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禪教中,雖然也信奉如來佛祖,但他們不遵守釋家戒律,教徒大多是閩南本地鄉民,拖家帶口。因此帶著女人進福清寺,也是屢見不鮮。


    三兄弟和毛金星四人,穿著教中黑花皂衣,巡哨教徒,皆以為他們是自己人。他們見翠蓮生的水靈,妖嬈可餐,還誇曹繼武有福氣。二金心中暗罵一群廢物。


    宗教是一種嚴密的組織,尤其是香花禪這種本土教派,本身帶著武裝力量,所以為了防止其他勢力滲透,教中自有一套接頭暗話。


    甲弑營這次,是有備而來,所以教中接頭暗語,毛金星早已事先知道了。五人一路大搖大擺,很容易過了許多哨卡。


    五人剛要進聖人堂,暗中忽然跳出四個教徒:“大膽,作為本教中人,豈不知規矩?”


    聖人堂乃是教中重地,這裏是單獨一套的暗語,毛金星並不知道。


    見毛金星尷尬,四個小嘍囉頓時狐疑起來。曹繼武連忙給翠蓮使眼色。


    翠蓮立即賣弄風情,嬌滴滴地叫道:“四位大哥哥,聽說這裏的孔聖人特別靈驗,小女子特請我家相公來,幫小兒抽個簽兒,還望四位大哥給行個方便。”


    水靈靈的翠蓮,眼送秋波,笑容令人沉醉,四個小嘍囉頓時成了軟腳蝦,雙腿打起飄來。然而聖人堂不比其他地方隨便,小頭目強忍欲望,找話盤問:“你兒子在哪裏?”


    翠蓮伸手摸了摸金日樂的腦殼,小頭目頓時哈哈大笑:“你這麽年輕,怎麽養出這麽大的兒子?”


    金日樂滿心委屈,暗中捶了翠蓮一下,真想上去揍小頭目。


    翠蓮暗中掏出四錠五兩銀錠,塞在了小頭目手裏。四個教徒本是當地鄉民,看見翠蓮風情萬種,早就丟了魂。再說五兩銀子,可是他們一年的收入。四個家夥相互對視一眼,還是抵不住銀子的誘惑。


    小頭目對翠蓮低聲道:“西偏殿亞聖坐像,你們沿著方磚路一直走,千萬不要觸碰周圍的任何東西。一定記住,千萬不要進入中堂,快去快迴。”


    翠蓮連忙道謝。五個人就這樣混進了聖人堂。


    曹繼武走在前麵引路,拐過迴廊,果見一條筆直的方磚路,兩邊牆壁上各有一個手輪。


    金日樂仔細看了看,小聲道:“果然和劉家莊極為相似。”


    曹繼武小聲提醒:“這是這偏殿的機關中樞,我和月生負責破壞,毛大哥和樂樂盯梢。”


    條磚鋪成的地麵,中間一道方磚,極為顯眼。金日樂躡手躡腳,小心走到了方磚路盡頭,伸手示意無人。毛金星負責監視門外。


    曹繼武和金月生一人一邊,約盞茶功夫,破壞了手輪的轉動軸。


    總樞被破壞,偏殿的機關就不起作用了。曹繼武朝毛金星一揮手。毛金星點了點頭,立即隱於門後,密切關注門前的動向。


    為了保險起見,曹繼武前麵引路,金月生殿後,翠蓮夾在中間,小心往前挪步。


    盯梢的金日樂,剛才仔細看了看周圍,對曹繼武小聲道:“大師兄,正殿暗中至少藏有八個犢子。”


    空蕩蕩的正殿,看似稀鬆平常。實際上四邊四根巨大的立柱中,藏了四個暗哨。殿頂藻井裏,也有四個暗探。門前厚厚的牆壁,暗藏一個活門,裏麵至少有四個人。


    牆壁裏和藻井中的暗哨,皆有視線盲區。隻有立柱裏的四個家夥,視野開闊,三兄弟無論從哪個方向進入,都會被發現,所以首先要悄無聲息地解決這四個人。


    三兄弟仔細測算,找到了視線盲區交叉點。然而正殿的地麵,全是菱形磚,表麵布滿了各種不相同的花紋。


    金月生有些著急:“鬼畫符花紋,該如何落腳?”


