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這些家夥竟然向駐守基地的七師投降!這可是三師曆史上從未有過的事情啊。奇恥大辱啊,我要殺了這些叛賊!


    二團長以為自己看錯了,拚命地揉著眼睛。隻見火光中,一個身影爬上了車廂頂,揮舞著白旗,二團長通過望遠鏡一看,幾乎氣昏了,這不是那個傳說跳崖而死的軍醫嗎,難道他是鬼魂?


    鬼魂搖著白旗喊道:“兄弟們,三團的兄弟們,你們都被騙了,咱們的團座就是被二團長那個狗東西害死的,他們還想暗殺我,我逃出來了,但是兄弟們,是男人的就不要受他們的擺布,我們投降七師,將來為團座報仇!”


    二團長驚呆了,他手足無措,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這種情況,隻聽得進攻車隊裏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撕扯聲,那些車廂裏的人都在拚命地撕著身上的白襯衣。隻是短短的幾分鍾內,各個卡車上都亮出了白旗,用槍支挑著晃動著,場麵蔚為壯觀。


    軍醫的出現自然不是偶然的,在他的一意堅持下,韓軍少校隻得點頭答應,他也不希望看到那麽多的兄弟被當做炮灰,而死的毫無價值。事到如今,向七師投降是唯一的選擇。


    在二團長兩次作試探性進攻的時候,軍醫就混進了三團。他本不是三團的人,可是三團有很多傷兵接受過他的治療,他的醫術和名聲在全師都是響亮的。這也是為何那麽多的人不願意昧著良心,開槍殺他的原因。那可是救死扶傷的活菩薩啊,如果連救命恩人都殺,那和禽獸有何區別?


    軍醫不顧個人的安危,一手揮舞著白大褂製成的白旗,一手舉著一個臨時用洋鐵皮做成的喇叭,高聲宣布二團長的罪行。二團長即使離得很遠,順著夜裏的山風,也能隱約聽到幾句,他咬牙切齒,恨不得一槍崩了這個後患之憂。可是距離太遠,又在黑夜裏,輕武器根本夠不著。二團長的冷汗冒了出來。


    “給我用炮轟,不能讓他擾亂軍心!”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蹦出來,顯出他是已是恨之入骨了。周圍聽得毛骨悚然,用炮轟?那些圍在軍醫周圍的兄弟都得飛上天去,讓他們陪葬嗎?


    “團座,那些可都是我們三師的兄弟,咱們不能自相殘殺啊。”


    “團座,轟擊自己人會使得我們的軍心混亂不堪的,會使得軍隊嘩變的,請您三思。”手下拒不執行命令,這不是手足相殘嘛。


    二團長揮著手槍大嚷著:“你們都他媽的瞎眼啦,他們都豎起了白旗,他們是反叛,不殺他們,他們迴過頭來,就會殺咱們,給我殺了他們,凡見到豎白旗者格殺勿論。”下麵依然是亂成了一鍋粥,都在議論紛紛,對團座的話置若罔聞,沒聽說過第二梯隊向第一梯隊開火的道理。


    其實他們這裏很混亂,基地內部也亂成了一片,法國人和曹震他們都看到了白旗,第一時間都認為這是詐降,想借著假投降攻入基地,再裏應外合,全麵開花,那樣基地就會拱手相讓,全麵失守了。


    葛高利不住地搖頭,“陣前倒戈,哪有這麽好的事情?他們的兵力是我們的數倍,這些人即便投降我們,還有很多留在出發的集結陣地上,對我們的幫助不大。可是我們一旦誤信了他們,就會是滅頂之災,不能接受他們的投降。”


    說到這裏,他目光閃爍,流露出了陰狠,“用高音喇叭命令他們向後方的集結部隊開火,向他們的自己人衝鋒,這樣我們才能相信他們。”


    那還是逼著他們去死,曹震對此不讚成,他想讓這些投降的三師官兵扔下武器,跳下卡車,列隊走進來。即便情況有變,我們也有準備,能夠從容應對,如果連手無寸鐵的人都對付不了,那我們活該死在這裏了。


    葛高利還是不相信,他畢竟是法國將軍,留下固守基地的軍隊都是他的心腹部下,他不支持,曹震就是天大的本事,也很難玩得轉。


    曹震大聲喝道:“將軍,您曾經下令將指揮權交到我手裏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你一意孤行,出了問題,我是概不負責的。你別忘了對我們團座的許諾,是他將你們救出魔爪的。難道你還想再經曆一次戰俘的遭遇嗎?”


    葛高利的嘴唇哆嗦起來,“你在威脅我?”想想落在三師的手上會有什麽痛苦遭遇,就不寒而栗。這也是他痛恨三師,不願意接受他們投降的原因。


    “事實如此,如果你固執己見,我們等不到主力部隊的到來,一切後果由你承擔。你敢嗎?”事情緊急,曹震也不由得怒火攻心,橫眉豎目地和他頂撞起來。


    葛高利清醒過來,這時不是爭執的時候,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絕不能臨陣換將。何況自己沒有這麵前英俊的韓軍少校的指揮能力。他妥協了,“你看著辦吧,我全力支持你,隻希望你不要打敗仗。”曹震微微一笑。


    二團長那邊也看出了基地內的矛盾,將這些急於投降的三師軍人晾在外麵,這說明他們深懷疑慮。何不假借他們的手消滅這些叛軍,也讓那些蠢蠢欲動者死了這條心。


    他也用高音喇叭大喊著:“兄弟們,勝利就在眼前,向他們進攻——衝啊——”他在後麵搖旗呐喊呢。隻要基地內開槍開炮,形勢立刻逆轉,再也沒有人敢向七師駐守的軍隊投降了。這也會挽迴頹靡的軍心。


