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之下,這座不大的山坡上卻猶如修羅地獄一般鬼氣森森,程普遍體生寒,猶如墜落於萬年冰窟之中。


    程普呆住了,但並州軍卻不會發愣,剛才早已不見蹤影的典韋不知何時又轉了迴來,淡金色的麵龐上閃過一絲冷笑,後腳跟輕輕一磕胯下駿馬,徑直朝


    著愣神的程普殺來。


    “老賊,拿命來吧!”


    一聲咆哮宛如虎吼,在這山林間炸響,不少江東軍士卒受不了這獅子吼一般的怒喝,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隻是手中的兵刃卻不自覺地跌落於地。


    兩枝碩大的鐵戟仿佛兩輪殘月,掛著風聲朝著程普的頭顱當頭砸下。


    “老將軍小心!”


    蔣欽驚叫一聲,便想去支援程普。


    “還有心情去關心別人?還是好好在意一下自己的小命吧。”


    一句懶洋洋的話語在蔣欽耳邊響起,蔣欽大吃一驚,連忙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隻見一員銀盔銀甲,胯下一匹白馬的俊俏小將正在上上下下地打量


    著自己。年歲不大,約莫也就十七八左右,但那手中的一對大錘卻看起來頗為駭人。


    莫不是空心木錘?


    蔣欽在心中嘀咕了一下,他可不相信一個小娃娃能扛起比人頭還大的銀錘,這東西要是實心的話,一個將不下百斤吧?


    “哪裏來得小娃娃,斷奶沒有,快滾迴去吃奶去吧,省得丟了性命!”


    蔣欽水賊出身,身材魁梧不說,還留著一臉的大胡子,不用說話便有一股草莽氣息鋪麵而來,若是換成一般人,僅憑他這幅尊容便十分的有威懾力,但


    裴元慶是誰,還能慣著他這毛病?


    本來呢,裴元慶如今也算是聲名鵲起,雖然還不曾如呂布那般名揚天下,但論起天下猛將來,不管是誰都不會去忽略他。


    但蔣欽一直在鄱陽湖當水賊,從來沒到過中原,歸降孫策之後,其實也沒遇到過什麽惡仗,所以便有了一種小覷天下英雄的心態,再加上裴元慶粉雕玉


    砌,一副很是能迷糊人的模樣,所以蔣欽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被人小瞧了?


    裴元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但他依然十分憤怒,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大吼道:“竟然看不清小爺,去死吧!”


    一催胯下賴麒麟,瘋狂舞動手中銀錘,朝著蔣欽殺來。


    “你要找死,那可就怪不得某了。”


    蔣欽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不忍心去壞了一個少年的性命,隻是好話勸不住要死的鬼,既然你要找死,那老子也隻能送你一程了。


    “記住,殺你之人乃是九江蔣欽!”


    說著話,蔣欽便舞著手中大刀迎了上來。


    “無名鼠輩,不在江東作威作福,還敢來中原丟人現眼,不知死活。”


    裴元慶倒也不是看不起蔣欽,而是他確實沒聽說過這麽一號人,再加上跟著張揚的時間長了,這嘴上難免便惡毒了一些。


    蔣欽卻不答話了,他確實沒什麽名聲,但你一個小屁孩這麽看不起人,過分了吧?


    手中大刀高高舉起,如同羚羊掛角一般,瞅準裴元慶的脖頸斜劈而來。


    張揚在山巔上一動不動,到了他現在這個身份地位,大部分時候已經不需也不允許他親自動手了,不過他也沒有閑著,而是死死地盯著山下的戰況。


    看見還算雄壯的蔣欽,張揚不由進入係統問道:“係統,此人是誰,屬性多少?”


    “蔣欽,統率80,武力82,智力57,內政36。”


    係統的聲音還是一樣的冰冷,不過張揚並不在意,而是在心裏尋思道:江表十二虎臣之一?看這屬性,倒也算是個人才,隻是不知道會不會歸降於我?


    想到這裏,張揚開口大喝道:“元慶,要活的!”


    裴元慶聽到這聲大喊,不由楞了一下,手中的力氣不由守了三分,本來朝著蔣欽腦袋招唿的大錘也在瞬間改變了一個方向,迎著他的大刀而去。


    嘴裏小聲嘟囔道:“這等廢物,留下性命幹啥,主公真是的。”


    蔣欽額頭上青筋畢露,仿佛下一刻就會崩裂開來。他這輩子從來沒像今天這麽屈辱過,張揚的話,包括裴元慶的小聲嘟囔他都聽得清清楚楚。被一個小


    鬼看不起也就罷了,沒想到小人屠也是如此,真當爺爺在鄱陽湖偌大的名聲是吹出來的嗎?


    手上的力氣加了三分,本來便十分粗壯的臂膀如今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了一圈。


    “當!”


