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得不錯,林飛的部隊是順著槍炮聲趕來的,他們為什麽要往槍炮密集的地方趕呢?


    這是林飛的戰場經驗,越是槍聲密集,久攻不下的陣地,越是說明這處陣地非守不可,因為它的後麵就是誌願軍的大後方。讓敵人乘勢攻擊,死的人就不隻是這些守衛的戰士了,而是成建製的,成百上千的,因此再難,都要守衛。


    如果敵人攻下,就會橫斷漢江,在漢江以南的中朝部隊再也難以突破。而正麵的誌願軍因為糧彈嚴重不足,也無力發起再次進攻。打退了敵人的進攻,就可以匯合守衛部隊,一起渡過漢江。林飛正焦急地尋找著自己的部隊。


    吃飽喝足的湘西兵聽到了遠處的槍炮聲,個個摩拳擦掌,就等著廝殺,他們現在手上有了重武器,更不把美國人放在眼裏了。


    他們嚼著英國的牛肉幹,在摩挲著,擦著繳獲的英國槍,很多人不喜歡英國的斯登衝鋒槍,這種衝鋒槍打不遠,有效射程隻有一百米。他們更喜歡英國的恩菲爾德步槍,這種步槍是二戰時,射擊速度最快的步槍。英國的布倫式輕機槍更是他們的鍾愛,和中國的捷克式差不多,是它的改進型。


    楊柳青也是心裏“蓬蓬”直跳,她還從未打過這種大仗,上次衝上陣地,就像是一場夢。現在卻是去偷襲敵人的陣地,感覺像是小偷似地。斯登衝鋒槍對她來說卻是最合適不過的。


    “林飛,我沒用過這種衝鋒槍,你教教我吧。”她紅著臉說道,遞上斯登式衝鋒槍。其實她是在說謊,她父親的警衛員早就教過她,解放戰爭時期,解放軍繳獲了很多的這種衝鋒槍。小丫頭玩得挺熟練的。


    林飛看她玩槍的姿勢,就知道這丫頭懂槍,會玩槍,但對這小丫頭卻沒有過多的批評,他對她有一種憐愛之心,好勇敢的小丫頭!他不想詳細講解,隻是將這種衝鋒槍射擊的要領告訴她,然後將兩隻彈夾頭尾倒置,並排用繩子紮好,塞進彈膛,還給了她。


    “這是幹什麽?”楊柳青瞪大了眼睛。


    “戰場上往往沒有換彈夾的機會,隻差幾秒鍾,就可能要了你的小命,並排設置兩個彈夾,可以縮短你的裝彈時間……”林飛還沒說完,就被這小丫頭搶了過去,嬉笑著:“這辦法不錯哦。”她把身上的彈夾都頭尾倒置,還用繩子紮好。隻是彈帶裏插不進去了,隻能是斜插在皮帶上。


    美韓軍隊進攻的時候,是想不到在他們的身後還會出現中國的軍隊,而且是開著卡車和坦克來的,看著玉泉山上,那些被中國人擊毀的美軍坦克,海拔並不高的玉泉山陣地,竟然讓幾千美軍葬身於此,動憚不得。不能不說是極大的打擊。


    美軍為了切斷中國軍隊的撤退道路,動用的都是輕型坦克,裝甲雖薄,但速度很快,對於缺少重武器的中國軍隊而言,依然是很大的威脅,輕型坦克爬山如履平地,但這一次他們錯了。


    中國人的裝備已經得到了加強,用仿製的和繳獲的美式火箭筒和無後坐力炮敲掉了他們七輛輕型“霞飛”坦克。現在他們隻能是在空中火力的掩護下,向據守陣地的中國軍隊進攻,中國軍隊的英勇頑強前仆後繼,使美軍還沒有意識到對手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再看到林飛隊伍裏的“百人隊長”式坦克,美國人發出了歡唿。美式的火箭筒和無後坐力炮對付這種“虎王”同一級別的巨無霸是無效的,打上去就會被彈開,就像是給坦克撓癢癢似的。用這種坦克攻山,勢不可擋,中國人人再多,也會成了爛泥。


