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決擇


    小冰兒乖乖地閉上眼,手還抓著皇甫無缺的手不放,而皇甫夜則輕靠在床邊,手扶著冰兒的小身子,內心無比沉痛。


    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承受著痛苦,而他卻無能為力。


    “皇上,可否陪著冰兒,草民有事和王爺商量。”不知何時,風清揚收拾了東西,衝著皇甫無缺道。


    少年天子點了下頭,而皇甫夜則臉上表情明顯有些不好,風清揚的話讓他對無缺起了戒備之心,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


    風清揚自然也瞧見了他不正常的神情,選擇一笑了之,這王爺,似乎也多慮了。


    不過,皇上的心思,也明顯了些。


    現在冰兒還小,怕也不是什麽兩情相悅吧!


    正想著,就被皇甫夜抓了出去。


    到了外麵的花廳坐定,風清揚笑道:“王爺,似乎是不待見皇上呢!”


    臉上不大好啊,也不讓人奉茶,有這樣的皇叔麽!


    皇甫夜仍是有些不悅,無缺來府上,本來無可厚非,但他竟然不通過他,直接進了冰兒的‘閨房’,怎麽不叫人生氣。


    當他這般說出來的時候,風清揚失笑,“冰兒才多大啊!出不了事的。”


    但皇甫夜卻一下子站了起來,踱來踱去,磨著地磚,“等出事就晚了。”


    一身冰冷的氣質瞬間化為老媽子般婆媽,叫風清揚歎為觀止,但看戲歸看戲,正事還是得說的。


    “王爺,此事不急,現在最重要的是冰兒的身子。”他正色說道。


    皇甫夜滯了下,他怎麽會忘記,強自定了心下來,坐好,問道:“清揚兄可是找到了法子了?”


    風清揚俊目凝視著他,半響才說了一句,“這得看王爺舍不舍得下了。”


    “何意?”


    風清揚有些猶豫,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皇甫夜有些急切,追問道:“清揚兄直說便是,本王隻要她們母子好起來,別的無所求。”


    聽他這般說,風清揚不再隱瞞,緩緩地將自己所知說了出來。


    “我在少年時,曾經拜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山老人為師,師父不僅精通武功,對奇門遁甲也頗有研究。”


    他頓了一下,見著皇甫夜的麵上生出疑惑來,繼續道:“我曾聽師父道,世間萬物,並非一個次元,也許在另一個時空,會有和我們截然不同的人存在,如果周遭的環境發生變化,也許會不慎掉落在另一個時空裏。”


    “那淺淺會是這樣麽?”幾乎沒有什麽掙紮,皇甫夜就相信了,這也是因為風清揚為人的穩重。


    風清揚不語,半天才歎息道:“王爺,我何曾不和你一樣,心裏既希望她是,也希望她不是。”


    如果是的,那麽那裏的醫術定是比這裏高明許多的,他也曾淺淺說了一兩句漏嘴的話,隻是她立即掩飾下去了,以前不提出來,是因為他有把握讓她們母女好好活下去。


    現在一切不確定了,她隻能自己救自己,這是唯一的希望。


    “如果她是的呢?”皇甫夜感覺自己的心都在顫抖,素手悄然握緊,才不致於失態。


    風清揚抿緊了唇,微抬了頭,“那麽,王爺就該和她好好談談了。”


    談——


    皇甫夜麵如死灰,風清揚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他應該怎麽做?


    一邊是冰兒的生死,另一邊,是和淺淺一生的離別,如果她真的是,一旦離開了,還有可能迴來麽?


    身子輕輕搖晃了下,好不容易穩住了,隻聽說風清揚平靜的聲音,“王爺,我也不敢保證師傅能把淺淺送迴去,而且,淺淺也不一定願意迴去。”


    她來時,是個少女,現在迴去了,已經物是人非。


    她的心境實則不能把握。


    皇甫夜鳳眸盯著他,良久,才輕道:“本王會找機會問她的。”


    但這個機會還沒有等到,這天早晨,宮裏就來人請他進宮了。


    皇甫夜起身,也沒有喚江喜,自己換了一身玄色長衫,迴頭看看熟睡的淺淺,卻發覺她已經醒來了。


    “怎麽不多睡一會。”他溫柔一笑,走過去,俯身在她唇上印上輕輕一吻。


    淺淺因為睡眠而臉蛋略紅,聲音暗啞著問:“要出去?”


    “嗯!宮人讓人傳的。”他一邊迴答,一邊親親她迷人的小頸子。


    淺淺被他弄得有些癢,雙手推開越來越不安份的他,掙紮著道:“早些去吧!不要讓無缺等急了。”


    皇甫夜頓住,好一會兒才說道:“讓他多等一下也無妨的。”


    他欲湊過去,淺淺連忙掩住他的唇,“不許胡為,無缺好歹也是皇上,你這般,以後誰會服他!”


