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一臉尷尬,不自在道:“丞相此言何意,表有何需要遮掩的?”


    “唉。”曹操長歎一聲,沉聲道:“操最後再問一次,景升可有把握擊退張揚?”


    見荊州上下官吏全部麵色凝重,程昱站出來打圓場道:“使君和諸位不需多想,我等此來隻為誅殺張揚,並無其他目的。”


    劉表一咬牙道:“既然如此,表也不再遮掩了。實不相瞞,襄陽並無把握能抵擋住張揚的進攻,張揚此賊用兵如神,我荊州無人是其對手。而此時此刻


    ,那小人屠就在襄陽城北五十餘裏處紮營,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攻打襄陽,若丞相有破敵之策,還請不吝賜教。”


    曹操迴身坐下,緩緩開口道:“諸位不需緊張,襄城城北的大軍不過是疑兵而已,若操猜測沒錯的話,其中應該大部分都是百姓,可戰之軍最多不超過


    五千。”


    “什麽?”劉表不敢置信道:“這支大軍隻是疑兵?可是,表便是被其一路追迴襄陽的,應當是張揚的主力才對。”


    蒯越和蒯良同樣的一臉不相信,就差說曹操是騙子了。


    “諸位可是不信?”曹操微微一笑,也不在意,沉聲道:“操數月之前便已率軍離開許昌,諸位可知操在哪?”


    眾人齊齊搖頭,不知道曹操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操一直率軍屯駐在南陽郡複陽城內,為得就是等小人屠出關,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我知道諸位不信,不過景升可立即派斥候去宛城看看,兩日之前,宛城已經易手,袁公路留駐在宛城內的大軍全軍覆沒,一個都沒逃掉。”


    “什麽?”


    曹操這話就如同一個重磅炸彈扔進了荊州眾人頭上,眾人全部不敢置信地看著曹操,仿佛他說得是什麽神話一般。


    好半晌,劉表才開口道:“丞相,此事可開不得玩笑,公路麾下的大軍可是不弱,宛城也是堅城,怎得沒聽到任何動靜便被破了?”


    曹操苦笑道:“宛城具體是如何破的,操也不知,不過自從景升兵敗的消息傳來,操便斷定小人屠一定會來攻打宛城,於是便率領麾下大軍日夜不停地


    趕往宛城。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等操趕到的時候,宛城之戰已落下帷幕。所幸操的行蹤並沒有被小人屠發現,否則的話,論野戰,我還真沒把握能


    夠擊敗小人屠的鐵騎。”


    蒯越心中一驚,不由迴想起當初在南陽的時候,張揚用兵便難以尋得蹤跡,沒想到數年不見,這小人屠越來越難纏了。


    劉表沉聲道:“若丞相所說都是事實,那襄陽城外的肯定便是疑兵,否則的話,武關便會空虛。丞相來此的目的是想讓我率軍隨丞相前往宛城圍殺小人


    屠?”


    “不。”曹操斷然拒絕道:“據我估計,小人屠應當不會在宛城常駐,略微休整一番便會率軍離去。”


    劉表心中一動,首先想到的不是剿滅張揚,而是能不能趁機收入南陽郡,要知道荊州八郡中,荊南四郡雖然名義上歸屬於劉表,但實際上並不聽從劉表


    的調遣,而荊北四郡中,南陽郡又被袁術占據。也就是說,劉表這個荊州牧控製的隻有三個郡而已,若是能夠收迴南陽,那可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曹操仿佛猜到了劉表的打算,開口道:“景升,此事我本不該管,隻是你若是出兵占據南陽,隻怕公路不肯罷休。公路可不是一個識大體的人,生平又


    吃不得虧,若是讓他知道你占據南陽,隻怕是會立刻率軍返迴南陽啊。”


    “若是景升和公路先火拚一場,隻怕聯軍立刻就會解散,此後再無人能獨立麵對小人屠。景升乃漢室子孫,難道想讓大漢火德熄滅嗎?”


    劉表訕訕一笑,道:“丞相言重了,表豈是那不識大體之人?”


    見氣氛有些尷尬,蒯越連忙打圓場道:“不知丞相以為,小人屠棄了宛城之後會去哪?”


    曹操一雙小眼睛中精芒閃爍,凝聲道:“江夏!”


    “江夏啊...江夏?!”劉表一臉驚駭,不敢置信道:“丞相此言可有根據?”


    曹操不知道劉表為何如此激動,但還是迴答道:“江夏乃荊州重鎮,這不需我說,更重要的是,江夏東連揚州,東北緊挨豫州,小人屠的目的是擾亂聯


    軍後方,隻要經過江夏,去揚州燒殺劫掠一番,可北上豫州,或者直接進入豫州,便可威脅兗州、青州等地。如今宛城已被攻破,隻怕公路同樣心急如


    焚,若是其不管不顧地返迴南陽,隻怕是東路聯軍立刻便會解散,討張聯軍也會成為一個笑話。”


    曹操此言一出,整個大堂頓時鴉雀無聲,劉表更是額頭上冷汗直流,雙手都不由顫抖起來。


    看著神態異常的劉表,曹操疑惑道:“景升可是有病在身?不如請郎中先來看看。”


    “表不礙事,隻是...”劉表懦懦半晌,開口道:“隻是,表原本以為城北的大軍乃是張揚主力,深怕襄陽失守,便召集了荊州各郡的大軍前來襄陽支


    援。江夏太守黃祖比丞相先到一步,如今整個江夏隻有偏將蘇飛率領三千郡國兵鎮守,若是果如丞相所說,隻怕是江夏危矣!”


