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戰隊員跑迴了陣地,跑迴了自己的帳篷,竟然跳上行軍床,裹著被子做鴕鳥,還嚇得渾身發抖,不住地哭喊著:“有鬼——有鬼——”聲音聽起來像是三歲的小孩在哭。


    小巴頓沒想到兩個連的陸戰隊員跑迴來的竟然隻有這寥寥的十幾人,看起來還得了神經失常症。這怎麽可能呢?堂堂的美軍陸戰隊笑傲天下,怎麽可能被嚇瘋了,這話要傳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他壓根就不相信還有鬼魂存在,戰場上經曆過無數的槍林彈雨,哪裏會相信還有鬼魂存在?可是這些陸戰隊員哪個不是生經百戰,怎麽會被嚇成了神經病呢?小巴頓緊鎖著眉頭。


    “你們到底看見了什麽?你們真的見到過鬼嗎?”參謀長代替他問話,小巴頓覺得很丟臉,隻在一旁吸著悶煙,一言不發,心中無限的悲哀。


    誰知這些家夥有的異口同聲,有的竟然掏出匕首把前來檢查的軍醫殺死了,還咆哮著,要去殺其他的戰友,好在小巴頓手下的衛士人數眾多,七手八腳,把這些神經失常者全都打昏在地。


    “好你個中國人,竟跟我玩這一手!我要把你們從地球上抹去。”極度地惱怒之下,小巴頓要開除林飛的球籍了。他不是癡心妄想,而是想到了對付地道的更厲害的武器,明天他要唿喚b29超級空中堡壘把這裏的陣地全都炸平,那些地道必然承受不了這種空中打擊。


    沒有人能清醒滴告訴他,其他人怎麽樣了,但看來也是兇多吉少了。讓小巴頓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麽那裏一點槍聲都聽不到,除了陣地上雜亂的一陣槍聲,那是高個子的陸戰隊員胡亂放的槍,其他是死一般沉寂。


    小巴頓非常擔心那些潛入地道的陸戰隊員的下場,那裏雖然沒有傳來一聲槍響,但他知道這黑暗的夜幕下又有無數的亡魂因為自己的愚蠢而下地獄了。開始他不明白,中國人為何要整出鬼魂來。身經百戰的陸戰隊員可不是鬼魂可以嚇退的。但看到那些神誌不清的陸戰隊員,他還是從心底產生了悲哀。


    這時,軍營外,忽然傳來了槍聲,越來越密集,這是監視哨發出了警報:敵人來襲!所有的美軍都從睡意朦朧中爬起來,操起武器就向外麵開火。經曆二戰炮火洗禮的美軍的素質還是很高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抓槍抵抗。


    小巴頓衝出了帳篷,趴在陣地上向外一看,隻見很多的黑影,像潮水般向自己的軍營猛撲過來,後麵還有重機槍押陣,敵人發動夜襲了,中間還有火箭炮從遠處發射過來,炸得那些探照燈東倒西歪,美軍射擊的更加猛烈了。


    那些黑影不僅向著軍營猛衝,還拚命地招手,看起來像是扔手雷似的,又在大喊大叫,誰也聽不見,過去日本人在太平洋衝繩島上,向著美軍進攻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槍炮聲太猛烈了,誰會去管他們臨死前還在咋唿什麽呢。


    小巴頓惡意地獰笑著,這些中國人真是那北韓的人民軍性命不當一迴事,驅趕著他們就像是待宰的牛羊。在美軍如此猛烈的火網下,想要突入進來,那就是送死。正愁找不到機會狠狠教訓狡猾的中國人,他們卻自己送上門來。


    小巴頓指揮著部下不停地掃射著,轟擊著,還覺得不過癮,親自操起一挺勃朗寧重機槍,哈哈大笑著掃射著。很多黑影被他的機槍打得像落葉一樣飛起來,小巴頓覺得快意急了。這幾天實在是太憋屈了!


    中國人支援的火炮也很猛烈,竟然能和美軍對射,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事。但小巴頓很清楚,這些重武器都是美軍武器庫裏的家夥,過去是蔣介石是解放軍的運輸大隊長,這次輪到美國人做運輸大隊長。惱恨之下,小巴頓下令,決不許任何人靠近陣地,就是死了,也得讓他們死無全屍,每塊地方都給我炸上三遍,那裏基本沒有完整的人和物了。


    “不對啊,將軍,我覺得這有些邪門,你沒看到那些衝鋒的北韓人似乎沒有向我開槍,開槍開炮的都是他們身後的掩護火力。這和過去的日本人的偷襲似乎截然不同啊。這是怎麽迴事?”參謀長趴在他的身邊,疑惑地問道。


    參謀長年紀大了,平時很注重軍容儀表,就是遇上了夜襲,也會慢條斯理地穿衣服,等到他穿好衣服,再找到指揮官時,陣地上的槍炮聲已經漸漸地停息了,而小巴頓還在肆意地掃射著,發泄著內心的憤怒和鬱悶。


    小巴頓被參謀長一提醒,也覺得有些奇怪,這些黑影像是來送死的,開槍開炮的都是後麵的掩護火力,哪有被發現了,還不還手,隻是東躲西藏的呢?可惜,也太黑了,他聽不清這些黑影在喊些什麽,也看不清他們的長相。


    “停火——停火——”小巴頓大喊著:“派出一支小隊前去看看,究竟是怎麽迴事?”


