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青暗自憂傷，但她發現林飛對李怡寧的神態轉瞬即由興奮變為冷淡，和李怡寧的談話方式，也根本就是同誌式的，公事公辦，嚴肅更多於隨和。她雖然不明原因，但心中卻舒暢很多，暗想：我們從此可以平等競爭了，或許我的勝算更多一些，我可沒有政治上的問題。
這不是楊柳青幸災樂禍，而是政治問題在當時確實很嚴重，她不希望林飛因為李怡寧的政治原因，而惹禍上身，也不希望李怡寧就此沉淪，年紀輕輕就背上如此沉重的包袱。
她這麽想著，挑釁似地看了一眼臉色灰暗的李怡寧，發現她眼神呆滯，神情淒楚，又覺得於心不忍，為她可憐，女人總是喜歡同情弱者的。她和李怡寧都了解林飛的為人，絕不是害怕惹禍，見朋友危難而無動於衷的人。
林飛和克利婭討論了一陣子，克利婭轉身去找那幾個老毛子戰友。林飛轉臉看了一眼神情各異的幾位女子，凜然說道：“我很高興，你們幾個都接受過電訊培訓和護理訓練，正可以檢驗你們的本領。我們需要尋找戰機，滲入敵後，攪亂他們的戰場指揮，掩護我軍大部隊順利撤過漢江。”
聽到林飛做出戰略部署，這幾個疲憊不堪的戰友都神情一凜，聚精會神地豎起了耳朵。
“現在我們兵分兩路，此次成功的關鍵與否在於拖住朝鮮人民軍，逼迫他們置之死地而後生，逼迫他們竭盡全力，中國人不是替死鬼，中國人的命同樣很金貴，都是爹媽生父母養的。朝鮮人想利用我們，那是做夢。望各位多努力，為大部隊順利轉移準備犧牲一切。”這都是做好了決死的準備了，說話十分的嚴肅。
在場的都是林飛的戰友，人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麽，必要時丟卒保車，他們就是那“卒”，但人人臉上閃現的都是剛毅的神色，無一人退縮，沒有一人有絲毫的猶豫。
克利婭帶著幾個老毛子戰友迴來了，乘著夜色，放下了橡皮艇，林飛身先士卒地跳進了橡皮艇，李怡寧驚訝地問道：“林飛，你還沒有交代誰留下來守護這潛艇呢。”
“不用了，破釜沉舟，有進無退。這艘潛艇將暫時舍棄，我相信緩過神來的美國人一定會大力搜索潛艇，繼續乘坐並非是明智之舉，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再使用它了。”
林飛當然不會輕易地自沉潛艇，但他需要展開幾方麵的軍事行動，人手不夠，因此全員出動，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在他們離開潛艇後，克利婭和她的毛子戰友會將潛艇開到一處海底涵洞中，這是秘密的水下山洞，大的足以容納兩三艘潛艇。
這是俄國沙皇時代的水下探險家發現的，被蘇聯情報人員獲知了準確的位置，這涵洞沒有什麽經濟價值，卻有戰略價值，克利婭告訴了林飛，要想進入涵洞，必須使用潛水用具，否則靠人力是難以進入的，水深流急，還有暗流，再大的肺活量也不行。這是絕密的，林飛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
美韓軍隊對中朝陣地的進攻，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麽勢如破竹，摧枯拉朽，盡管上層不斷地鼓吹中朝方麵早已是彈盡援絕，他們撐不下去了。可是中國人視死如歸，與陣地共存亡的韌性，依然讓他們寸步難行，每前進一步都付出血的代價，有很多中國人和他們用石塊、木棒、甚至是拐杖白刃格鬥，誓死不退。
