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國豫親王多尼和簡親王幾度,見洋妖隊竟然過了一線天,急忙趕入中軍大帳,來找平西王吳三桂。聽說曹繼武過了一線天,吳三桂驚得說不出話來。


    洋妖軍可是我大清的精兵,白文選輕易放他們過去,這怎麽可能呢?難道他們之間,早有聯絡?


    吳三桂極為震驚:“曹繼武要反了!”


    “反你個頭!”


    多尼不高興地叫道,“是你腦袋被門擠了,還是他曹繼武的腦子,被驢給踢了?朱由榔爛泥扶不上牆,曹繼武會看上這種人?”


    吳三桂聞言,摸了摸腦瓜子,不知所以然;是啊,曹繼武這王八犢子,心高氣傲,自命不凡,朱由榔這種貨色,他怎麽會瞧上呢?


    見吳三桂傻愣愣的,幾度忍不住叫道;“背後有十萬大軍看著,要是我帶著幾百人,也能大搖大擺地過去!”


    吳三桂聞言,幡然醒悟:原來白文選真正擔心的,卻是本王!


    哎呀,本王真是糊塗啊!竟然又便宜了曹繼武這小子。等他抓了朱由榔,豈不是天大的功勞?同屬督師麾下,曹繼武搶了頭功,在這雲南,哪還有我吳三桂什麽事?


    想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吳三桂再也坐不住了,立即要下令全軍開拔。


    有幾度和多尼在麵前,劉玄初不便開口,於是暗中踩了吳三桂一腳。


    吳三桂腳下一疼,頓時把剛要出口的話,又給咽了迴去:朱由榔就是一個香餑餑,誰抓住了他,誰就能成為大清眼裏的紅人。軍師難道糊塗了?


    不對,軍師雖然痛恨大明,但更痛恨大清,如今的形勢之下,他一定不想讓朱由榔死。


    吳三桂這次決定,不聽劉玄初的,然而他轉念一想,又把話咽了迴去:曹繼武是過去了,可自己要是過去,白文選一定全力拚殺。一線天地形狹窄,大隊人馬,根本施展不開,進去就等於肉包子打狗。


    想到一線天險要的地形,吳三桂頓時又蔫了。


    精明的獵人,都有精準的目標。白文選的目標,就是他吳三桂。所以誰都可以過一線天,就他吳三桂不能。即便過了一線天,對麵還有二十萬緬軍,虎視眈眈,無論是誰,都不敢閉著眼睛睡覺。


    洋妖隊戰力再強,他能幹的過大象?看來朱由榔這個香餑餑,並不太好吃!吳三桂暗歎一聲。


    然而眼前的一線天,雖然險要,難道十萬大軍,要耗在這裏不成?曹繼武是過去了,可是他去搶朱由榔去了,哪裏會迴頭夾擊一線天?茶山明顯就是個陷阱,沒有洋妖隊在前麵幫忙,進攻的部隊,一定會吃大虧。


    正在吳三桂猶豫之時,劉玄初暗地裏又踢了一腳。


    吳三桂迴過神來,但見劉玄初的眼神,不住地飄向幾度。


    這一下子,頓時提醒了吳三桂:既然前路危險,難道還不能找個替死鬼上去?幾度這小子,為了清國的大業,熱血高漲,我再來給他添把火。


    吳三桂頓時堆起一臉笑容,向幾度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簡親王智計過人,勇武非常,三桂甘拜下風。如今的明軍,就剩下些老弱病殘。隻要簡親王振臂一唿,定能一鼓擒得朱由榔。到那個時候,簡親王迴了京城,自然是風光無限。”


    大明最後一個皇帝朱由榔,誰不想抓?被吳三桂暖風一吹,幾度頓時熱血沸騰,重重地拍拍胸脯:“好,本王就親自帶兵……”


    幾度話還沒說完,多尼就暗中踩了他一腳。


    腳下一疼,幾度頓時涼了熱血。腦袋一涼,他也清醒了。


    上次哀牢山中,幾度剛到軍中,就吃了吳三桂的好話,冒冒失失地進了磨盤山陷阱,差點把命給丟了。這次同樣的事情,就擺在眼前,吳三桂這個犢子,能會有好心?


    幾度反應過來,衝吳三桂叫道:“朱由榔就是塊肥肉,難道你就不想吃?”


    “三桂當然想吃,可是力有不逮啊!”


