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劉曄睡的並不安穩,老實說,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


    城外的晉軍...老實說,劉曄沒有把握能夠戰勝高順,這不是自謙,而是真的沒有把握。


    從前的劉曄一直是以曹操謀士的身份出現的,而且還是那種不受重用的謀士,原因也簡單,他是漢室宗親,雖說和如今的皇室關係較遠,但僅憑這個身


    份,曹操就不可能重用他。若非這一次曹操的手中實在無人可用,恐怕他依舊隻能以一個謀士的身份出現。


    但統率大軍之後的劉曄並沒有感到欣喜,對手實在太強,強到讓他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兩倍於己的敵軍,對手還是天下聞名的陷陣營,攜擊敗諸葛亮的


    赫赫聲威碾壓而來,劉曄怎麽想都不覺得自己有戰勝敵軍的機會。


    諸葛亮這個人劉曄很了解,但就是因為了解諸葛亮,他才更愈加覺得能夠擊敗諸葛亮的高順有多麽恐怖。


    睡得朦朦朧朧的劉曄猛然被城外的喊殺聲驚醒,使勁搖了搖有些迷糊的腦袋,張嘴詢問道:“什麽聲音,難不成晉軍連夜攻城了?”


    對於自己的安排,劉曄還算滿意,畢竟曹操給了他三萬大軍,還有堅城駐守,不說能不能勝,至少堅持個十天半月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但副將韓浩的話卻讓他的一顆心在瞬間跌到了穀底。


    “大人,晉軍入城了!”


    “什麽?”劉曄幾乎是從榻上跳了起來,驚怒道:“不可能,陳留雖然比不得虎牢關,但也是座堅城,據斥候言,晉軍在攻伐京兆的時候,軍中的攻城


    器械便已經消耗一空,沒有攻城器械,他們是怎麽攻進城內的,難不成晉軍都長了翅膀,會飛不成?”


    “末將也不甚清楚,但是西門確實已經被晉軍攻破!”韓浩焦急道:“北門和南門外也發現了晉軍騎兵的蹤影,隻有東門還沒有任何動靜。大人,城池


    已破,堅守下去沒有任何意義,末將願立刻召集人馬護送大人從東門突圍,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劉曄的目光順著韓浩身後敞開的大門向外望去,隻見城中火光衝天,而那喊殺之聲也越來越近。


    雖然是第一次領軍,但劉曄清楚,被敵人趁夜攻破城池和被強行攻破城池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夜裏將士們都在休息,城池被破代表著混亂,別說是他,


    哪怕曹操親自出麵,隻怕也根本組織不起來已經混亂的曹軍,強行堅持沒有任何的意義...


    “也罷。”劉曄清楚自己無力迴天,長歎一聲,道:“將軍立刻組織人手從東門突圍吧。”


    “末將遵命!”


    韓浩應諾一聲,迴頭對自己的親兵大聲下令道:“立刻護送子揚大人突圍!”


    “喏!”


    一行人慌慌忙忙地從縣衙大堂狂奔而出,徑直向著東門而去,這一路上韓浩不斷地收攏著殘兵,在抵達東門附近的時候,竟然生生聚攏起近千人的部隊


    ,在亂軍之中也算有了自保的能力。


    眼見陳留那巍峨的東門就在眼前時,劉曄鬆了一口氣,不過心中那股不甘之意卻愈加濃烈,這可是整整三萬人馬!


    對如今的曹操來說,三萬人馬絕對不是什麽小數目,但一夜之間...劉曄不知道曹操會怎麽對待戰敗的自己,但他清楚,之前就對曹操讓他領兵頗有微


    詞的董昭等人定然不會放過這麽一個極好的機會,最重要的是,自己怎麽還有臉去見曹操?


    迴頭望了一眼火光衝天,喊殺聲不絕於耳的陳留縣城,劉曄有些悲愴道:“韓將軍,我們走吧。”


    話音未落,隻見正前方火光衝天而起,數不清的鐵騎從黑暗中如同鬼魅一般冒了出來,當先一員大將虎背熊腰,麵貌肅然,唯一可惜的是,其隻有一條


    右臂,但那雙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如同在烈焰一般炙熱。


    “本將高順,在此等候子揚先生多時了。”


    “高順?”劉曄倒吸一口冷氣,哪還能不明白,東城外根本不是什麽晉軍還沒來得及派兵攻打,而是專門設下的陷阱,就等著他來跳。


    “高順將軍竟然親自來堵截在下,曄不勝榮幸,隻是曄尚有一個疑問,不知將軍能否為我解惑?”


    高順微微一笑,道:“先生想問的是我軍為何能這麽快便入城吧?”


    劉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高順,哪怕要死,也得當個明白鬼不是?


    高順反問道:“不知先生可還記得當年我家大王北上之時,親率大軍一日攻破虎牢關嗎?”


