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書生的誦讀,那冰川化為的波濤,戛然而止。


    “你……是誰?”意識昏迷前,少女隨口問道。


    “我叫北冥,你可以叫做北冥公子。”啪的折扇一搖,書生淡淡說道。


    ……


    天佛寺,藏經閣。


    林凡每日手捧竹簡,潛心閱讀。


    如此,日複一日。


    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林凡身後。


    “師兄,你不是說,你來稷下是為了尋找記憶嗎?我怎麽感覺你一點都不著急?”鐵牛憨厚笑道。


    “既來之,則安之,我著急不著急,也沒有什麽用。”林凡笑道。


    “那如果你以後恢複了記憶,會不會不要我了?”鐵牛試探問道。


    “隻要你願跟我走,那我照顧你一輩子,咱們一輩子都是兄弟。”林凡一臉嚴肅。


    “那就好,嘿嘿,日後師兄若有需要,俺就算一死,那也值得。”鐵牛拚命點頭。


    ……


    洛水,七星台。


    “主母。”亮先生踏入大殿,匍匐在地。


    “先生請起,師兄那邊情況如何?”放下竹簡,金於珊笑道。


    “主公已經拜入稷下學宮,但卻被人排擠,被發配到天佛寺。”


    “稷下學宮防守太嚴,天佛寺存在結界裏麵,我們的細作無法進入其中。”


    “但可以肯定是,主公這幾個月,肯定過的不如意。”亮先生歎道。


    “既如此,那我們不如尋迴主公,再慢慢幫他恢複記憶好了。”羽扇微搖,瑾先生歎道。


    “瑾先生,七星陣布陣的怎麽樣了?”金於珊轉頭望向瑾先生。


    “啟稟主母,七星燈點亮極為複雜,此陣沒有三年時間,根本無法布置完成。”瑾先生說道。


    “七星燈?莫非是當年諸葛亮續命的那個陣法?”亮先生有些訝然。


    “不錯,此陣一旦布置成功,那麽我等就可以行那逆天改命之法,讓主公恢複記憶。”瑾先生笑道。


    “可此陣有傷天合,恐怕……”亮先生目帶憂色。


    “無妨,到時候如果蒼天震怒,一切業力惡果我來扛。”金於珊擺擺手,一臉堅定。


    “主公能得主母如斯,夫複何求?”諸葛兄弟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佩服。


    “好了,都退下吧,師兄本是人界佛子,他能入天佛寺中,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這三年,咱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微妙。”金於珊淡淡說道。


    “是。”諸葛兄弟點點頭。


    ……


    一個月後,當林凡離開藏經閣之時,看到了正在殿外掃地的老和尚。


    “老師,我走了。”林凡雙手合十,行禮說道。


    “嗯。”老和尚點點頭,頭也不抬。


    “師傅,俺也走了。”鐵牛憨厚笑道。


    “注意安全,在外慎言,一切聽你師兄的。”老和尚抬起頭來,慈祥的摸摸鐵牛的頭。


    “嗯。”鐵牛點點頭,跟在林凡身後,屁顛屁顛而去。


    “師兄,你為何厚此薄彼?”目送二人離開,呂太公的身影,忽然出現。


    “鐵牛這孩子命苦,頭腦太簡單,在外容易吃虧。”老和尚淡淡說道。


    “可木凡分明天賦絕倫,你讓他掃地三個月,又一個人讀書一個月,哪有你這樣當老師的?”呂太公有些惱怒。


    “怎麽,心疼你兄弟了?要不你親自去教?”老和尚淡淡說道。


    “師兄,你……早看出了?”呂太公聞言一愣。


    “堂堂薑伯,貧僧又豈能不知?”老和尚淡淡說道。


    “以師兄你的力量,完全可以用佛法喚醒薑伯的記憶,你為何反而讓他隨波逐流?”


    “此子我非常看好,四年後古界變天,此子是古界之主的最佳選擇。”呂太公凝聲說道。


    “貧僧不是不幫他,而是無為而為,這才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上古密藏太過重要,貧僧不能讓那物落在賊人之後,但願薑伯不會讓貧僧失望。”仰望虛空,老和尚微微一歎,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


    “木凡!”


