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揚和劉備兩人各自準備,打算做過一場的時候,洛陽城內的大臣同樣聚集在了一起,商量的事情也同樣是這件事,隻不過他們的觀點則和這兩方都


    不怎麽相同。


    劉弘一臉凝重,率先開口道:“此番禍事至矣,那小人屠乃是虎狼之徒,戰無不勝暫且不說,更兼此人殘忍嗜殺,前番鮮卑四五萬降兵被其坑殺,端得


    是殘忍至極,哪怕西涼董卓也不過如此,劉玄德招惹誰不好,偏偏去激怒他,這可真是...若是陛下有個萬一,他這個漢室子孫怎麽去臉去見列祖列宗


    ?”


    楊彪無奈地點點頭,道:“是啊,若是讓那小人屠攻下洛陽,隻怕比董卓那廝還要暴烈,如之奈何?”


    王允眉頭緊皺,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滿是擔憂之色,沉默半晌之後才開口道:“那按諸位大人的意思是,拿下劉玄德給小人屠賠罪,使其沒有借口進


    攻洛陽?”


    劉弘身為漢室宗親,苦笑開口道:“從高祖到現在,天下帝室子弟不知凡幾,本來為了國祚永存,犧牲一二也是應當,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如今整個司


    隸的兵馬都在劉玄德的手中,我等手中無兵無將,強行為之也不過白白送命罷了。我等身死事小,若那劉玄德自知無望活命,與陛下來個玉石俱焚,則


    我等罪莫大焉。”


    “唉...”王允長歎一聲,道:“誰說不是呢?想來也是失策,若是奉先還在河內,我等還可密招奉先前來洛陽,一舉拿下劉備,送給那小人屠,想必


    他沒了借口也不敢擅自攻打洛陽。隻是奉先被那劉備蒙騙,率軍前往兗州,聽說如今戰事激烈,短時間內肯定無法返迴洛陽,可放眼整個京畿,無人再


    是劉玄德的對手,如之奈何?”


    “確實如此啊。”楊彪歎息一聲,道:“本官當初便提醒過司徒大人,萬萬不可讓劉備那廝獨掌兵權,最好分散在數人之手,大人卻認為劉備忠厚,又


    是漢室宗親,可以信任,如今看來卻不是作繭自縛?”


    劉弘見王允變了臉色,立刻打圓場道:“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還是快些想辦法解決掉這個麻煩,否則等到那小人屠真的兵臨城下,說什麽都晚了。


    ”


    大堂中突然陷入了一陣詭異地寂靜,堂下三人埋頭沉思,滿臉的沉重。


    半晌之後,王允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冷色,沉聲道:“不若我等再效仿一次誅殺董卓故事?”


    楊彪若有所思,問道:“司徒的意思是?”


    王允緩緩開口道:“如今劉玄德之師盧子幹還在洛陽城中,子幹乃忠義之人,我等不妨對其曉以厲害,請其出麵,就言陛下請那劉玄德入宮,我等先在


    宮內埋伏下甲士,隻等劉備前來便將其擒下,送給小人屠,如何?”


    劉弘道:“計是好計,隻是劉備二弟關羽勇武異常,世間少有對手,劉備本人也武藝精湛,就憑我等府中的家兵,隻怕拿他不下,反受其害。”


    王允道:“無妨,此事我已有計較,前右中郎將朱儁共有二子,其長子乃是之前被小人屠斬殺的樂平太守朱皓,其次子名叫朱元璋,如今乃是洛陽城門


    校尉,其深得其父真傳,麾下大軍頗為精銳,且他有一發小,名叫徐達,有萬夫不當之勇,足以抵擋關羽。我可前去說朱元璋相助我等,如此一來,大


    事可成。”


    劉弘、楊彪齊聲讚道:“司徒胸中溝壑非我等能及,此計甚妙,我等沒有異議。”


    “好。”王允長身而起,沉聲道:“既然兩位都沒有異議,此事便如此定了。”


    就在王允等人密議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門外有一家丁打扮的男子緊緊將耳朵貼在門上,將三人的談論一字不漏,聽了個清清楚楚。


    此人不是別人,乃是劉備在起兵時便跟隨在身旁的親兵。想那劉備也是一介梟雄,僅僅憑借一個漢室宗親的名頭便能達到後來三分天下的高度,如此簡


    單的手段怎麽可能沒有?


    ...