    正殿的機關還沒有被破壞,下腳不對,一定會牽動機關,驚動敵人。望著一地怪異的花紋,二金急的抓耳撓腮。


    曹繼武仔細看了看地麵,心頭一喜,小聲提醒道:“光滑的菱形磚,一定是多次踩出來的活路!”


    凡是物件,隻要長期使用,都會有所損耗,地磚也不例外。經常被踩的地磚,一定比角落裏的地磚光滑。


    所以看似雜亂無章的菱形磚,果然有不少被多次踩踏,而磨削了花紋。一條光滑青磚路,曲曲折折向前,直通正殿。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二金大為高興。


    然而常識問題,香花禪教難道不知道?金日樂小心探腳,踩了踩光滑青磚。青磚之下,果然是空的,下麵一定有機關的引線。青磚路兩側,地下卻是實的。堅實的地下,即便有引線,也不會起作用。


    曹繼武對二金悄聲道:“記住,一定使出巧力,專刺喉嚨,不要鬧出動靜。”


    二金點頭。曹繼武打頭陣,躡手躡腳,沿著隱暗的光滑青磚路邊緣,往前貓行。三兄弟保持間隔,小心踩著活路,悄悄靠近了盲區交匯點。


    四根巨大的頂梁立柱,皆有一個小窗口。暗哨剛露出眼睛,就被二金連施柳葉鏢,穿過柱壁刺穿喉嚨,哼都沒來得及,就死在了裏麵。


    沈婷婷和佟君蘭皆被蒙了眼睛,塞了嘴巴,反綁在一起,藏在供桌之下。她們感覺到曹繼武的到來,急忙掙紮了起來。


    曹繼武沒有心慌,給二金使眼色,二金皆雙手捉鏢。藻井正麵的一個教徒,剛一露頭,金日樂一鏢就刺穿了他的喉嚨。


    那人哼都沒哼一聲,死在藻井夾壁中。其他三個人大驚失色,可惜還沒反應過來,二金立即魚躍翻身。三支柳葉鏢準確無誤,三個人皆被刺死。


    曹繼武對二金小聲道:“我去背後破壞總樞,你們去救她們。”


    二金點頭。曹繼武立即轉到孔聖人坐像背後。


    坐像底部,果然有一個機關手輪,曹繼武立即拔出四尺烏龍槍,將坐像根部劃開,裏麵露出密密麻麻的鋼絲線來。曹繼武插了烏龍槍,拔出一隻鋒利的飛鏢,小心翼翼地割斷牽連的絲弦。


    二金悄悄移到供桌之側,將沈婷婷和佟君蘭的蒙眼布扒了下來,並示意二人不要出聲。


    見到二金,沈婷婷和佟君蘭真是大喜過望。金日樂要解開二人的繩索,忽然發現二人的繩索竟然牽著鐵鏈,連在供桌腿上。


    此時曹繼武還沒有完全破壞消息,繩索一動,必會牽動機關,因此金日樂示意二女暫時不要妄動。


    大約過了一刻鍾,曹繼武馬上就要大功告成,金月生忽然拔刀割斷了沈婷婷身上的繩索。一旁和二女擠眉弄眼找樂子的金日樂,大驚失色。


    重獲自由,沈婷婷大喜過望,以為消息已除,立即起身。然而沈婷婷掙脫繩索的同時,腳下不小心踢動了鐵鏈。厚厚的桌麵,‘啪’地一聲,突然打開了一角,射出一枚利箭,直奔沈婷婷麵門。


    如此近距離爆射,沈婷婷根本無法閃避,嚇得尖叫起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金月生趁勢抱緊沈婷婷,以右臂替沈婷婷擋住了飛來的利箭。利箭洞穿金月生手臂,餘勢不減,飛奔佟君蘭麵門。


    好在金日樂眼疾手快,提前將佟君蘭抱開,避過了致命一擊。


    ‘叮’——


    一聲細響,那枚利箭釘在了聖人像肚子上,激起一股震波。箭尾不住地顫抖,似乎心有不甘。震波顫動坐像,身後的曹繼武,正要切斷最後一根鋼絲,突然聖人肚子裏,竟然反射出一支利箭,直奔咽喉。


