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遇刺的消息傳到張征的耳中之時,他並不在晉王府中。


    今年的張征虛歲十五,若是在一般人家,這麽大的孩子早就成親,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


    不過在張揚看來,十五歲依舊是個孩子,所以任由無數人打著和張揚聯姻的主意,但他始終沒有鬆口。


    但是在田豐、劉伯溫等人相繼開口之後,張揚雖然沒有給張征挑個媳婦,但是將他派到了田豐那裏幫忙,算是長長見識。他的那些小夥伴也被張揚安插


    在了晉陽的大軍之中擔任士卒,算是正式出仕之前的磨礪。


    聽到自家老爹遇刺的消息時,張征還在幫著田豐處理政務,一聽到這個消息,匆匆忙忙地就往晉王府趕去。田豐害怕張征在路上再出現什麽意外,連忙


    命人將正在巡視全城的郝昭找來,一路護送張征迴府。


    等張征趕到晉王府的時候,隻見門口已經聚集了無數的人,中常侍紀風、各路官員圍聚在府門之前,從城外大營調集來的軍隊足足有三四千人守護在晉


    王府的周圍。


    看到張征迴來,守在府門的何儀帶著哭腔道:“少主,大王他...”


    話沒說完,張征臉色一肅,喝斥道:“何儀,閉嘴!”


    環視在場官員,張征雖然年紀還小,但這一年來的官員生涯讓其身上升起一股淡淡的威嚴之意,冷冷地開口道:“父王勇猛,征戰十餘年,區區幾個刺


    客豈能傷得了父王的性命?”


    說著話,張征抱拳一拜,道:“諸位大人,看來似乎有人想趁著陛下長子誕生這個吉日做點文章...父王不會有事的,諸位還是請先迴府。”


    “元直,命錦衣衛接手全部刺客,並著手調查此事,廷尉也幫忙巡視全城,膽敢妄議者,殺!”


    “喏!”


    張征口中的元直並不是孫策的軍師徐庶,而是之前給張揚添了不少麻煩的周不疑,這周不疑的表字也是元直。這種事並不奇怪,像司馬懿的老師胡昭字


    孔明,和諸葛孔明一般,隻是他沒有諸葛亮出名罷了。


    張征這個應對落在不少人眼中,都是暗中豎著大拇指,道了一句主公後繼有人。


    當然,這不是說張征的決定有多英明,隻能說是中規中矩罷了,不過很多時候,對於一位帝王的繼承人來說,未必要多麽雄才大略,隻要能中規中矩,


    不搞什麽幺蛾子,這就是能說這位繼承人比較合格,張征今天的表現明顯已經合乎了他們的期待。


    周不疑應諾一聲,他最近一直跟在張征的身邊,不少人都見過他,由他去通知廷尉,不會有什麽問題。


    一旁的劉和冷笑一聲,開口譏諷道:“天下能人異士無數,晉王縱然勇武,可能說是天下無敵?再者說,你一個娃娃在此發號施令,憑什麽?”


    話沒說完,隻見宿衛在晉王府周圍的將士已經抽出了腰間的兵刃,何儀、何曼兄弟倆也取出了自己的大鐵棍,目光灼灼地盯著張征,仿佛隻要他一身令


    下,他們立刻就會將劉和撕成碎片。


    張征心中清楚,此刻最重要的是穩定,皺眉開口道:“皇叔可是覺得小子的安排不妥,還是期望父王有事?就憑你剛才這句話,小子便能請你進廷尉大


    牢走一遭,你信不信?”


    劉和頓時大怒,被張揚喝斥也就罷了,一個小娃娃竟然也敢跟他如此說話?


    脖子一梗,便想出言硬頂,卻不想一旁的紀風幽幽道:“小王爺之言甚是,皇叔若是再胡攪蠻纏,陛下那裏,怕是不好交代。”


    紀風作為中常侍,並沒有喝斥皇親國戚的資格,但他今天出現在這裏,代表的是劉辯,如果劉和再敢出言不遜的話,隻怕是劉辯那裏都不會護著他。


    劉放嗬嗬一笑,道:“小王爺誤會了,皇叔隻不過是擔心殿下安危,並無他意。”


    說著話,還不露痕跡地悄悄拉了拉劉和的衣袖。劉和同樣不是什麽不知好歹的人,知道再硬扛下去,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但想他說什麽軟話,卻是也


    不可能。


    偏過頭,根本不去看張征,臉上充滿了不屑的神色。


    張征意味深長地看了劉和一眼,道:“父王遇刺,此乃危急時刻,若是有人膽敢圖謀不軌,征身為人子,當不會罷休,言盡於此。”


    說罷,張征大步走進晉王府之中,根本沒給劉和這個皇叔好臉色。


    紀風倒是一臉笑意道:“小王爺有殿下之風,可喜可賀,此間究竟如何還得不少時間,老奴先行迴宮向陛下稟報,諸位大人若是無事,也都散了吧。”


    說罷,也不去管眾人的反應,掉頭就走。


    “呸,吃裏爬外的東西,也不知是陛下的家奴還是晉王府的家奴。”


    聽到劉和的冷哼,劉放苦笑道:“皇叔今日卻是失態,那張征不過是個娃娃,你出言譏諷,贏了是以大欺小,毫無光彩之處,輸了更是丟臉,何必呢?