    “我們怎麽辦?他們不相信我們哪。”卡車隊伍裏的三團士兵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軍醫也是滿頭大汗,原以為振臂一唿,就能解決的事情,現在卻變成了老鼠鑽風箱——兩頭受氣了。自己一著不慎,就會連累所有的三團的兄弟,不是救他們,而是害了他們啊。


    這時基地內忽然傳出了高音喇叭聲:“把你們的武器扔掉,高舉雙手進來,我們優待俘虜,保證不傷害你們,保證不掠奪你們的財物,尊重你們的人格。快放下武器吧。”


    三團的官兵恍然大悟,連忙跳下車來,七手八腳地把武器全都扔掉了,然後一窩蜂地向著基地大門跑去。大門外沒有爆炸的火光,那些地雷都是電發起爆的。他們就在大門敞開的刹那間,蜂擁而入。法國人瞠目結舌地看著,也十分緊張。


    二團長一看這些人竟然赤手空拳地跑進基地,獰笑一聲:“給我緊隨其後,殺進去——”


    二團的官兵也見到這是一個機會,呐喊一聲,向著那大門的方向猛衝過去,一時間像潮水泛濫,奔騰而下。局麵混亂了起來,基地內傳出的唿聲更大了:“快些進入基地,遲來的隻能是算你們的命不好了,你們後麵出現了大股的追兵,遲來的我們拒不接受。”那些三團的士兵更是猛跑起來,爭先恐後地湧進了基地。


    基地大門一開,幾百名三團的官兵就像後世的馬拉鬆比賽一樣,爭先恐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又像清泉滲入了沙灘裏,一滴不剩了,這當然在於指揮調度的得當。


    四周和道路兩旁都是荷槍實彈,虎視眈眈的法國人,門前的了望塔和沙包構築的掩體內都架著重機槍,槍口轉動著,瞄準著這些官兵,好像是押解俘虜,監視著他們,非常時刻必須運用非常手段。


    其中一個愣頭青跑進來時,背上還背著m3蓋德衝鋒槍,解除武器時,他因為慌張,忘了拿下來,還全然不知。跑著跑著,槍身滑到了胸前,他猛然察覺到,大吃一驚,急忙想要摘下衝鋒槍扔掉。


    “不許動!”“舉起手來!”周圍響起了一片蹩腳的韓國話,他一抬頭,險些嚇得尿了褲子,七八支槍管都正對著他的腦袋,稍有異動,腦袋就會被轟得齊脖頸消失了。


    “媽呀——”他連忙放開了衝鋒槍,高舉雙手,衝鋒槍吊在一邊的膀子上晃蕩著,周圍的韓國三團官兵頓時像躲避瘟神一樣,逃得遠遠的,那意思我不認識他。成了眾矢之的的他,魂飛天外,站在那裏麵色如土,上下牙床敲擊的像打機關槍一樣嘚瑟著。


    一個法國軍官衝上來,一手拽下他的衝鋒槍,一手拽著他的脖領,惡狠狠滴對他說:“跟我來——”他說的是英語,但韓國愣頭青顯然誤會了,也聽不懂,看法國軍官的神情,他以為這是要槍斃他,早已走不動路了。還是兩個法國士兵一邊一個夾著他,幾乎是腳不點地地拖到了營門口的重機槍陣地上。


    進入基地的官兵都擔憂地望著他的背影,聽著他撕破人耳膜的唿救聲。人人都以為這人必死,都在祈禱他早升極樂世界。他們關注他的生死,也就是關注自己的性命,擔憂自己也是任人宰割的牛羊。但目前隻能是自求多福了。


    法國軍官將他推到了重機槍前,一指後麵潮水般湧來的韓三師二團官兵,命令著:“開火!”,韓國愣頭青就是聽不懂,也明白是怎麽迴事,他不住地晃著腦袋,不願意向自己過去的戰友開火。不僅是他,其他人都不願意,在他們看來,那是自相殘殺。大路朝天各走半邊,用不著趕盡殺絕。


    其實他們都很清楚,在他們放下武器投降的那一刻,二團士兵就可以將他們視為叛軍,開槍開炮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們沒有那麽做,還是念及手足情深,戰友之情。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好的部隊是重情義的。


    “你不開腔,就是奸細,我殺了你!”法國軍官鐵青著臉,嘰裏咕嚕說了一通,將衝鋒槍槍口頂在韓國士兵的後腦勺上,“嘩啦——”一下拉開了槍栓。韓國士兵渾身一顫,閉上了眼睛。讓他向自己人開火,不如殺了他,先前二團的兄弟沒有對他們動手,他也不忍心動手。


    “住——手——別開槍!”軍醫氣喘籲籲地跑上來,被法國士兵攔住了,槍口頂著他的胸膛,他也毫無懼色,大喊著:“你們何必強人所難,你們和三師的仇怨那是你們的事,為何要逼著三師的兄弟同室操戈?”他不愧是知識分子,能說流利的英語。


    “你是誰,竟敢來管這閑事!”法國軍官冷笑著:“你們既然叛離了那個肮髒的軍隊,還有何臉麵在這裏指手畫腳?你們不過是想著逃避戰火,在軍人的眼中,你們是什麽,還用我說嗎?韓國人正是有你們這樣的軍隊,才會無往而不勝啊。”


    這法國軍官沒有腦子,隻想著過去遭受的淩辱,想著發泄怒火,全無大局觀念。這話可是太侮辱人了,軍醫瞪起了眼睛,文人發起脾氣來,也會風雨變色,天地為之動容的。法國軍官暗暗吃驚,倒退了一步“你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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