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悶熱難當,蟲叫蟬鳴更是讓人煩躁異常,不過此時的侯成卻心情不錯,甚至還有心思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這一趟出營,侯成的運氣相當不錯,碰到了一個之前基本被張揚軍屠戮一空的匈奴小部落,接下來的事,侯成駕輕就熟,隨便威脅一下,殺兩個人


    ,這個沒了青壯的小部落便任他宰割了。


    兩大甕馬奶酒,兩個頗有姿色的匈奴婦人便是侯成的全部收獲,幾十名侯成親兵邊走邊發出肆無忌憚的淫笑,還時不時伸手在兩名匈奴婦人身上摸


    幾把,聽著婦人的驚叫,越發惹來這群老兵痞的哄笑。


    “啪。”


    侯成伸手在一名婦人的挺翹上狠狠拍了一巴掌,笑道:“他娘的,這次兄弟們的運氣真不錯,也不知道張揚這小子是怎麽想的,一個部落青壯都殺


    光了,婦孺卻留了下來,最後便宜了我們,哈哈哈。”


    “將軍,要俺說,您先試試唄。”一名親兵麵帶猥瑣道:“反正時間還早,兄弟們不說,呂布將軍也不會知道。”


    “滾蛋。”侯成在這名親兵腦袋上狠狠拍一巴掌,笑罵道:“盡他娘出餿主意,給將軍的女人你小子也敢打歪主意,活膩歪了不是?”


    正在眾人打鬧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馬蹄聲,侯成瞬間警覺起來,挺著長槍,擺好架勢,不得不說,這侯成雖然本事不算太強,但起碼的警


    覺還是有的。


    馬蹄聲越來越近,待看清來人是張遼後,侯成不禁鬆了一口氣。在離石與高順一戰,侯成算得上灰頭土臉,在將士麵前丟盡了臉麵,可張遼卻和高


    順打得不分勝負,算是出盡了風頭。


    不過侯成並沒有心生嫉妒,自己有幾斤幾兩,侯成清清楚楚,他不但沒有去找張遼的麻煩,反而還頗為照顧這個小將。侯成這廝雖然武藝不算太高


    強,但看人的本事並不差,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張厚臉皮。他不會因為自己從軍多年便看不起張遼,反而他早就看出了張揚年紀輕輕,武藝不凡,將來


    的成就絕對不會低,和他打好關係絕對沒有壞處。


    “文遠小兄弟,此行可還順利?有沒有探查到敵軍的蹤跡?”


    侯成拍馬迎了上來,一臉笑嘻嘻地跟張揚打著招唿,不過,和以前不同,張遼並沒有給他好臉色。


    張遼的神色有一絲陰沉,眉頭緊緊皺起,指著侯成親兵懷抱的馬奶酒和匈奴婦人道:“侯成將軍,這是怎麽迴事?”


    “這個”侯成呆愣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張揚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斥候隊率,頓時不滿道:“本將軍的事,何時要你來執啄?”


    張遼嚴肅道:“依大漢律,七禁令、五十四斬,營中不得飲酒,不得留宿女眷,侯成將軍久在軍中,安能不知?為何明知故犯。”


    “放肆!”侯成雖然看好張遼,但也不是毫無脾氣,當場大怒道:“既然你知七禁令、五十四斬,可知咆哮上官是何罪名?”


    “不敢,隻是侯成將軍若不違令,小人又豈敢咆哮上官?”張遼沉聲道:“便是呂布將軍也不得違背大漢軍令,何況將軍?這次將軍若是放了這兩


    名女子便罷,在下也權當什麽都沒看到,如若不然,便是到呂布將軍麵前,在下也有話說。”


    “哼,也不怕告訴你,這酒和女人便是呂布將軍吩咐下來,勸爾莫要多事。”


    張遼不信道:“侯成將軍,你不僅觸犯大漢軍令,還敢打著將軍的名號作惡,若爾再執迷不悟,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侯成如今算是騎馬難下,張遼的本事,他那天看得清清楚楚,自己萬萬不是對手,但若是就這麽認慫的話,呂布那裏沒法交代不說,還會在親兵麵


    前丟了顏麵,想他侯成大小也是個都尉,如果跟一個新丁認慫,以後有什麽臉麵來率領大軍?


    侯成硬著頭皮,森然道:“你待如何?”


    侯成話音剛落,身後數十名親兵紛紛抽出腰間長刀,將張遼團團圍住,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動手。


    張遼怡然不懼,從馬鞍旁的得勝勾中取下黃龍鉤鐮刀擎在手中,嚴肅道:“若侯成將軍再執迷不悟,休怪在下得罪了。”


    “你敢!”侯成心裏暗暗叫苦,但還是裝出一副色厲內茬的樣子,大喝道:“與上官動手乃是死罪,爾活膩了不成?”


    “既然如此,在下得罪了!”


