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抬頭仰望天穹,萬裏之內連一片雲都沒有,不過上郡內白波賊們明顯沒什麽心情關心天氣。


    上郡最早為戰國時期魏文侯所置,到秦朝時為天下三十六郡之一,西漢、東漢都沿襲了久製,不過到現在這個時候,上郡已經成了羌胡的地盤,不


    過因為離漢人的地盤太近,羌胡不是很在意這個地方,這就便宜了白波賊,他們在攻下上郡之後便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老巢。就和土匪一般,時而侵擾


    亂漢人的地盤,時而找找羌胡的麻煩,過得也還算是有滋有味。


    留守上郡的胡才是被人搖醒的,睜開醉眼一瞧見是自己的親衛將,胡才大怒:“幹什麽?天塌了嗎?大白天打擾老子的好夢。”


    親衛將急道:“將軍,大事不好!神威大將軍親自率大軍前來,前鋒鐵騎距離膚施縣已經不足十裏了。”


    膚施縣就是上郡的郡治,也是白波賊主要活動的地區。


    “誰?”胡才打了個酒嗝,問道:“哪他娘的冒出一個神威大將軍,老子還是無敵大將軍呢。”


    親衛將一臉焦急,大叫道:“神威大將軍就是張揚啊,將軍,張揚大軍壓境了。”


    作為脫胎於黃巾軍的白波賊,張揚曾經在黃巾軍的名號顯然更有號召力。


    “胡扯。”胡才一把推開親衛將滿不在乎道:“再他娘的瞎說老子砍了你的腦袋,那小人屠正在並州和丁原打仗,怎麽會出現在上郡,你是不是也


    他娘喝多了?”


    “將軍,真的是張揚的大軍。”親衛將火急火燎地吼道:“不會錯的,小人都看到張揚的大旗了,一麵是陷陣將軍張,一麵是陷陣營。”


    胡才楞了一下,晃晃悠悠地翻身爬起,喝入腹中的酒水化為冷汗滾滾而出,顫聲道:“真的是張揚的大軍?”


    “肯定不會錯。”親衛將斬釘截鐵道:“不光是旗號,還有那架勢,一看就知道不是涼州兵,肯定也不是羌胡人,可上郡周圍除了涼州兵和羌胡兵


    外,也就隻有張揚才能擁有如此數量的鐵騎。”


    “壞了!”胡才趕到一陣心悸,使勁扯了扯身上被冷汗打濕的衣袍,啞聲道:“娘的,這下壞了,小人屠的軍隊怎麽會出現在上郡的?更糟糕的是


    大軍都被韓暹、楊奉、李樂帶走了,這可怎麽辦?”


    胡才擁有著黃巾軍將領一貫的優良傳統,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尤其是在聽到張揚來襲的消息更是亂了方寸,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親衛將連忙道:“將軍,再想辦法已經來不及了,還是披掛一下,準備守城吧,等把城池守住,再命人去通知三位將軍。”


    “對,對,對。”胡才眼睛一亮,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連聲道:“老子還有堅城可守,這小人屠就算再驍勇善戰,還能飛上城牆


    不成?快,給老子披甲,再派人去通知韓暹他們,把大軍追迴來。”


    待胡才披掛完備,率數百親兵急匆匆投東門而來。


    還沒看見城牆,便聽見前方喊殺之聲震天,大街小巷內一片混亂,數不清的白波賊士卒夾雜在百姓之中,滿大街地亂竄而來。任由胡才和他麾下的


    親軍喊破了嗓子也沒人再聽從命令,哪怕胡才親手斬殺兩名逃兵也沒能止住頹勢。洶湧的人潮還把他們擠到了街角,一時間難以動彈。


    “他娘的,這是怎麽迴事?”胡才隨手一刀將一名逃兵斬殺,厲聲大喝道:“城裏怎麽會這麽亂?”


    “將軍,全完了!”一名小校忽然從亂軍之中擠了出來,跑到胡才的身邊,哭嚎道:“守城士卒一聽神威大將軍的名號,根本不敢抵抗,被張揚那


    廝喝斥了兩聲,便有人偷偷打開了城門,把張揚的鐵騎迎進了城裏。”


    “什麽?”胡才大驚失色,失聲道:“怎麽會這樣?”


    小校哭喊道:“兄弟們根本頂不住,還有好多人已經投降了張揚,整個東城已經失守了。”


    “完了,這下真完了。”


    胡才哀歎一聲,隻覺得渾身冰涼,張揚的大軍已經進城了,隻憑他手下這三兩千雜兵怎麽守得住?既然張揚出現在這裏,想必河套空虛也是故意放


    出的消息,那韓暹等人恐怕也


    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胡才的腦瓜好像突然間變聰明了,一下子就想明了前因後果,但可悲的是,他並沒有任何的解決辦法。


    “罷了!”


    胡才長歎一聲,橫過長刀便向自己的脖子上砍去。


    “將軍!”