    不過美國人奇怪,怎麽英國人和法國人會搞到了一起。這支隊伍中既有英軍,也有法軍。那些湘西兵身著法軍軍服,臉上全抹著泥漿,誰也看不出來,何況這其中還有真正的法軍司機在呢。這種時候,誰還有心思管這些呢,打完了再說吧。


    隻見這支車隊分成了兩支,一支開到陣地前沿的山坡下,另一支則向著美軍的火炮陣地開去。美國人興奮了,這是來給咱們運炮彈的。他們是窮追猛打,手裏的重炮彈都快打光了,正等著接濟呢,這就送來了炮彈。


    楊根思率領著裝甲車隊開進了美軍的火炮陣地,他看著越來越近的火炮,看著那些嗷嗷待哺的美軍激動的神情,都快把手裏的重機槍扶手握住水來了,眼中噴出了怒火。


    他的牙根咬得緊緊的,想著以前堅守小高地時,那麽多親密的戰友橫屍疆場,骨肉為泥,就恨不得把這些美國人都消滅了。他是機槍手出身,這時就想著用機槍給美國人洗澡呢。美國人不知道這是狡猾的對手摸上來了,還在那裏向著他們招手歡唿。


    這時,美軍的火炮陣地上忽然拉起了警報,那些圍觀的美軍麵麵相覷,不知怎麽迴事。淒厲的警報聲夾雜著美軍指揮官的狂唿亂叫:“他們是中國人——”。


    這不奇怪,這支奇怪的隊伍是清一色的黑頭發,隻有點綴的幾個黃毛小子,法國人雖有外籍兵團,但還沒有這麽多亞洲人的。普通士兵看不出來,但舉著望遠鏡觀察的美軍指揮官還是能看出破綻。他們沒有接到任何聯合國軍部隊前來接應的消息。


    而且這支部隊很奇怪,竟然是英法聯軍,但實際上雙方都不統屬,也沒有聯合的指揮機構,怎麽可能聯合作戰呢?即使相互配合,也有各自的包幹區域,怎麽會成了烏合之眾呢?這是不可能的。因此美軍指揮官舉著望遠鏡觀察的同時,也在電台裏向後方詢問。


    美軍的通訊聯絡是非常發達的,他們的圖上作業和指揮遠超中國軍隊,那是電子顯示的,一目了然,同時期的中國軍隊還隻有沙盤作業和圖上作業,軍事科技的落後使得中國人要用更多的血肉之軀去彌補雙方的差距。


    換做是中國人,這是很好的殲敵時機,但美國人卻慌了手腳,中國人離他們太近了,而且還是機械化,對於彈藥告罄的他們來說,這無疑是麵臨著一場屠殺。炮兵對於這些如狼似虎的步兵來說,等於是砧板上的魚肉,毫無還手餘地。


    這種時候,向來害怕近戰的美軍指揮官怎麽能沉得住氣。不等士兵反應過來,就撕心裂肺地大叫,還拉響了警報。這也給楊根思他們提了一個醒,先下手為強哦。


    “打——”楊根思忽然從裝甲車裏站了起來,緊扣著重機槍扳機,對著圍成一團的美軍就狂掃出去,“噠噠噠——”“噠噠噠——”各個裝甲車和卡車的上麵都響起了密集的槍聲,打得那些美軍炮兵目瞪口呆地不斷倒地,成片成片地倒下,血流成河啊。很多美國人當時腦子全懵了,全嚇傻了,一動不動地魂遊太虛。


    那些站在卡車上的湘西兵掀掉了篷布,用手中的各種自動火器向著麵前的美軍猛打狂掃,打得美軍頃刻間就是屍積如山,血流成河。痛快啊,這種送上門來的買賣啥時才有一次啊?中國人哈哈大笑,帶著對美國人無盡的嘲弄,盡情滴獵殺著美軍。