    “景升糊塗啊!”曹操急道:“若是讓那張揚賊子從江夏逃出去,那可就真的抓不住他了,除非讓東路大軍放棄攻打虎牢關,全部散開去尋找張揚,隻


    是兵力分散的話,很容易讓其各個擊破啊。”


    劉表也慌了手腳,要知道江夏可是他掌握的三郡中,除卻襄陽外最為富饒的一郡,江夏治所西陵城中堆積了無數的糧草輜重,若是被張揚一把火燒掉,


    那...


    “丞相,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曹操沉思片刻,道:“張揚此刻恐怕已經出發了,他麾下都是騎兵,從陸路上是絕對追不上他了,景升可把荊州水軍調撥給我,走水路能快上不少,隻


    希望還能趕上吧。”


    劉表也不遲疑,大聲下令道:“來人!”


    “主公有何吩咐?”


    劉表話音剛落,門外親兵立刻大步進入大堂,抱拳向劉表請示。


    “速令蔡瑁和張允兩人準備水軍,聽從丞相調遣,不得怠慢!”


    “遵命!”


    親兵應諾一聲,轉身離去,曹操也沒有任何耽擱,立刻出城去集結自己麾下的大軍,唯有劉表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坐在大堂上,腦子們滿滿都是患得患


    失。


    ...


    曹操的猜測可以說是大半都對,唯有一點稍微有點出入,那就是張揚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離開宛城。


    其實,張揚在宛城休整一天,補充麾下大軍糧草輜重,然後將多餘的糧草全部分給宛城百姓後就準備離開了,不過一個人的到來卻打亂了張揚的計劃。


    看著麵前局促不安的士卒,張揚緩緩開口道:“你說你是袁術的親兵?可有憑證?”


    那親兵諂媚地笑了一聲,道:“將軍大名威震四海,哪怕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來消遣將軍啊。”


    張揚點點頭,道:“就算如此,本將與袁公路可是隻有仇,遠得不說,本將剛剛才斬殺了他的大將張勳和宛城太守楊弘,他派你來找我何事?”


    “我家主公說了,將軍乃當世人傑,宛城的糧草輜重就算送予將軍了。”


    “哈哈哈。”張揚不屑地大笑三聲,道:“這宛城可是本將親自打下來的,可不是袁公路打開城門放本將進來的,何談送?”


    “小的說錯了,還請將軍息怒。”那親兵連忙告罪道:“隻是我家主公的意思是,哪怕將軍沒打下宛城,我軍也會將宛城讓給將軍。”


    “嗯?”張揚眉頭緊緊皺起,一雙寒光閃爍地眸子死死盯著那親兵,問道:“袁公路有這麽好心?說吧,他有何企圖?”


    親兵小心翼翼道:“我家主公並沒有任何企圖,甚至還能將曹操和袁紹的去向告訴將軍?”


    隻見大堂內寒光一閃,張揚早已抽出腰間長刀架在了這個親兵的脖子上,大喝道:“本將不相信袁術,給你三息時間說出袁術的打算,否則的話,休怪


    本將刀下無情!”


    感受到脖子上刀鋒的冰涼,以及張揚衝天的殺氣,那親兵不敢怠慢,哆哆嗦嗦道:“將軍且慢,我說,我全都說。”


    張揚也不收迴天勝刀,就這麽架在親兵的脖子上喝道:“說吧,若是不能讓我滿意,那...”


    “我家主公想讓曹操死!”


    “什麽?”張揚可沒想到會聽到這麽一個勁爆的消息,不解道:“為何?”


    “曹操雖然率軍離開,但因為忌憚將軍的軍師劉伯溫,所以將謀士郭嘉留在了許昌輔佐我家主公,我家主公深喜郭嘉多智,隻是多次拉攏不得,便想借


    將軍之手除掉曹操。”


    張揚收迴長刀,笑道:“不僅僅是如此吧,隻要曹操一死,不僅郭嘉可能歸附他,恐怕就連曹操麾下大軍,甚至劉協都有可能被袁術所得,而曹氏和夏


    侯氏諸將卻隻會恨本將這個殺害曹操的兇手,不知可對?”


    親兵額頭上冷汗滾滾而落,他可沒想到張揚如此輕鬆便猜到了袁術的打算,張口辯解道:“此事無損於將軍,我家主公能得到他想要的,將軍也能除去


    一個大敵,何樂而不為呢?”


    “沒錯。”張揚點點頭,道:“說出曹操和袁紹的行蹤你就可以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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