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郡,昆陽縣城。


    鐵匠鋪的爐火燒得正旺,一百多名鐵匠**上身、滿頭大汗,叮叮當當的聲音響徹雲霄。


    張揚神情嚴肅的站在鐵匠鋪之前,周圍被陷陣營圍得水泄不通,任何閑雜人等不得靠近,這些鐵匠鋪的安全性絕對比張揚晚上睡覺的縣衙還高。


    “滋。”


    一名鐵匠用火鉗把手中反複鍛打的鐵塊浸入水中,隻聽一陣輕響,水中冒起一股青煙,然後水麵重新恢複平靜。


    裴元紹一臉不解的站在張揚身後,疑惑的道:“子昂,你讓俺興師動眾抓來這麽些鐵匠,就是為了做這個鐵疙瘩?這玩意有什麽用,當暗器都不順


    手,當兵器又太小了,這東西是幹嘛的?”


    張揚冷著臉一言不發,不過裴元紹早已習慣張揚這個樣子,依然在那嘟嘟囔囔,走來走去,仿佛一刻都停不下來一般。


    別說他裴元紹,就連吳用和李嚴在一旁都看不出這東西有什麽用。吳用雖說是被係統從後世召喚出來的,而且宋朝也絕對有馬蹄鐵,但係統召喚出


    來的人並沒有後世的記憶,所以他不懂也很正常。別說是他吳用,就算是把諸葛亮抓來,都不一定能看懂這些是幹嘛的。中國曆朝曆代的文人向來看不


    起工匠這種賤業,所以也別指望他們能懂這些東西。至於諸葛亮,或許他真的能猜測出一二,畢竟他不算個傳統意義上的儒家,他更像是雜家,什麽都


    懂,但此時的諸葛亮出沒出生還不好說,哪怕出生了,也是小屁孩一個。


    馬蹄鐵看似不起眼,但這是張揚腦子裏為數不多能夠想到且能用到這個時代的利器。別小看這小小的一塊鐵疙瘩,他不僅能保護馬蹄不受傷害,還


    能大幅增加戰馬的耐久力和負重能力。後世宋朝時期金國的鐵浮屠重騎兵要是沒有馬蹄鐵根本不可能出現。


    至於黑火藥之類的東西,張揚也不是沒想過,一硝二磺三木炭的配方他當然清楚,但這個東西不是說知道便能配出來,而且哪怕能夠配出來,有沒


    有用還得兩說。就像曆史上唐朝道士煉丹的時候就已經發明了火藥,但黑火藥大規模用於軍事上那是明末時候的事,中間這麽多年改良發展不是他張揚


    能夠一蹴而就的。而且黑火藥剛發明出來的時候,大家都拿它點炮仗,想想一個炮仗能有多大的威力,費心費力研究這個難不成是為了嚇唬敵人嗎?能


    不能嚇唬到敵人不好說,張揚敢肯定的是絕對會嚇到自己的戰馬。


    那名頭發花白的鐵匠如今已經被張揚任命為這群鐵匠的頭兒,隻見他拿起四塊鐵疙瘩趁到張揚麵前,道:“將軍,你要的馬蹄鐵已經打造好了。”


    張揚把手一揮,一絲喜色浮上臉龐,沉聲道:“好,牽匹馬來,釘馬掌!”


    旁邊早已立起四根柱子,裴元紹親自從一名士卒的手中接過馬韁把戰馬的四條腿牢牢固定在柱子上。老鐵匠慢慢上前,將戰馬的一隻馬蹄反轉過來


    ,但是遲遲沒有動作。


    張揚不解其意,渡步走到鐵匠旁,問道:“何老,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不妥?”


    老鐵匠目露猶豫,伸手撫摸著馬匹道:“將軍,你確定可行?我何老頭打了這麽多年的鐵,這給馬釘鐵掌還是頭一次聽說,多好的一匹戰馬,蹄子


    廢了這戰馬可也就廢了。”


    張揚麵色不變,森然道:“無妨,馬蹄就如人的指甲一般,剪指甲你可會疼?再說不過一匹戰馬而已,我還損失得起,動手。”


    何老頭聞言不再猶豫,拿起手中匕首運用如飛,瞬間就把馬蹄底下的角質削得十分平滑,而戰馬也沒有絲毫痛苦的樣子。


    放下心來的何老頭不再猶豫,取過馬蹄鐵貼在馬蹄下,將鐵釘一一釘上。


    裴元紹把固定戰馬的繩索解開,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盯著戰馬,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隻見這戰馬小走兩步,很快就歡騰起來,馬蹄踏在青石路上發出脆響,十分悅耳。


    旁邊另一名工匠把一具高橋馬鞍交到張揚手裏,恭敬的道:“將軍,您要的馬鞍已經做好了,您看看還有什麽不妥?”


    張揚伸手結果馬鞍,道:“把馬牽來!”


    剛剛釘上馬掌的戰馬被牽到了張揚麵前,張揚親自把馬鞍覆於馬背之上,把麻布製成的布帶穿過鎖扣係個死結,確定不會鬆動之後迴身叫道:“裴


    元紹!”