美國顧問在一旁頻頻搖頭，歎息道：“沒想到你們韓國人經過了我們美國人的強化訓練，還加強了裝備，可謂兵強馬壯。這次攻擊，我們加大了炮火的掩護，到頭來，你們卻連一座小山包都要丟下這麽多的屍體。中國人揮著打光子彈的空槍，都能把你們攆得像鴨子一樣滿山亂跑，太讓人遺憾了！”
韓國將領聽得麵紅耳赤，留下打阻擊的都是誌願軍的王牌部隊，久經沙場，人在陣地在，誓死不退，在美國人的刺激下，韓國軍官下令不計傷亡的連續猛攻，攻擊一波接著一波，根本不容喘息的機會。炮火將陣地上的一切暴露的目標都炸得粉碎，半空中彌漫著厚厚的塵埃，久久不散，就像是陰天一樣。
中國軍隊駐守的陣地被攻破了，他們早就是彈盡援絕，傷亡慘重，沒有後援了，能堅持到這一刻，已經是盡到了最大的努力。陣地上連一個站起來的都沒有了。韓國人是踏著支離破碎的屍體攻占誌願軍陣地的。但他們全無勝利的喜悅之心，對中國軍隊，他們有著一種本能的畏懼，敬若神明。
在這樣殘破的陣地上，竟然還有人躺在死屍堆裏，拉響最後一枚手雷，和在周圍搜索活的戰俘的偽軍同歸於盡，有的忽然撐著一跳斷腿跳起來，抱著挺著刺刀的偽軍，張口咬向他們的咽喉，任憑背後被刺刀劃得稀爛，也不鬆口。被抱住的偽軍睜著一雙恐懼萬分的眼睛，被同伴用力過猛的刺刀穿成了冰糖葫蘆。
偽軍軍官在陣地上，親眼看見一個誌願軍的女兵攙扶著一個斷了一條胳膊的男兵，從炸塌的塹壕內站立起來。那女兵滿臉灰塵，頭發上也是厚厚的塵土。但一條鬆散下來的發辮垂到胸前，讓人辨認出這是一個姑娘。
隻見她清亮的眼睛透過滿臉的灰塵，閃著寒光。那長長的睫毛眨動著，撲簌簌地抖落了塵埃，那婀娜的身段盡管衣衫破碎，卻盡顯女性的嬌美。望著漸漸逼近的偽軍，她的眼睛裏閃爍的不是恐懼，而是噴射的怒火，還有那一絲蔑視。
那男兵看來還是誌願軍的一個下級軍官，竟然用那條未受傷的胳膊，揮著一支老式的駁殼槍，像點名一樣，“乒乒乓乓——”一連打倒了四五個偽軍。打完了子彈，他冷笑一聲，拆掉了駁殼槍，將零件四處拋灑。這兩個人相依相偎，既像是戀人，又像是父女。偽軍被打得趴伏在地上，像對這兩個男女誌願軍頂禮膜拜。
“別開槍——抓活的，這兩個人都有價值，活的比死的好。”一個偽軍上尉獰笑著，躲在人群的背後喊叫著。及時製止了那些想要開槍殺了中國男兵，將女兵搶過來，大快朵頤的偽軍士兵。
戰場上還能得到女護士照顧的軍人，身份絕對不容小視，別看他使用的是老式駁殼槍，但從中國內戰戰場上出來的韓國軍官都知道中國軍隊的高官也是從士兵升上來的，他們身經百戰，個個槍法過人，驍勇無比。
駁殼槍是中國抗日戰爭的見證，你看那駁殼槍彈夾很長，那是二十響啊，正宗的德國毛瑟兵工廠的精品，雖然有很多誌願軍軍官換成了更輕便的蘇聯托克列夫手槍，但神槍手還是喜歡駁殼槍。能使用二十響駁殼槍的身份小得了嗎？徐向前、許世友都用二十響防身。這男兵使用點射，說明他的槍裏已沒有子彈了。
那男兵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幹裂的嘴唇，迴頭對著女兵苦笑道：“如果再有一梭子子彈，我會將這些王八蛋全都送進地獄，表演的不好，讓你見笑了。”這說的是什麽話，難道他屠殺韓國士兵是向女兵展示他的技藝嗎？韓國軍官即使很想活捉這中國軍官，也聽得心頭怒火升騰。