    一聲巨響震天動地,震得不少雙方士卒耳膜嗡嗡直響。


    不過江東士卒想象中,空心木錘被砸得粉碎的景象沒有出現,反倒是一柄大刀衝天而起,將一名驚呆的江東士卒穿胸而過。


    蔣欽瞪著一雙牛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對麵那個神色平淡的少年,眼神中滿是驚駭。


    那大錘,竟真的是實心的!


    緩緩低下頭,隻見雙手虎口已經全部被震裂,泊泊的鮮血仿佛不要錢一般揮灑而出,將他胯下的戰馬染得一片通紅。


    “你...你說誰?”


    偌大的銀錘在裴元慶手中靈巧地打了個轉,懶洋洋的聲音瞬間響起,“小爺裴元慶,以前沒聽過不要緊,今後可要記住了!”


    說罷,裴元慶一催胯下戰馬,再次向著蔣欽衝來。


    “別反抗了,主公要活口,真要把你弄死了,恐怕主公會不高興的。”


    當然,裴元慶其實並不太在乎張揚高不高興,他在乎的是,如果惹得張揚不高興,那他的胃可就要跟著受苦了。


    “欺人太甚!”


    蔣欽怒吼一聲,反手抽出腰間長刀,再次向著裴元慶劈去。


    “麻煩!”


    裴元慶將左手銀錘輕輕點出,右手先是將銀錘掛於馬鞍旁,雖後向前一探,大喝道:“過來吧!”


    “當...”


    又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半截斷刃衝天而起,不知去處。而蔣欽則被裴元慶一把拉住勒甲帶,生生把他從馬上拽到了自己的馬前。


    見蔣欽還有掙紮的跡象,裴元慶右手狠狠在他的後腦拍了一巴掌,喝道:“別亂動,你要是有個意外,小爺可是要挨餓的。”


    蔣欽羞怒異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斷刃,一發狠,徑直朝著自己的脖頸紮去。


    殷紅的鮮血仿佛噴泉一般激射而出,很快便將裴元慶的衣甲和胯下戰馬染得通紅。


    裴元慶惱怒成怒,一把抓起蔣欽的屍體狠狠砸了出去,砸倒一片的江東軍。


    “恭喜宿主得到蔣欽厭惡點8點。”


    得到係統提示的張揚頗為遺憾,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蔣欽雖然還算不錯,但遠遠還沒達到能讓張揚趕到懊悔的程度。


    戰場的另一邊,典韋和程普也交手了十餘個匯合,雖然程普還沒有落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程普如今不過是勉強支撐而已,恐怕要不了多久便會落


    敗。


    而張揚也沒有收服程普的打算,倒不是說程普不如蔣欽,相反,不管是論武藝還是統兵之能,程普都應比蔣欽強上不少。但他卻和蔣欽不同,如果說蔣


    欽還有可能投降的話,程普就連勸降的必要都沒有,江東三朝老臣,豈是一般?


    其實這也是張揚想不明白的事之一,原本曆史中,赤壁之戰的時候,曹操怎麽就會相信黃蓋會投降呢?


    可能是曹操大權在握,誌得意滿之下,放鬆大意了吧。


    張揚找了個還算勉強能夠接受的借口,重新定睛向戰場上望去。


    隻見程普已被典韋死死壓製,一對大鐵戟就沒離開過程普的頭顱左右,如今的程普隻能是左支右絀的不斷格擋,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一杆鐵脊蛇矛上滿是白痕,仿佛下一刻便會寸寸碎裂,相信落敗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如今的程普已經過了四十歲,氣血衰減,力氣早已不如當年。隻是招式卻無比精妙,再加上經驗老辣,這才支撐了如此之久。


    典韋猙獰的麵龐上閃過一絲惋惜之色,開口勸道:“老將軍,投降吧,某家拿性命保證,你一定能在主公麾下受到重用...”


    “休要多言。”不等典韋說完,程普便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典韋,道:“江東隻有斷頭將軍,豈有降將軍耶?”


    典韋心知招降無望,不再多言,手上的動作不也快了三分,招招狠辣,不離程普的要害。


    就在此時,蔣欽的慘叫聲傳來,讓程普不由亂了心神,招式間也露出了一絲破綻。


    本來就不是對手,如今更是慌了手腳,典韋若是還把握不住這個機會,那他這個三國本土武力數一數二的猛將水分也太大了些。


    右手大鐵戟猛然探出,仿佛螃蟹的螯鉗一般,從程普的胸腹間穿過,將他生生挑了起來,在空中向後翻滾了數十步的距離才堪堪落地。


    不等他起身,典韋已經拍馬殺到,左手鐵戟橫斬而過,一顆須發略有些花白的頭顱衝天而起。


    沒了程普和蔣欽兩員大將,江東軍群龍無首,落敗已是必然,張揚沒有再看下去的欲望,緩緩縱馬走下山巔,仿佛典韋道:“老典,迅速解決戰鬥,此


    戰,不要活口!”


    “遵命!”


    典韋應諾一聲,殺氣騰騰地轉身殺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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