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美國人,就是林飛帶來的人都發出了驚唿聲,指著林飛的臉,林飛隨手一摸,頓時大驚失色,他摸到的竟然像枯樹皮一樣,全是皺紋哪。娘的,老毛子的化裝術為何會在這關鍵時刻出問題呢?這不是要壞大事嘛。


    這不是克利婭的化裝術不過關,而是她不該在那時和林飛開玩笑,她把林飛化裝成麵目可憎的形象,實際上的梅新元相貌堂堂,儀表端正。她有意進行了歪曲,結果林飛一動怒,牽動了臉部神經,自然就變不迴去了。


    當時的時間緊迫,克利婭沒有功夫調整,這時就出問題了。看著林飛可怕的臉,周圍的人都發出了驚唿聲,克利婭幾乎要哭出聲來了。但是耳中卻聽到了林飛大喝一聲:“動手——”震得機艙內嗡嗡直響,不動手也不行了。


    那些蘇聯特工像變戲法一樣,從身上摸出了手槍,幾乎是頂著麵前的美國人的肚皮開火,克利婭一揚手,“啪啪——”兩槍,兩個正要調轉衝鋒槍槍口的美國大兵頓時眉心冒血,像兩座鐵塔一樣重重地摔在地攤上,衝鋒槍就被誌願軍奪走了。


    林飛帶來的這些戰士都是挑選出來的,反應過人,沒等機艙內的美國人迴過神來,就拳打腳踢,招招奪命。一個戰士抬膝頂上了麵前的一個美國兵的小腹,那家夥雙手扔槍,緊捂著胯下,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鮮血順著手指縫流下來,血流如注。


    郭雲清是獵戶出身,兩手一舉,兩柄雪亮的兩寸多長的短刀就出現在她的指縫間,兩手做出漂亮的圓弧一揮,身旁的兩名美軍警衛就捂著脖子,摔倒在地,血劍飆射。


    她的兩手向前一擲,兩道亮光閃過,又有兩名美軍士兵正要調轉胸前的衝鋒槍槍口,就慘叫著捂著胸前,向後一仰,摔倒在地,短刀正紮在他們的心窩處,一擊致命。


    郭雲清向前飛撲,撲到了機艙口,撿起一支衝鋒槍,半跪著向著站在原地,驚得目瞪口呆的李奇微就掃射過去。李奇微完全糊塗了,怎麽這裏還會出現敵人,而自己剛剛還和這些敵人談笑風生,真他媽的見鬼了!


    李奇微雖是從下級軍官升上來的高級將領,但是早就脫離了一線戰鬥,這時的反應比普通士兵慢了很多。倒是他的手下反應神速,立即將他撲倒在地,用身子蓋住了他。郭雲清的狂風暴雨般的子彈都打在這些美軍的士兵的身上,打得他們不住地翻滾。


    林飛“嗖嗖——”地接連扔出了幾顆手雷,把蓋在李奇微身上的美軍炸得飛了起來,炸得下麵的李奇微口吐鮮血,那是被震得吐血。如果不是身上趴著好些美軍士兵,他早就一命嗚唿了。


    這時,駐地的美軍全被驚動了,都向著這裏跑過來,離得很遠,就把槍放的像過年的鞭炮一樣,借此想嚇走中國人。郭雲清因為身在機艙口,美軍的子彈都向著她射擊,如果不是駕駛飛機的美國飛行員不清楚怎麽迴事,還在操縱著飛機準備起飛,機身開始滑動,郭雲清就要血濺當場。


    盡管這樣,她還是身中兩發子彈,身子一歪,倒在了機艙內的美軍屍體上麵。林飛看得兩眼冒血,衝上去就要抓起衝鋒槍,繼續掃射,他甚至想著要跳下開始滑跑的飛機,衝到李奇微麵前,和他同歸於盡。他想著決不能功虧一簣,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就在這時,隨著一聲:“司令官閣下,我來保護你!”李奇微身邊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這正是樸玉素,隻見她舉起手槍,在林飛驚愕的眼神中,正對著他。樸玉素一手拉著想要掙紮著起來的李奇微,向後拖去。


    林飛一愣,心中一動,難道樸玉素是真正的韓國特工嗎?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保護李奇微呢?隻見樸玉素的眼神中閃現出急切焦灼的目光,還向著林飛微微把頭向左一擺,林飛幾乎是條件發射地側過頭去。


    就聽見“啪啪——”兩聲槍響,林飛頓時覺得肩頭火辣辣地疼痛,樸玉素的子彈是擦著他的肩頭飛過去的。


    林飛大叫一聲,向左側倒在地,忽然他聽見樸玉素在機艙外大喊著:“林飛,我愛你,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中朝人民的。”她竟然是用中國話喊的,所有中國人都聽懂了!克利婭大睜著眼睛望著林飛。


    林飛大吃一驚,滾動著側過身去,隻探出半張臉,就看到樸玉素撲進李奇微的懷中,扯下來李奇微胸前光榮彈的保險栓,手雷在李奇微的胸前冒著白煙,李奇微慘絕人寰地大喊著:“救命啊——快來人哪——”生死關頭,將軍和普通士兵沒有什麽兩樣,都是一個熊樣。


    樸玉素緊緊抱著李奇微,周圍的美國人都嚇得躲得遠遠的,這個時候,李奇微在世上已是倒計時了,誰有這本事把司令官救出來呢?樸玉素是決心和李奇微同歸於盡,誰也救不出來的,清醒點的都躲得遠遠的。隻有一些士兵還在那裏傻愣愣的看著,全然不知大禍臨頭。


