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陣陣不斷在耳邊唿嘯,馬騰在榆中城外的大帳之內來迴渡步,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中總是感到一陣陣不安,仿佛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般。這


    種情況隻在當初張揚火燒美稷城之前有過一次,那一次就是這玄而又玄的感覺讓他逃過了變成灰燼的命運。正在馬騰驚疑不定之時,帳外忽然傳來了一


    陣急促的腳步聲。


    帳簾掀起,隻見龐德渾身浴血,大步而入,他的懷中還抱著一人,同樣渾身浴血,左肋下赫然插著一截斷矛,待馬騰看清龐德手中抱著的竟是長子


    馬超之時,頓時兩眼發黑,腳下一陣踉蹌,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將軍!”龐德撲通一聲單膝跪地,泣聲道:“末將無能。”


    “超兒!”馬騰急搶上前來抱住馬超,抬頭大吼道:“郎中,快把郎中找來!”


    等不多時,隨軍郎中被兩名親兵架到了大帳,看到一身鮮血的馬超,郎中不敢怠慢,連忙上前為馬超診治。


    馬騰和龐德侍立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深怕打擾到郎中為馬超診治。


    等不多時,郎中長長地舒了口氣,向馬騰道:“將軍,少將軍傷勢雖重,卻所幸並沒有傷到要害,性命無憂,隻是流血過多,暫時昏厥了過去,隻


    需靜養幾月便無大礙。”


    馬騰聞言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中一塊巨石總算落地,這才轉頭向一旁的龐德問道:“令明,究竟發生了何事?怎麽會鬧到如此地步?”


    龐德一臉尷尬道:“具體情形末將也並不知曉,待末將率人趕到之時,少將軍已經身受重傷,正在拚死守住大門,與閻行死戰!末將隻來得及從閻


    行手中救下少將軍,閻行的大軍便已殺到。當時情況緊急,如果稍有遲疑,不但末將和兄弟們活不成,就連幾位公子小姐也活不下來,末將隻好自作主


    張,邊戰邊退,拚死殺出城外,隻是”


    “不過怎樣?”


    龐德黯然道:“夫人和馬鐵公子卻沒來得及救出。”


    “爹爹!”


    龐德話音剛落,馬雲祿領著馬岱、馬休徑直奔入大帳,哭嚎道:“爹爹,閻行這狗賊殺了娘,阿鐵也沒逃過毒手,現在娘和阿鐵的首級現在都被掛


    在城牆上了,還請爹爹報仇!”


    “什麽?!”


    馬騰聞言大叫一聲,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雄偉的身軀往後便倒,龐德連忙上前扶住。好半晌,馬騰幽幽轉醒,怒吼道:“閻行賊子,本將誓


    要剝其皮,拆其骨,將其生吞活剝!”


    “報!”


    馬騰話音剛落,一名小校大步奔入大帳,厲聲道:“將軍,緊急軍情!”


    馬騰掙開龐德,踉蹌著站起身來,沉聲道:“講!”


    小校道:“稟將軍,如今榆中縣城四門已閉,根據逃出來的兄弟們講,城內的我軍已被閻行屠殺一空,並且閻行已經開始糾結大軍,看樣子,準備


    出城攻擊我軍。”


    馬騰咬牙切齒道:“好,好,好!好一個閻行,今日便不死不休,令明,擂鼓,召集大軍!”


    “遵命!”


    龐德應諾一聲,大步離去。


    等不多時,整個大營之內號角齊鳴,鼓聲震天,馬騰麾下的兩萬大軍已經聚集在校場之上。校場外白雪皚皚,朔風唿嘯,校場內鐵甲森嚴,殺氣衝


    天。


    馬騰在龐德的簇擁下大步登上閱兵台,北風唿嘯,大雪紛飛,兩萬大軍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馬騰那張飽經北地風霜的麵龐上,這二萬大軍隻有少部分


    是漢人,其他都是羌胡人,可由於久居西涼,這些漢人其實和羌胡人也沒什麽區別。


    和別的漢人將領想比,馬騰在羌人中的地位比較特殊,這不僅僅因為馬騰的祖先是二百年前曾經征服過西羌,在羌人中威望甚重的伏波將軍馬援,


    更是因為馬騰的母親是羌女,馬騰有著一半的羌人血統,更容易被羌人所接受。


    再加上馬騰驍勇善戰,對麾下士卒也頗為仗義,這才造就了馬騰在羌人中的特殊地位。


    緩緩舉步走上點兵台,望著台下黑壓壓的士卒,馬騰放聲大喝道:“本將自成為金城太守之後,待閻行賊子不薄,但今天,此賊殺我妻兒,還將我


    們在城中的兄弟們全部殺死,兄弟們,這血仇,我們該怎麽辦?”


    “跟他們拚了!”


    “殺了閻行狗賊!”


    “怕他個卵子,幹他娘的!”


