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和煦的陽光照耀在大地之上,山腳下的村莊籠罩在陽光的照耀之下,看上去一片安靜祥和的模樣。


    但一隊大軍的到來卻破壞了這種氣氛,讓這座寧靜的小村莊籠罩上了一層詭異的氣氛。


    糜芳派來的家丁指著前方的村莊,為張揚解釋道:“將軍,這座莊子便是魯莊,魯家的家主名叫魯肅。魯肅幼年喪父,是由其祖母一手養大的。黃巾賊


    作亂之後,魯肅仗義疏財,周濟窮困,所以他在這一代頗有賢名,為人所敬仰。”


    “魯肅還時常召集鄉裏青少年練兵習武,曾經擊退過數次黃金賊的入侵...”


    話說到這裏,那糜芳的家丁突然頓住,神色恐懼地看著張揚道:“將...將軍,小的不是那個意思,小的對大賢良師並沒有任何的不敬。”


    “無妨。”張揚揮揮手,“本將跟張角那個妖道並沒有任何關係,你接著說。”


    “遵命!”糜芳的家丁繼續道:“所以,將軍的士卒一定是被魯肅給抓住了。”


    張揚點點頭,放眼望去,隻見魯莊北靠一座小山,西、南兩邊有小河流過,而東麵則是一大片平整的稻田。如今已經進入了四月底,南方春耕比北方更


    早一些,稻田中已經蓄滿了水,有一半已經被插上了秧苗,看上去鬱鬱蔥蔥的,充滿著春天的氣息。


    而田壟之間極為狹窄,泥濘不堪,別說是戰馬,就是人在其中行走都頗為不便,也難怪涼州鐵騎會在此處全軍覆沒。


    張揚點了點頭,問道:“魯肅此人如何?”


    糜芳的家丁道:“魯肅此人身長八尺,體貌魁偉,性格豪爽,喜讀書、好騎射。之前因為黃巾之亂的關係,在家中囤積了不少的兵器鎧甲,甚至就連弓


    箭也有。在農閑的時候他還會操練家丁和附近村莊的青年,就如同真的大軍那樣。”


    聽起來到是個有本事的,張揚沉吟了一下,問道:“可知魯肅平日裏跟誰有來往?”


    “這...”那家丁迴憶半晌,才道:“小的不清楚那麽多,隻是有一次見過阜陵王之後曾來此拜訪魯肅,其餘的就不知道了。”


    “阜陵王之後?”張揚問道:“那是何人?”


    家丁為難道:“應該是叫做劉曄,表字是子揚,淮南人,其餘的,就不是小人所能知道的了。”


    張揚低頭沉思,卻發現想了半晌之後也沒聽過此人,不想卻在此時,一陣喊殺之聲傳來。


    抬頭望去,隻見一彪人馬從莊中殺出,在莊前的空地上擺開陣勢,與張揚的親兵隔著一片水田遙遙相望,若不是這夥人兵刃鎧甲雜亂不堪,張揚還真以


    為遇到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大軍。


    “有點意思。”張揚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夥人馬。


    隻見大陣猛然從中間裂開,一夥被撥得精光的士卒被直接推入了水田之中。這夥人仿佛遭受了什麽屈辱一般,飛快地狂奔而來,直到張揚的馬前才站定


    。


    “主公,我等無能,丟了涼州軍的臉麵,還請主公責罰。”


    張揚定睛看去,隻見此人頗為眼熟,竟然是自己麾下小校。這讓張揚反應了過來,隻怕這群人便是自己麾下那夥被活捉的士卒了,不過竟然被脫得隻剩


    下了底褲,還真是丟臉。


    “自己下去領三十軍棍,可有異議?”


    張揚心裏清楚,僅憑一夥普通的涼州鐵騎根本不可能是後來江東大都督魯肅的對手,但軍中一定要賞罰分明,否則的話,根本不能服眾。


    “多謝主公!”


    不過,被俘的小校卻根本不可能知道魯肅的後來會有那麽大的威名,他隻知道自己作為涼州鐵騎,卻輸給了一夥剛剛放下鋤頭的農夫,這絕對是莫大的


    恥辱,張揚沒有將他斬殺已經是莫大的恩惠。


    “知恥而後勇,莫要小瞧了天下人。”張揚不放過任何機會,教訓手下大將道:“獅子搏兔,亦需全力,否則便會像今日這般,明白了嗎?”


    “多謝主公教誨。”


    典韋右拳撞胸,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而裴元慶則依然一副莫不關心的樣子,仿佛這個世界上除了食物之外根本沒任何東西能夠吸引他。


    “不過。”張揚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冷冽,咬牙道:“老子的兵卻不是誰都能欺負的,若是不付出點代價,還真當老子是好欺負的!”


    “老典,給你三百兵馬,給老子試試這魯肅的成色!”


    “遵命!”典韋應諾一聲,轉頭大喝道:“出三百兄弟,隨某家來!”


