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誰是兇手!


    風清揚的身子動也不動,像是僵了一般。


    皇甫夜咬牙,“放開她!”


    風清揚緩緩地迴過頭,眼裏帶著妖異的血絲,而皇甫夜也是滿眼的紅。


    兩人死死地瞪著對方,爾後,又不約而同地看著斷了氣息的淺淺。


    “把她還給本王!”皇甫夜冷冷地說道。


    風清揚輕輕地放下手裏的淺淺,輕柔地放她在一旁,跟著也緩緩站起來,利眸對著利眸。


    他伸出手,麵容清峻:“如果王爺想要留下她,從風某手裏過吧!”


    皇甫夜鳳眸眯起,一股殺氣運轉在周身,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他隻知道,不能讓淺淺離開!


    兩人沒有再說話,同時身形疾轉,動起手來,終是難決高下


    空中四掌對擊之下,必是兩敗俱傷,風清揚凝起十分力道,淩空中對上皇甫夜肅殺的眼,冷冷一笑:“皇甫夜,師妹是你害死的!”


    皇甫夜怔忡了一下,就在這刹那間,風清揚淩利的雙掌已經擊上他的胸口,修長的身子猛然撞上了鐵欄杆,皇甫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血濺五步!


    他撐著一口氣還要強上,風清揚已經抱起了淺淺,淡淡地看著他,“王爺如若對師妹有心,就請不要再打擾她了,讓她安靜地去吧!”


    他從未對對手使過如此手段,但今日他卻不得不用。


    他目光似冰,狠狠地穿過皇甫夜的靈魂:“這也是師妹臨走的心願!”


    皇甫夜捂著胸口,站著,良久後,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風清揚麵前,遲疑地伸出手,落在淺淺的臉上。


    他的指顫抖地撫過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慢慢地撫著,很仔細——直到再不會忘記她的樣子,再不會模糊屬於她的記憶,才猛然側過頭,長歎一聲:“帶她走吧!”


    淺淺,你帶著對本王的恨走了,但本王還愛著你,這樣很好,讓本王獨自品嚐失去你的痛苦——


    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他不這般疏忽,她本不該死的!


    他甚至對於自己的堅持產生了懷疑!


    他是不是錯了!


    擁有了兵權,擁有了對父皇的承諾又如何,他失去的,是最心愛的女人!失去的是一顆曾經炙熱的心,現在,它變得好冷好冷!


    風清揚橫抱著淺淺,緩緩走出牢房,皇甫鴻軒呆呆地站在牢房邊,沒有阻攔,他茫然地看著風清揚懷裏的淺淺。


    那個鮮活的雲淺淺真的就死了嗎?


    他一動也不動的,俊雅的臉上首次出現死灰般的表情,風清揚沒有看他,徑自走了出去。


    外頭,陽光甚好,暖洋洋的,他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人,輕聲道:“師妹,我再不會讓你再受苦了!”


    身形疾動,已然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皇甫夜站了良久,感覺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抬眼一看,是皇甫鴻軒。


    “老三,想開些吧!她已經走了!”皇甫鴻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同樣的傷感,但知道老三必定是更傷心的。


    看到這裏,他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隻是想不到是誰有膽量在宮裏作出如此歹毒之事,第二個換藥的人必是極恨淺淺的,會是誰呢?


    他看著皇甫夜的臉,忽然腦中閃過一個人,薄唇微抿了下。


    皇甫夜緩緩迴過頭,看著他,一雙鳳眸冷得似冰一般。


    任是皇甫鴻軒的心也抖了一下,隻聽得皇甫夜輕聲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說得太明白了。


    皇甫鴻軒下意識地說:“不是朕,朕並不想她死!”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不知道是否來自對於皇甫夜的懼怕,這個老三從小就冷,一旦發起脾氣來,尋常人吃不消。


    他恨他,但也有些——懼怕他!


    聽了他的迴答,皇甫夜沒有再說話,隻是目光更冷,久久才道出一句:“最好是這樣!”


    他拖著疲乏的身子往外走去,心裏空洞洞的。


    低頭看著雙手,這雙手可以說是擁有了天下,卻擁不住一個女人。


    他算什麽王爺,他算什麽男人!


    淚水終是不可遏製地落了下來,他沒有去擦,就這樣,流著淚,走出牢房,走出屬於淺淺的記憶。


    皇甫鴻軒看著他的背影,手指猛地掐進手掌裏。


    現在,他才感覺到痛,才知道——他竟然也是有心的。


    這心給了一個不屬於他的女人,而他,等於親手殺死了她。


    明明,曾經他可以真正地擁有她的,卻因為算計而最終失去了。


    是不是,所有的帝王都沒有擁有愛情的資格?他淒然地笑了,笑著看著地上那堆幹草編的小衣服,緩緩蹲下身,顫抖著捧起放在自己的臉頰處……


    外麵的貼身太監擔心,於是進了來勸道:“太上皇,節哀吧!”


    “出去!讓朕獨自呆一會兒!”皇甫鴻軒沒有迴頭。


    那人隻得出去了,皇甫鴻軒仰了仰頭,抑住眼裏即將流出的淚,哽著聲音道:“淺淺,朕會為你報仇的!”


