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迫不得已,美軍指揮官是不會動用這輛裝甲車的,至於這輛裝甲車能不能防住火炮的攻擊,他不敢肯定,他不想當實驗的山羊,卻沒有辦法,他必須為全軍殺出一條血路。


    這輛坦克改裝的裝甲車果然防護力非凡,人民軍遊擊隊的機槍子彈和小炮彈敲得它的裝甲叮當作響,它是安然無恙,穩步向前推進。已經有部分的美軍放棄肉搏,緊跟著它的四周,向著楊柳青他們的炮兵陣地發起了進攻。


    麵對美軍的瘋狂反撲,楊柳青和小金依然是麵不改色,他們兩人各自操縱一門火炮,將炮口壓低,瞄準那輛漸漸逼近的裝甲車。小金和楊柳青裝填的是榴霰彈。兩人相互之間隻要一個手勢,就非常默契了。


    “轟——”地一聲楊柳青的火炮開炮了,隻見圍繞著裝甲車的美軍士兵隨著這聲炮響,像颶風卷過的樹葉般地飛上天去,那輛裝甲車也被這爆炸震得車身搖晃。“轟——”又是一聲炮響,裝甲車後麵的美軍來不及轉身,就被炮彈打得像海浪般倒退出去,屍橫遍地。


    這輛裝甲車又是孤零零地暴露在眾人的眼前,小金緊跟著“轟——”地一發炮彈飛過去,正命中了這輛裝甲車的車廂頂部,將上麵的重機槍打得脫離了車體,飛出了一丈開外。不能說小金的火炮技術不行,而是曲射火炮即使是平射,也很難對付得了裝甲車、坦克之類的厚裝甲。


    但這一炮還是嚇得美軍的指揮官魂不附體,炮彈就在他們的車頂爆炸,震得人人想要吐血,人人頭暈腦脹,若不是裝甲車裏比外麵安全,他們都要扔下裝甲車逃走了。這輛裝甲車退後了幾米,再次向著楊柳青他們的炮兵陣地猛撲過來。他們現在是隻能前進,不能後退。


    美軍指揮官也清楚楊柳青他們的火炮都是曲射炮,沒有直射火力,他們本來就不是來和中朝聯軍的坦克部隊作戰,用不上穿甲彈,榴霰彈對他們的裝甲車和坦克構不成威脅。


    先前的一些坦克裝甲車被擊毀,那是他們的頂部裝甲遭到了重炮的攻擊。重炮彈從天而降,重力加上勢能,對頂部的裝甲就構成了極大的威脅。如今近在咫尺,已經很難在擊中頂部裝甲了。除非將炮口上仰90度,那就可能落在自己的頭上。


    “咣——”又是一發炮彈打在這輛輕型坦克改裝的裝甲車上。震得裝甲車裏麵的人頭暈眼花,有的忍不住吐血。美軍指揮官也被撞的鼻血長流,他雖然戴著坦克帽,但鼻子上還是擦在鋼鐵上。若是正麵撞上,就要鼻梁撞斷,人要暈厥過去了。


    “上——接著上——這個時候絕不能半途而廢!”美軍指揮官抬手將鼻血糊了滿臉,不過腦子裏似乎更加清醒了,這些土包子遊擊隊對付不了我這輛改裝的裝甲車。他滿臉的興奮,喘著粗氣,好像是野獸一般猙獰。


    跟在裝甲車後麵的美軍見到這輛裝甲車幾次中彈,都安然無恙,一時間士氣大振,他們喊殺聲如雷地跟在裝甲車後麵三十米向著楊柳青他們的炮陣地撲過來。局勢居然有突破包圍的可能。楊柳青他們的火炮隻能擋住步兵的衝鋒,對於這輛刀槍不入的坦克有些力不從心了。


    “楊柳青,你快撤!我來對付這輛坦克!”情急之下,小金對著楊柳青大叫著。


    “不——我不是怕死鬼,我絕不臨陣退縮。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楊柳青說這話時,根本沒有覺察到這話的另一種含義,她的意思是我們是同生共死的戰友,我絕不能撇下你。


