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布政司,一分為三,從行政區域上,大大削弱了漢人士紳,聚攏人力物力的能力和範圍,減少他們和大清朝廷抗衡的本錢。此消彼長之下,更有利於清國對江南錢糧重地的掌控。


    江南左布政司,以蘇州為中心,自宋代以來,一直都是華夏儒家文教中心。同時也是儒家奴才聽話文化,使華夏迅速墮落的思想來源地。


    將這一地區的官吏,全部就地免職,嚴厲打擊了江南士紳集團,震懾全國其他的儒家士紳。同時也減輕了奴教文化,對清國無孔不入的腐蝕。


    清國是勝利者,掌控著絕對的話語權。所有的漢人士紳,要想乘涼,都必須在清國的屋簷下。


    左布政司受到嚴厲打擊,右布政司就會成為驚弓之鳥。以文教仕人喜歡內訌的德性,右布政司,一定看不起左布政司。這樣兩布政司之間,無形之中,就起到了相互掣肘的作用。


    將右布政司駐地,設在左布政司的江寧,可謂是在江南重地,插入了一根攪屎棍。這樣一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相互攻訐,又不得不身在一起。


    大清牢牢掌控著這根攪屎棍,將江南的局勢,攪得越渾,對滿清的統治越有利。漢人士紳,作為被掌控者,隻能在攪屎棍的攪動之下,相互狗咬狗,一嘴毛。


    清正廉潔、愛戴百姓等等,統統都是屁話。可是被儒教奴性思想腐蝕下的窮棒子,愚昧無知,偏偏就喜歡這些屁話。


    滿洲四十萬人,根本就沒有把萬萬漢人給打醒,反而有進一步墮落的趨勢。然而作為底層的窮棒子,鼇拜等人,根本就不屑一顧。隻要牢牢掌控士紳階層,想怎麽收拾窮棒子,就怎麽收拾他們。


    但是作為基礎,窮棒子們的意願,還是要適當給點甜頭的。所以吏部尚書哈尼,推薦豆腐湯做左布政使,滿足了江南窮棒子們的意願,讓他們更好地給滿清服務。


    將江南布政司淮北地區,分割出來,更是削弱了江南的實力。


    金日樂按著輿圖,瞅了瞅淮北布政司的地域,忽然大叫不妥。


    “陳勝,華夏反賊第一人,陳州陽夏人;劉邦,華夏反賊第一個成功者,徐州沛縣人;黃巢,華夏反賊最囂張的一個,兗州曹縣人;朱元璋,華夏反賊最齷蹉的一個,鳳陽人。你們把這麽多盛產反賊的地區,組合到一塊,不是相當於鼓勵反賊嗎?”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紛紛湊過來瞧瞧。


    “不錯,不錯!”


    鼇拜慶幸不已,“還是俺家三兒有眼光,鬧了半天,鬧出個反賊布政司,咱們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


    哈尼下意識地拍了拍腦殼:“要是真這麽一來,反賊聚成了一團,將來這個淮北布政司,一定是咱大清的禍亂之源。這怎麽得了?”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專門為反賊組建一個布政司,索尼拍了拍自己的腦殼,暗自慶幸,提筆將淮北布政司給勾去了。原山東、河南的地方,歸建原製。原江南布政司的地方,暫歸右布政司管轄。


    哈尼又有擔心了:“這麽一來,江南右布政司,區域同樣廣大,同樣不好掌控啊!”


    索圖連連搖頭:“陝西布政司,地闊三千餘裏,不照樣穩如泰山?當年張存仁扒了黃河,口子至今還沒有堵上。如今的徐州、瀘州、鳳陽一帶,黃水依舊,窮的叮當響。大而無用,不必擔心。”


    眾人這才放心下來。


    金日樂一手挑起了索尼的批文,一臉壞笑:“實力雄厚的江南,被咱們的攪屎棍策略,攪得是一團糟。這要是將來南蠻真的翻身了,他們繼承了咱們的遺產,是不是同樣泄和的不成樣子?”


    “太監替皇上著急,你太多心了!”


    金月生伸手敲了腦殼,“即便是漢人翻了身,也一定不是江南這幫蠻子!”


    “何以見得?”


    “江南是禮教重地。禮教是什麽玩意?你應該清楚。被奴化深深教育的江南蠻子,除了撅屁股趴地之外,不會有太多的囊氣。所以如果沒有其他外力,憑江南這副奴才德性,如果能翻了身,太陽就會從西邊出來。”


    “好家夥,你比蠻子還了解蠻子。九華山你待了那麽長時間,看來飯還是沒有白吃!”