    深夜的皇宮,寂靜中帶著鬼魅。


    昭容宮裏,兩個宮女站在內室外打瞌睡,裏麵,顧明煙睡得極不安穩,額上布滿了細汗。


    她的手緊緊地抓著胸口的衣服,口裏也囈語著,仿佛陷入了夢魔之中。


    門外,一支細細的小管捅破了窗戶,無聲無息地伸了進來,接著,白色的煙霧吹了進來,隻見那兩個宮女頭一歪,身子也軟了下來,直接睡倒了。


    而顧明煙的麵色則安詳下來,手慢慢鬆開,攤在身側。


    外麵,一個黑衣人輕輕撥開門,然後仔細關好,輕步走了進來,他在屋內開始翻找著,他臉上的黑布遮擋了大部分的臉,但仍是可以見到一雙銳利的眼,在黑暗中閃著肅殺的光芒。


    他看也沒有看床榻之上的顧明煙,仿佛躺在那裏的,隻是一具不具生命力的軀體。


    黑衣人找了一會,似乎是找著他想找的東西,隻見他伸手輕撫了下下巴,忽然往床榻前走過去。


    修長的手伸到顧明煙的枕頭下,一摸,摸出一個小小的紙包出來,他小心地打開,用銀針挑了些放到自帶的玉瓶裏,然後又把那個紙包放到了原處。


    做完這一切,他輕腳離開,不留一點痕跡。


    次日,顧明煙醒來的時候,感覺有些不安,她看看左右,一切都無異常,突然她睜大了眼,飛快地從枕頭裏摸出一個東西出來,看了後才鬆了口氣。


    還好還在!


    她垂下眼眸,望著手裏的東西,暗自決定還是得早些處理了才好!


    白天的時候,她不敢輕舉妄動,隻等到了夜晚,才找了個借口打發了宮人,獨自一人往禦花園走去。


    走到一處幽靜處,她有些驚慌地打開那個紙包,正要把裏麵的粉末倒出去,後麵卻響起一聲悅耳的男性聲音,“是明妃麽?”


    顧明煙一驚,手連忙收迴袖籠裏去,她捏緊手裏的東西,極力地鎮定下來,轉了身福了下去:“臣妾參見皇上。”


    來人正是皇甫鴻軒,他看了看顧明煙,淡笑著:“以後,不要再叫朕皇上了,朕現在是太上皇。”


    顧明煙嘴張了張,沒說話。


    “愛妃今日穿著這件白衫,倒讓朕想起了淺淺。”皇甫鴻軒不無傷感地說著,目光也落在顧明煙身上,隱隱可見一種男性征服的光芒。


    顧明煙心一跳,自打她進宮後,除了頭一日,當時還是皇上的皇甫鴻軒見了見她,也未讓她侍寢,一直待她冷淡有禮。


    今日怎麽這般——?


    她心裏有些警惕,不覺退後了一步,而且手裏的東西捏得更緊了。


    她不能被他發現!


    而皇甫鴻軒也不知道為什麽卻靠了過來,顧明煙立刻感覺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他身上是很清爽好聞的味道。


    她有些害怕,不知道他欲如何?


    忽然耳根處一麻,她抖了一下,聲音也暗啞著問:“皇上在做什麽?”


    皇甫鴻軒咬著她的耳根,輕笑一聲:“愛妃在怕?怎麽改不了口,夜還很長,朕相信愛妃定能改口的。”


    他的話讓顧明煙簡直要嚇得跳起來,結結巴巴地說:“不早了…臣妾想早些休息!”


    她的樣子引來皇甫鴻軒沉沉的笑聲,大手也落在她的纖腰上,緩緩地移動著,“朕也覺得不早了,何不一起休息?”


    “啊…臣妾不敢!”顧明煙慌了神,一下子跪了下來,不敢看他。


    皇甫鴻軒居高臨下地瞧著她:“朕想寵幸你,也不成嗎?”


    顧明煙心裏一驚,明白這是沒有選擇了,他已經說得這般明白,怕是躲不過了!


    她咬咬牙,既然事已至此,為什麽不讓自己處於有利的位置。


    她是個敢於冒險的女人,敢想更敢做,一雙美目抬起,裏麵是盈盈的水光,在淡淡的月光下也是極美的——


    “太上皇,臣妾不願當淺淺的替身!”她大著膽子,直視著皇甫鴻軒。


    而他在心裏也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竟然在這麽短的時候調整過來,哼,她想在他身上得到什麽呢?


    心裏這般想著,但麵上卻笑得更是迷人了。


    “愛妃怎麽會這般想?朕從未這般想過。”他上前,輕輕扶起顧明煙的身子,一雙黑眸直直地看著她。


    即使顧明煙未曾愛過他,但皇甫鴻軒本身就是一個極具魅力的男子,這般眼神看她,總是會生出些感覺的。


    不知不覺地,顧明煙垂下眼斂,輕啟紅唇道:“容臣妾迴去換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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