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平兩年十月底,隨著這年的第一場大雪和蝗災的結束,張揚的身體也徹底好轉,隻是並州軍的損失卻不知何時才能恢複。


    新建的丞相府大堂之上,並州軍一眾文武齊聚一堂,召開了張揚恢複之後的第一次議事。


    劉伯溫率先起身,開口道:“主公,此戰雖已落幕,但我軍的損失卻十分慘重,前後各處戰場上,我軍損失的人馬有五六萬之巨,這其中還有不少的百


    戰精兵,這些人馬是我軍總兵力的一半還多。尤其令人擔心的是,不管是並州還是河套,經過之前的征兵,治下青壯已經屈指可數,若是再征召士卒的


    話,隻怕會麵臨無人耕地的局麵。”


    楊七郎撓了撓腦袋,開口道:“軍師說得太誇張了吧?我軍之前擄掠了關中的百姓,大戰開始前又將洛陽附近的百姓全部遷入了並州,雖說不多,但二


    三十萬百姓還是有的,怎麽可能無兵可募?”


    此事田豐最有發言權,起身開口道:“小七有所不知,洛陽百姓雖說遷迴並州已有半年,但卻還沒有徹底在並州紮下根來,對我軍的認同也不夠,若是


    強行從其中征召青壯,隻怕會人心浮動,哪怕勉強成軍,也毫無戰力可言。”


    “這...”楊七郎楞了一下,無奈道:“這到也是。”


    張揚同樣點頭道:“元皓說得沒錯,本將麾下軍隊一直不多,但戰力卻無比強悍,本將堅信,一萬精銳強軍比十萬烏合之眾要有用,所以一直不曾像其


    他諸侯那樣大肆征召士卒,這一次也不會例外。但我軍沒有那麽多時間等這些百姓融入並州,元皓可有良法?”


    田豐既然提出此事,心中自然早就打好了腹稿,聞聽張揚詢問,不加思索道:“主公,如今並州仍有不少無主荒地,略微開墾一下便是良田,而且河套


    那邊土地肥沃,完全可以把這些百姓遷往各處,分發農具、耕牛、糧種,分配田地,隻等明年開春,有了田產的百姓自然會在並州安家落戶。而且我軍


    此戰損失不小,勢必會有不少的寡婦,而且嶽飛將軍也擄掠迴來不少異族女人,隻要讓這些洛陽百姓在並州成家,用不了兩年,他們自然會對我軍心生


    向往。”


    “此計甚好,此事便全權交給元皓來負責。”


    田豐抱拳道:“豐領命。”


    劉伯溫繼續開口道:“如今我軍晉陽駐有萬餘大軍,草原上周倉和裴元紹兩位將軍有三萬鐵騎,河東楊業將軍有一萬大軍,還有甘寧將軍的一萬水軍,


    嶽飛將軍還有兩萬大軍在河套附近,也就是說,我軍目前總共有八萬可戰之軍。另外黑山營張燕將軍麾下還有三萬大軍,隻不過這支大軍沒有經過訓練


    ,還算不得精兵。”


    張揚點了點頭,問道:“那些跟隨張燕將軍歸降的黑山百姓可曾安排妥當?”


    田豐出聲道:“主公放心便是,之前大戰還未結束的時候豐便已經將黑山百姓全部分散到了並州各處,而且能保證每戶都有地可耕。”


    張燕出列,單膝下拜道:“多謝主公掛念,末將代原本黑山數十萬人謝過主公活命之恩。”


    張揚上前一把扶起張燕,笑道:“既然到了並州,那便是我麾下百姓,我豈有坐視不管之理?張燕將軍無需如此。”


    笑著說完,張揚的臉色卻陰沉了下來,道:“八九萬大軍,看著不少,但我軍需要駐守並州各處要道,這些至少需要三四萬人馬,而且草原那裏也不能


    輕動,也就是說,整個並州隻有兩三萬大軍可用,數年之內,我軍恐怕都無法發起大規模的戰役,不知可是如此?”


    田豐苦笑一聲,道:“主公說得不錯,而且還不止如此,我軍兵力不足,糧草同樣嚴重短缺。主公雖然從荊、揚、徐各州劫掠了不少的糧草,但今年蝗


    災十分嚴重,而且戰死的將士也需要錢糧來撫恤,除去這些,劫掠來的糧草將所剩無幾。從草原擄掠迴來的牛羊又需要發給洛陽百姓,如此算來,我軍


    根本沒有糧草來發動一場大戰。”


    說起這個,張揚倒是迴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開口問道:“本將擄掠迴來的那些世家,元皓是如何處置的?”


    田豐道:“所有人都暫時被安置在了晉陽附近,屬下為了讓他們安定下來,不再每日尋事,還特意建造了一個書院,隻是...”


    張揚聽得頗為滿意,不禁開口道:“隻是什麽,元皓但說無妨。”


    田豐臉上露出一絲尷尬,道:“隻是這些世家大族之人每日聚集在一起便辱罵主公,言語之中多有不敬...”


