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羞愧垂下眼眸,不敢向阮清歌看去。


    半晌,阮清歌瞧著小桃神情穩定,這才道:“你為何要拒絕青陽?”


    小桃聞言,原本已經將霧氣隱去的眼底再次暈染之上,不過這次情緒卻是沒有之前那般激烈,她唿出一口氣,道:


    “青陽哥哥是個好人,而我的身子現在已經髒了,配不上他。”


    小桃說話間輕閉著眼眸,眼底滿是掙紮,肩膀微微抖動。


    阮清歌抬起手臂,拍撫著小桃肩頭,“那我問你,你喜歡青陽嗎?”


    小桃抬眼看去,那眼神卻是不能騙人的,再提到青陽之時,她眼底蓄滿了掙紮。


    “你喜歡青陽,而青陽也喜歡你,沒有什麽是比兩個人能在一起更為重要。”


    阮清歌話落,注視著小桃神色,卻是一點起伏都沒有,她歎息一聲,道:“我也不勸你,這事你自己掂量,過不去心中那道坎,就算在一起也是折磨。”


    “坐吧。”阮清歌抬手比向椅子,小桃坐在其上,隨之她轉身離去,小桃卻是一把拽住她的衣擺,眼底滿是怯意。


    “王妃…你去做什麽?”


    “拿銀針和器具。”話音落下,阮清歌向著一側藥房走去。


    阮清歌剛迴到房間,就被青陽一把拽住,“王妃…”


    阮清歌輕輕搖晃著腦袋,眼底滿是惋惜,青陽瞧見麵如死灰,“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阮清歌依舊搖頭,道:“愛情是自己爭取來的,小桃不願拖累你,隻要你堅持,也不是不可。”


    話音落下,阮清歌並未多說,拿去物件,轉身離去。


    ——


    迴到一側休息室,瞧見的便是小桃眼底無神望著窗外。


    “躺下吧!一會不會疼,但你也不要害怕,不要亂動。”阮清歌吩咐道,雙手拿起手術刀和縫紉線坐著消毒。


    小桃應下,走向一側床榻,躺下之時,麵上一片鎮定,可揪著衣擺的雙手宣泄了心中的緊張。


    阮清歌站在小桃身側,眼底滿是凝重。


    小桃瞧著阮清歌手中明晃晃的手術刀咽下一口唾液,“王妃…您…輕點!”


    阮清歌勾唇一笑,道:“放心,不會疼的!褲子脫了!”


    然而那麵容卻像是誘哄孩童的老阿姨。


    小桃瞧見阮清歌蜜汁笑容,不知怎地越發緊張,伸手顫顫巍巍將褲子脫下。


    待阮清歌來到她雙腿跟前,還未等碰觸,小桃便羞怯的縮進了雙腿,差點將手術刀夾住。


    阮清歌抬眼看去,眼底滿是無奈,她微微搖頭,隨之抬眼錯然看向窗外,“誰?!”


    小桃亦是跟隨抬眼看去,可還未等瞧見,便覺得眼前一黑。


    阮清歌將手刀抽迴,隨之彎身,趴伏在小桃兩腿之間,十分細致的做著手術。


    待一切完畢,阮清歌收起身側器具,看著依舊陷入昏睡的小桃,輕聲道:“我隻能幫你到這處了,剩下的便看你和青陽的了。”


    餘音消散,阮清歌轉身,向著外麵走去。


    ——


    晚間,兩道身影出現在京城一處別苑。


    那院子十分別致,麻雀雖小,卻是五髒俱全,門口正掛著白色的布幔。


    阮清歌站在門口,隔著許遠,便能聽到屋內哭泣的聲音。


    她抬起眼眸瞥向身側蕭容雋,後者神色亦是冷然,他垂眸看向手中拎著的黑布袋,牽起阮清歌小手,輕聲道:


    “走吧!”


    阮清歌頷首,跨過門檻向著前處走去。


    進入別苑,映目的便是坐在樹下喝著悶酒的司夜冥,他一身喪服,舉杯對著月光,口中不知碎碎叨叨的說著什麽,隨之一杯酒水入腹,麵上滿是舒爽。


    他聽聞遠處腳步聲,抬眼看來。


    “你們來了?”


    那語氣中更多的卻是一片落寞。


    阮清歌點頭,向前走去,她掃視周圍,輕聲道:“媚琴呢?這幾日可是還好?”


    隻聞司夜冥冷笑一聲,“好,有什麽好的?怕是她那一雙眼眸都快哭瞎了。”


    阮清歌聞言眉心緊皺,“你為何不好好照料她?”


    司夜冥嘴角泛著一絲苦笑,“照料?我照料她誰來照料我呀?”


    阮清歌瞧著司夜冥,眼底滿是恨鐵不成鋼之色,她厲聲道:“這般就振作不起來了?”


    司夜冥聳了聳肩,道:“我這剛來創業好不好?竟是生出這般事,腦殼疼!”


    阮清歌聞言微微眯起眼眸,冷聲道:“虧我往日拿你當兄弟,你竟是隻知道錢!”


    司夜冥撇了撇嘴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有錢能使鬼推磨,我不覺得我這樣有什麽不好,再說…”


    說著,司夜冥煩躁的撥弄著後腦勺,抬起眼眸向著阮清歌看去,“我沒有你說的那麽畜生,我隻是在可惜若素而已,我怎麽可能不照顧媚琴?可是我說什麽她都不聽,今日本該是粱伯入殮之時,媚琴舍不得,一直在那處放著,我與她爭吵幾番,實在是憋悶,才在此處飲悶酒。”


    阮清歌聞言眼底劃過一絲了然,“對不起,剛才是我誤會你了。”


    司夜冥無力的擺了擺手,“你還是進去看看她吧。”


    阮清歌抬眼向著聲源看去,瞧見蕭容雋正站在門口,負手而立,眼底神色如刀一般銳利。


    阮清歌頷首,向前走去。


    她剛一進入屋子,便有一道白影向著她撲來,隻見梁媚琴一身喪服,雙眼紅腫,麵上幹幹巴巴,已經被淚痕醃漬,毫無往日光彩。


    她將梁媚琴攬入懷中,抬手輕輕拍拭,抬眼掃去,瞧見中央正放置著一口棺柩。


    “我去看看粱伯。”


    阮清歌微微鬆開梁媚琴,抬腳向前走去。


    粱伯走的十分安詳,麵色蒼白,脖頸處的血痕已經被遮蓋住,手背已經出現屍斑,阮清歌看著十分不忍,抬眼向著蕭容雋看去。


    後者瞧見上前,將手中之物放置在棺柩之前的桌上,蕭容雋將布袋扯開,阮清歌垂眸看著粱伯,單指摩擦在棺柩木板上。


    “粱伯!您一路走好,這該死的奸人我給你帶來了!你瞧著他的模樣!待到地府之時,好向閻王秉明他的罪行。”


    正不斷哭泣的梁媚琴聞聲抬眼看來,在瞧見麵容模糊,滿是血痕的頭顱之時她嚇得一把坐在了地上。


    她顫抖著手指指去,“這…這…”


    阮清歌緩步上前,將梁媚琴攙扶起來,道:“這便是殺害粱伯之人,媚琴,因事態有便,不能讓你為粱伯親手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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