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金日樂等人終於迴來了,佟君蘭和沈婷婷見了曹繼武,迫不及待地抱了上去。侯得林等人,在旁邊偷笑不止。


    曹繼武很是無奈,吩咐他們去滕王閣碼頭登船,眾人應聲而去。


    佟君蘭不滿叫道:“怎麽這麽快就要走,我們還沒來得及休息呢!”


    “軍情緊急,到了船上,再休息不遲。”


    曹繼武剛說完,佟國綱來了。佟君蘭見了佟國綱,歡快的衝了過去。佟國綱也很高興,抱著佟君蘭甩了好幾下。


    二金此時也過來了。


    見佟國綱抱著佟君蘭,金日樂俏皮地伸開雙手:“讓我也來抱抱!”


    佟君蘭很不高興,掙脫佟國綱,飛身打金日樂。沈婷婷也加入了戰團,三人圍著總兵院子,大喊大鬧,折騰起來。


    金月生在旁邊跟著起哄,佟國綱和曹繼武紛紛搖頭,無可奈何。


    “大哥,我該走了,你處理完南昌的事,立即秘密開往贛州,助我一臂之力。”


    佟國綱點點頭:“我到了贛州,立即飛鴿傳書給你。”


    曹繼武點頭。


    佟國綱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送你們去碼頭。”


    見曹繼武和佟國綱出門,金日樂知道他們是往碼頭去的,於是引著佟君蘭和沈婷婷,往碼頭跑。


    一路上,佟國綱把自己對孔有德等人的了解,統統告訴了曹繼武。二人並肩到了碼頭,仇仕通早已在碼頭等候多時,整裝待發。


    曹繼武問:“所有人員都到齊了嗎?”


    仇仕通搖頭道:“顧先生還沒到。”


    仇士良大為抱怨:“這個書呆子,從不知消停!”


    佟國綱也提醒道:“顧炎武這個人,身在曹營心在漢,暗通賊人,說不定會捅出大簍子來,不可不防。”


    曹繼武歎了口氣:“顧炎武這人,聞名天下,熟人舊友,遍布朝堂,真有證據,大清為了收買士大夫,也奈何他不得。若是確鑿的大罪,最多也就是坐坐幾年牢。像經略使大人,吳三桂等人,都不願為難他,何況我等?


    再說了,他隻是一介書生,如果真能成大事,也不至於如今這個樣子了。”


    “說的也是,這人名氣太大,除非萬不得已,誰也不會去惹他。”


    佟國綱話剛說完,顧炎武就跑來了。


    仇士良一見麵就抱怨:“日裏鬼,又跑哪去了?”


    “抱歉,抱歉,王仁義非要留我喝酒,要不是我偷偷溜出來,還真耽誤了時辰。”


    顧炎武說完,告辭佟國綱,轉身順著搭板上了船。


    佟國綱拍了拍曹繼武的肩膀,關切道:“孔有德、尚可喜一幹人,毛文龍舊部,勇悍異常,不太好對付,你一定要小心。情況危急,立即飛鴿傳書給我。”


    曹繼武點點頭,轉身要上船,仇仕通卻拉了袖子,朝滕王閣上努了努嘴。


    二金和佟君蘭、沈婷婷,此時在高高的閣樓上鬧個不停,曹繼武搖頭直歎氣。佟國綱大踏步走了上去,把二金趕了下來。


    佟君蘭抱緊佟國綱,依依不舍。


    佟國綱安慰道:“放心去吧,此去時日並不長,很快就會迴來的。”


    佟君蘭點點頭,沈婷婷將她拉上了船。


    佟國綱站在岸邊,久久佇立。佟君蘭憑欄久久凝視,直到雙方看不見,沈婷婷才拉著她進了船艙。


    此時船艙裏,金日樂滔滔不絕,將一路的見聞,講給曹繼武等人。


    原來當日,金日樂聽聞精步營已經開拔,顧不上吃早飯,立即向穆馬借了六十多匹好馬,帶上佟君蘭和沈婷婷,與侯得林等人,趕往南昌城。


    眾人行經九宮山,果真按曹繼武的要求,暗中查訪李自成的下落。當金日樂說到,李自成被鄉民打死時,曹繼武、金月生和顧炎武,無不感到極為震驚。


    常人眼裏,李自成武藝高深,征戰多年,怎麽可能被鄉民打死呢?


