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你也知道痛嗎?


    而皇甫夜的唇抿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看得出來心情總算是好些了,這又讓王太醫眼角一抽——男人果然還是重色的。


    也不敢再說什麽,退了下去。


    江喜也很有眼色地下去了,屋子裏隻剩皇甫夜抱著淺淺。


    她很燙很燙,他伸出手,緩緩地撫著她的臉,企圖讓她能好受些。


    淺淺無意識地捉住他的指尖,眼未睜開,隻是憑著本能喃喃地喚著他的名字:“玄之…”


    “我在這裏,淺淺!”他反握住她的手,有些自責道:“都是我不好,不應貪歡的。”


    她麵上泛起淺笑,但看在他的眼裏,卻是極痛苦的。


    “不,玄之,是我想給你的。”她輕咳了一聲,往他懷裏鑽了鑽,這身子,外麵很熱,內裏卻冷得緊,她好難受。


    皇甫夜自然見到了她不同尋常的神色,急急地說:“我叫太醫再來瞧瞧。”


    “不用了。”她搖了搖頭,“我的身子自己知道,不礙事的。”


    “瞧你,也不小心些,吃壞了吧!迴頭好了,本王定當好好處罰你。”他故意板起臉,卻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


    淺淺擠出一抹微笑,忽然說道:“你不處罰婢女和廚子就行了,想怎樣我,都可以。”


    說著,努力睜開了眼,正好望進他緊繃的麵孔上,那一雙眼也冰冷的,隻是觸到她的眸子時,多了些柔情。


    她的話讓他無語,淺淺,是多深知他的性子啊!


    卻在這個時刻還惦記著別人,以前,他怎麽會覺得她調皮的?


    他的淺淺是天下間最善良的女子了,手臂收緊著,他喃喃地承諾:“我不追究就是,隻是你得養好身子,來日,我還想給冰兒再生個妹妹呢!”


    “那定是很好,隻是怕沒有那麽一天了。”她的身子很不好,而且她也不想生個孩子出來,像是冰兒一樣遭罪,那便是她這個母親對不住孩子了。


    當然,她幾乎是懷不上了,更不用說現在又不能同房了。


    “玄之,我已經不是女人了,王太醫的話,你好生考慮一下吧!”說完,她疲憊地閉上了眼,兩滴淚珠在眼角滑落……


    皇甫夜愣了片刻,然後手臂不自覺地收緊了,他知道她疼,但是他就是讓她疼,讓她體會他心痛的滋味。


    淺淺微皺著眉,本來就極不好的身子哪裏經得起他這般對待,貓般的聲音輕輕叫著:“弄疼我了。”


    他看著她的小臉,那一臉的悲涼,他多不願她的自憐自哀,可是,卻不知道拿她怎麽辦才好。


    “你也知道痛嗎?”他沉痛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的房裏格外地刺耳,她不想聽,他就緊緊地固住她的身子,不讓她暈睡。


    “我以為,我們已經迴到了從前。”他的聲音不忿極了,聽得出相當生氣。


    淺淺睜開眼,望進他的眼裏,裏麵太多的痛,太多對她的愛與恨。


    她的手摸上他的臉,淚水仍是止不住地滑落,順著臉頰淌入衣襟裏,一點一點地消失……


    他就那般看著她流淚,沒有半句安慰。


    她輕歎一聲,看來她的話也真是傷到他了,隻是…


    “玄之,你我都知道,你不能為我守著一輩子的。”說完,她沉重地唿出一口氣,光是想著就心痛得無法唿吸。


    他駭然地瞪著她,不敢相信她竟然還敢提,隻是她悲傷的樣子也讓他的臉色緩和了一下,粗魯地為她拭去淚水,沒好氣地問:“你怎麽知道本王守不住的?”


    饒是淺淺在病中,也不禁因為他的話而臉紅了一會子,半天才呐呐地道:“我就是知道…”


    隻要她的身子不礙事,夜裏,他總是要她好幾迴,有時甚至都不睡…


    她還好,白天可以補眠,但他是王爺,要早朝的,也不見他有半絲倦色,可見他的精力旺盛到什麽地步。


    她不忍心他這般一直壓抑,如果說,要長相廝守,她寧可他不那般痛,她希望他除了對她付出外,還能有一些的快樂。


    “玄之,你可以自己找些快樂的,隻要你願意,我…不會反對的。”她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很好,很好,她都幫他想好了,白天和她談情說愛,晚上找別的女人暖床!


    她可真是大方!


    當他用譏誚的語氣說出來的時候,淺淺的臉色更加蒼白,她抖著唇,半天說不出話來,眼淚汪汪的,好不可憐!


