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片刻的功夫,楊七郎已經衝到了近前。


    王雄和王飛兄弟倆不敢怠慢,一人手持雙刀,一人舞起樸刀迎了上來。


    這兄弟倆的一身本身全在地上,但不代表他倆不會騎馬,隻是馬術算不得精湛,遠沒有在陸地上靈活。


    這兄弟倆算是拚了性命,一身的本事使出了十二成,死死地纏住了楊七郎。而另一邊的賈逵也沒有猶豫,唿喝著衛覬的親兵擁著他便逃。


    楊七郎看見衛覬逃走,心底的怒火可就壓製不住了。


    想他在這一個人都沒有的三輔之地生生呆了一個月的時間,為得就是把衛覬拿下,如今要是把他放跑...


    要知道如今張揚的麾下人才濟濟,曾經他楊七郎和典韋可是並州軍第一猛將,後來有了冉閔和裴元慶之後,這第一的名頭就讓了出來,但這不代表他楊


    七郎沒有想法。打是打不過,那咱就比比功勞。


    想到這裏,楊七郎雙臂猛然加力,一柄烏金槍被其舞得上下翻飛,沉重的精鐵槍杆仿佛麵條一般柔軟,但其中的殺機更甚,仿佛漫天暴雨一般。


    當初張揚跟楊七郎切磋,就曾笑稱他這招不如就叫暴雨梨花槍。這個名字其實很貼切,漫天的槍花十分絢麗,但隻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到那無盡的兇


    險。


    王雄一個不慎,左手短刀被挑飛,楊七郎的經驗何等老到,怎會給王雄補救的時間?隻見他槍鋒一轉,順著王雄露出的破綻,一槍便把他戳翻在地。


    王飛一看頓時急了,手中樸刀直取楊七郎的腰腹,大吼道:“惡賊休傷我兄長!”


    哪知楊七郎對王飛的樸刀不管不顧,烏金槍去勢不減,依舊死死地戳進了王雄的脖頸之中。


    滾燙的鮮血漫天飛舞,王飛的雙眸頓時好像染上了鮮血一般通紅,手中樸刀又快了三分,看那樣子,仿佛不把楊七郎攔腰劈成兩段絕不罷休。


    楊七郎此時再想收槍格擋肯定是來不及了,畢竟槍勢已老,沒有死透的王雄又死死地抓住了楊七郎的長槍,拚死一搏可不是鬧著玩的。


    但楊七郎不慌不忙,用腳輕輕一磕胯下戰馬,青鬃馬通靈一般居然向旁邊橫移了一步,不多不少,正好躲開王飛的殺招。


    王雄見兄弟的殺招落空,眼底升起一陣濃濃的不甘,隻是這最後一搏已經耗光了他的所有力量,雙手一鬆,偌大的身軀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蕩起一片煙


    塵。


    “大哥!”


    王飛怒吼一聲,胸中滿是悲憤,此時也不顧自己不是楊七郎的對手,雙腿猛地用力一蹬大地,壯碩的身軀高高躍起,手中樸刀力劈而下,寒芒直衝鬥牛


    。


    “雕蟲小技。”


    楊七郎冷笑一聲,操縱著戰馬不退反進,手中烏金槍快得如同閃電一般,徑直刺了出去。


    兩人交錯而過,楊七郎安然無恙,王飛卻重重栽倒在了王雄的屍體旁,胸口上偌大一個血洞正在向外不停地流淌著鮮血。


    說起來在原本的演義之中,他們兩兄弟也不算是無名之輩,在赤壁之戰時,他們兩兄弟作為曹操的步軍將領登場,可惜的是,他們遇到了在長阪坡七進


    七出的趙子龍,隻不過一個照麵便領了盒飯。


    曆史,有時候其實真的很難說清楚究竟,此地不是長阪坡,殺他們的也不是白馬銀槍的趙子龍,但他們兩人的結局卻沒有什麽改變。


    說起來複雜,其實從王雄、王飛兩兄弟斷後到被殺,總共也沒用了一刻鍾的時間。楊七郎在斬殺兩人之後,催馬便向衛覬追去。


    衛覬的馬不錯,畢竟並州不缺好馬,隻要你有錢,大批的好馬可能沒有什麽辦法,但搞來幾匹卻不是什麽難事。


    可惜的是,衛覬的親衛卻沒有好馬,而他又不敢舍下親衛獨自逃生,這就導致楊七郎沒用了多少功夫便追了上來。


    “大公子,跑不了了,為了衛家的尊嚴,您自己動手吧。”


    賈逵一把拉住衛覬的馬韁,順手將一柄寶劍遞了過去。


    衛覬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蒼白,哆哆嗦嗦道:“梁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我們...我們投降好不好,我願意把衛家的財產全部交出去,隻求不死


    。”


    “沒用的。”賈逵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黯然,“張揚不可能放過我們,想想並州流傳的那些謠言,那分明是他試探世家的問路石,誰若是...他正好


    殺雞儆猴。我們如今就是這隻雞,我們若是不死,張揚又拿什麽震懾那群猴?”