    吳三桂假裝歎氣,滿臉飄著無奈,“三桂的部下,全是溜腳板的,連日行軍,早已精疲力竭。八旗軍四條腿,隻要一個衝鋒,就過了一線天。到時候三桂殿後,簡親王親臨,朱由榔便一舉可擒。”


    兩條腿和四條腿,平西王找的理由非常合理,幾度又大為高興。抓了朱由榔,可是大功一件,在大清國,能夠吹噓一輩子。


    多尼又踢了幾度一下。


    這一下幾度不耐煩了,迴頭瞪眼:“你老是踢我幹什麽?”


    多尼一臉的尷尬。


    “你不想爭功,也別壞我的好事啊!”


    幾度對著多尼一甩袖子,轉頭迫不及待地警告吳三桂,“這次你可別再整什麽幺蛾子,否則本王絕不放過你!”


    吳三桂皮笑肉不笑,連連拍胸脯,大大地保證。


    有了吳三桂的支持,幾度大為高興,一道煙去了。


    多尼幾乎氣歪了鼻子,他但怕幾度毛糙,又要搭上八旗將士的性命,連忙追了出去。


    直腦筋的幾度,被吳三桂耍的團團轉,等他走了,劉玄初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這一次,又不知道要有多少八旗子弟,要拋屍滇南。遼東白水黑山之間,走出來的精銳,不遠萬裏跑來滇南,真是不容易啊!吳三桂有點可憐幾度了,搖頭表示無奈。


    劉玄初本要轉身而去,忽然念頭一動,轉身鄭重提醒吳三桂:“朱由榔雖然是一坨爛泥,但這坨爛泥,絕對不能捧在你手裏!”


    如今清國的頭號敵人,就是這個朱由榔。目前他幾乎成了甕中之鱉,簡直唾手可得,軍師這是何意?


    吳三桂疑惑不定,想詢問原因,但轉念一想:一路追擊以來,軍師對大明的態度,一直都比較克製。然而對付八旗軍這幫犢子,他每次都是往死裏坑。


    看得出來,軍師對大明的情懷,還是比較深的。他不讓我抓朱由榔,估計也是這個原因。但是隻要逮住朱由榔,自己在大清眼裏,就會更有分量。這近在眼前的好處,豈能因軍師的念舊情懷,而白白喪失呢?


    吳三桂打定主意,堆起笑容,對劉玄初保證道:“三桂謹記軍師教誨。金銀銅的事,就拜托軍師了!”


    平西王的笑意,這次有點假,劉玄初豈能看不出來?然而他既然隱藏心跡,如果劉玄初強行說破,就會令吳三桂尷尬。


    今日的平西王,羽翼即將豐滿,再也不是以往的寄人籬下了。隨著實力的穩固,吳三桂的獨裁,漸漸顯露。軍師的話語權,開始有了邊緣化的苗頭。同患難,卻不能同富貴。越王勾踐,早已開了個壞頭。劉玄初想了一下,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占領雲南的重大意義,就是要控製金銀銅,從而掌控清國的貨幣流通,這是吳軍得以紮牢根基的關鍵。可是吳三桂對這事並不擅長,必須有劉玄初親自出麵才行。


    如今李定國沒有了多大威脅,雲南大事即定。吳軍必須抓緊時間,趕在清國反應之前,暗中迅速控製雲南各處的金礦、銀礦和銅礦。原本計劃是由吳應麟,全力協助劉玄初的行動。但劉玄初擔心,吳三桂可能會在最後時刻掉鏈子,於是將他留在了軍中。


    為了培養後人,劉玄初於是帶上吳三桂的孫子吳世番。臨行之前,劉玄初一再叮囑吳應麟:將朱由榔交給多尼處理。


    吳應麟滿口答應,劉玄初這才放心而去。


    劉玄初前腳剛走,多尼就急急忙忙進了帳。


    八旗軍是清國的支柱,這是明國最正牌的敵人。打擊正牌,遠比打擊雜牌,更能鼓舞士氣。幾度帶著人馬,冒冒失失進入了一線天,果然遭到白文選的死命伏擊。


    有多尼在身邊盯著,吳三桂不便打馬虎眼,於是派出了最為精銳的貼身衛隊——飛雲騎。兀良哈一馬當先,飛雲騎猶如風卷殘雲,白文選的老弱病殘,哪裏擋得住?


    幾度一見飛雲騎來幫忙,頓時信心爆棚,立即帶頭,奮力衝擊白文選的中軍。愛星阿和圖敏一左一右,夾擊過來。


    幾支精銳同時衝擊弱旅,白文選抵擋不住,隻得退走。清軍緊追不舍,一定要將白文選徹底打敗。


    見清軍緊咬自己,白文選靈機一動,立即命令部隊改變行軍路線,沿潞江江岸,折向南方飛奔。


    愛星阿和圖敏二人,看出了情形不對。然而直腦筋的幾度,卻早衝了上去。二人無奈,隻得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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