    張揚身後齊整的大陣中瞬間便分出三百鐵騎,緊隨在典韋身後,直接衝入了田壟之中。一時之間,馬蹄陣陣,濺起無數泥漿,但他們手中的長刀卻閃爍


    著寒芒,徑直向著莊內殺去。


    魯莊前空地上的五六百村丁雖然緊張,但卻沒有任何一人後退,所有人都緊緊握著自己手中的兵刃,期待像從前一樣,在少莊主的帶領下殺退來犯之敵


    。


    其實要是在草原上,三百騎兵奔騰的氣勢便足以讓一千步卒奔潰,但在這裏,在稻田中掙紮的騎兵非但沒有那衝天的殺氣,反而因為泥水四濺,讓他們


    看起來頗有好笑,這也是這夥青壯不曾後退的主要原因。


    而在這夥村丁的陣前,有兩名年輕人傲然肅立,左側之人身長八尺,身材魁梧,便是說他是一個武將也有人相信。而右側之人看上去比較文弱,但隻是


    隨隨便便地站在那裏,便有一份雍容大度的氣息迎麵而來,不需要細想便知其不是普通人。


    見典韋率三百鐵騎從稻田中發起攻擊,身材魁梧的年輕人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向另一人道:“子揚兄,小人屠果然名不虛傳,看來其百戰百勝的名


    頭不是吹出來的。”


    “哦?”劉曄並不擅長戰陣,不解道:“子敬,不過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衝鋒罷了,你從那裏看出張揚名不虛傳的?”


    魯肅解釋道:“子揚兄你想,我等剛剛如此羞辱了張揚的部下,若是換成一般將領,必定惱羞成怒,進而不管不顧地全軍壓上來報複我軍。但張揚卻隻


    派出了三百鐵騎來進行試探,要知道我們這些人可都是一群剛剛放心鋤頭不久的農戶,他還要如此謹慎,端得是有名將風采。”


    劉曄點了點頭,道:“經過子敬這麽一說,這張揚恐怕還真有點本事,不過子敬明知如此還相當鎮定,隻怕是早已胸有成竹吧。”


    魯肅頗為謙遜地點了點頭,道:“隻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打算驗證一下這些年所讀的兵書戰策罷了。小人屠名聲在外,當今天下又有何人敢說肯定能


    夠戰而勝之,我也隻不過是勉勵而為。不過好在我已經找好了退路,否則的話,魯莊說不得早就全莊遷走了,又如何敢來挑釁小人屠?”


    劉曄對此事並不關心,轉而問道:“不知我昨日跟子敬所說之事,子敬考慮的如何了?”


    “子揚說得是投靠曹丞相?”魯肅臉上浮現出一絲凝重,疑惑道:“曹丞相麾下人才濟濟,荀氏叔侄乃人中龍鳳,程昱老而彌堅,郭嘉號稱鬼才,能讓


    劉伯溫都吃了個虧,肯定不可小覷。聽說最近被水鏡先生稱為臥龍的諸葛亮也投靠了丞相,還有你這個大才,哪裏還有我的一席之地?”


    劉曄道:“子敬此言差矣,丞相誌在匡扶漢室,人才自然是多多益善,怎麽會嫌多呢?子敬大才,無論丞相麾下有多少智謀之士,子敬都會脫穎而出,


    難道子敬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嗎?”


    魯肅能成為東吳四大都督之一,豈能被人三言兩語便說服。意味深長地看了劉曄一眼,淡然道:“子揚也不必激我,曹操是何等人想必你也能看出來,


    其他人到還罷了,隻是子揚你身為漢室子孫,真的要臣服於曹操麾下嗎?”


    劉曄歎息一聲,道:“子敬莫要取笑我,漢室到了今日,可還能重振?曄雖為漢室子孫,但卻能看得清天下大勢。在曄看來,最有可能統一天下的隻有


    曹丞相,自黃巾之亂起,百姓民不聊生,劉氏子孫不孝,上對不起曆代先帝,下無法安撫黎庶,今曹丞相雄才大略,若能結束這亂世,還百姓一個郎朗


    乾坤的話,這天下又何必非得姓劉?”


    “哈哈哈。”魯肅哈哈大笑,手指劉曄道:“子揚還真是灑脫,不過此事等擊退張揚再說不遲,子揚,好戲可是要開始了。”


    “哦?”劉曄轉頭向稻田的方向看去,經過好半晌的時間,西涼鐵騎終於來到了近前,不由緊張道:“子敬,還不動手嗎?”


    魯肅的臉上掛起一絲笑意,淡然道:“無妨,子揚看著便是。”


    話音剛落,隻見西涼鐵騎猛然一片人仰馬翻,渾濁的泥水下仿佛有什麽東西絆住了馬腿。毫無防備的西涼鐵騎連人帶馬紛紛栽倒,本來威風凜凜的西涼


    騎士變成了一個個泥猴,看起來好不狼狽。


    一臉興奮的村丁們紛紛上前,隻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有數十人被生擒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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