他舉起了手中的美式手槍，對準了男兵的額頭，真想一槍把他的天靈蓋掀飛了，為自己的部下報仇。但想到活捉一名中國軍官非常困難，他強壓怒火，放下了武器，迴頭大喊道：“都給我上，別讓共匪看笑話，抓住他的有重賞！”
這時的中國男兵女兵早已被團團圍住，一些偽軍從後麵冷不防大叫著，猛撲過來，想要借助群體的力量製服這兩個頑固的中國軍人。兩個體力不支的中國軍人被他們壓在了地上，他們甚至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鮮血從他們的身上滴到了地上。
就在韓國軍官自以為得計的時候，這些哈哈狂笑的偽軍忽然發出了驚唿聲，連滾帶爬地掙紮著站起來，可是彼此牽絆著，誰也站不起來。韓國軍官看到了人堆裏冒出來的陣陣白煙。糟糕——中國軍人早就等著這機會呢，他們想著的是拉著自己更多的部下墊背。
韓國軍官見狀，知道大事不妙，扭迴頭就跑。猛聽後麵“轟——”地一聲巨響傳來，就覺得後背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一個狗啃屎，甩出了一丈開外。摔倒在地的一瞬間，他感覺大地都在震顫，好家夥，這是什麽武器，有這麽恐怖的爆炸力？
“團長——你沒事吧？”幾個衛兵驚慌地跑上來，把他從地上救了起來，“啊——老子的後背被打爛了，你們快給我看看！”韓國軍官撕心裂肺地叫著。
幾個衛兵上下打量了一陣，想笑不敢笑，“團長，你的後背是被一頂鋼盔砸了一下，那還是咱們的鋼盔。剛才那顆手雷看來是蘇聯的防步兵手雷，爆炸力很大，我們的那幾個兄弟都炸得麵目全非，骨肉為泥了。”
韓國軍人明白了，為何這兩個中國軍人有恃無恐，他們早就想著和敵人同歸於盡，那防步兵手雷的個頭很大，以他們的傷勢，他們根本扔不出去，扔出去也炸不到敵人。但他們卻可以抱著這種碩大的手雷，和敵人一起共享。
“那兩個共匪在哪兒，老子要將他們挫骨揚灰！”韓國軍官可不管這些手雷，他捂著後背的瘀傷，痛的直咧嘴，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若不是部下在麵前，就要鬼哭狼嚎了。距離太近了，那頂鋼盔將他的後背砸出了一大塊淤青，皮膚都快裂開了，滲出了絲絲的血痕。
“報告團長，他們兩個早已炸得死無全屍了，誰也辨別不出來。我們隻找到了這個。”一個衛兵檢視過屍體，從一片狼藉的屍堆裏，翻找出來一個隻剩空架子的鏡子，那上麵還有一塊殘餘的玻璃碎片。
韓國軍官接了過來，仔細一看，也愣住了，那上麵寫著：“獻給最可愛的人”一行小字，雖然字跡模糊，但卻很娟秀，顯然是出自女人的手筆。
“算了，把他們都收斂起來吧，盡可能地收拾他們的遺物，看來這是兩個生死戀人，這種愛情是偉大的，既然他們生不同衾，就讓他們死同穴吧，遺物也可以代表他們兩個人的肉體在下麵結合。”
美軍顧問看到了這麵破碎的鏡框，他接過來這遺物，眼圈竟然紅了，他不是憐憫敵人，而是憐憫這對罕見的生死戀人。問天地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美軍顧問的漢學還真不錯哦。
他特意叮囑偽軍打掃戰場時，注意收斂這兩個中國軍人的遺物。他在陣地下麵，用望遠鏡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不能不為這兩個中國軍人的勇敢而驚歎。看著這兩個男女軍人生死相依，他那冷酷的心也被觸動了。
“那用不用我們以軍禮安葬他們呢？”身後傳來韓國將領酸溜溜的話，在他們的心裏十分的不悅，這是無條件地優待敵人，為什麽要對他們這麽好？