    話音剛落,張遼手中鉤鐮刀猛然劈下,將侯成一名親兵手中的酒甕砸得粉碎,甕中略帶腥臊的馬奶酒撒了親兵滿頭滿臉,這還是張遼有意留情,否


    則的話,那親兵絕對性命不保。


    “你還真敢動手?”侯成吃了一驚,拔馬便走,還不忘迴頭喊道:“你給本將等著,本將定不與你幹休!”


    張遼也不搭理侯成,徑直將那兩名匈奴婦人放走了。


    半晌之後,侯成急急忙忙、狼狽不堪地衝進呂布大帳,喊道:“將將軍。”


    看著侯成如此狼狽,呂布皺眉道:“這是怎麽了?遇見敵軍了不成?本將讓你找的酒呢?”


    侯成道:“找找到了,末將還給將軍找到了兩個姿色不錯的女人。”


    呂布迴頭向帳外望望,問道:“哪呢?”


    “被張遼那小子放走了。”


    “什麽?關張遼什麽事?”


    侯成道:“本來,末將找到了一個被張揚軍屠戮了青壯的小部落,給將軍找了幾甕馬奶酒,還有兩個姿色不錯的女人,誰曾想迴來的時候遇到了張


    遼,結果這小子非說末將觸犯了大漢軍令,不但將末將等人揍了一頓,還放走了那兩個娘們,連馬奶酒都被其打碎了”


    呂布一拳將麵前的案幾錘成兩段,臉色變得鐵青,侯成戰戰兢兢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說一句。


    “來人!”呂布瞳孔一陣收縮,怒道:“把張遼給我帶上來!”


    “小人在此。”


    呂布話音剛落,帳外便響起了一道清朗的聲音,張遼挺拔的身姿傲然入賬,抱拳道:“小人參見將軍。”


    “張遼!”呂布一雙虎目直直地盯著會張遼,一字一頓道:“你好大的威風!”


    張遼不卑不亢道:“將軍,侯成將軍不遵軍紀,擅自擄掠婦女,敗壞將軍的名聲”


    “夠了!”呂布蠻橫地打斷張遼道:“大漢軍紀本將清清楚楚,還輪不到你一個新丁來教本將,從現在開始,你也不必當斥候隊率了,去後軍,押


    運糧草去吧!”


    張遼滿臉愕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將軍”


    “還有。”呂布森然打斷張遼道:“既然你知道大漢軍紀,應知咆哮上官是什麽罪名,本將念你是新丁,又是初犯,便不從重處罰於你,隻是死罪


    可免,活罪難逃,來呀!”


    兩名虎背熊腰的親兵從帳外入內,在張遼身後站定,等著呂布的吩咐。


    呂布伸手戟指張遼,道:“將張遼拖出去,杖責二十軍棍,以謹效由!”


    “遵命!”


    兩名親兵應諾一聲,拖起張遼便走,張遼楞了半晌,出了帳外才迴過神來,大聲喊道:“將軍,小人有緊急軍情稟告”


    不過呂布明顯以為這是張遼拖延之計,並不搭理張遼。


    不過片刻的功夫,張遼便被帶到了大帳一旁,往草地上一按,卸去衣甲,掄起軍棍來一下接一下地打在張遼身上,隻不過兩下,張遼便皮開肉綻,


    鮮血泊泊而出。


    不過張遼硬是咬緊牙關,竟是哼也不曾哼一聲。


    挨完二十軍杖的張遼重新來到大帳之外,抱拳道:“啟稟將軍,小人有緊急軍情稟告,十萬火急。”


    不過大帳內就如同沒人一般,久久都沒有答複,張遼也不願離去,一直保持著抱拳躬身的姿勢,等在帳外。


    半個時辰過去,張遼渾身一陣酸麻,饒是他從小練武,這種一動不動的姿勢也讓他頗為費力,更何況他還剛剛挨完打。


    最後還是魏續看不下去,來到張遼身旁,低聲道:“文遠,將軍正在氣頭上,是不會見你的,你先迴去養傷,待明日氣消一些某再跟將軍說兩句好


    話,讓你不要在輜重營浪費時間。”


    張遼對魏續道:“魏將軍,小人真的有十萬火急的軍情稟告,實在耽誤不得。”


    魏續無奈道:“某也沒有辦法,將軍現在正在氣頭上,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有什麽事還是明天再說吧。”


    “唉!”


    張遼長歎一聲,轉身離去,蹣跚的背影無比蕭瑟,他頭一次對自己慕名投在呂布的帳下產生了懷疑。


    魏續搖了搖頭,也舉步迴了自己的帳中,他們這位將軍,他算是了解的十分清楚,勇武是沒得說,對部屬也還算得上不錯,但那是在他心情好的情


    況下。若是其心情不好,哪怕天王老子來了,他都不會給麵子。


    轅門口,侯成麵帶一絲得意的笑容,率領麾下親兵重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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