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歌拽著劉雲徽迴到了邵陽宮,經過霓華宮的時候,阮清歌將事情簡單的告訴了站在門口等候的梓舒。


    說是等候,其實就是修剪樹枝,掩人耳目,惠太妃已經小歇,阮清歌簡單的告知了幾句,便迴去了。


    迴到邵陽宮,有幾名小宮女站在門口,阮清歌已經習以為常,那便是來診治的。


    忙到深夜,才將幾個患病的小宮女送走,阮清歌滿身疲憊。


    入秋,便是感冒的多發季節,多是小染風寒。


    雖然累,但阮清歌並睡不著,打著哈欠來到了藥房,要做的事情太多,傾顏的藥材處理,給粱伯準備的藥劑,還有……為那個男人準備的雲泥提取物。


    說起那個男人,阮清歌一陣納悶,已經多日不見,難道是已經放棄尋找她,迴到了邊疆?


    可是並未聽劉雲徽提起啊?


    小小的藥房內,雜亂一片,一盞油燈,放置在桌上,散發著昏黃的光線,阮清歌站在桌前,手中拿著剪刀和一根草藥。


    雙眼無神的垂下,看著桌麵。


    當劉雲徽提著茶點進來時,便看到了如此景象。


    “在想什麽?”輕如涓水的聲音響起,阮清歌眨了眨眼眸望去,在見到劉雲徽放置在桌上的東西時,眼前一亮。


    “哇!芙蓉酥!”阮清歌不由分說,放下手中的藥材,伸手就要拿,卻被突如其來的大掌一把拍下,緊接著遞過來一塊手絹。


    “擦一擦再吃。”劉雲徽皺著眉頭道,見阮清歌擦拭著手,拿起糕點,心滿意足的吃著,絲毫都沒有剛剛的神情,不免有些擔心道:“你剛剛在想什麽?是為了你父親的事情憂愁?”


    數日前,劉雲徽提起北靖侯召集醫生之事,但皇後事發,阮清歌應接不暇,自然是宮內的事情處理完畢才能前去。


    “咳咳咳!”阮清歌頓時被噎到,劉雲徽連忙倒出一碗茶水遞了過去。


    喝下,阮清歌才覺得活了過來,瞪著琥珀色的大眼眸喊道:“你說什麽?”


    “放心,你父親現在還無事,今早還在上早朝。”劉雲徽誤會阮清歌之意,以為是擔憂過度,誰知,阮清歌下一句卻是,“沒事了?!”


    她褲子都脫了,告訴她不行?


    見阮清歌神情不對,劉雲徽側頭詫異,狐疑道:“你的表情不像是擔心。”


    阮清歌連忙垂下頭,將手中糕點咽下,嘟嘟囔囔道:“我怎麽不擔心?你不是去查?什麽結果?”


    “消息封鎖的很隱秘,我現在的身份還不能深查,你父親身邊有暗衛,你也知,北靖侯府,暫時還進不去。”劉雲徽皺眉道。


    北靖侯生性多疑,暗中培養暗衛保護,就算是劉雲徽輕功了得,也難敵多眼,那麽多人看著,他並不能深查。


    阮清歌點頭,伸出手賣乖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展露燦爛一笑,“好!辛苦你了!父親還能上朝我便不再擔憂,皇後的事情很快處理完畢,我就前去,屆時你與我一起?”


    劉雲徽麵展猶豫,半晌,點頭。“好!”按道理,現在劉雲徽便應該離去,但,隻要阮清歌一日可能碰上蕭容雋,就不能離開。


    阮清歌笑了笑,吃著糕點,不知為何,總覺得劉雲徽有些不對勁,他那猶豫是什麽意思?


    忽而她心中一酸,這些時日下來,還沒有他交心嗎?


    劉雲徽似乎也意識到了阮清歌的不對勁,略微有些尷尬,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你不要弄太晚,我去睡了。”


    “好,晚安。”阮清歌輕聲道完,也不理會劉雲徽,糕點,亦是不吃了,認真的處理著藥材。


    劉雲徽意味深長的看了阮清歌一眼,歎息一聲轉身離去。


    阮清歌處理到深夜,困意已經過去,十分精神,夜裏的空氣是涼爽的,她裹了裹衣物,向著外麵走去,路過劉雲徽寢房門口的時候,她腳步頓了頓。


    若是以往,她肯定會推門而入,拽起一起賞月,可是現下,心中有些苦澀。


    有的時候生疏,並不是因為吵架,亦或是矛盾,而是……一個不經意的眼神,便會使內心受傷。


    阮清歌就屬於後者,內心細膩,就算吵架,感情都會越吵越好,就怕會錯意,而阮清歌並未,劉雲徽始終給她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交不到心。


    有時,還不如梁媚琴。


    站在藤椅前,阮清歌仰頭看著皎潔的彎月,星星點點裝飾在一旁,當月圓之時,便是仲秋節,也就是中秋節。


    往年都是與軍隊的戰神們一起喝酒賞月,而現下,怕是隻能孤單一人了。


    白衣,長發,纖長瘦弱的身影站在月光下,接受洗禮,說不出的淒涼。


    阮清歌歎出一口氣,腦海中忽而出現那個男人的身影,以及……在‘天酬寺’那方丈說的話,她眼前忽而一亮,不是說站在有水的地方便能見到他?


    反正現在無事,阮清歌收起心中的難過,想著這諾大的宮殿中哪裏有水?


    惠太妃那裏倒是有池塘,不過,她並不打算去惠太妃那裏,畢竟……那裏除了重兵把守,還有許多眼線,這深夜出門,就算無事,也會被定罪。


    阮清歌忽而想起之前迷路的那個荷塘,那便是在邵陽宮的不遠處,一處荒廢的宮殿裏麵。


    身體的反應先於腦袋,微風吹揚了她的長發,她裹了裹衣服,邁著緩慢的步伐向著那處走去。


    經過這些時日的熟悉,那裏她已經不會再迷路。


    不知是什麽心思,她現在腦海一片空白,隻想按照心裏的想法去做。


    幽深的小路上,路邊兩側放置著鎏金燈盞,散發著昏黃的光線,暈染這地麵,撲鼻的草香在鼻息下經過,美好而清新。


    阮清歌小小的身形,踏著緩慢的步子向著裏麵走去。


    她內心波瀾不驚,十分平靜,微風吹拂著秀發,在背後席卷成波浪,瘦弱的身上裹著厚重的外套,小臉兩頰因為熱氣染上粉紅。


    不消一炷香的時間,阮清歌來到了荷花池旁,周圍一片寂寥,燈光不所及處一片黑暗,就連蟲鳴都少了許多。


    荷花池已經凋零,正中的涼亭內盡是漆黑,阮清歌緩緩的走了過去,坐在椅子上麵,觸手一片冰冷。


    不知為何,來到此處,她竟是不想那個男人,而是心中一片平靜,隻想看這夜景,月光灑在石頭桌麵上,上麵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她伸出小手想要觸摸,耳畔,忽而穿來一道劃破空氣的聲響。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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