    裴元紹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嚴肅,應道:“在!”


    “上馬試試!”


    “是!”


    裴元紹大聲應諾,翻身上馬,他剛剛坐下就驚異道:“這馬鞍好,舒服,舒服。”邊說他還邊在馬上左右挪著屁股,仿佛在找一個最合適的位置。


    “看見馬腹下的兩個馬鐙了嗎?把腳伸進去。”


    裴元紹聽話的把腳伸入馬鐙之中,道:“子昂,你這腦子怎麽長的,多了一個馬鐙更舒服了。”


    張揚不搭理裴元紹,迴頭喝道:“老管,去騎一匹普通戰馬和老裴練練。”


    管亥聞言也不答話,大步騎上一匹不曾釘上馬蹄鐵的戰馬,縱馬跑來。


    隻見鐵塔一般的管亥高踞馬上,手中大刀閃著寒光,全身肌肉緊繃,一副搏命的姿態。


    看見管亥如此嚴肅,裴元紹慌道:“老管,子昂是讓咱倆練練,不是拚命,你小子可不要借機下狠手!”


    管亥並不答話,兩隻眼中殺機凜然,牢牢把裴元紹鎖定。


    裴元紹知道管亥已經認真起來,也不再多言,緊緊手中大刀,臉上不複嬉皮笑臉的神態。


    管亥如此認真自然是張揚吩咐的,不是說他想收拾裴元紹,而是他希望檢測出馬鐙和馬蹄鐵具體能達到什麽作用,這也是他選裴元紹和管亥的原因


    。這個時期的戰馬不是沒有馬鐙,但現在的馬鐙隻有一邊,還是簡單的一個布帶,目的隻是為了上下馬方便,並非為了提高馬上騎士的穩定性和靈活性


    。這個時代的人還遠遠沒有意識到一個小小的馬鐙對騎兵來說意味著什麽。


    “殺!”


    裴元紹眸子裏的戰意熊熊燃燒,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武藝比不過管亥,但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哪怕打不過,那他裴元紹也不能慫。


    兩匹戰馬迅速狂奔,本來便不遠的距離轉瞬即至,兩騎相交,裴元紹和管亥同時揮刀,兩柄大刀毫無花哨地斬擊在一起,金鐵交鳴聲瞬間響徹天際


    ,震得周圍眾人耳膜生疼。


    兩馬交錯而過,裴元紹魁梧的身軀在馬上一陣搖晃,本來就十分猙獰的麵龐此時更是皺在一起,一口銀牙仿佛都要咬碎。他握刀的雙手微微顫抖,


    虎口隱隱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但不管怎麽狼狽,裴元紹依然穩穩地端坐戰馬之上。


    反觀實力更強的管亥卻比裴元紹還要不堪。巨大的反震之力傳來,管亥差點從馬背上栽落,若不是他怪力驚人又反應靈敏,在快落下戰馬的時候雙


    腿緊緊夾緊馬腹,此刻的他絕對已經躺在地上了。這倒不是隻憑一個馬鐙裴元紹就能打過武力整整高他13點的管亥,其實管亥並沒有受傷,更不會像裴


    元紹一樣虎口被被震裂,但如果兩軍對戰之時,一方不小心栽落馬上,等待他的絕對會是死亡。


    不過管亥的好運也到此為止,他胯下的戰馬再也經受不住管亥如此大力的摧殘,哀鳴一聲轟然倒地,就連管亥都被甩出好遠,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巨


    響。


    周圍的士卒全都目瞪口呆,就連周倉等人都驚訝的合不攏嘴,裴元紹什麽水平他們清清楚楚,不客氣的說,他裴元紹就是這群頭目中最弱的一個,


    至於管亥,除了林衝誰都不是他的對手。


    廖化不敢相信的用手揉揉眼睛,對著裴元紹道:“老裴,你什麽時候有的這本事?”


    裴元紹仰天大笑,道:“痛快,痛快!你老管也有今天,哈哈哈。”


    管亥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上,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怒道:“不算,不算,這馬不行,咱們重新比過!”


    裴元紹深知自己的情況,不願再打,調笑管亥道:“你老管丈長的個子白長的不成,豈不知大丈夫光拿起來還不行,還得能放下。”


    吳用在一旁小聲提醒道:“裴頭領,是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


    還沒等裴元紹點頭認同,管亥怒道:“少跟老子說一些虛頭巴腦的話,就問你敢不敢再比一場?”


    “不用比了!”


    張揚出聲打斷兩人的爭執,心中大為欣喜,別人不清楚,他可是明白的很,如果不是馬鐙和馬蹄鐵的存在,被掃飛的絕對是裴元紹,根本不可能是


    現在這種情景。


    隻要有幾千這種鐵騎,他張揚的陷陣營絕對可以在大漢境內橫行無阻,哪怕在草原上也絕對不會沒有一戰之力。目前他的陷陣營大部分都是南陽人


    ,基本沒有幾個會騎馬的,如果以後他能招募一部分並州或者西涼的士卒,就是橫行草原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傳令下去,加緊打造馬蹄鐵和馬鞍,盡早讓咱們的戰馬全都裝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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