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


    沉默良久之後,一聲恐怖的笑聲打破了平靜,袁尚頗為英俊的麵龐在燭火的映照之下顯得無比猙獰,隻見他猛然長身而起,厲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獄無門自來投,小人屠,這可是你自找的!”


    “孤自找的?”張揚不屑地瞥了袁尚一眼,問道:“袁顯甫,你耐孤何?”


    “小人屠,孤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膽敢孤身入鄴城。”袁尚獰笑道:“但是,這裏是孤的地盤,城中有三萬大軍,縱然你長了三頭六臂,也別想活著從


    鄴城走出去!”


    “哦?”張揚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意味深長道:“殺了孤,你以為你能從這城中活著出去?”


    “這...”


    袁尚猙獰的表情突然凝滯在了臉上,他被眼前之人就是張揚的消息驚呆了,忘了這麽一茬,可如今想來,就算他能夠殺了張揚,狂暴的晉軍也斷然不會


    放過他,而後果,可能被戰敗還要嚴重...


    不過片刻之後,袁尚重新換上了一副笑臉,道:“晉王殿下說得哪裏話,孤怎會殺了殿下呢?隻是殿下賞臉來這鄴城之中,孤自然得盡地主之誼,好好


    招待一番。兩軍交戰,刀兵無眼,若是傷了殿下多不好,您說呢?”


    “拿下孤,要挾城外的大軍退兵?”張揚笑道:“袁顯甫,孤若是連這都想不到的話,敢入城嗎?”


    大堂中一臉興奮的眾人頓時被潑了一盆冷水,張揚說的沒錯,他不是蠢貨,蠢貨也不可能有他今天的成就,既然他敢入城,那就說明他有充足的把握。


    可是,眾人都想不明白的是,張揚的把握究竟是什麽?


    袁尚同樣沒想明白,他也不想再猜下去,冷笑道:“小人屠,別裝模作樣了,今天隻有你一人入城,而孤在城中卻有足足三萬大軍,縱然你是天神下凡


    ,孤也看不到你有任何的希望能夠從鄴城中殺出去!”


    “以一敵萬,孤確實不能。”聽著袁尚的話,張揚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淡然道:“但不知你這三萬大軍有多少在齊王府中,又有多少能夠在一刻鍾內


    趕到這大堂?”


    “你什麽意思?”


    袁尚悚然一驚,突然有些後悔自己隻埋伏了數十名刀斧手。


    “沒什麽意思。”張揚突然一笑,隨意地活動著手腳,仿佛自言自語道:“許久沒有動手,看來世人已經忘記了孤同樣能夠陷陣衝鋒,袁三公子以為呢


    ?”


    “來人,拿下他!”袁尚聞言大驚,厲聲唿喝。


    數十名刀斧手齊齊衝出,向著張揚圍攏而來。剛才的話他們聽得清清楚楚,對於拿下小人屠這件大功同樣有不少人蠢蠢欲動。


    “孤看誰敢動!”


    一聲大喝宛如虎吼,張揚雖然隻有孤身一人,甚至連兵器都沒有,但就這麽冷然肅立在大堂之中,仿佛千軍萬馬一般!


    袁軍刀斧手頓時停住了自己的腳步,他們確實想立功,但小人屠兇名在外,他們可不想功沒立成,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


    袁尚勃然大怒,喝道:“都在等什麽,莫非以為孤不敢殺人?”


    蘇由抽刀上前,喝道:“隨我拿下此賊!”


    話音還未落下,隻見張揚飛起一腳,正中蘇由胸膛,霎那間,他宛如炮彈一般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大堂一旁的柱子上,整個胸膛都塌陷了下去。


    鮮血和內髒的碎片從蘇由口中狂湧而出,雖然還能看到他胸口的起伏,但誰都清楚,受了如此重的傷,隻怕天神下凡也迴天乏術。


    數十刀斧手齊齊後退一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張揚,要知道蘇由雖說比不上顏良、文醜這等頂級猛將,但能夠擔當袁尚親衛將的,蘇由的武藝自然也


    不是泛泛之輩。


    但張揚竟然能一腳將其踹死,這是何等的實力?


    “都愣著幹什麽,拿下他!”


    袁尚同樣沒想到張揚竟然如此之強,嘶聲大吼,可卻無一人聽從他的命令。


    “莫要難為他們,何人不惜命?”張揚大步向前,徑直來到袁尚的身前,看也沒看如臨大敵的審配和逢紀兩人,笑道:“如今,你還想將孤留下嗎?”


    “你...你想幹什麽?”如此近距離的麵對張揚,袁尚早已沒了那副色厲內茬的樣子,有些哆嗦著威脅張揚道:“小人屠,孤城內有三萬大軍,殺了孤


    你也別想活著走出鄴城!”


