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相忘,勿相忘,泉上冰清泉下魂,缺月脈脈迴。儂相思,郎相思,杉上紅豆杉下茵,白雲點點愁。


    一曲《勿相忘》,猶如清泉裂石,白鶴穿雲,緩緩從碧綠的竹笛中流出,震蕩著閩南的清晨。


    山間青竹滴翠,雲霧繚繞,滿滿的夢幻之地。不遠萬裏而來的胡公公,雷打不動,仍然靜靜地望著靜心庵。那裏有自己朝思暮想的夢幻。


    夢幻一直都很美妙,然而胡公公卻無比羨慕溪邊。


    清澈的溪水,就像山間流出的靈魂,歡快而活潑。調皮的浪花不住地跳躍,似乎在伴奏美妙的笛聲。碧草如茵的溪灘上,端著江南公子,默默地用竹笛,推送自然間最美妙的聲音。


    遼東靚妹和江南碧玉,一左一右,靠在公子的肋下,靜靜地感受胸膛的起伏,享受美妙靈魂的根源。


    勿相忘,勿相忘,餘音就像自然的唿喚,久久在夢幻的山峰之中迴蕩。佟君蘭緊緊貼著曹繼武的臉,柔聲嗓音:“繼武哥哥,又想杏姐姐了?”


    曹繼武下意識地點點頭。


    紅杏就像二月的春風,溫暖、生機而又曼妙,讓人忍不住沉醉,然而卻不長久。美好總是那麽令人難以忘懷,美好也總是那麽不可替代。沈婷婷和佟君蘭,一左一右,給了曹繼武一粉拳,將頭埋在了胸膛裏,不在打擾美好的思緒。


    呆了半晌,曹繼武忽然傷心道:“可惜我娘,還沒見過杏兒!”


    兒行千裏母擔憂,血濃於水的母子之情,生命傳承的自然靈魂,魂牽夢繞的濃度,絕對不亞於愛情。曹繼武這次真的傷心了。


    紅杏雖好,佟君蘭和沈婷婷也不差。然而鄭三娘在曹繼武心中,卻是永遠的不可替代。不可替代的愛情,和不可替代的親情,如今的曹繼武,好像一樣也沒抓住。無名的心痛,讓他心跳突然加速。佟君蘭和沈婷婷,皆嚇了一大跳。


    佟君蘭抱著他一條胳膊,幽幽勸道:“繼武哥哥,娘一定會喜歡杏姐姐和小寶。咱們帶著她們,去看她老人家,如何?”


    曹繼武點了點頭。


    佟君蘭真好!幫著夫君出謀劃策,排憂解難,曹繼武內心莫名的欣慰,輕輕攬住了她的腰。


    沈婷婷的位置很尷尬,心裏很不是滋味,抱緊曹繼武另一條胳膊,一臉哭喪,兩眼幾乎迸出淚花:“繼武哥哥!”


    沈婷婷心中所想,曹繼武當然知道。他抓緊了她的小手,不知說什麽好。


    佟君蘭雖有些怨恨,但還是不忍看到她傷心,撇了撇嘴,捅了曹繼武一下:“繼武哥哥,杏姐姐的遺言,還記得吧?”


    “繼武哥哥!”


    沈婷婷的語氣帶著傷心,兩眼滿是期盼,眼巴巴地看著曹繼武。


    她在等一個承諾,但這樣會傷了佟君蘭的心。夾在兩個少女之間,曹繼武左右為難。


    蘇州妹子雙眼充滿渴望,佟君蘭也從曹繼武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心思,心中既高興又憐憫。高興的是曹繼武能把持的住,他雖然很愛沈婷婷,但顧忌到了自己的感受,這說明他真正把自己當成了妻子。憐憫的是,沈婷婷心中所愛的人,卻有了歸屬,她必定痛苦萬分。


    當時紅杏還在世時,佟君蘭自己,也是沈婷婷這種感受。此時的她,內心深處,能夠深深體會到,沈婷婷的痛苦。


    作為好姐妹,她不忍心沈婷婷傷心欲絕,於是調整了情緒,對曹繼武道:“繼武哥哥,當斷即斷,莫辜負了人家的終生!”


    正在為難之時,聽佟君蘭這麽說,曹繼武連連點了點頭,對沈婷婷柔聲道:“曹繼武今生,不會辜負你的!”


    一聽到這話,沈婷婷眼睛立即放光,極為高興,將頭埋進曹繼武懷裏,興奮地叫了一聲繼武哥哥。曹繼武伸手攬住了她的纖腰。


    一邊的佟君蘭,則撅起了小嘴,朝曹繼武胸前,狠狠地打了一拳。


    曹繼武伸出另一隻手,抱住了佟君蘭柔軟的腰,心中感慨萬分:曹繼武何德何能,竟招這麽多好姑娘青睞?恐怕這輩子,也還不清這些情債了!


    望著曹繼武愣愣的眼神,佟君蘭冷不丁問一句:“是不是很得意?”


