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來,我還是頭次聽他一口氣說這麽長的話。


    所以心裏頭暖暖的,點頭道:“記住了。”


    四股來自不同方位的靈力凝聚在一起,很快,四人方間便出現了一個深邃的黑洞,我閉眼睛,腦海霎那間閃過無數人的身影,義無反顧的對著它跳了進去。


    這並非我前往虛空,所以除了有些忐忑之外,並未有任何不安。


    沿著扭曲的黑洞飛快前行,不多時便陷入了靜止。


    待睜開眼睛後,發現自己已經處身在百門塔樓之了,身體懸在半空,方是一個巨型流逝的沙漏,下麵則是一個八卦圖案。


    我將師父當時的動作在腦海迅速過了一遍,依照著記憶將那些門依次推開,最後來到香蒲門前。將其推開後,遵照師父的吩咐,盡可能將身體前探,但雙手卻牢牢的抓著扶手!


    那一瞬間,仿佛天地都會反轉了似的。不僅是身體,連同那扇門都被顛倒了幾遍!


    完蛋了,該不會蠻承受不住,跟著一起被拽掉了吧?


    當下心裏又慌又急,卻又無計可施,隻有將把手抓的越發牢固,心想自己這會應該是在下墜吧?倘若是落在什麽硬物,非直接掛了不可!


    出師未捷身先死,莫非便是說的這種情況?那可真夠悲催的!


    不過理想的疼痛卻並沒有出現,此時下墜感仿佛無止無盡一般,直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直衝腦門,我方才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


    這會兒的位置,仿佛是在祭天台!但是乍一看去,卻仿佛是最殘酷的九獄!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密密麻麻的屍體堆積起來,像小山一樣。類似的場景似乎在哪裏看到過,隻是眼下無論是規模還是慘狀,都要之前殘忍可怕的多!


    這些屍體當,有很多都是我的妖怪朋友,還有許多來自九重的賓客!


    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放眼所及之處,皆是殺戮,雙耳所聞之聲,皆是慘唿!


    這是冥宮祭天台,這是三界重地幽都,怎麽會變成這幅樣子!


    正當我茫然不知所措時,一顆頭顱被生生砍斷,且隨著慣力高高飛了起來,鮮血噗呲飛濺到了我的臉,黏糊糊、溫熱的血……


    那顆頭顱,還帶著臨死前的表情,顯得無憤怒……


    最讓我覺得震驚的是,他竟然是赤淵!


    這是噩夢吧,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夢!


    有人在後麵厲聲道:“乖乖,快走啊!”


    乖乖……?


    我迴過頭來,發現朱砂的身體正定格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在她身後,則是有人握著一柄長劍,將其身體前後貫穿!


    紅色的血,在她的青衣綻放出大朵的花來。


    她看著我,那麽看著我……俱是恐慌與不舍!


    媽媽?我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切,耳旁卻又響起了阿離說的話,腳下仿佛生了根一樣,無法移動!


    媽媽的身體前傾倒了下去,她身後的人,逐漸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那是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他嘴角微翹,仿佛是達成了某個重要心願一樣!


    他看著我,微笑,“小魚兒,過來。”


    頭嗡的一聲炸開,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任由他一步步逼近……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


    這是虛空的幻相,所有事情,都是假的!


    我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不知道從哪裏,刮過來一股旋風,將人整個身體都吹飛起來,飄在半空,仿佛風箏一樣搖搖欲墜!


    不好,要被刮走了……我下意識握緊了手的東西,把手刺入皮膚,精神頓時為之一震,周圍也隨之安靜下來。


    風停止了,那些屍體和幻影,也在逐漸消失……


    不多時,我便再度迴到了那個門形塔樓裏麵。


    我飛快的關門,飄浮在半空,緊緊抱住自己的肩膀,發出劇烈的喘息與戰栗!


    過了好一會兒,塔樓跟隨著無盡的星空,也開始扭曲變形。


    未知的方向,驀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叫我整個人都拖拽進去……


    這次虛空之行,要次來的短得多,但是經曆卻也更讓人刻骨銘心!


    當我再次迴到遊水行宮時,周身的衣衫已經被汗浸透了。


    驚魂未定的環顧四周,看著周圍那一張張生動鮮活的臉,再聯想到虛空之看到的情況,愈發震驚難以置信。


    雙膝一軟,差點跪倒在地,阿離連忙伸出手臂,然而我卻縮了下,而是朝師父那邊倒了過去……


    等睜開眼睛後,已經是次日清晨了。


    看到阿離,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用毯子裹緊了身體!


    虛空之看到的景象,實在太讓人震驚了!


    我到現在,腦海還在不停迴放赤淵飛揮的頭顱,以及朱砂倒下去的畫麵!


    阿離沒有前,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我,眉頭越皺越緊。


    師父走過來,淡淡道:“你在虛空之都看到了什麽?”


    我閉眼睛,從齒縫擠出一句:“人間煉獄,很可怕的畫麵……”


    白澤追問:“具體是什麽樣子?”


    我下意識瞟了眼房間,發現並沒有外人,方才捂著胸口道,生澀道:“大婚當日,祭天台變成了屠宰場……阿離……殺了好多人,許多九重天的賓客,還有我的父母……那場景,實在太可怕了!”


    “後來呢?”白澤問。


    “後來,”我顫聲道:“他……還想殺我。”


    雖然後來的事沒有親身經曆,但是卻叫另一個小魚兒身得到了驗證!


    我認識的阿離,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可是那樣的畫麵,居然活生生的演了,他舉起劍的那一瞬間,我想這輩子都忘不掉!


    難怪小魚兒會拚了命的迴到現在,即便是讓自己消失,也要阻止這場婚禮……


    如果大婚真的如期進行,那麽可怕的事,當真會發生麽?!


    前往虛空之前,我信誓旦旦的想,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和阿離並肩而行,一起麵對。


    但卻怎麽也想不到,問題竟出現在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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