    “不管我的事,我都是被逼的...對,都是被逼的。”衛覬雙眼渙散,沒有任何的神采,口中念念有詞,仿佛瘋魔了一般。


    “大公子!”賈逵眉頭一皺,怒吼一聲,道:“還請大公子保全衛家最後的顏麵!”


    “不要!”衛覬尖利的大喊聲響徹雲霄,那聲音,就如同宮中缺少了某種重要部件的一類人,“我不要死,不要死!”


    “呦嗬,這是瘋了?”


    就在賈逵準備親自動手送衛覬上路的時候,一聲充滿著嘲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猛然迴頭,隻見楊七郎已經趕到了他們近前,一臉嘲諷地打量著他們


    。


    “將軍也是並州兒郎,難道非要趕盡殺絕不成?”


    “呸!”楊七郎不屑地啐了一口濃痰,冷笑道:“你河東不是早就歸了司隸,何時又變成我並州人了?就算是,他衛家是並州人,那跟著他造反而喪命


    的便不是並州人了?主公為了並州百姓殫精竭慮,他衛家身為並州世家,不說為桑梓做點事也就罷了,還敢起兵造反,憑什麽要本將放他一命!”


    “那些都是衛家的奴仆...”


    “放屁!”不等賈逵說完,楊七郎勃然大怒道:“那都是我漢家的百姓!”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賈逵現在就是這麽一種感覺,但為了保住衛覬一命,他還是開口道:“將軍,衛家完了,留一點香火如何?”


    “你求本將饒他一命,那誰來饒那些因為他的野心而橫死的百姓一命?”


    說到這裏,楊七郎不願再廢話,一槍杆將賈逵抽下戰馬,喝罵道:“想想你的出身再說話,狗東西!”


    說罷,也不去理會癱倒在地的賈逵,楊七郎徑直向衛覬而去。


    衛覬似乎也發現裝瘋沒用,立刻翻身下馬,跪倒在楊七郎的馬前,不住叩首,痛哭道:“將軍饒我一名,饒我一條狗命...”


    肮髒的積雪沾在衛覬俊朗的麵龐上,使他看起來無比狼狽,早已沒了以往的意氣風發。


    “放心,本將不殺你。”


    見衛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悅,楊七郎冷笑道:“主公將當著並州所有世家的麵解決掉你,讓所有人都看看背叛的下場!”


    一句話讓衛覬頓時癱倒在地,不甘心地嘶吼道:“張揚賊子,爾必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砰!”


    楊七郎一腳將衛覬踹了個狗啃屎,不屑道:“什麽東西也敢起兵造反,耽誤小七爺的時間。”


    說到這裏,楊七郎迴頭招唿親兵道:“都他娘愣著幹什麽,還不把這小子綁起來!記得把嘴堵上,死到臨頭還如此聒噪。”


    “遵命!”


    這些親兵哪會對衛覬客氣,上去先是一陣拳打腳踢,直打得衛覬不敢再開口才罷手。


    “將軍,那家夥怎麽辦?”


    一名親兵指了指一旁暈倒的賈逵,臉上的殺意絲毫沒有掩飾。


    “一起帶迴去,這家夥倒是忠心,就是迂腐,也不知道是不是讀書讀傻了,留著讓主公處置吧。”


    “遵命!”


    親兵應諾一聲,上前將賈逵和衛覬綁在了一起。


    就在此時,郭淮和郝昭也趕了過來,齊齊下馬,右拳捶胸道:“末將郭淮(郝昭),見過小七將軍!”


    “無需多禮。”楊七郎擂了擂胸口,算是還禮,隨後問道:“衛家那些烏合之眾如何了?”


    “將軍放心,大勢已定,自衛覬這賊子逃走之後,那群烏合之眾根本無心抵抗,隻顧四散奔跑,兄弟們都抱怨隻有俘虜,沒有軍功。”


    “一群殺胚。”楊七郎笑罵了一句,嚴肅道:“看好各自的將士,不準隨意殺害俘虜,那都是我並州的百姓,隻不過被衛覬這賊子蠱惑了而已。”


    “將軍放心,我們省得。”


    楊七郎點點頭,道:“那這裏便交給你們了,本將先行一步,去看看河東還有沒有仗打。”


    說到這裏,楊七郎氣不打一處來,迴頭踹了衛覬一腳,怒道:“廢物一個還學人家造反,要不是你這廢物,本將如今早隨主公前往涼州殺敵了。你說說


    你,有點本事學人家造反也就罷了,結果一仗沒打,就知道逃跑,像你這樣的,到底哪來的勇氣造反?”


    郭淮和郝昭看著楊七郎教訓衛覬,一張臉漲得通紅,心中為這個倒黴的家夥家夥默哀。


    此時賈逵幽幽轉醒,但卻沒有說話,他今日算是看清了衛覬的真麵目,隻感覺自己瞎了眼,才會去幫助這麽一個廢物。


    楊七郎率軍揚長而去,郭淮和郝昭則接過了打掃戰場任務,一場叛亂絕對可以算是虎頭蛇尾,根本沒對並州造成太多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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