    小金急了,大叫著:“我有辦法對付這輛裝甲車,你相信我!”他能有什麽辦法?他沒有說,可是楊柳青也是倔強的脾氣,哪裏是能輕易說動的。


    “來人——給我把她拖下去,退後五十米,進入新的陣地阻擊。”小金也不再廢話,大聲命令著手下的戰士。上來三五個膀大腰圓的戰士,拽著楊柳青的胳膊,有的抱著大腿,就向後麵拖,楊柳青尖叫著,手足亂晃,想要掙紮,但哪是這麽多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的對手。


    “放下我,我會走,但我要和小金說上兩句。”她這麽叫喚,那些戰士反而不好意思用強了。他們輕輕滴將楊柳青放下來。一放下來,楊柳青就撲向了小金的懷裏,將正在瞄準的小金險些撲翻在地。


    小金大吃一驚:“你個瘋丫頭,這是要幹什麽?!我在打仗!”他怒氣勃勃地轉臉一看,看到的卻是一張滿臉淚痕的俏臉,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小金愣住了:“楊柳青,你怎麽啦?”晶瑩的淚水從楊柳青被硝煙熏黑的臉上淌下來。


    “小金,我的戰友,我的同誌,我的愛人。我沒想到我這一生最值得去愛的人是你,我好後悔,我將這美好的情感錯過了,但我高興的是我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向你說這句話:我愛你!”這真是一個敢說敢愛的姑娘,說得小金瞠目結舌,不知該喜歡還是悲痛,這話說得是不是太遲了?


    “什麽生命的最後時刻?你在說什麽?”小金從未接受過一個姑娘的愛,還是如此赤裸裸的示愛,他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他的臉頰紅的似火,腦子裏暈乎乎的。這是愛情嗎?她來的太晚了。


    小金一直暗暗地喜歡楊柳青,可是因為楊柳青眼裏隻有林飛,放不下旁人,他隻能將這份愛潛藏在心裏,沒想到今天卻由楊柳青先說出來了。一時間百感交集,“歐——”他悶哼一聲,楊柳青冷不防在他的脖子上劈了一掌,將他劈昏了過去。這麽近距離,突然出手,小金壓根沒有防備。


    “你們還愣著幹嘛?快將他拖下去!這裏由我來頂住!”楊柳青忽然變得臉色鐵青,轉身對著那些目瞪口呆的戰士吼道,那些戰士全都顫抖了一下,從沒見過楊柳青這幅神情,簡直就像是女羅刹。看她的眼神犀利的可殺人了,頭發散亂,近似瘋魔。


    這些戰士都要服從楊柳青和小金的命令,小金暈過去了,他們就必須服從楊柳青的命令。上來幾個戰士拉住了軟綿綿的小金。楊柳青指著小金脖子後麵的一個部位說道:“你們等會兒揉著這個部位,他就能醒過來。”說完,在眾人驚詫萬分的眼中,她踮起腳,在小金的嘴唇上親吻了一下,將自己的淚水也留在了小金的嘴唇和臉上。


    暈呐,這個時代的中國人還是很保守的,哪有這麽開放的?不過人們看著這對戀人的眼神卻充滿了敬佩,有人眼圈也紅了,有人禁不住哽咽起來。


    楊柳青的淚水再次流下來,輕輕拍拍小金的臉頰,溫柔滴說道:“好好滴活著,我的愛人。”接著對戰士們大吼一聲:“你們還愣著幹嘛?抬走——”這些戰士連忙手忙腳亂地抬著小金就向後麵撤退。


    楊柳青帶著幾個戰士堅守在這門炮前,他們轉動著這門炮的炮口,將它對準了這輛大搖大擺撲上來的裝甲車,這輛裝甲車上的兩挺機槍打得這門炮的防盾上火星直冒,子彈像流星一樣四射著,四周塵土飛揚,壓得人抬不起頭來。