“好提議，我讚成。”美軍顧問竟然嗬嗬地冷笑著，轉身正視著一群尷尬的韓國軍官。
這不是楊柳青幸災樂禍，而是政治問題在當時確實很嚴重，她不希望林飛因為李怡寧的政治原因，而惹禍上身，也不希望李怡寧就此沉淪，年紀輕輕就背上如此沉重的包袱。
她這麽想著，挑釁似地看了一眼臉色灰暗的李怡寧，發現她眼神呆滯，神情淒楚，又覺得於心不忍，為她可憐，女人總是喜歡同情弱者的。她和李怡寧都了解林飛的為人，絕不是害怕惹禍，見朋友危難而無動於衷的人。
林飛和克利婭討論了一陣子，克利婭轉身去找那幾個老毛子戰友。林飛轉臉看了一眼神情各異的幾位女子，凜然說道：“我很高興，你們幾個都接受過電訊培訓和護理訓練，正可以檢驗你們的本領。我們需要尋找戰機，滲入敵後，攪亂他們的戰場指揮，掩護我軍大部隊順利撤過漢江。”
聽到林飛做出戰略部署，這幾個疲憊不堪的戰友都神情一凜，聚精會神地豎起了耳朵。
“現在我們兵分兩路，此次成功的關鍵與否在於拖住朝鮮人民軍，逼迫他們置之死地而後生，逼迫他們竭盡全力，中國人不是替死鬼，中國人的命同樣很金貴，都是爹媽生父母養的。朝鮮人想利用我們，那是做夢。望各位多努力，為大部隊順利轉移準備犧牲一切。”這都是做好了決死的準備了，說話十分的嚴肅。
在場的都是林飛的戰友，人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麽，必要時丟卒保車，他們就是那“卒”，但人人臉上閃現的都是剛毅的神色，無一人退縮，沒有一人有絲毫的猶豫。
克利婭帶著幾個老毛子戰友迴來了，乘著夜色，放下了橡皮艇，林飛身先士卒地跳進了橡皮艇，李怡寧驚訝地問道：“林飛，你還沒有交代誰留下來守護這潛艇呢。”
“不用了，破釜沉舟，有進無退。這艘潛艇將暫時舍棄，我相信緩過神來的美國人一定會大力搜索潛艇，繼續乘坐並非是明智之舉，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再使用它了。”
林飛當然不會輕易地自沉潛艇，但他需要展開幾方麵的軍事行動，人手不夠，因此全員出動，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在他們離開潛艇後，克利婭和她的毛子戰友會將潛艇開到一處海底涵洞中，這是秘密的水下山洞，大的足以容納兩三艘潛艇。
這是俄國沙皇時代的水下探險家發現的，被蘇聯情報人員獲知了準確的位置，這涵洞沒有什麽經濟價值，卻有戰略價值，克利婭告訴了林飛，要想進入涵洞，必須使用潛水用具，否則靠人力是難以進入的，水深流急，還有暗流，再大的肺活量也不行。這是絕密的，林飛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
美韓軍隊對中朝陣地的進攻，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麽勢如破竹，摧枯拉朽，盡管上層不斷地鼓吹中朝方麵早已是彈盡援絕，他們撐不下去了。可是中國人視死如歸，與陣地共存亡的韌性，依然讓他們寸步難行，每前進一步都付出血的代價，有很多中國人和他們用石塊、木棒、甚至是拐杖白刃格鬥，誓死不退。
美國顧問在一旁頻頻搖頭，歎息道：“沒想到你們韓國人經過了我們美國人的強化訓練，還加強了裝備，可謂兵強馬壯。這次攻擊，我們加大了炮火的掩護，到頭來，你們卻連一座小山包都要丟下這麽多的屍體。中國人揮著打光子彈的空槍，都能把你們攆得像鴨子一樣滿山亂跑，太讓人遺憾了！”