    親衛將連忙攔下尋死的胡才,道:“將軍,不如投降吧,神威大將軍也是出身黃巾,周倉、裴元紹將軍當初也曾有過一麵之緣,想來張揚將軍也不


    會趕盡殺絕的。”


    “對,投降。”胡才連忙放下手中長刀道:“走,我們去見神威大將軍。”


    月牙灣。


    “撲通。”


    兩聲悶響,韓暹、楊奉兩人像被丟沙包一樣扔到了地上,韓暹悶哼一聲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一隻沉重的大腳卻已經重重踩在了他的腦袋上,頃刻間


    將他的臉壓進滾燙的沙地之中。韓暹慘叫一聲,嘴剛張開,大量的黃沙便歡快地湧了進去。


    徐晃被捆成了粽子,李樂被李嚴當場擊殺,曾經讓羌胡和大漢都十分頭痛的白波賊就此覆滅。


    楊七郎一腳踩住韓暹的腦袋,向吳用道:“軍師,韓暹、楊奉擒到,還有一個叫徐晃的漢子,武藝著實不錯,或許能為我所用。”


    “嗯。”吳用點點頭,道:“此戰小七將軍首功,迴頭用自會向主公為小七請功。”


    話音剛落,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李嚴挺拔的身軀也出現在吳用的麵前,道:“軍師,白波賊完了,隻有不到兩千人逃進了大漠,是否派兵去追?”


    “不必追了。”


    吳用揮了揮手,放眼望去,隻見本來清澈的月牙湖已經成了一片暗紅色,白波賊的屍體布滿了整個湖麵,這些白波賊士卒大多都沒來得及爬上岸,


    便被陷陣營大軍的箭矢和投槍給紮成了刺蝟,還有許多的白波賊雖然僥幸遊上了岸,卻被數萬鐵騎狠狠斬殺。


    兩軍交戰不過兩個時辰,整整三萬餘白波賊便已宣告灰飛煙滅,除了逃進大漠的兩千殘兵,其餘的不是戰死便是投降,就連韓暹和楊奉兩人都被活


    捉,李樂更是直接戰死。


    除了徐晃和他麾下的不到一千士卒給陷陣營帶來一點麻煩之外,這一戰其實乏味得很,白波賊的戰鬥力比當初的黃巾軍著實沒強上多少,要不是他


    們占據的是羌胡和大漢的邊界之處,雙方都有不少顧忌的話,恐怕他們根本活不到現在。


    “算算時間,想來此時主公也已經攻下上郡了。”吳用一臉喜色,沉聲道:“來人!”


    早有傳令兵走到近前,大聲道:“在!”


    吳用道:“即刻乘快馬前往上郡,將此戰的戰果告訴主公。”


    上郡的東城樓之上。


    張揚在劉伯溫、典韋和數十名親兵的陪同下緩緩登上城樓。放眼望去,整個城內一片雞飛狗跳,喊殺之聲不絕於耳,仍有不少的白波賊在負隅頑抗


    ,不過他們的抵抗並不能挽迴白波賊戰敗的命運。


    等不多時,高順押著一人來到張揚麵前,抱拳道:“將軍,此人自稱乃是將軍故舊,末將不敢隨意處置,還請將軍下令。”


    張揚仔細打量那人半晌,問道:“汝是何人?”


    高順聞言,雙眸中寒光一閃,怒道:“你敢騙我?”


    跪在地上的胡才大驚失色,道:“神威大將軍饒命,我乃胡才,當初和周倉、裴元紹將軍都有過數麵之緣,還請大將軍看在同是出自黃巾一脈的份


    上,饒小人一命。”


    張揚轉過頭低聲吩咐傳令兵道:“去問問老周和元紹,是不是認識這家夥。”


    傳令兵領命而去,等不多時,周倉和裴元紹兩人親自趕來,三人嘀咕兩句,張揚斷然下令道:“把這廝綁了。”


    “遵命!”


    兩名親兵虎吼一聲,搶上前來不由分說把胡才綁了起來。胡才大驚失色,連聲高叫道:“將軍,還請繞小人一命,周將軍、裴將軍還請為我求求情


    。”


    本來胡才還能夠慨然自盡,但在得知有活下去的希望後,他卻再沒有了赴死的勇氣,此刻的他,可以說是為了活下去,醜態畢露。


    周倉麵露冷笑,眼中的不屑之意絲毫不加掩飾,裴元紹隨意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仿佛不屑與胡才搭話。


    張揚嗤笑道:“毫無骨氣之輩,我陷陣營要來何用?”


    “且慢。”


    劉伯溫眼珠一轉,忽然上前一步,湊到張揚的耳邊低語幾句,張揚頓時眼前一亮,欣然道:“好,果然是一條妙計,不過伯溫,你可跟加亮學壞了


    ,以前你可不會出如此毒計。”


    劉伯溫不以為意,道:“陰謀、陽謀合之才為王道,隻知陰謀不免淪為小道,隻知陽謀卻過於迂腐,錯失良機,屬下雖智淺才薄,卻也知這剛柔並


    濟的道理,主公以為然否?”


    “不論陰謀還是陽謀,有用的便是好謀,哈哈哈。”


    “來人。”張揚大手一揮,疾聲道:“將田豐和牽招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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