    “誰會像你一樣,不是逮蛐蛐,就是抓螃蟹,除了白吃,就是挨腚錘子。”


    二金真是一對活寶,又相互調侃起來。眾人暗自哂笑不已,靜看兩位大神表演。


    圖海沒那份心情。茅麓山之戰,給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常言道,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茅麓山之戰,川楚百姓肩扛背挑,硬是扛出了對滿漢之爭的最後勝利。可是最終,為滿清做出巨大貢獻的百姓,全部被亂兵殺光。圖海在曹繼武的建議下,不得不從巫山向戰場移民。


    “不管怎麽個攪屎棍法,最終全部都要轉嫁到百姓頭上!”


    “呦呦呦,圖大聖人果然是悲天憫人,孔大聖人和孟老夫子,聯合為你製了一頂高帽子,來來來,三爺幫你戴上。”


    一隻黑瓷大碗,立即被扣在了圖海頭上。


    碗底粘了一塊咬去一口的奶酪,上麵貼了一張靈符:聖人駕到,窮棒子讓道。


    金月生氣得發瘋,到處追趕狂笑的金日樂。


    過了很長時間,眾人才從笑岔氣中迴過神來。


    洛洛撫了撫胸口,發表感慨:“窮棒子可恨,士紳更不是什麽好鳥。他們拿著咱們大清的名義,收拾窮棒子,享受著榮華富貴。背地裏卻大罵韃子,巴不得咱們趕快滾蛋迴家。如今聽說湖州有個莊廷龍,編了一部明史,明目張膽地罵我們!”


    鼇拜大吃一驚:“有這等事?!”


    洛洛急忙將湖州知縣吳榮的告密信,遞給了鼇拜。


    鼇拜讀完信,大怒,立即指示洛洛:“你親自去湖州,收拾那幫不知天高地厚的犢子,一定要……”


    “什麽事?大唿小叫的。”


    索尼一把搶了信,讀完,默然不語。


    鼇拜一臉著急:“漢人向來自詡自己的曆史正統,這部明史傳下去,對咱們大清,可是大大的不利!”


    索尼搖了搖頭:“咱們打天下,靠的是鋼刀,不是曆史。你這麽一來,就是文字獄,不是正常國體所為。”


    鼇拜大為不滿:“什麽正常不正常的?我看你也中了漢人的蠱毒,當年朱元璋大搞文字獄,為什麽就沒有人說三道四呢?大明王朝,不是照樣的正統主流嗎?”


    圖海忍不住了:“此一時彼一時也。朱元璋流氓齷齪,人品極度低下。這麽惡劣的品行,咱們為什麽要向他學習?漢人喜歡把他朱元璋標榜成聖人,那是他們漢人自己的事,礙咱們屁事?咱們是大清國,一個正常的邦國,理應具備正常的秩序!”


    “不錯。”


    金日樂點頭,“寫史不過是些文字遊戲,即便他們漢人把自己美化得天花亂墜,對咱們大清占領天下的事實,有什麽影響嗎?反倒是,他們嘴上功夫越溜,自己就越是愚昧無知,這更有利於咱們大清的統治。”


    金月生也來附和:“作為正常的邦國,應該具備正常的氣度。隨隨便便寫了三言兩語,就要殺人治罪,那咱們大清國,也太小家子氣了吧?咱們占領了天下,他們把咱們寫的越爛,這就說明咱們越厲害。要不然,他們把自己說的那麽好,為什麽老是撅屁股趴地呢?”


    鼇拜氣得吹胡子瞪眼睛:“漢人給你們什麽好處了?瞧你們三個,兩個妖怪,一個老犢子。別人把你們祖宗,罵的體無完膚,你們竟然還替他們說話,還有沒有良心?”


    索尼連連搖頭:“這不是良心不良心的問題,而是關乎咱們大清的國體。不管他明朝也好,宋朝也好,他們想怎麽幹,那是他們的事情。大清在咱們手裏,咱們怎麽幹,直接決定著大清的國脈。你前麵賣官,接著又來以言殺人,正常的國家,哪有這麽玩的?”


    “你少來賣狗皮膏藥!”


    鼇拜大為不滿,“照你所說,咱們大清國,給他們名義,給他們榮華富貴。他們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痛恨咱們,大罵咱們,明目張膽地寫史汙蔑咱們。咱們反過頭來,還要給他們賠上笑臉,向他們點頭哈腰,這就是你們所謂的邦國氣度?”


    莊廷龍修明史,站在自己的角度,明目張膽貶斥滿清。怎麽處理這件事情,一方麵是大清的氣度,一方麵是大清的尊嚴。兩方說的都有理,互不相讓。


    遏必隆看完信,一把拉開鼇拜,捋了捋倉須,開始發表自己看待正史的高見。


    具體有何高見,請看下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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