    林飛的眼睛濕潤了,這時飛機已經在開始加快速度向前滑行了,這時蘇聯特工取代美國飛行員,掌握了飛機的飛行。林飛的眼睛和樸玉素的眼睛在對望著。他分明看到了樸玉素已是淚流滿麵,牙齒咬得死死的,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像要把自己永遠記在腦海中。


    他分明看到了樸玉素的嘴唇在輕啟著,盡管聽不到,但他用自己的心仍能聽到樸玉素在說著:“林飛,再見了,我親愛的戰友,我的愛人,我們來世再見,等著我——”旁邊趴著的郭雲清已是嗚嗚地不住地哭泣著。


    “轟轟——”兩聲劇烈的爆炸聲伴隨著火光響起,李奇微和樸玉素周圍的美軍雖然避開了一段距離,還是炸得頭破血流。美軍圍著的人牆像被旋風刮過的茅草,頓時倒了一片。


    不是美軍不知道躲藏,而是麵對司令股身處險境,他們全都不知所措,不知該怎麽救出司令官,忘記了個人的安危。這時就是打死樸玉素,手雷還是會爆炸的。他們就是眼睜睜地看著司令被炸得粉身碎骨,卻都無可奈何,還連帶著死傷不少人,有些人是擠進來看熱鬧的。


    小型運輸機在美軍驚愕的眼中,躍上了藍天。美軍的駐地已是亂成一團,但是林飛迴過頭來,卻發現帶來的部下除了駕駛艙內的兩個蘇聯特工,隻剩下郭雲清和克利婭了。


    僅僅是一分鍾內,林飛的部下就損傷過半,戰況十分的慘烈。機艙內東倒西歪的是美軍的屍體,還有趴在他們身上的誌願軍戰士。這些戰士都在射擊李奇微的時候,被美軍的密集槍彈打中了,所有人都是命中要害,全部是保持著射擊的姿勢。


    “嗚——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克利婭跪在林飛的腳下,痛哭流涕,她抱住了林飛的大腿,“我不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我的化裝竟然因為一時的玩笑,給大家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我是百死莫贖啊。林飛達瓦力士,你槍斃了我吧。”


    林飛流著眼淚,不說也不動,就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他還在想著樸玉素犧牲前,那英勇的一幕,想著樸玉素至死都為了掩護自己,幫助自己完成任務。她是用自己的生命來挽救林飛的生命。她看得出來,林飛想和李奇微同歸於盡,而她替代了林飛的壯舉。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朝鮮女特工和您的生死不渝的愛情,不知道她會為了您付出自己的生命。我好後悔啊,我真是該死,我對不起這鮮豔嬌嫩的生命,我這是犯了罪啊。”克利婭喋喋不休地說道,像是在贖罪。


    “克利婭,你起來吧,這不完全怪你,戰場上什麽情況都會出現的,我們已經決定了擒殺李奇微,就是我們這些人全部付出生命,隻要是完成了任務,也是值得的。樸玉素實際上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她在為我開脫的時候,就已暴露了。她是懷著必死之心。”林飛擦幹了眼淚,想要扶起克利婭。


    克利婭卻是嚎啕大哭,她從未經曆過戰爭,初次經曆血腥的戰爭,表現的還是不錯的,但是因為俄國人的浪漫,帶著自命不凡的忘乎所以,使得誌願軍此次奇襲遭受了慘重的損失。她如何不愧疚於心呢?


    林飛對她說道:“克利婭,請把我的這張臉撕下來吧,我帶著實在是難受,帶著它,我就想著樸玉素。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我們還未脫離險境,美國人很快就會追上來的。”


    克利婭收住了眼淚,為郭雲清包紮好傷口,但是郭雲清因為流血過多,臉色顯得蒼白如紙,幸好她中彈的部位不是要害,否則這時也在犧牲者之列了。美軍的這種運輸機是專門為高級指揮官視察前線準備的,裏麵的設施除了茶水飲料和武器彈藥外,自然包括急救設備,必要的時候,是可以作為運送傷員的。


    “營長東木,你是否要迴避一下,我要為小姑娘包紮呢。”克利婭頭也不迴地說道,隨手就撕開了郭雲清沾滿血跡的襯衣。郭雲清發出了一聲羞赧的尖叫聲。


    林飛趕緊避開了目光,他走向駕駛艙,等到他走進來時,卻驚呆了,兩個蘇聯特工一個已是腦漿迸裂,死屍癱在駕駛座上;另一個胸前還在淌血,正在咬著牙堅持著開飛機呢。看見林飛走進來,他露出了一絲微弱的笑容。


    “營長達瓦力士,你來的正好,我快堅持不住了。我感覺身上越來越冷,眼睛都快看不清前麵的景物了,隻能是不住地高飛。啊,你來的正好,幫幫我,我要不行了。”原來這兩個蘇聯特工是在美軍的槍林彈雨中,冒死駕駛飛機升空,還是中了槍彈,他們也是英雄。


    “達瓦力士,你放心,你的傷不在要害,你死不了,我們都會迴到後方的。到了我們的駐地,我會為你請功的,你們都是好樣的。”林飛一邊為他包紮,一邊流下了眼淚。


    那蘇聯特工露出了一絲苦笑:“達瓦力士,你們才是好樣的。我的傷勢我清楚,我希望你能帶著我們的屍體迴到北方。我們的統帥說過了,我們的屍體不能留在南邊。即使不行,也要毀屍滅跡,拜托你了。”


    這是蘇聯的內部規定,所以他們的飛行員雖然參戰,但都是遠離三八線的,就為了被擊落的飛機不會落在南邊,不至於授人以柄,成為美國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借口。


    但林飛知道這很難,而且也沒有必要,因為美國人同樣不敢和蘇聯人開戰,剛剛經曆戰火的國家,百廢待興,誰也經不起折騰了。青山有幸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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