    此時的徐州城中也不平靜,要說這徐州,絕對算是自黃巾起義之後保存最為完好的一州。


    大漢其餘各州自黃巾亂起之後,大戰不斷,基本沒有停歇的時候,但徐州可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原因也很簡單,其一是黃巾軍在徐州的實力並不強


    ,遠遠趕不上其他州郡,其二便是陶謙乃是徐州丹陽人,算是本地土著,剛一擔任徐州牧便受到了徐州大小世家的支援,剿滅黃巾軍根本沒花費太多的


    力氣,其三便是陶謙此人將自己偽裝得很好,始終以一副老好人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麵前,其餘諸侯沒有借口還真不好對徐州動手。


    但這一切都隨著陶謙的一時衝動化為了烏有,其實陶謙自己都沒怎麽想明白當初怎麽就會一時衝動對曹操的父親動手了。如果非要說原因的話,大概就


    是陶謙心中存了危機,還有就是一分貪念。


    能做到一鎮諸侯,陶謙也並非胸無大誌之輩,他的目標也很明確,那便是兗州。正在陶謙準備攻打兗州劉岱的時候,青州黃巾複起了,這可是讓陶謙喜


    出望外。若他率先動手攻打劉岱,那多少會名不正,言不順,也有損於他的形象,但若是黃巾賊動亂,他便有足夠的借口出兵兗州。


    事實也沒有出乎陶謙的預料,劉岱乃是無能之輩,竟然死在了亂軍之中,就在陶謙調兵遣將,準備進入兗州的時候,卻突然傳來了曹操入住兗州,並平


    定黃巾的消息。所有的準備都付之東流,陶謙就跟吞了一隻蒼蠅一般難受。而就在此時,曹操居然又派人來接其父前往兗州。


    心中十分不平衡的陶謙沒有多想,直接就命人攻殺了曹嵩一家,一來是出一口氣,二來是希望惱羞成怒的曹操能夠出兵徐州,他以逸待勞,若是能擊敗


    曹操的話,自然能把兗州收入囊中。


    隻不過,陶謙猜中了開頭,卻沒想到這結尾。


    曹操的大軍精銳無比,自進入徐州之後連戰連捷,徐州軍根本沒打過一場勝仗,而且這曹操狠辣無比,每破一城必定縱兵劫掠,大肆屠城,無數無辜的


    百姓喪於亂軍之中,到了此時,陶謙才無比後悔,隻不過為時已晚。


    五日,僅僅五日的時間,曹操從琅琊國一直攻入下邳郡,將徐州州治下邳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又命麾下眾將不分晝夜,瘋狂攻城,擺出了一副不把下邳


    攻破誓不罷休的姿態。


    陶謙數次派人求和,但曹操根本不見陶謙的使者,直接斬首示眾。


    但是攻打了下邳整整三日,曹操損失數千士卒,但下邳城卻如同海岸邊的礁石,任憑風大浪急,沒有絲毫要被攻破的跡象。這讓曹操的怒火更盛,親自


    披掛在陣前督戰。


    眼看著下邳城搖搖欲墜的時候,留守在兗州的曹仁突然派人前來了徐州。


    “主公,大事不好!”


    曹操正在陣前督戰,聽到這聲大喊不由眉頭一皺,但還是勉強開口道:“爾乃何人,為何胡言亂言,擾我軍心?”


    那傳令兵嚇了一跳,顫聲道:“主公容稟,小人乃是曹仁將軍麾下的傳令兵,有緊急軍情稟報主公。”


    曹仁的人?曹操腦中一陣疑惑,轉頭看向身旁的許褚,隻見許褚微微點頭,表示此人確實是曹仁的手下。


    既然確定了此人的身份,曹操不由問道:“兗州出了何事,難不成還有黃巾餘黨?”


    “不是。”那傳令兵急道:“主公,陳留太守張邈、從事陳宮帶頭,兗州的官員大部分都反了!”


    “你說什麽?”曹操反手抽出寶劍架在此人的脖頸之上,大怒道:“爾乃何人細作,膽敢來誆騙於我?”


    那傳令兵顫聲道:“主公明鑒,小人之話句句屬實,那陳宮和張邈等人不但反了,還將呂布迎入兗州,自領為兗州牧,如今整個兗州除了鄄城、範城、


    東阿三城在荀彧、程昱等先生的把守下之後,整個兗州都已經成為呂布的麾下!”


    “當...”


    一聲脆響,曹操手中寶劍跌落於地,額頭上冷汗滾滾,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郭嘉沉思片刻,開口道:“主公,下邳城高牆厚,急切之間恐怕不易攻取,而兗州卻是我軍根本,不如就此罷戰,向陶謙老兒討要一些好處,如何?若


    是呂布襲取兗州的消息傳來,隻怕陶謙老賊會咬住我軍不放,得不到好處不說,還可能腹背受敵。”


    荀攸也勸道:“主公,奉孝之言甚是,若是等到消息傳開,隻怕陶謙會和呂布聯合,不若現在先行退兵,奪迴兗州之後再做計較。”


    “也罷...”曹操雖然心中不甘,但也知道此刻形勢危急,不是猶豫不絕的時候,果斷道:“立刻派人入城,告訴那陶謙老賊,若其獻上十萬石糧草,


    三千副鐵甲我便撤軍,否賊的話,不打破下邳,誓不罷休!”


    荀攸也清楚這是曹操討要好處,而不是真的想和陶謙死磕,欣然領命道:“主公放心,攸這便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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