    “好好好,就你這個嬸娘會給他打算,我去便是,你這般對他好,也不知道將來知不知道感恩!”皇甫夜站起身子,一邊撣著身上的皺折,一邊狀似無意地說著。


    淺淺聞言,不禁也坐了起來,一頭長發披在身後,看起來楚楚可人,皇甫夜有些驚訝地發現,那臉上的疤真的不怎麽難看了。


    “你說得話倒是有深意。”淺淺望著他,其實二人心裏都有數,無缺最近再忙,也經常來府裏,隻是悄悄的,沒有興師動眾,隨身也隻是帶著幾個貼身的侍衛罷了。


    每次來,和他們倒是沒有多少言語,隻是陪著冰兒,變著方子帶些宮裏的有趣玩意兒哄她開心。


    可以看得出,冰兒的心裏已經深深地烙進了無缺的影子,隻要三天未來,總要吵著要見。


    這,算是好事麽?


    淺淺沉默著,而皇甫夜何嚐不擔心呢,本來對於當皇上的女人有些抵觸,當這個女人,甚至是自己女兒時,想想就覺得不舒服。


    但無缺已經做得這般明顯了,似乎就等著他們點頭。


    他不點明,他們夫妻自然也不會主動提及。


    “玄之,你說,這事——”淺淺仰望著他的天人之姿,想起無缺來時,她細細打量的。


    他已經長成了一個少年,容貌兼了皇甫鴻軒和柳雲蓉的優點,將來必也是美男子一個,隻是,身為一個帝王,身邊的美女無數,又豈是一個身弱體病的冰兒能夠牽扯住的。


    皇甫夜知道她擔心,踱了過來,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身上,柔聲道:“淺淺,如果你不想讓冰兒進宮,我定當會保全她的,她是我的女兒,可以決定自己的婚事的。”


    他當然可以拒絕,無缺也不敢說些什麽。


    不得不說,無缺真是一個多心的孩子,凡事都給人留有餘地了,不讓人生厭,又恰到好處地表明了自己的意圖。


    淺淺輕輕地‘嗯’了一聲,他摸摸她的發心,微微一笑:“我進宮去了,你再睡一會,迴來的時候,一起用早膳。”


    淺淺淡笑著躺迴去,看著他溫柔的麵孔,忽然生出些不舍來,拉著他的手,有些依賴地說:“早些迴來。”


    他凝視著她,好半天,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摸摸她的小臉,才轉身而去。


    到了宮裏,卻未見著皇甫無缺,聽得守宮的太監說在大殿上,於是又趕了去。


    當皇甫夜見到文武百官俱在,還有上麵端坐著的皇甫鴻軒時,薄唇勾起抹冷笑——


    果然還是沉不住氣了。


    他嘴角噙著笑意,上前一步,“皇兄今日怎麽會有心情上朝的?”


    皇甫鴻軒墨色的眸子未動,表情也是淡淡的,“聽說天下大亂了,即使朕不問政事多年,但此時卻也不能不問的。”


    “臣弟深感佩服。”皇甫夜說得毫不誠意,然後就著自己的位子坐下,立即有宮人奉上茶水。


    這等陣仗,小皇帝眉頭皺也不皺一下,可見也是默許的。


    待他飲畢,皇甫無缺才道:“朕今日請皇叔前來,是有一事疑惑。”


    “皇上直說無妨。”皇甫夜放上手裏的茶盞,目光微掃過下麵的百官。


    一個個的神情都不太好看呢!


    看來來之前有人給他們洗過腦了。


    他不動聲色地聽著皇甫無缺說話,“皇叔也知道近日裏京城裏有瘟疫,太醫院的太醫們也束手無策,百姓人心惶惶。”


    他頓了一下,目光停留在皇叔的麵上,才接著道:“五年前,皇叔鎮疫,頗有經驗,朕想聽聽皇叔的意見。可有什麽法子可以抑製住此次的疫情。”


    此話一說,下麵的百官都交頭接耳,而皇甫鴻軒則微微動了上身子,一雙漆黑眸子似是能感應到皇甫夜的存在,直直地對著他所在的方向。


    “皇上此話,差亦。”皇甫夜表情平淡,“此次,並未證實是瘟疫,而且本王略有耳聞,死去的大多是宮裏的太監宮女,試問,這些宮女太監的身後是如何處理的?如若真的是瘟疫,怕這皇宮早已經是一片死宮了。”


    他不疾不徐地說著,心裏也越來越肯定是有心人的陰謀了,這次,怕是想要他的命了。


    上麵的皇甫鴻軒始終未說話,皇甫夜掃了他一眼,淡淡地問道:“太上皇認為呢?”


    “還是讓百官說說吧!朕也隻是關切而已。”皇甫鴻軒顯得有些謙恭,一副大隱於世的模樣。


    皇甫夜抿了一下唇,心裏斷不會把他想得如此簡單。


    怕早已經布下了說客了吧!


    果然,一個官員走了出來,正是那林霜兒的父親林世榮。


    林大人看向皇甫夜的目光有些冷,痛失愛女讓他心生憤恨,但無法宣之於口。


    女兒是死在宮裏的,他沒有辦法向攝政王府興師問罪,但此次,無疑是個機會-即使要與狼為伍。


    他的目光咄咄逼人,直視著皇甫夜,“王爺,下官聽說,五年前,王爺在鎮疫的時候,曾身染疫症,爾後飲了王妃的血才得以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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