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什麽!?


    霍勒斯竭力握著手中的弓箭,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按照原本的設想,這個不過才白銀階的邪典教徒一定會在幾名白銀階的超凡者手中被大卸八塊,甚至都不需要他再出手。


    畢竟,就算是白銀階的邪典教徒,在單對單的戰力上能夠碾壓普通超凡者,以一敵多也不是不可能。


    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生生硬吃了黃金階強者的含恨一擊,要是這樣還能保持戰鬥力的話……


    那霍勒斯就該考慮怎麽逃跑了。


    隻是,就在一個隨從提著長劍突破那幾根形同虛設的觸手防護時,一股詭異的氣息悄然升起。


    原本稀薄到幾乎隻剩一層薄紗般的邪典氣息再度充實了起來,重新編織成一塊厚實的黑布,將安妮盡數包裹起來。


    順便,這塊黑布也在不經意間將那個英勇的隨從帶了進去。


    沒有多於的反抗,也沒有震天的怒吼,隻有一聲戛然而止的驚叫聲。


    不過才數秒時間,這個被卷入黑布裏的隨從被這黑布吐了出來,如破布娃娃般毫無生機地摔在了地上。


    明明隻是幾秒,可似乎像是幾年。


    健碩的軀殼被徹底榨幹了水分,隻剩下了一個空殼,空癟的皮膚緊緊地箍在骨頭上。


    雖然有些縮水,可依然還有部分皮膚軟趴趴地暴露在眾人眼中。


    那柄經過工匠精心打製的長劍鏽蝕了,就像它的主人一樣,似乎經曆了無數的歲月,滿是如血般的鐵鏽色。


    他的靈魂、生命都已經在這幾秒裏棄他而去。


    於是,黑洞洞的眼眶呆呆地凝視著天空。


    黑洞洞大張的嘴似乎在唿號,又像是在哀鳴。


    噗。


    一聲悶響。


    這具屍體輕輕地砸在了地上,可卻也重重地砸在了眾人的心中。


    幾個隨從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看著扭動不停的黑布,咽了口唾沫,不約而同地退後了數步,拿眼角瞥著霍勒斯城主。


    盡管這股氣息還沒有暴露階位,可似乎已經不再是白銀階的處理範疇了。


    至少,他們還從未聽聞,有什麽白銀階的力量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如此輕易地剝奪一個白銀階超凡者的性命。


    退卻,當然是不能的,至少不能主動。


    那隻會被人認為是膽怯,是臨陣脫逃,是違背榮譽的行為。


    即便是僥幸能從這次災禍中存活下來,索格托斯家族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後悔繼續活著。


    作為貴族世家的隨從乃至仆從,從成為的那一天開始,就該有死戰不退的覺悟。


    至少,光明正大的死能夠為他們的後代謀取豐厚的撫恤和榮譽,不至於讓後代因為自己的膽怯而背負罵名。


    當然,如果是主家讓他們退後,那就是兩迴事了。


    霍勒斯此時臉色陰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似乎還是小看了這個邪典教徒。


    它身上似乎還承載著某種印記,能夠在它生命垂危時激活……


    而這種手段,似乎隻有少數幾個邪典教徒世家才會使用。


    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長著章魚觸手的邪典教徒可能來自王國東海岸……


    似乎前段時間,王國東海岸那邊發生了不少關於從海裏冒出的邪獸乃至邪典教徒的進攻。


    想到這裏,霍勒斯的頭愈發得痛了。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邪典教徒可能還和那些東海岸的人有關?


    這裏可是亞格蘭特王國的西部,都快靠近內陸了,它怎麽會在這裏出沒?


    “那應該是克拉肯家族的人留下的印記,應該是隻有在危急關頭才能觸發,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知不知道。


    不過,嘿嘿,這種印記可是雙向的,一旦激活,不僅會釋放蘊藏在印記中的力量,同時也會將這裏的氣息傳遞迴去……”


    亞倫依然頭也不迴地堅持走著,甚至腳步還隱約快了數分。


    不過,若思奇亞卻向他解釋著。


    “也就意味著,從今天開始,恐怕克拉肯家族就已經記住了那個叫霍勒斯的氣息。


    像他們這種家族,素來都是格外記仇的,真被他們盯上……”


    說著,若思奇亞想到了什麽,語氣猛然間低沉了幾分,少了幾分幸災樂禍。


    他突然想到,自己這不過是在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月之塔似乎和克拉肯家族達成了某種協議,而眼下,那個叫蓮娜的不也迷失在影界之中?


    這麽說來,克拉肯家族會不會也要……


    若思奇亞對於克拉肯家族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十年之前。


    那時候的克拉肯家族,雖然實力強橫,可相對於月之塔這樣的龐然巨物來說,還是差了一點。


    可畢竟這幾十年過去了,真難說。


    當初在嚐試進行天災研究的若思奇亞不也是沒想到如今的月之塔居然會和邪典教徒合作?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雖然不知道這幾十年裏究竟發生什麽,可至少,似乎這克拉肯家族已然發展到了能夠和月之塔談合作的程度。


    一想到這裏,若思奇亞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一般,總覺得哪裏有些不舒服。


    月之塔可是能被稱為是大陸三塔之一啊,什麽時候連……


    隻不過,uu看書.uukansuo 畢竟也才從休眠狀態中恢複過來,也沒有和月之塔正式聯絡,不知道具體情況,老頭也不好直接作出評價,隻是在心中喟歎一聲。


    當然,在場的,估計也隻有若思奇亞還能保持如此淡定了。


    其他所有人,無論有沒有親眼目睹這股邪異的黑布,都在心中多出了幾分不詳的預感。


    “那是什麽?”


    愛麗絲一麵撐著加西亞,一麵頂著這股莫名的威壓艱難地朝外走著,順便還低聲向亞倫問道。


    作為已經晉升白銀級的寶劍係戰士,即便是在受傷的前提下,想要扶著加西亞也不是件難事。


    隻是這股莫名的威壓著實令人不安,在無形間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與之對抗,甚至光是控製身體就是一件難事。


    身旁的空氣宛若膠水般凝結,每一步都需要耗費極大的體力。


    似乎,整個世界都在拒斥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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