    戰士們和楊柳青都蝟集在這後麵,有的人肩膀也被擦傷了,卻沒有人吭一聲。他們透過瞄準口緊盯著這輛越來越近的裝甲車,他們手中的炮彈隻剩下一枚了。萬一這發炮彈還不能擊毀這輛裝甲車,陣地就守不住了。


    後麵退守的遊擊隊員人人臉上流露出驚慌,隻是楊柳青他們卻是巋然不動。這輛有輕型坦克改裝的裝甲車似乎想要憑著堅實的裝甲和履帶,就能將這門火炮碾碎,包括還藏在後麵的敵人。


    美軍指揮官通過潛望鏡,看到了被硝煙熏黑的楊柳青的那張俏臉,他搖著頭歎息著:多美麗的姑娘,要是生活在和平的年代,該是多少人矚目的絕代佳人,比那些日本的藝妓強多了。可惜你卻錯誤滴投生在這戰爭的年代。沒有辦法,我隻能是消滅你,如果有可能,我倒希望走下車,勸說你投降,我會帶著你去美國去享受你從未想象過的美好生活。


    裝甲車像一頭史前怪獸一樣慢慢滴向著楊柳青他們碾壓過來,美軍的指揮官通過潛望鏡死死地盯著楊柳青美妙的身姿,心裏大為惋惜。他好像要在最後的時刻,將楊柳青的美麗身影銘刻在心中。


    可以掃射的距離,美軍指揮官竟然下令不要開槍,他認為這是這幾個敵人無處躲藏,才藏在火炮的防盾後麵。既然如此,為何不全說他們投降呢?他不是辣手摧花的性格,他還想能留住這姑娘的性命。


    可是他看清了楊柳青的眼神時,卻是一陣陣的不寒而栗,那雙眼神是那麽的清澈見底,可是卻燃燒著熊熊的火焰,這是一種有我無敵的決死勇氣,這竟然是從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的眼中閃現出來的。


    美軍指揮官驚異地發出“呀——”的驚唿聲:“快開槍——打死他們!”他意識到這些敵人潛藏在這裏,就是為了對付他這輛裝甲車。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到手下留情了,這是你死我活的戰場。他清醒過來了,卻已經錯過了射擊的最後的時機。


    裝甲車已經開到了這門火炮的麵前,車身都快要頂住了火炮的炮管。這個時候,藏在防盾後麵的幾個人忽然站了起來,人人臉上都是殺氣,都是那種視死如歸的表情。為首的那個姑娘俏臉上更是怒火中燒,紅的像晚霞一樣。


    她眼神銳利,緊咬著嘴唇,嘴裏大喊了一聲什麽,美軍聽得很清楚,那是一聲:“和他們拚啦——”隻是沒有人聽得懂,但看他們的表情也知道他們是想著和自己玩命。


    車內的美軍看得清清楚楚,車內是一片驚唿聲。駕駛員慌了,連忙想要調轉車頭,隻聽“轟——”地一聲巨響,火光衝天,硝煙彌漫,塵土飛揚,這輛裝甲車被轟擊的轟然側翻過來,熊熊燃燒著,履帶散落了一地,頂層的裝甲不翼而飛,裏麵的乘員橫七豎八地從車體內飛出來,散落了一地。美軍指揮官到死或許會後悔,他為何要挑戰這門火炮。


    爆炸聲過後,這門火炮也四仰八叉地翻過來,炮管變形,炮軲轆飛了。站在防盾後麵的楊柳青等人再也不見蹤影,他們在爆炸的一瞬間血灑朝鮮三千裏江山,化作長虹,融入了天邊的彩雲。


    “楊——柳——青——!”已被救醒過來的小金眼睜睜地看著這悲壯的一幕,痛叫一聲,趴倒在地,嚎啕大哭,他的手指緊緊的摳進了泥土裏,眼睛都快滴出血來,事實上他的眼眶都在這一瞬間睜裂了,牙齒將嘴唇都咬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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