    當林凡走到報名處之時,孔羽帶著一群紈絝走過來。


    “有事?”林凡淡淡說道。


    “孔羽,你想幹什麽?想打架老子奉陪!”孔孟帶著一群小弟走過來。


    “孔孟,你也是個奇葩,居然認一個雜役當老大,笑死本少爺了。”孔羽等紈絝轟然大笑。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還要去報名,沒時間和你們耗著。”林凡淡淡說道。


    在天佛寺四個月,老和尚雖然啥也沒教林凡,但林凡卻學到了很多東西。


    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養氣。


    現如今林凡的養氣功夫,一點不遜色於大儒。


    哪怕下一秒就會直麵死亡,林凡依舊是天塌下來而不崩於色,不會有任何心理波動。


    “你一個雜役,居然還要參加稷下論道?”孔羽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


    “孔夫子的思想,講究的是天下大同,人人皆無高低貴賤區分,你這樣說,是不是不想在稷下學宮學習了?”林凡淡淡說道。


    “你……”孔羽臉上的笑容一僵,勃然大怒。


    稷下學宮講究的是口誅筆伐,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


    所以孔羽雖怒,但在一時之間,卻找不出反駁林凡的理由。


    “我們走。”林凡帶著鐵牛,悄然而去。


    “老大,你著急個哈?等稷下論道之日,你在挑戰木凡不就行了?”一名小弟勸道。


    “沒錯,等到了論道之日,本少爺定要讓那木凡折戟!”孔羽點點頭,目光怨毒。


    “老大,那孔羽睚眥必報,他恐怕會在論道中挑戰你,你可別掉引起心。”孔孟目帶憂色。


    “如何挑戰?”林凡淡淡說道。


    “無非是口誅筆伐,以文房四寶為武器而戰。”孔孟解釋道。


    原來稷下學宮曆經兩千多年的發展,和人界最初的儒道,已經有了很大區別。


    這其中,儒為本,道為骨,佛為心,三教思想互相融合。


    雖然儒是根本,但在殺伐之上,其實和風水相師殺伐,殊途同歸。


    “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級功德五讀書,我輩讀書人排行第五,殺伐力量天生若於風水相師,這殺伐手段自然遜色於風水玄學。”孔孟笑道。


    “我明白了。”林凡點點頭,正準備踏入報名的房間。


    “讓開!”


    “都讓開!”


    一群書生牛逼哄哄走過來,蠻橫的將正排隊等候報名的學子驅散。


    這些學子一片憤怒,但當看到遠方的金色馬車之時,都忍不住額頭冒汗,乖乖閉上嘴巴,退守到一旁。


    遠方,一輛三馬齊驅的金色馬車,滾滾而來,看起來氣派非凡。


    在稷下學宮中,等級製度極為森嚴,一般人都不具備騎馬的資格。


    唯有那些執教的夫子,才具備騎馬的資格。


    而唯有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夫子,才具備乘坐馬車的資格。


    但這種馬車,是指一馬。


    能夠享受雙馬齊驅的,一般都是夫子中的精英。


    而能三馬齊驅的強者,已經算是稷下學宮的權貴階層,而且還是實權者。


    說來也奇怪,這馬車並沒有車夫,但三匹馬卻異常溫馴,仿佛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操控著,滾滾而來。


    馭!


    馬車戛然而止,車簾無風而起,露出一張英俊瀟灑的臉。


    “原來是儒劍公子!”


    “太帥了,不愧是薑子牙後人!”


    “今年的新人王,定然是儒劍公子無疑!”


    “此番的論道大會,定然是儒劍公子大放異彩之日!”


    伴隨著眾人恭維的目光,儒劍公子臉色冰冷,宛若高不可攀的神靈,淡淡向前。


    這其中,一道身影,忽然走人群中走出,走在了儒劍公子身前。


    “混賬東西,你區區一名雜役,還不趕緊滾滾開!”一名膀大腰圓的書生,揉著拳頭,對著林凡一聲大喝。


    “眾生皆平等,雜役莫非不是人?”林凡淡淡說道。


    “你……”那書生大怒。


    “夠了,退下。”儒劍公子語氣雖然平淡,卻自有一股讓人無法拒絕的威嚴。


    “是。”那書生狠狠瞪了林凡一眼,轉身退下。


    “如果本公子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找茬。”啪的折扇一眼,儒劍公子走到林凡麵前,宛若神靈。


    然而林凡並不答話,而是繼續往前走,身影沒入房門口。


    嘶!


    這驚人的一幕,頓時讓眾人看傻了眼。


    儒劍公子乃是大長老的弟子,又被二長老代師收藝,乃是實權人物。


    就連那些夫子見了儒劍公子,也是畢恭畢敬一臉討好,唯恐引起儒劍公子的惡感。


    可是林凡這個小子,居然敢在儒劍公子說話之時,直接轉身離開,這是不是也太不知好歹了?


    這四個月來,儒劍公子睥睨縱橫,以雷霆手段,強勢鎮壓了無數刺頭老生,隱隱有成為學生領袖的趨勢。


    但林凡今天當眾“打臉”,儒劍公子就算不怒,出於維護尊嚴考慮,那也應該會對林凡出手。


    “有趣。”卻不料儒劍公子淡淡一笑,不為所動。


    “公子。”正準備給林凡登記的老儒,抬頭掃了一眼後方,頓時放下毛筆,一臉媚笑。


    “不用管本公子,替他先登記。”啪的折扇一眼,儒劍公子淡淡說道。


    “是。”老儒點點頭,提起毛筆。


    “另外……”儒劍公子微微一笑,說出了老儒倒吸冷氣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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