    曹繼武正在出神,一下子沒反映過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兩個都想要,表麵正經,內心齷齪,不經意間,曹繼武露出了‘本相’,佟君蘭柳眉倒豎,沈婷婷也睜圓杏眼。機靈的曹繼武,立即意識到不該點頭,想要逃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兩大美人從兩邊夾擊,掐得曹繼武嗷嗷大叫,連連求饒。


    佟君蘭罵道:“好你個曹繼武,外麵一表正經,肚子裏全是花花腸子!”


    沈婷婷也罵:“所有的臭男人都是一個樣,貪心不足。看不出來,你竟然藏得如此深!”


    三人抱成一圈,在草叢裏滾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三人折騰累了,曹繼武分別吻了佟君蘭和沈婷婷,兩大美人終於老實了。


    斜臥於碧草之中,曹繼武緊緊抱著兩個美人,輕輕咬耳問道:“你們倆,為什麽選擇的都是曹繼武?”


    二美默然,為什麽喜歡曹繼武?這個問題,她們也說不清楚,這或許就是自然吧!


    過了半晌,佟君蘭輕輕咬耳道:“繼武哥哥,我一見到你,就不由自主的愛上了你,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好像是天生注定的!”


    “我也是,當時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卻抱著杏姐姐,當時的我,多麽希望,你抱的那個人是我!”


    曹繼武歎了一口氣:“可惜繼武哥哥隻有一個。”


    佟君蘭和沈婷婷默不作聲。


    這中間夾著二金,曹繼武不想為情所困,鬧得連兄弟也沒得做。


    過了一會兒,沈婷婷突然對曹繼武叫道:“繼武哥哥,你是個十足的大壞蛋!”


    曹繼武很意外:“為什麽?”


    “杏姐姐、佟姐姐和我都愛你,可是你,心裏藏著杏姐姐,娶了佟君蘭,又對我念念不忘。我們隻愛著一個,而你明顯是腳踏三隻船,你說你是不是大壞蛋?”


    二美頓時覺得不公平,沈婷婷拉著曹繼武的一隻耳朵,佟君蘭也扯住另一隻耳朵:“當然是大壞蛋,瞧這副小白臉,以後不知還會糟蹋多少女孩子。”


    “有你們在,我哪裏敢去招惹別的女人?”


    佟君蘭罵道:“我看李香君、卞賽賽、柳如是一幫人,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樣,難道你一點歪心思都沒動過?”


    沈婷婷也罵道:“肯定動過,這是害怕杏姐姐,有賊心沒賊膽而已!”


    “食色性也,君子愛美,有何過錯?”


    “呸,還君子呢!”


    二美又掐起來了,曹繼武滾在地上躲避,叫嚷道:“難道真像你們說的那樣,沒有好男人?我爹和我娘,一生就很恩愛,從來就沒拌過嘴。”


    佟君蘭罵道:“呸,子不肖,父之過也,有你這樣的混蛋兒子,你爹能會什麽好東西?”


    曹繼武連連叫屈:“怎麽能這麽說他老人家呢?”


    沈婷婷罵道:“冤枉他了?瞧你這副花花腸子,就知道你爹要是有了榮華富貴,也不知要娶多少個小老婆。男人發達了,都是一個德性,你們父子十足的一對混蛋!”


    越說越亂,連自己老爹也搭進去了,曹繼武被二美掐的哇哇直叫。


    不遠處一叢碧草,突然抖動起來,一陣大笑聲,忍不住爆了出來。


    佟君蘭張嘴罵道:“一群臭老鼠,專愛鑽貓兒洞!”


    曹繼武趁勢抱緊二人,輕聲道:“小聲點,草高,我們繞過去,嚇他們一嚇!”


    二美答應了。


    茂密的長草,六尺多高,將溪邊遮得嚴嚴實實。怎麽突然沒有聲音了?二金這幫家夥,正全神貫注地偷聽,被三人猛一咋唿,全嚇癱在地上。這次輪到三人哈哈大笑了。


    洪福叫眾人吃早飯,眾人一路打打鬧鬧,迴了文竹坳。


    剛到門口,佛野提著酒肉,將要給胡公公送去。曹繼武略一沉思,喊住了佛野。


    金月生忙問什麽事,曹繼武迴道:“最後一頓飯,我去送他一程。”


    金日樂笑道:“一張冰淩子臉,有什麽好送的!”


    曹繼武胡擼他腦殼:“畢竟幫了我不少忙,你們先吃吧,我去看看。”


    胡公公麵冷心善,沒少幫忙,佟君蘭仔細地備了一份上好的酒肉,曹繼武提起正要走,金日樂忽然嚷嚷道:“把你那破玩意留下來,讓三爺耍耍。”


    曹繼武聞言,從背後拔出竹笛,扔給了金日樂。


    沈婷婷挖苦道:“就你那爛水平,簡直在糟蹋音律!”


    “你的劈柴水平,還不如我呢!”


    音律乃是偷心神技,看著曹繼武左一個又一個的,金日樂很是眼饞,不顧眾人的嘲笑,認真地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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