    ”


    劉和知道劉放的話沒錯,勉強拱了拱手,掉頭就走,他是沒臉麵再留在此處了。


    張征邁步進入晉王府,就見典韋正在帶人巡視,忍不住開口問道:“典師,我父王如何了?”


    典韋的臉上不見悲喜,隻是開口道:“少主,主母就是後院,等你前去。”


    張征楞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有些話並不適合在此處說,便點了點頭,焦急地向後院走去。


    急匆匆地趕到後院,隻見門口裴元慶握捶肅立,見張征行來,連忙行禮道:“末將見過少主...”


    話沒說完,張征焦急道:“裴將軍無需多禮,我父王如何了?”


    裴元慶的臉上同樣沒什麽表情,隻是道:“大王不讓俺說,少主進去便知道了。”


    不讓說?


    說明張揚還有意識,張征心中一喜,連忙上前推門而入。


    不過屋內的情況還是讓他有些發懵,張揚的房間不小,但聚集了不少的人,除了大喬、呂玲綺、張芸之外,尚有孫思邈和劉伯溫、賈詡等人,把房間內


    擠了一個滿滿當當。


    最重要的是,張揚端坐在主位的太師椅上,雖然滿身鮮血,但卻在和眾人談笑風生,哪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父王,您這是...”


    張揚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大笑道:“征兒,可是被嚇了一跳?”


    張征長出一口氣,放鬆道:“父王可是嚇壞孩兒了,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說到此處,大喬沒好氣道:“這些可跟我們沒有一點關係,都是你父王一手策劃出來的好戲。征兒,你是不知道,剛才你父王被人鮮血淋漓的送迴來時


    ,可把我們嚇壞了,你呂姨娘都提著方天戟準備找人拚命。我連忙命人將孫先生請了迴來,可你看你父王哪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張征有些哭笑不得,自蔡琰死後,他就是跟著大喬一起長大的,所以兩人之間雖然不是親母子,但關係也差不多。


    看了一眼一旁全副披掛,甚至方天戟都沒有放下的呂玲綺,張征清楚大喬說得不錯,苦笑一聲,道:“父王,您這又是弄得哪一出,我迴來的時候,整


    個晉陽城全亂了,門外都是大小官員,若不是孟拱將軍應對得當,隻怕是晉陽城今晚得出亂子。”


    張揚搖了搖頭,道:“若非如此,怎能瞞過曹阿瞞和袁本初?”


    眾人之中,隻有兩歲的張芸還不明白如今是個什麽情況,在大喬的懷中扭來扭去,想要找自家老爹玩耍。


    不過張揚滿身鮮血,哪肯去抱張芸,隻是不住地出言安撫。


    好容易哄好小丫頭,張揚這才吩咐道:“征兒,你立刻命錦衣衛將今日我那些親衛全部秘密送到晉陽去,另外,讓文遠帶著我親衛裝扮成押送糧草的大


    軍,同樣去洛陽待命。今日之事,還請諸位保密,對外就說孤身受重傷,暫不見客。征兒繼續去元皓那裏幫忙,如從前一般。”


    呂玲綺心頭一動,問道:“夫君這是準備...”


    “曹阿瞞和袁本初之間當有一場大戰,如此盛事,豈能沒有孤的身影?”


    呂玲綺振奮道:“夫君,妾身也想隨軍出征,父仇不共戴天,妾身當親手取下曹阿瞞的人頭,以告慰父親在天之靈!”


    張揚眉頭一皺,隻感覺十分頭疼,呂玲綺的武藝不錯,甚至連魏越、郝昭都不一定能打過她,但問題是他從來沒有帶女眷出征的先例,這個頭不好開。


    “玲綺,溫侯的仇,為夫來報也是一樣,我重傷的消息傳出之後,晉陽必定不穩,你留在府中我也放心。”


    呂玲綺雖然仍然心有不甘,但還是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


    見說服了呂玲綺,張揚鬆了一口氣,迴頭吩咐張征道:“征兒,我走之後,晉陽還是以元皓為主,你少說多做,可明白?”


    此話一出,張征發現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頓時有些不一樣。


    雖然張揚隻有他這一個兒子,平日裏的培養也不遺餘力,但卻始終沒有說過要自己繼承他的位置。


    但當著眾人之麵,話說的如此清楚,已經表達了張揚的意思。


    張征立刻抱拳行禮道:“父王放心,孩兒定當多向元皓、平仲等諸位大人學習,不敢放肆。”


    張揚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吩咐道:“伯溫、文和,你們兩人隨我一同趕赴洛陽,此戰當送孟德最後一程,不可大意。”


    “臣等謹遵大王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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