    這麽大的事,劉曄怎麽可能不知道?如果說張揚在南陽攪得天翻地覆隻是名聲鵲起的話,那攻破虎牢關卻讓他名揚天下。當時的劉曄還是一介白身,但


    聽到這個戰績時都不免為之咋舌。


    “本將用的辦法與當初大王用的如出一轍,隻是本將的準備更充分而已。”


    具體什麽辦法,高順不願意說,因為這個辦法並非無解,此處人多嘴雜,萬一泄露出去,以後的敵人都有了準備該如何是好?遠的不說,許昌城很可能


    還有一場大戰,這攻城車說不定就會派上用場,高順可不想被曹操得到消息。


    劉曄微笑著一把抽出腰間長劍,大聲道:“既然如此,你我也無話可說,高順將軍盡可放馬過來!”


    韓浩心頭一動,縱馬出陣,直取高順,怒喝道:“狗賊休要猖狂,吃本將一槍!”


    高順是攻打陳留的晉軍主將,而且他本人的武藝算不上高強,最重要的是隻有一條胳膊,韓浩打得主意也很簡單,那就是活捉高順!


    隻要能夠抓住高順,不說能改變戰局,但保護劉曄逃出去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高順冷笑一聲,端坐在馬背上一動不動,仿佛向他縱馬挺槍衝來的韓浩隻是一隻不起眼的蒼蠅一般。


    “無名鼠輩也配挑釁高順將軍,讓我林衝來會一會你!”


    高順身後衝出一將,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隻見此人身長八尺,豹頭環眼,掌中一柄丈八蛇矛,正是張揚重生之後召喚的第一名大將林衝。


    說實話,這些年來林衝有些憋屈,論資曆,他的資格最老,哪怕是周倉、裴元紹在他麵前也是後來者,但說起如今的地位,他不能說最差的,但絕對和


    他的資曆不匹配。


    若是換成一般人,定然會對這種待遇感到不滿,認為張揚過河拆橋,但林衝卻沒有,他這個人唯一的好處就是能認清自己的能力,所以當初張揚在任命


    他為京兆守將的時候,他第一個想法就是推辭。不是不想為張揚出力,而是他覺得自己的能力並不足以擔當如此重責。


    這一點張揚同樣知曉,可千金易得,一將難求,係統中倒是能召喚,然資曆不足,驟然提到這麽高的位置還是一個麻煩,而林衝就是那個最好的過渡人


    選。


    林衝的能力或許不足,但他的謹慎卻足以彌補。


    不過若說林衝眼睜睜看著別人立功,自己沒有一點想法,那也不可能。或許林衝的能力不足,但他並不願意別人說自己是因為投靠張揚早,這才能夠得


    到高位,他想要證明自己並不比別人更差!


    槍矛相交,發出一聲轟鳴巨響,韓浩的武藝並不差,能夠被曹操選中成為劉曄副將的人,怎麽可能是一個廢物,但在林衝這個梁山五虎將的麵前,他還


    是不夠看!


    交手三十餘合,林衝瞅準一個破綻,一矛將韓浩掃落馬下,一旁的親兵瞬間上前,將韓浩五花大綁。而隨著韓浩的落敗,曹軍的覆滅已經無法阻擋。


    高順緩緩踏上城樓,放眼望去,整個陳留縣城火光四起,殺聲震天,這座古老的城池已經徹底匍匐在了他的腳下。


    “報!”


    一名小校快步奔上城樓,大聲道:“啟稟將軍,城中殘敵已經肅清,張繡、胡車兒、甘寧三位將軍正在城中檢查是否有漏網之魚!”


    “好!”高順點點頭道:“傳令三位將軍,命他們各自約束麾下人馬,不準劫掠城中百姓!”


    “遵命!”


    “林衝將軍,立刻派出斥候,四下查探曹軍主力的蹤跡!”


    “末將遵命!”


    林衝剛剛離去,隻見張繡、胡車兒、甘寧三將已經聯袂而來,抱拳道:“我等參見將軍!”


    對於高順,無人不服,他的資曆和戰功在張揚軍中並不是無人可比,但絕對不是他們能夠比擬的。


    “諸位無需多禮。”抬手虛扶了一下,高順沉聲道:“諸位,根據曹軍俘虜所言,官渡之戰已經落下帷幕,曹操決口大河,並且一把火燒掉了袁紹的糧


    草,如今袁軍已經退迴了黎陽,至於曹操和其麾下主力在何處,尚且不得而知,不過本將已經命斥候前往打探,想來不久後就會有消息傳來。”


    此言一出,張繡等三人頓時有些咋舌,他們萬萬沒想到,官渡之戰已經結束,而且是以這種方式結束,大河決堤...隻怕出征時的三十萬袁軍根本剩不


    下多少人馬。


    張繡心頭一動,問道:“將軍的意思是...”


    “本將準備直取許昌,不管曹操如今躲在何處,隻要我軍攻打許昌,其必定得率軍來援!”


    說道此處,高順環顧在場眾人,大聲道:“張繡、胡車兒何在?”


    “末將在!”


    “命你二人為正副先鋒,率鐵騎八千,明日五更便起兵直接殺奔許昌!”


    “末將遵命!”


    “甘寧何在?”


    “末將在!”


    “命你率水軍將士保護我軍糧道,不可有失!”


    “末將遵命!”


    “本將與林衝將軍為中軍,待明日直取許昌,斬殺曹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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