    所謂的獵殺是活著的美國人都變成了滾地的王八,滿地打滾,他們的火炮陣地是建在朝鮮人的墳墓上的。美國人為此鏟平了朝鮮人的墳墓群,白骨露於野,頭顱和四肢都散開著,還有好多未腐爛完全的屍體散發著無盡的臭味。


    美國人做事太缺德了,打仗竟然刨別人的祖墳。現在美軍為了躲避誌願軍的槍彈,竟然鑽進了挖開的墳墓中。有的為了裝死,竟然和未腐爛完全的死屍並排臥著,提前進入死亡狀態。連中國人都不忍下手了,他們不願意在死屍上再添上幾個窟窿,而且他們的目標不是人,而是火炮。


    隔著很遠,楊根思就指揮著裝甲車隊對著火炮後麵的彈藥堆射擊,打得那些炮彈殉爆了,陣地上火光不斷,炸得那些高高揚著炮管的火炮耷拉下身管,炸得那些炮軲轆到處亂飛,炸得那些守候在火炮前的美軍蹤跡皆無,硝煙中隻看到鋼盔滿天亂飛。


    爆炸時如此的猛烈,以至於裝甲車隊離得挺遠,還有一輛裝甲車被衝擊波從地上掀翻了過來,一連翻個幾個跟鬥,裏麵的湘西兵就是本事再大,也跟著頭破血流,不省人事。


    還是戰士們從車上跳下來,不顧危險地將他們從嚴重變形的裝甲車內拽出來。有幾個已經犧牲了,剩下的兩個一個雙腿被壓斷了,另一個左臂齊肩斬斷,肩頭露出了白骨,鮮血汩汩地湧出,半邊身子都紅了,眼看就活不了了。


    楊根思熱淚盈眶,跳下車來,抱著這兩個戰士,緊緊的摟在懷裏,他向來愛兵如子,對這些土匪出身的兵痞沒有絲毫的歧視,而是情同手足。這也是為何湘西兵不習慣他的作戰模式,卻對他是絕對的服從,人心換人心哪。


    一個戰士嘴裏湧出了鮮血,緊緊握住楊根思的手說道:“營長,我活不了了,你們走吧,留下我們,讓我們和美國人的火炮陣地同歸於盡吧。”


    像這樣身負重傷的戰士如何與敵人同歸於盡呢?誰都沒明白,大家都以為他在說胡話,楊根思安慰著他:“沒事的,我們勝利了,我們一起迴到三八線以北去,那裏你會康複的。”他示意幾個戰士將這兩個戰士扶起來,送進車廂。


    這時有戰士向楊根思報告:“營長,你快看,敵人的增援部隊來了——”


    楊根思扭頭觀望,他看到了一支美軍正向著他們像狂蜂般蜂擁而來,人數足有三四百人,超出了楊根思他們幾倍。這些美軍是乘著卡車和摩托車來的,行動非常快,不是排成一條長龍,而是散開成一排巨浪,席卷而來。


    這是附近的美軍警戒部隊聽到了火炮陣地上的警報聲,看到了這裏衝上雲霄的硝煙和不斷迸現的火光,他們是來支援的。但他們畢竟晚來了一步,隻能是亡羊補牢,隻希望消滅這些突襲火炮陣地的中國人。


    誰想,那個斷了左臂的戰士就在靠近卡車的車門時,忽然一腳踢倒了扶著他的戰士,閃電般用那隻完好的胳膊拉開了車門,拽下來法國司機,自己跳上了駕駛位置。


    誰也想不到如此重傷的人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力氣,還有這麽靈活的身手,就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時候,關上了車門。在眾人的驚唿聲中發動了卡車。卡車的馬達本就是一直轉著,他一踩油門,就像野馬一樣奔馳出去。


    眾人都不明白怎麽迴事,跌得臉皮磕破,渾身是土的法國司機卻在跳起來指手畫腳,蹦跳著嗚裏哇啦地大叫,誰也聽不懂。忽然他換成了朝鮮話,說得很不流利,就像是初學者,但大家還能猜出一些。楊根思一聽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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