    “放心,孤若是想殺你,派兵直接攻城便是,想讓孤親自動手,你還不配。”


    袁尚沉默了,張揚的話充滿著輕蔑和不屑,但他卻無法反駁,尤其是自家的小命還捏在別人手中之時,他更是硬氣不起來。


    審配仗劍喝道:“小人屠,你究竟意欲何為?今日我就是拚死也絕不允許你傷害主公一根毫毛!”


    “如果拚死就有用的話,那還苦練武藝作甚?”見審配準備跟自己拚命,張揚淡淡地揮了揮手道:“正南先生稍安勿躁,孤此次入城沒想要誰的性命,


    蘇由那蠢貨若不是不自量力的話,孤也不屑動手。”


    “正南,且勿焦躁。”


    逢紀低聲勸慰了審配一句,踏前一步道:“晉王殿下這次入城究竟所為何來,若隻是羞辱我君臣的話,殿下的目的已經達到。”


    “羞辱?不,不,不,孤沒這麽無聊,至於此次入城的目的,還需要孤明說嗎?”


    “要我等投降?”逢紀皺眉道:“殿下,我軍城中還有三萬精銳,鄴城乃是河北第一雄城,冀、青兩州還有無數大軍正在趕來,僅憑殿下一句話便讓我


    等投降,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張揚笑道:“三萬精銳?今日那一戰你等是沒看見嗎?袁譚、高幹已經敗退,顏良同樣已經授首,孤不清楚你說的無數大軍從何而來,至於這鄴城...


    比虎牢關如何?”


    “孤此次入城隻是問爾等一句,降或不降?”


    麵對這赤裸裸的問題,袁尚君臣三人都沉默了,如果可能的話,他們自然不願意投降,但除了投降之外,他們看不到任何能夠勝利的希望。


    如此大事,自然不是審配和逢紀兩人能夠決定的,他們同時向袁尚望去,卻有些失望的發現,袁尚哪還有剛才的色厲內茬,此時正縮在角落中瑟瑟發抖


    ,河北之主的雄風早已蕩然無存。


    審配銀牙一咬,沉聲問道:“敢問殿下,降又如何,不降又如何?”


    “降了,袁顯甫當立即前往晉陽,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不降,城破之後雞犬不留!”


    審配咬牙道:“殿下難道就不怕河北數百萬百姓,無數世家感念先王大恩,不願臣服殿下嗎?”


    張揚搖搖頭道:“袁家並非隻有一個袁尚,袁譚已經投降,袁熙想來也不會頑抗,孤何必非得要爾等?”


    “降了,我願降!”


    不等審配和逢紀再開口說話,袁尚最先承受不住壓力,也或許是張揚最後那一句話讓他徹底崩潰,大聲喊著願降。


    事到如今,審配和逢紀兩人心中充滿著失望的同時又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說實在話,他們盡力了,如今也確實沒有辦法能夠挽迴頹勢,投降也未嚐


    不是一個辦法,至少能保證袁尚以後能當個富貴閑人。


    “兩位先生覺得如何?”


    袁尚的表現並沒有出乎張揚的意料,此人如果是個硬骨頭的話,他也不會冒險入城,可惜的是,袁紹雖然算不上什麽雄才大略,但總算是亂世之中升起


    的諸侯,膽氣不缺,也曾親自率軍出陣,更在麾下大軍處於劣勢之時堅守不退,最終反敗為勝。


    但他這幾個兒子...袁紹的壞毛病學了一個全乎,那些優點卻沒能繼承到一星半點。


    審配和逢紀對視一眼,齊齊抱拳道:“我等願降,隻是願殿下莫做那狡兔死,走狗烹之事。”


    “爾等放心。”張揚笑道:“孤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袁顯甫卻不足夠讓孤食言而肥。”


    這話是實話,但實話往往很傷人。


    審配和逢紀本來擔心的是張揚事後悄然無息的幹掉袁尚,畢竟這種事一點都不少見,但張揚卻說袁尚根本沒讓他反悔的資格。


    逢紀開口道:“既然如此,還請殿下稍坐,臣這就命人打開城門,放殿下大軍入城。”


    “先生自去,孤在此處靜候佳音。”


    張揚大大咧咧往主位上一坐,根本沒有絲毫身處險境的覺悟,反而如果在自己家一般隨意。


    “顯甫,還站著作甚,且坐。”


    袁尚倒是對自己的新身份適應的很快,立刻應道:“臣領命,多謝大王。”


    審配長歎一聲,坐於一旁,看起來無比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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