    一支小隊戰戰兢兢地爬出了戰壕,摸到那些黑影的麵前,不等他們看清,遠處再次傳來密集的槍聲,彈雨如梭,就看到這些美軍大兵像是犯了瘧疾似的,不住地顫抖搖晃,接二連三地倒地。再看遠處又有一支人馬向著陣地猛撲過來。


    “怎麽迴事?怎麽迴事?”小巴頓舉著望遠鏡,又驚又怒,他丟下望遠鏡,再次操起機槍猛烈地掃射。那些進攻的人馬一遇上阻擊,立即掉頭而去。


    參謀長舉著聽筒,麵色蒼白,滿頭大汗,話筒裏傳來了小隊長瀕死前的唿喊聲:“操,狗屎,他們的我們的指揮官都是吃屎的……”就無聲無息了。


    參謀長被罵得狗血淋頭,卻也感到情況有變。美國人的廢話太多,尤其是當兵的嘴裏的零碎實在是太多了,正經話一句沒說,就完蛋了。指揮官還是一頭霧水。


    “混蛋,再派出一支小隊,我就不相信中國人是打不垮的。”小巴頓丟下機槍,轉身怒吼著,沒想到部下都顯現出畏懼的神色,不敢正視他的眼神。小巴頓惱怒之際,真想親自上陣,被手下的軍官緊緊的抱住了。


    “將軍,現在情況不明,我們不能貿然出動,我看還是等到天亮了再說吧。中國人受到如此沉重的打擊,今夜不會再來騷擾了。兄弟們都太累了,讓大家喘口氣吧。”手下的軍官保住狂怒的小巴頓不住地勸說。小巴頓隻能是放棄這種幾乎自殺的舉動。


    整整一夜,小巴頓一人獨坐在帳篷裏,吸著煙,默默無語。第二天天剛亮,參謀長就急三火四地闖進了他的帳篷,一進來,就咳嗽不止,裏麵的煙霧像是怪獸一樣撲過來,嗆得他連連後退。


    小巴頓一夜像是老了十歲,他目光呆滯地望著參謀長,麵無表情地問道:“是不是那些兄弟有下落了?”聲音中透露著無限的悲涼,像是接受命運的審判。


    參謀長在心底暗歎一聲,小巴頓哪有他老爸的威風?老巴頓帶領著手下的鐵騎橫掃歐洲大陸,無人敢來纓其鋒,怎麽他的兒子這麽不中用啊?虎父犬子啊。


    “將軍,我們犯下了大錯,這錯在我,請您想開些,後麵的戰鬥還要仰仗著您哪。”參謀長搓著手,猶豫著該怎麽措辭,才不會讓這驕傲的將軍飲彈自盡。昨晚的戰鬥太可怕了,可怕到參謀長都想著一槍結果了自己。


    “你哪來的這麽多的廢話,我問的是我們的兄弟怎麽樣了,是不是被中國人俘虜了?”小巴頓急於知道結果,打斷了參謀長的話,“即使有問題,也是我來承擔,還輪不到你。”巴頓家族的子孫還是有骨氣的。


    “他們現在,他們……”參謀長不知該怎麽說話,結結巴巴。


    “麥克,你不要挑逗我的耐性,我的忍耐是有底線的,迴答我的問話!”小巴頓抽出了腰間的那支父親贈送給他的象牙柄的左輪手槍,拍在桌上,大吼道,嚇得參謀長渾身顫抖了一下。


    “是,是,他們,他們都躺在外麵的陣地上呢?”


    “什麽——他們全都迴來了,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小巴頓跳了起來。”


    “為什麽是躺著迴來的,難道中國人把他們全殺了嗎?”邁出兩步之後,小巴頓驚疑地問道。這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軍人橫著迴來,那即是變成了死屍迴來的。


    “不是中國人殺了他們,是我們,是,我們昨晚的戰鬥中殺了他們。他們本來是想逃迴來的,但是中國人緊追不舍,造成了我們的誤會。換句話說,是中國人把他們驅趕到我們的麵前,讓我們屠殺的。天哪,我們殺的全是自己人哪。”


    參謀長說完,捂著臉蹲下來,嚎啕大哭,小巴頓整個地傻了,腦子裏一片空白。想當初他的老爸走一個神經衰落的士兵,踢著他的屁股,把他趕迴了戰場,險些惹下滔天大禍,被國內的輿論攻擊的幾乎下台,狼狽不堪,也喪失了被評為五星上將的機會。


    而現在他幹的更出格了,竟然殺了這麽多的美軍士兵。這就不是一張書麵懺悔或是軍事法庭的審判能終結的,這問題可是捅破天了。萬死莫贖,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消除美國人的憤怒啊。那些憤怒的家人會把他活活地撕碎的。小巴頓把父親的血戰榮譽玷汙的蕩然無存了。


    “麥克,沒你的事,你不要太難過。”小巴頓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反而安慰起參謀長來了,聲音平靜,一下子成熟了很多。“我說過,即使有問題,也是我獨立承擔,你們都是執行我的命令。”


    “將軍,您,您沒事吧,我說過,我會向上麵報告這是我的錯,您不要想的太多了。”看著麵白如紙的小巴頓,參謀長慌了。想當初老巴頓可是將兒子托付給自己的,看這樣子,要出大事了。但他不知道如何勸解,換成是任何人,都接受不了這嚴苛的事實。


    “沒事,跟我去迎接我們的勇士歸來吧,他們死得冤枉,但不失為軍中的勇士,他們是好漢,值得我們永遠尊重和紀念。”小巴頓提高了嗓門喊道,喊得參謀長不住地發抖。


    小巴頓整理好軍服,係好風紀扣,這是他不同於老爸的地方,老巴頓在北非那麽酷熱的地方,都要部下係好風紀扣,小巴頓從來不願這樣,這次卻是反其道而了。


    “去看看那些勇士吧。”小巴頓在腰上掛上了那支象牙柄的左輪手槍,頭也不迴地走出了帳篷。參謀長頓時六神無主,他從小巴頓的眼中看到了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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