    說這話的時候田豐滿頭冷汗,心中已經做好了勸諫的準備,哪怕今天扯破臉皮也不能讓張揚大開殺戒。


    誰成想張揚聽完之後哈哈大笑,不屑道:“任他們去罵,本將被人罵的還少嗎?再者說,被人罵兩句又不會掉塊肉,天長日久,本將就不相信,這些世


    家能一直耐得住寂寞,哪怕他們自己不願出仕,難不成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族衰敗不成?”


    “主公英明。”


    這句話可不是田豐在拍馬屁,而且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會去拍張揚的馬屁,這句話真心實意,張揚聽的也是渾身舒暢。


    微微擺了擺手,張揚轉頭望向劉伯溫,問道:“伯溫,我軍今後該如何,你心中可有謀劃?”


    劉伯溫微微一笑,道:“主公,此戰我軍損失慘重,天下諸侯也不是毫發無損,再加上剛剛過去的蝗災,隻怕天下諸侯的日子比我軍還要不好過,所以


    當務之急是要恢複元氣,隻要我軍兵強馬壯,又何懼天下諸侯?”


    賈詡緊接著道:“軍師說得沒錯,主公如今還不到三十歲,所以我軍等得起,天下諸侯卻等不起。而且天下諸侯並非鐵板一塊,袁紹與公孫瓚,袁術和


    曹操,李傕和郭汜,中間還有呂布、焦和等諸侯,我軍隻需謹守並州,坐觀天下亂起,豈不快哉?若是有良機,我軍可先將涼州和西域收入囊中,坐西


    北而觀天下,我軍先天便立於不敗之地,何懼之有?”


    “也好。”張揚大手一揮道:“既然如此,我軍便以修養生息為主,眾人各司其職,不得怠慢,眾將勤加操練,不可荒廢。”


    眾人齊聲道:“我等謹遵主公之命。”


    “若是沒有其他事,便散了吧。”


    “主公且慢。”


    正在張揚準備起身離去的時候,劉伯溫突然開口,叫住了張揚。


    張揚緩緩轉身,問道:“伯溫還有事?”


    劉伯溫轉頭,揮手示意無關之人離去,片刻之後,大堂內隻剩下張揚、劉伯溫、賈詡、田豐四人。


    張揚不解道:“怎麽,還有什麽要緊的事需要私下談論嗎?”


    劉伯溫頗有些感慨地開口道:“主公,主母仙去我等無比悲痛,但主公身邊不可一直無人照顧,主公如今隻有一子也不保險,喬公之女甚是賢淑,主公


    是否...”


    “夠了!”張揚麵連肅然道:“此乃本將家事,便不勞伯溫費心了。”


    田豐反駁道:“主公乃並州之主,雖然不曾到那個位置,那卻與之一般無二,皇帝無家事,主公之事便是並州之事。況且豐正準備在整個並州鼓勵生育


    ,主公自當以身作則才是。”


    不等張揚說話,賈詡也開口勸道:“主公,伯溫和元皓所言甚是,雖說如今主母剛去,我等不該在此時跟主公談論此事,但主公一直隻有主母這一妻,


    連侍妾都沒有,這對主公子嗣不利,詡鬥膽,懇請主公為了安定並州人心,勉為其難。”


    張揚啞然失笑,無奈道:“田元皓、劉伯溫、賈文和,本將麾下三位大才今日都做起了那青樓老鴇的勾當?可是那喬玄求到了你們頭上?”


    劉伯溫連忙否認道:“此事和喬公無關,我等隻是看喬小姐賢淑,又對主公有意,這才...主公若是不滿意喬公之女,可安排選秀,我等自當盡心竭力


    。”


    “不必說了。”張揚冷著臉道:“此事不必再提,本將也沒有此意,勞各位大才操心了。至於子嗣,本將已有征兒,足以安定人心。”


    說罷,張揚轉身便想離去,卻不想田豐快他一步,也不知這老頭動作為何這麽迅捷,隻不過一眨眼便來到了張揚麵前,大聲道:“還請主公應允。”


    張揚轉身想繞開田豐,卻不想劉伯溫和賈詡也趕上來,將張揚的去路全部堵死,大聲道:“還請主公應允。”


    張揚無奈,大吼道:“典韋,還不把三位先生請出去!”


    典韋碩大的腦袋探進大堂,甕聲甕氣道:“主公,末將也覺得三位先生說得對,您就答應了吧。”


    “你...”張揚沒想到典韋也是這麽個態度,氣道:“隨便你們吧,本將隻有一個要求,半年之內莫提此事,至於喬老頭那,你們自己去說。”


    “主公英明。”


    張揚把眼睛一瞪,怒道:“還不讓開?”


    田豐連忙讓開道路,三人看著張揚氣唿唿離去的背影,不厚道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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