    據金日樂查訪:當時下大雨,李自成隻帶了數人,出來探路。不知為何,李自成竟然落了單,哪知遇上幾個巡哨的鄉民,一聽他是外地口音,頓時拿起家夥就打。


    李自成的腰刀,因為雨水浸濕,被刀鞘給夾住了。一個老農趁機掄起鋤頭,在腦袋上砸了一個洞……


    金月生非常吃驚:“真的,假的?好像是在開玩笑!”


    金日樂搖頭:“好多鄉民都這麽說的,那把刀還被老農等人拿了迴去,有認識字的,認出那上麵銘文,有李自成三個字,嚇得把刀給扔進了山崖下。”


    調皮鬼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顧炎武急問:“他們沒有屠村?”


    金日樂喝了一口水:“他們沒有找到誰是兇手,後麵清軍追的也急,他們就逃走了。”


    顧炎武不敢相信:“不是說李自成武藝高強嘛,怎麽會如此窩囊!”


    金日樂迴道:“範大哥說了,他老婆才厲害,李自成武功,其實不怎樣。”


    曹繼武忽然靈機一動,急忙問道:“老農等人有沒有說,打死的那個人,是個獨眼龍?”


    “沒有。”


    曹繼武搖頭:“當年李自成攻打開封城,被射瞎了一隻眼睛。”


    金月生接道:“如此說來,那人不一定是李自成。”


    顧炎武表示懷疑:“據說李自成視刀如命,寶刀從不離身。”


    曹繼武笑了笑,從金月生背上解下雁翎刀,在鞘口澆了水,遞給顧炎武:“拔出來試試。”


    顧炎武接過來,稍一用力,就把刀給拔出來了,疑惑地看著曹繼武。


    曹繼武笑了:“好馬配好鞍,好刀也是如此,好的刀鞘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把刀夾住。”


    金月生點點頭:“看來死的那人,很可能是李自成的替身。”


    沈婷婷疑惑:“那他李自成,為什麽在九宮山消失了呢?”


    金月生想了想,迴道:“有可能是李自成受了重傷,不願拖累部隊,所以藏了起來。”


    曹繼武點點頭:“李自成久經沙場,勇悍無比,即使拿著刀鞘,也能輕鬆拍死兩三個人,幾個沒上過戰場的莊稼漢,很難對付得了他。”


    金日樂不大讚同:“可是那裏的村民,都這麽說。”


    曹繼武想了想:“不排除那人就是李自成,有可能是咱們多慮了。”


    金月生搖頭:“沒有查明是不是獨眼龍,和拔不出刀,單從這兩個理由來看,李自成的去向,終究還是個迷。”


    佟君蘭笑了:“獨眼龍的話,有可能是那個東洋柳生。”


    三兄弟和沈婷婷皆笑。


    曹繼武問道:“還有什麽特別的事。”


    沈婷婷道:“小哼哼花大錢,買到了李自成兒子的蹤跡,可他不告訴我們。”


    “兒子?”


    金月生奇怪,“李自成不貪女色,很少跟老婆上床,韓金兒和邢夫人,連個崽也沒給他下,也沒聽說高夫人有過孩子,他哪裏來的兒子?”


    “是收養的兒子。”


    金日樂噗嗤笑了,又喝了一口水,“那家夥叫李雙喜,侯得林兄弟、牛強等人,皆敬佩李自成是個英雄,三爺隻得下令,把那幾個叛徒給殺了,封鎖消息。”


    顧炎武吃驚:“這麽說,你真知道他的下落?”


    金日樂敲了顧炎武的腦殼:“你想知道?


    是不是又想搞事?


    信不信侯得林等人,把你扔下去喂王八?”


    顧炎武很尷尬,扭頭避開金日樂的目光。


    李自成是窮棒子心中的大英雄,士紳出身的顧炎武,根本不會理解。精步營眾位大神爺爺,都是窮棒子出身,和李自成有著高度的認同感。他們向來看不慣顧炎武的之乎者也,如今士紳集團早已投降。顧炎武雖是個另類,但也是士紳中的一份子,大神爺爺們,自然不願把李自成的消息,透漏給他。


    大家的眼光,全瞪著顧炎武,場麵有些尷尬。


    佟君蘭忽然叫道:“李自成藏寶的地方,被我們找到了!”


    沈婷婷接道:“對對對,口訣是,石岩衝,三片橋,慢行百步走,三窯金。”


    金月生奇怪:“什麽意思?”