    好在曹繼武身手迅捷,左手一把抓住利箭,右手一鏢割斷了鋼絲。


    門前暗門裏,藏著的教徒聽見響動,紛紛打開暗門跳了出來。然而毛金星搶先一步,虎抓上下翻飛,轉眼之間,殘虐了八個暗哨。


    驚險總算過去了,但心有餘悸還是有的。金日樂抱著佟君蘭,一臉蒙呆地望著金月生。金月生抱著沈婷婷,沒有理會金日樂的目光。


    三兄弟一起長大,同床多年。金月生的小心思,曹繼武一眼就看出來了。單絲不成線,曹繼武搖搖頭,急忙蹲下身來,查看金月生的傷勢。


    佟君蘭反應過來,掙脫了金日樂,撲進曹繼武懷裏,驚魂未定,嬌聲叫道:“繼武哥哥。”


    沈婷婷也迴過神來,硬擠進曹繼武懷裏。


    曹繼武柔聲歎道:“月生受傷了!”


    佟君蘭聞言,放開了曹繼武,沈婷婷也一臉不好意思,從懷裏鑽了出來。曹繼武看看手裏的利箭:箭頭烏黑,顯然淬有劇毒。


    毒氣已經竄入上焦,金月生竟然抖了起來。曹繼武急忙扔了箭,一把捏住金月生的右臂,運勁倒催,逼出毒氣。


    金月生大聲護疼,金日樂嘴巴撅的老高,一臉關切地憤恨:“咋不疼死你個犢子!”


    沈婷婷心裏愧疚,低下頭小聲:“都是我不好!”


    金月生痛苦地笑了:“別傷心,是我不小心,和你無關。”


    曹繼武白了金月生一眼:“別說話,忍著疼,我得把毒刮出來。”


    金月生提前救沈婷婷,被毛金星看在眼裏。觀金日樂的表情,毛金星也猜到了金月生的心思,見曹繼武和金日樂不捅破,他於是對曹繼武道:“你們在此治傷。我去通知祖澤誌。”


    機關已破,毛金星轉身就走了。


    金日樂幫助金月生托住手臂。曹繼武從金日樂腰間扯下酒葫蘆,用酒洗了洗雙手和一隻鏢,接著一鏢劃開金月生皮肉。


    金月生痛的哼唧護疼,金日樂瞪了眼睛:“再叫喚,讓你個犢子見閻王去!”


    傷臂血流如注,沈婷婷很是不忍,流下了眼淚。見沈婷婷哭了,金月生心裏很開心,頓時感覺不到痛了,撫了撫她的秀發,一臉溫柔:“好妹妹,別哭了!”


    哥倆用心治傷,這家夥卻還想著撩妹。金日樂生了一肚子鳥氣,用力一捏,金月生痛的哇哇直叫。


    沈婷婷卻來埋怨金日樂:“你別用力嘛,怎麽老是搗蛋?”


    “管你鳥事,早咒他死才好。”


    沈婷婷怒道:“你怎麽說話的?”


    佟君蘭也罵金日樂:“你這個沒良心的,月生救了婷婷,婷婷感激還來不及呢,你怎麽老是說風涼話?”


    金日樂一臉不屑:“管你屁事,多吃閑飯蛋操心!”


    沈婷婷和翠蓮聞言笑了。佟君蘭極為生氣,巴掌如雨。金日樂哇哇直叫,丟了金月生,繞著供桌亂跑。


    沒有金日樂的幫襯,金月生手臂一鬆,也痛的大叫。正在刮骨的曹繼武,差點切斷了血脈。


    關鍵時刻搗蛋,曹繼武當然生氣:“你們有完沒完?”


    佟君蘭隻好停住手,叉腰指著金日樂的鼻子道:“你給我等著,看我怎麽收拾你!”


    兄弟之情自然血濃於水,金日樂也懶得搭理佟君蘭,連忙托住了金月生的手臂。剛才金日樂的突然撤手,震動傷口,金月生手臂噴血如注。


    曹繼武費了很大功夫,才止住了血,自己雙臂,全被金月生的血封住,急忙朝佟君蘭叫道:“快往手上倒酒。”


    佟君蘭連忙照辦,沈婷婷則扯下一塊白布,用酒洗了洗,留作金月生的繃帶。曹繼武耐心刮去沾毒的血肉,止住血流,上了上等金創藥,幫金月生包紮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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