“誒?哥,你這裏塞了什麽東西。”林正歡突然瞧見林正強腰間有個白白的玩意。


    他伸手抽出來一看,居然是一張紙條。


    “這不會是小葉公子他們留下的吧?”


    “快打開來看看!”


    紙條很小,上麵隻有一句話。


    “我的真名叫葉修,去府城找剛來的巡按禦史一行人。”


    ……


    葉修和葉無忌被抓進牢裏兩天裏。


    剛開始,父子倆甭管在不在意,還是有點愁。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牢房裏住的環境還有夥食,肯定都很差。


    然而當天,他們倆就改觀了。


    牢裏的幾個獄卒應該是出去求證了下傳的消息。


    迴來後就給父子倆的牢房重新打掃了遍。


    掃得幹幹淨淨,連稻草都一概換了新的。


    完了還不止,牢房裏的床就是隨意搭建的,硬邦邦,睡得人腰疼,被子也薄。


    獄卒們直接給他們抱了兩床褥子,還專門準備了枕頭。


    可以說,除了被鎖在牢房裏,這睡得比一些普通百姓還舒服。


    等到開飯的時候,別的犯人是白粥饅頭。


    他們有肉有菜,甚至還冒著熱氣。


    葉無忌和葉修每日就吃吃睡睡,醒了就跟左鄰右舍的獄友們閑聊。


    這些犯人看到爺倆這樣好的待遇,不羨慕是假的。


    但是羨慕歸羨慕,當他們得知葉修坐牢的原因後,就不嫉妒了。


    這葉暇可是將治療天花的法子給公開了啊!


    他們犯了事被抓進來,外麵的天花傳染不到他們,可他們還有爹娘妻兒在外麵。


    什麽?


    你說葉暇說的是假的?


    若是假的,那縣衙就不會著急忙慌地將他們抓迴來了。


    葉修躺在床上,聽著隔壁他老爹的說話聲。


    “幼安啊,沒想到這坐牢還蠻舒服的。”


    “也不用看書寫卷子,除了無聊點,別的都還行。”


    葉修讚同地點頭,他低頭捏了下肚子上的肉。


    這坐兩天牢,感覺還長了兩斤肉。


    葉修爺倆舒服坐牢的時候,縣令卻是坐立不安。


    “縣城裏的百姓都開始試著用那葉暇給出的法子了,據說有的人真的起效果了,這消息一出,更多人都開始自己搗鼓那牛痘。”


    縣令聽完捕頭今天帶迴來的消息,坐在椅子上跟針紮似的。


    從抓了葉暇後,他就日日讓人出去探聽消息。


    這消息是一日比一日壞。


    而且他本還想好好折磨一番葉暇,也好出口惡氣。


    可據說昨天晚上,巡按禦史就到府城了。


    按照慣例,再過幾日就會到地方巡查。


    縣令原本是打算賺最後一筆,再將神藥發下去。


    還能以他憐惜百姓的名義,賺個好名聲。


    左右趕在巡按禦史巡查到寧縣前,處理好了就行。


    誰曾想,中途殺出一個葉暇來!


    不僅讓他再賺一筆的打算泡了湯,還把他架起來了。


    這會他發不發神藥,都不成。


    發吧,那就是做賊心虛。


    不發吧,沒幾天巡按禦史就要來寧縣了!


    “不成,本官要去親自瞧瞧。”


    縣令實在坐不住了,與其坐在這煎熬,不如親自去看看現在百姓們是怎樣的態度。


    縣令要出行,縣衙裏一群人都烏泱泱跟上。


    可等到他真的來到那些普通百姓住的地方,又後悔了。


    縣令提著長袍,臉色發黑。


    整條路都泥路,剛下了場雨,路上泥濘得很。


    他拐進這裏還沒走多久,鞋子就全沾了泥。


    “這路怎麽這麽難走!”


    “就不會找條好走的路嗎?”


    旁邊的縣丞沒敢吭聲,隻好賠著笑。


    心裏卻忍不住罵:這條路還不是你自己選的。


    “算了算了,換一條路!”


    縣令罵罵咧咧地轉身,跟著出來的八九個喬裝打扮的衙役也隻能跟著掉頭。


    忽然,左側的宅子裏傳來激動的叫喊聲。


    “這真的有用!我身上的水皰幹了好多,有的地方已經結痂了。”


    緊跟著是一道帶著哭腔的女人聲音。


    “謝天謝地,你的燒也退了,多虧了東市那幾位恩人告訴我們,用病牛的膿液就能治。”


    男人突然罵道:“依我看,那神藥就是這些膿液,那個殺千刀的縣令,就是想賺咱們的錢!”


    裏麵的男人似乎越罵越生氣,越罵越起勁。


    “這種畜生,我咒他生兒子沒有屁股!”


    外麵的縣令聽得臉色更沉了。


    “好啊,原來他們在背後是這樣罵本官的!”


    有兩個衙役直接上前一腳踹開了這間宅子的院門。


    “大膽刁民!竟然敢辱罵朝廷命官!”


    還在裏麵叫罵的夫妻倆驟然收聲,呆愣地看著突兀出現的縣令一行人。


    男人一眼就認出了對著縣令恭恭敬敬的縣丞。


    連縣丞都要恭敬以對,滿臉怒容的男人,除了縣令,還能有誰?


    夫妻倆都嚇到了。


    “大人饒命啊,方才,方才我相公說的不是大人。”


    婦人跪地求饒,急中生智道:“那個人,姓向名令,大人誤會了!”


    男人哆嗦了下嘴,看著四周已經拔刀的衙役,也跟著跪下了。


    “大人,草民說的真的不是大人。”


    縣令怒喝:“你當本官是傻子嗎?!”


    一路之隔,對麵破舊宅子邊上探出一個腦袋。


    十二三歲的男孩抱著條黑狗,望向這邊的神情有些著急。


    突然,他懷裏的黑狗掙紮起來,吠叫著向前衝去!


    “小黑!”男孩低低喊了聲,想追出去,但是吠叫的黑狗已經引起了縣令等人的注意。


    縣令皺眉罵道:“哪裏來到野狗,還不啊!”


    話還沒罵完,縣令就被撲上來的黑狗一口咬在小腿上!


    血一下子就滲出來了!


    “大人!”最近的衙役一腳將黑狗踹開,急忙衝了上去。


    有衙役去攆逃跑的黑狗,想將它抓住。


    縣丞扶著縣令罵道:“還管什麽狗!趕緊送縣令迴府!”


    “疼!疼死本官了。”縣令抱著小腿哭天喊地。


    衙役們抬著縣令匆忙迴府,狗和那對夫妻都顧不上了。


    夫妻倆劫後餘生地跪坐在地上。


    “我們得趕緊逃,那狗縣令是在我們這被咬的,遲早會迴來找我們算賬。”


    說完,夫妻倆就趕緊收拾家當,連夜跑路。


    趴在地上的黑狗從嘴裏吐出一塊帶毛腿肉來。


    小男孩躥出來,抱起黑狗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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