韓國將領聽得麵紅耳赤，留下打阻擊的都是誌願軍的王牌部隊，久經沙場，人在陣地在，誓死不退，在美國人的刺激下，韓國軍官下令不計傷亡的連續猛攻，攻擊一波接著一波，根本不容喘息的機會。炮火將陣地上的一切暴露的目標都炸得粉碎，半空中彌漫著厚厚的塵埃，久久不散，就像是陰天一樣。
中國軍隊駐守的陣地被攻破了，他們早就是彈盡援絕，傷亡慘重，沒有後援了，能堅持到這一刻，已經是盡到了最大的努力。陣地上連一個站起來的都沒有了。韓國人是踏著支離破碎的屍體攻占誌願軍陣地的。但他們全無勝利的喜悅之心，對中國軍隊，他們有著一種本能的畏懼，敬若神明。
在這樣殘破的陣地上，竟然還有人躺在死屍堆裏，拉響最後一枚手雷，和在周圍搜索活的戰俘的偽軍同歸於盡，有的忽然撐著一跳斷腿跳起來，抱著挺著刺刀的偽軍，張口咬向他們的咽喉，任憑背後被刺刀劃得稀爛，也不鬆口。被抱住的偽軍睜著一雙恐懼萬分的眼睛，被同伴用力過猛的刺刀穿成了冰糖葫蘆。
偽軍軍官在陣地上，親眼看見一個誌願軍的女兵攙扶著一個斷了一條胳膊的男兵，從炸塌的塹壕內站立起來。那女兵滿臉灰塵，頭發上也是厚厚的塵土。但一條鬆散下來的發辮垂到胸前，讓人辨認出這是一個姑娘。
隻見她清亮的眼睛透過滿臉的灰塵，閃著寒光。那長長的睫毛眨動著，撲簌簌地抖落了塵埃，那婀娜的身段盡管衣衫破碎，卻盡顯女性的嬌美。望著漸漸逼近的偽軍，她的眼睛裏閃爍的不是恐懼，而是噴射的怒火，還有那一絲蔑視。
那男兵看來還是誌願軍的一個下級軍官，竟然用那條未受傷的胳膊，揮著一支老式的駁殼槍，像點名一樣，“乒乒乓乓——”一連打倒了四五個偽軍。打完了子彈，他冷笑一聲，拆掉了駁殼槍，將零件四處拋灑。這兩個人相依相偎，既像是戀人，又像是父女。偽軍被打得趴伏在地上，像對這兩個男女誌願軍頂禮膜拜。
“別開槍——抓活的，這兩個人都有價值，活的比死的好。”一個偽軍上尉獰笑著，躲在人群的背後喊叫著。及時製止了那些想要開槍殺了中國男兵，將女兵搶過來，大快朵頤的偽軍士兵。
戰場上還能得到女護士照顧的軍人，身份絕對不容小視，別看他使用的是老式駁殼槍，但從中國內戰戰場上出來的韓國軍官都知道中國軍隊的高官也是從士兵升上來的，他們身經百戰，個個槍法過人，驍勇無比。
駁殼槍是中國抗日戰爭的見證，你看那駁殼槍彈夾很長，那是二十響啊，正宗的德國毛瑟兵工廠的精品，雖然有很多誌願軍軍官換成了更輕便的蘇聯托克列夫手槍，但神槍手還是喜歡駁殼槍。能使用二十響駁殼槍的身份小得了嗎？徐向前、許世友都用二十響防身。這男兵使用點射，說明他的槍裏已沒有子彈了。
那男兵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幹裂的嘴唇，迴頭對著女兵苦笑道：“如果再有一梭子子彈，我會將這些王八蛋全都送進地獄，表演的不好，讓你見笑了。”這說的是什麽話，難道他屠殺韓國士兵是向女兵展示他的技藝嗎？韓國軍官即使很想活捉這中國軍官，也聽得心頭怒火升騰。
他舉起了手中的美式手槍，對準了男兵的額頭，真想一槍把他的天靈蓋掀飛了，為自己的部下報仇。但想到活捉一名中國軍官非常困難，他強壓怒火，放下了武器，迴頭大喊道：“都給我上，別讓共匪看笑話，抓住他的有重賞！”