    他一直一直地瞪著她,直到她垂下頭,兩人都不吭聲。


    良久,他才輕歎一聲,“淺淺,其實本王一直未變,變的是你。”


    她有惶然地抬了頭,望進他的眼裏,裏麵盡是一片平靜,但也有些森冷。


    她甚至不敢說話,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等他說下去。


    “本王說過,無論你變成什麽樣,本王不離不棄,隻是淺淺,你想過嗎?你這般推開本王,讓本王去找別的女人,本王會開心麽?”他淡淡地說著,她心想,如果她身子好的話,他早已經丟開她離去了。


    他看起來,真的好生氣!


    她也有些委屈。


    鬥大的淚珠又滾落下來,換來他歎息一聲,“淺淺,以前,你的占有欲都到哪裏去了,現在怎麽這般大方?”


    說得無奈又心酸,其實他何嚐不知道她的心思,隻是她低估了他對她的情愛。


    這輩子,愛上了,便不會再變了。


    淺淺聽著他的話,神色有些黯然。


    皇甫夜即使想責怪她也有些不忍心了,正巧這時,門外江喜進了來,端著一碗藥過來,涎著笑臉道:“王爺,淺淺姑娘該喝藥了。”


    待江喜走近,皇甫夜故意板了臉道,“無缺的旨意沒有聽到麽?”


    江喜一愣,然後忍住笑意:“什麽旨意?老奴當時並不在啊!”


    皇甫夜知道他是故意裝不知,於是忍耐著道:“當時不在,後來也應該聽說了吧!”


    這事,現在整個王府也一定都知道了吧!


    江喜看瞞不過,笑嘻嘻地道:“王爺說得是這事啊!老奴是聽說了。”


    還在裝傻!


    皇甫夜微閉了眼,有些無力地道:“那你是不是該改口了?”


    江喜抿唇一笑,然後上前,對著有些愣著的淺淺一個彎腰,“老奴恭喜王妃了。”


    淺淺看著他,目光又轉到皇甫夜的麵上,他含著笑,笑看著她,手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一個月後,是我們大婚,這些日子你好生養著,另外,不許再提那事,知道了麽?”


    她聽著,麵色恍惚,無缺竟然下了這旨意,頓了一下,連忙問道:“是你的意思麽?”


    江喜一看這樣子,沒他什麽事了,也就識趣地退了出去。


    “傻瓜,自然是了。”他輕撫著她的頭發,然後端起桌上的玉碗,仔細地吹了吹,又嚐了一下,好在奴才們都算是盡心,已經在裏麵加了些糖,所以也不是太苦。


    一手撐起她的頭,將藥湊到她的唇邊,輕聲誘哄著:“我喝過了,不苦的。”


    淺淺抿了下唇,忽然道:“現在就變成‘我’了?”


    他失笑,騰出一手擰了擰她的小鼻子,笑道:“要不是你總是激怒我,哪裏會忘了。”


    他笑得開心,露出一口白齒,俊得讓人移不開眼光。


    淺淺臉紅了紅,然後啐了他一口:“到時,你就高興不起來了。”


    前些日子,她的身子也不好,他悶的樣子還記著呢,現在又這般,成親過後,少不得夜裏睡不著了。


    她的暗語讓他輕輕地呆了片刻,爾後很快就恢複了笑意,湊到她的耳邊輕語了幾句,淺淺頓了一下,嘴裏的藥汗差點噴出來——


    然後一張本來蒼白的臉一下子紅透了,眼波睨了他一眼,盡是慎怪——


    這人現在怎生這般孟浪!


    而他則被她嬌媚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早忘了之前的不快。


    淺淺斂下神色,心裏卻百般不安


    ——她這般殘破之身,真的還能當他的妻子麽?


    皇甫夜伸手攬了下她的身子,聲音柔柔地:“又在胡思亂想了!”


    淺淺虛弱一笑,接著把藥喝下去。


    他說得沒有錯,這已經不苦了,隻是到了肚子裏,卻有化不開的苦澀。


    她喝完藥,皇甫夜便押著她睡下了,待她完全睡著後,他輕輕地起了身,走到隔壁房裏看了看冰兒,隻是沒有進去,在門外遠遠地看著無缺抱著冰兒。


    小冰兒臉色還是差,但是精神卻好了些,和無缺正說著話,可以看得出來小家夥相當喜歡無缺。


    這個發現讓當爹的有些不悅,但又不好說些什麽,畢竟她才六歲,他是不是想得多了些。


    搖了搖走便步了出去,臉孔已經是冰冷一片了。


    徑自到了膳房,江喜正站在門口,不得不說,這位江公公是相當了解自家主子的。


    看見自家王爺過來,江喜不複在淺淺麵前的嬉皮笑臉,一張老臉拉得好長的,也沒有怎麽說話,就帶頭進了去。


    裏麵跪了一大片人,俱低著頭,不敢言語。


    “王爺,凡是接觸過淺淺和冰兒食物的下人都在這了。”江喜站著,聲音很尖銳地道:“咋家記得,當初是和你們交待的,王妃和小主子的身子禁不得大熱得東西,你們當差竟出了這麽大的錯漏,咋家也保不住你們。”


    說完,仆人們抖著,也不敢說什麽申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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