    校場之上喊殺之聲震天,這些士卒大部分是羌人,又是看在馬騰的麵子上才參軍,毫不誇張的說,他們的心中隻有馬騰的軍令,別說殺個閻行,就


    是馬騰說要帶著他們攻破洛陽,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跟在馬騰的身後,前赴後繼,血戰到底。


    待眾人的喊殺之聲稍歇,馬騰沉聲道:“不願意跟著本將的,現在就可以離開,本將絕不阻攔,但是還請兄弟們暫時迴家,別參與這場大戰,否則


    本將手下決不留情!”


    “誓死追隨將軍!”


    “殺閻行!”


    兩萬將士轟然迴應,竟沒有一人願意離去,馬騰赫然高高舉起九鳳朝陽刀,怒吼道:“好,不虧是我馬騰的兄弟!兄弟們,上馬,隨本將殺進榆中


    ,宰了閻行那狗娘養的!”


    “宰了狗娘養的!”


    “為兄弟們報仇!”


    馬騰大步走下點兵台,翻身上馬,將手中大刀向著榆中方向猛地一揮,二萬大軍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向著榆中席卷而來。


    美稷城中,張揚將軍府。


    大堂內的石炭燒得正旺,將整個大堂烤得暖洋洋的。


    石炭就是煤炭,這個時候基本沒人用,或者說大家都不知道這個東西能用來點火、取暖,張揚也是在發現石油之後才想起這個取暖的神器。根據張


    揚的記憶,河套應該屬於後世的內蒙古一代,這裏不像山西,煤層都比較厚,這裏應該有很多的露天煤礦。果不其然,在有心尋找之下,沒費多少功夫


    ,張揚便找到了煤礦。和草原上隻有少量的石油不同,煤礦的儲量極其巨大,憑現在的開采技術,數百年都別想挖完,所以張揚也沒有什麽顧忌,強行


    在河套推廣了下去。


    煤炭這東西除了燒起來會散發出一些刺鼻難聞的氣味之外,別的並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發熱量比木柴不知道強上多少倍。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東


    西,才能夠讓整個河套在這個冬天凍死的人微乎其微。


    張揚和蔡琰的感情也進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在蔡琰率先挑明之後,作為一個大男人的張揚也不好再裝聾作。最重要的是,在經過蔡琰被擄走那件事


    後,張揚確認了自己是真的喜歡蔡琰,而不是將她當作某人的替代品。弄清楚這件事後,張揚也就沒了任何理由去拒絕蔡琰。


    捅破了那層關係的男女,進展一下子便迅速起來。


    那句話怎麽說的,春天就要到了,又要到了動物交配的季節,而人,無疑也是動物的一種。


    至於蔡邕,哪怕再不滿意張揚,也隻好捏著鼻子認了這門算不上般配的親事,隻等開春以後,找個黃道吉日成親便是。


    這個冬天是張揚穿越到這個亂世之後,過得最為安逸的冬天,既沒有血腥的廝殺,也不必為了生存而苦苦掙紮,好幾次在睡夢中驚醒,張揚迴想起


    這兩年的鐵血生涯,就仿佛一個夢一般,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


    日子雖然過得安逸,但張揚的腦子卻沒有閑著,如今還不到放馬南方,兵器入庫的時候。他每時每刻都在思考著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沒有一刻停


    歇。


    正在張揚出神的時候,劉伯溫、吳用、田豐、寇準四人帶著一陣寒風,徑直步入大堂。


    “伯溫、加亮、元皓、平仲,你們來了,坐吧。”張揚連忙招唿四人圍坐在火盆旁,又向堂外吼道:“老典,去熱壺酒來,再烤隻羊。”


    “遵命!”


    堂外的典韋露出半張醜臉,一晃又不見了。


    如今掌握情報吳用率先開口道:“主公,韓馥又派人來了。”


    “都說些什麽?”


    吳用道:“無非是催促主公早日交出河套,前往涼州赴任。”


    “哼!”張揚冷哼一聲,道:“難道他韓馥便交出了冀州不成?莫要理會他便是。”


    稍微停頓一下,張揚望向田豐和寇準道:“元皓、平仲,你們有什麽事?”


    麵容如同一個老農一般的寇準示意田豐來說,田豐也不推辭,道:“主公,眼看著就要開春了,隻是河套並無糧種,此事”


    張揚眉頭緊皺,今天冬天河套上下可以說是依靠牛羊度過的,可是牛羊畢竟有吃完的一天,種糧乃是大事,不可大意。略微思索片刻,張揚道:“


    伯溫,挑選出兩千匹白馬,給公孫瓚送去,向他換取一些糧種,想來他也不會拒絕。”


    “遵命!”


    “報!”劉伯溫話音剛落,典韋大步跨入大堂,一手抱著一壇美酒,一手拎著一隻剛剛處理好的羊羔,向張揚道:“主公,剛剛烏力傳迴消息,朝


    廷來人了,距離美稷已不足三十裏,烏力問主公是放他們過來,還是把他們幹掉?”


    “哦?”


    張揚疑惑不解,搞不懂現在這個時候朝廷來人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大手一揮道:“讓他們過來,本將倒要看看,這劉宏又在玩什麽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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