    金日樂迴道:“這是離九宮山不遠的蟒山地區,突然流行的一句童謠,具體什麽意思,我們也沒猜到。當地是有叫石岩衝和三片橋的地方,可我們找了半天,什麽也沒找到,為此還差點和一群尋寶的人,打了起來。”


    顧炎武歎道:“李自成從北京城,搜刮了上億兩白銀,數百萬兩黃金,一路敗逃下來,一定在各地,藏了不少財寶。”


    金日樂冷笑:“李自成一去,得了這麽多錢,崇禎在時,一個子也沒有,北京城那幫混蛋,活該被李自成搜刮。”


    金月生笑了:“崇禎在時,誰要是敢出錢,大明一旦秋後算賬,等著他們的,一定是崇禎的屠刀。”


    沈婷婷道:“李自成也是拿著刀,他們才肯出錢的。”


    佟君蘭搖頭:“崇禎太笨,李自成太沒眼光,北京城那幫廢物怕死,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話我愛聽。”


    金月生笑了,“那幫狗官,動不動都有數百萬兩銀子,崇禎這個笨蛋,不拿這幫人開刀,隻顧拿著三餉壓榨老百姓,不死才怪!”


    侯得林笑了:“崇禎聰明過了頭,廢了驛站,節省了不少銀兩。結果奪了李自成的飯碗,把他給逼反了。”


    “對對對,官逼民反,官要是不逼,哪個老百姓吃飽了去造反?”


    “可惜崇禎太蠢,舍不得收拾自家人,舍不得收拾士大夫,卻想著法子收拾老百姓,不死才怪呢!”


    ……


    眾人紛紛嚷嚷,發表意見。


    金日樂有些奇怪:“大師兄,為什麽亂世多金?咱們來錢,為什麽這麽容易?”


    曹繼武笑了,點破玄機:


    治世之時,有律法作為保障,誰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胡來。大家都拿錢去購置田地、廣宅等固定財物,錢財流通較快,也較為分散。


    而亂世之時,兵災一到,田地荒蕪,廣宅被燒,隻有黃白之物,攜帶儲存方便,所以大家都聚攏錢財,因此亂世多金。


    亂世之時,沒了律法的約束,誰狠,錢就是誰的。所以大家都忙著建立自己的隊伍,以便保護自己的錢財,同時也為了搶奪別人的錢財。


    金日樂點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佟家要五百萬兩銀子,你竟敢毫不猶豫地答應!”


    佟君蘭大吃一驚:“什麽?”


    曹繼武瞪了金日樂一眼。


    金日樂發覺自己說漏嘴了,連忙喝水,避開佟君蘭的眼睛。


    曹繼武撫了撫佟君蘭的秀發:“別聽他瞎說,精步營欠下火器營不少錢哩。”


    “那也不過才百萬兩而已。”


    佟君蘭叫道,“我聽說在南昌城,哥哥得了三十萬兩黃金,兩百萬兩白銀,這錢從哪裏來的?”


    金月生笑了:“師兄,我看瞞不住,不如說了。”


    曹繼武點點頭。


    於是金月生將曹繼武智鬥鄒蒙厚和黃澍的事,說給了金日樂、佟君蘭和沈婷婷。


    金日樂聽完,瞪大了眼睛,驚異地看著曹繼武:“兩句大忽悠,也能把人給說死?”


    曹繼武笑了:“七情六欲,隻要陷入其中任何一種,不能自拔,皆能令人身死。”


    “師兄首先奪了他們的兵權,再將他們視為生命的仁義道德給戳穿,令他們感到絕望,如果不是師兄放他們一馬,他們誰也跑不了。”


    金月生說完,看了看顧炎武,頓時笑了:“如果不是師兄留情,你也早已經去拜見,你敬愛的崇禎老兒了。”


    顧炎武扭過頭去,極力避開金月生的眼光。


    金日樂大為好奇,央求道:“大師兄,你快告訴我,你怎麽料定,能把黃澍給說死。”


    “讓師弟說給你吧。”


    金日樂騎在曹繼武腿上,耍起賴皮來。


    曹繼武很是無奈,連忙答應,金日樂連忙擠在了曹繼武身邊,佟君蘭和沈婷婷也擠在了曹繼武另一邊。


    於是曹繼武結合究天人之辨,講解如何預判黃澍內心,又是如果安排言辭,將他們引入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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