這時的中國男兵女兵早已被團團圍住，一些偽軍從後麵冷不防大叫著，猛撲過來，想要借助群體的力量製服這兩個頑固的中國軍人。兩個體力不支的中國軍人被他們壓在了地上，他們甚至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鮮血從他們的身上滴到了地上。
就在韓國軍官自以為得計的時候，這些哈哈狂笑的偽軍忽然發出了驚唿聲，連滾帶爬地掙紮著站起來，可是彼此牽絆著，誰也站不起來。韓國軍官看到了人堆裏冒出來的陣陣白煙。糟糕——中國軍人早就等著這機會呢，他們想著的是拉著自己更多的部下墊背。
韓國軍官見狀，知道大事不妙，扭迴頭就跑。猛聽後麵“轟——”地一聲巨響傳來，就覺得後背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一個狗啃屎，甩出了一丈開外。摔倒在地的一瞬間，他感覺大地都在震顫，好家夥，這是什麽武器，有這麽恐怖的爆炸力？
“團長——你沒事吧？”幾個衛兵驚慌地跑上來，把他從地上救了起來，“啊——老子的後背被打爛了，你們快給我看看！”韓國軍官撕心裂肺地叫著。
幾個衛兵上下打量了一陣，想笑不敢笑，“團長，你的後背是被一頂鋼盔砸了一下，那還是咱們的鋼盔。剛才那顆手雷看來是蘇聯的防步兵手雷，爆炸力很大，我們的那幾個兄弟都炸得麵目全非，骨肉為泥了。”
韓國軍人明白了，為何這兩個中國軍人有恃無恐，他們早就想著和敵人同歸於盡，那防步兵手雷的個頭很大，以他們的傷勢，他們根本扔不出去，扔出去也炸不到敵人。但他們卻可以抱著這種碩大的手雷，和敵人一起共享。
“那兩個共匪在哪兒，老子要將他們挫骨揚灰！”韓國軍官可不管這些手雷，他捂著後背的瘀傷，痛的直咧嘴，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若不是部下在麵前，就要鬼哭狼嚎了。距離太近了，那頂鋼盔將他的後背砸出了一大塊淤青，皮膚都快裂開了，滲出了絲絲的血痕。
“報告團長，他們兩個早已炸得死無全屍了，誰也辨別不出來。我們隻找到了這個。”一個衛兵檢視過屍體，從一片狼藉的屍堆裏，翻找出來一個隻剩空架子的鏡子，那上麵還有一塊殘餘的玻璃碎片。
韓國軍官接了過來，仔細一看，也愣住了，那上麵寫著：“獻給最可愛的人”一行小字，雖然字跡模糊，但卻很娟秀，顯然是出自女人的手筆。
“算了，把他們都收斂起來吧，盡可能地收拾他們的遺物，看來這是兩個生死戀人，這種愛情是偉大的，既然他們生不同衾，就讓他們死同穴吧，遺物也可以代表他們兩個人的肉體在下麵結合。”
美軍顧問看到了這麵破碎的鏡框，他接過來這遺物，眼圈竟然紅了，他不是憐憫敵人，而是憐憫這對罕見的生死戀人。問天地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美軍顧問的漢學還真不錯哦。
他特意叮囑偽軍打掃戰場時，注意收斂這兩個中國軍人的遺物。他在陣地下麵，用望遠鏡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不能不為這兩個中國軍人的勇敢而驚歎。看著這兩個男女軍人生死相依，他那冷酷的心也被觸動了。
“那用不用我們以軍禮安葬他們呢？”身後傳來韓國將領酸溜溜的話，在他們的心裏十分的不悅，這是無條件地優待敵人，為什麽要對他們這麽好？
“好提議，我讚成。”美軍顧問竟然嗬嗬地冷笑著，轉身正視著一群尷尬的韓國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