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韓美美忽然看一眼天空,皺起了眉頭:“大胡兄弟,這天上陰沉沉的,該不是要下雨吧。”


    胡澈昂起臉,笑著擺擺手“放心好了,這種天氣悶沉沉的,不癟它個三五天根本下不了雨。”


    話語剛落,忽然頭頂閃過一道耀眼的灼光,四個人都被嚇了一跳,


    而很快就傳來了哼哼隆隆的旱雷聲,催命符般沿著天邊炸響。


    韓美美眼睛瞪的老大,擔心的直抓膀子,又問胡澈道:“大胡兄弟,咱們還得走多久呀?你不是說翻個山頭就到的嗎?可我們前麵也沒有山頭,就看見山溝了。”


    聞言,胡珊珊和張帥帥相視一眼,忙問他們是不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但胡澈的表情告訴他們,那些都是之前自己安撫韓美美說的假話,根本不做數。


    果然,胡澈又發揮了他的暖男情懷,誆哄韓美美說:“可能……拐過前麵的彎就是了。耐心點,縱觀曆史,老天爺總是喜歡給咱們製造驚喜,對不對?”


    韓美美卻越走越疲,平日裏風花雪月養尊處優的她,早就以車代步,什麽時候走過這麽長的山路呀?哀嚎連連,舉步維艱。


    她越走越累,幹脆找了塊石頭坐下來,喘著虛氣兜侃道:“大胡,你領著我往這山溝裏鑽,按的什麽心?你該不會打算把我賣了吧!”


    胡澈口不擇言道:“我再窮也不會賣你呀!再說你一個總店裏的坐台小姐還怕被人賣嗎?”


    這話一說出口,胡澈當即就後悔了,半響都不清楚自己究竟說了什麽。


    而作為旁觀者的胡珊珊等人,也是一臉的訝異,再看韓美美的眼神就多了幾分的異樣。


    這信息量……爆款呀!


    韓美美整個人都僵了,眼睛瞪的滾圓,直勾勾的盯在胡澈身上,半響沒了反應。


    “我就知道,你還是看不起我!”韓美美眼睛一紅,艱難的咽了咽喉嚨哽吟“既然這樣,你自己走吧,不用再管我了!反正像我這樣的扔馬路上都沒人願意撿……”


    “我不是這意思”


    胡澈急於解釋,但韓美美卻掩耳不聽,忽然捂著嘴往身後的一條岔道裏跑了過去。


    眾人一愣神,心想這韓美美怎麽脾氣這麽的大?


    還是胡澈兄弟這無心一言,真的傷了她的自尊心?


    而胡澈也是悔歎不已、跺了跺腳,急忙追過去。


    胡珊珊和張帥帥也相視一眼,正糾結著要不要再看熱鬧的時候,忽然胡澈整個人往前一栽,踉蹌幾步摔在了地上。


    他被腳下不起眼的石頭絆了一下,正是韓美美坐過的那塊石頭。


    也就是這個時候胡珊珊才發現,原來韓美美坐過的這塊石頭並不普通,它上陷下鼓,四麵琢刻鬼臉魔神,古感神秘。


    張帥帥眼前一亮,指過去對胡珊珊說:“大珊珊你看,這是一塊鎮路石”


    “嗯?什麽意思?”


    張帥帥難得有機會在女神麵前賣弄文化,搖頭晃腦:“過去人它路蛋蛋,是一種鎮路石。古時候的四岔路口和三岔路口都沒有路牌指示,為了讓行人辨別方向,鎮路石也起著路標的作用。而它的另一作用卻是震攝鬼怪,夜間趕路的人撞見了,或許能起到一些撫慰作用。夜間路過此地停下來歇歇腳,附近的妖魔鬼怪看見了,不敢接近。”


    也就是說,鎮路石通常出現在荒郊野外,還都是路口位置。


    胡珊珊左右看了看,心想這裏哪裏還有什麽岔路可走?難道是這個山坡上的旱溝?


    ……


    韓美美可能是太傷心了,委屈的閉眼亂跑,哭聲不絕。


    也不知道因為什麽,剛才還累的直哈氣,現在跑的比兔子還要快,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山路崎嶇,胡澈不敢亂走,生怕走錯了岔道。但喊了幾嗓子也沒人理睬,反而自己的迴音沿著山穀迴旋跌宕,讓人感到脊背生寒。


    胡澈心中愧恨,要是小嫂子有什麽意外,怎麽向死去的戰友交代呀!


    正急著跺腳,忽然隱隱約約聽到什麽地方傳來一個古怪的聲音,仔細聆聽,好像不遠處有人在唱戲。


    深山野嶺的,怎麽可能會有戲台子?


    想到這裏胡澈反而吟哼一笑,以為是韓美美氣消了,但麵子上下不來,想唱兩句戲文把他引過去。


    這女人的心思呀!


    胡澈苦笑,


    但幹嘛要唱戲呢?她還有這技術?


    想到這裏,胡澈就覺得韓美美這人有時候也挺可愛的!


    隻是在這地方唱戲就顯得瘮人了,聽得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很快胡珊珊和張帥帥也趕了過來去眾人相視一眼,都為這斷斷續續的戲曲聲音感到不解和訝然。


    循著聲音漸走漸近,悅耳的聲響也逐漸清晰。


    胡澈的腦海裏泛起了童年的記憶,仿佛再往前走幾步就能看到一個大戲台子、跟前圍滿了鄉裏鄉親,鑼鼓喧天。


    “咦?這段戲文我會唱的呀?”


    胡澈忽然迴頭對胡珊珊說,正是伍家坡寶釧寒窯受辱。


    這一段他還會唱呢,不自覺的哼哼了幾句。


    胡澈正哼著小調,忽然腦門字嗡地一響,一個激靈打下來脊背生寒。uu看書 ww.


    “不對呀!這不是我家小嫂子的聲音?”


    而不等胡澈提醒,胡珊珊等人也發現了端倪。


    因為除了女腔花旦的聲音,還聽到了伴樂,笙簫鑼鼓,甚至還有嘩嘩的鼓掌聲和口哨。


    眾人開始暗自琢磨,難道這裏真的有個戲台子?


    不一會兒,唱戲的聲音截然而止,一個身穿戲袍的女人奔跑而來。


    她畫著後厚厚的濃妝、腳穿小腳白鞋,跌跌撞撞,步履蹣跚。


    女子忽然在眾人跟前跌倒了。胡澈見她花容失色,心生憐惜,把她扶了起來。


    但不等多問,女子忽然把臉往胡澈的懷裏一埋,哆哆嗦嗦地說了句:“救命,有人殺我!”


    眾人心中一驚,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殺人?


    “誰要殺你?我是警察,不要怕。”


    胡澈警官大義凜然。


    “孫鈺奎”女子戰戰兢兢的說。


    孫鈺奎是誰?沒人聽說過這個名字。


    而女子把臉埋在胡澈的懷裏,哽哽吟吟道:“你要給我報仇,我死的好慘!……”


    說完,她又抬起頭來,看向胡澈,手臂往身後指了指,眼眶裏溢出淚花,委屈而悲慟。


    女子癟了癟嘴,委屈巴巴的說:“剛才跑的太急,肚子裏的小孩掉了。”


    說著,眾人就看到前方三五步的地方趴著一個血淋淋的嬰兒。


    嬰兒渾身白嫩,渾身血涎,趴在一片血泊當中,稚嫩的小嘴半張著,呀呀哭吟。


    小家夥小手小腳很是利落,哭著哭著就往前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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