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無星無月,夜涼如水,清靜園。


    如此暗淡的晚夜,還沒有燈火,更是顯得一片漆黑,無邊的蕭索孤寂。


    園中孤亭,夏清幽一個人坐在這裏默默地飲酒,苦酒,神情灰暗無比。


    如果說這黑漆漆的環境中有什麽明亮之物,那便是夏清幽的一雙鑽石美眸了,宛如明星,閃閃發光,似貓眼石。


    好美、好漂亮的一雙眼睛,也隻有天下第一美女才配擁有。


    為何夏清幽要獨自坐此喝著這苦酒、悶酒呢?


    這點,也是站在亭邊的桃紅、柳綠等兩個侍女想要知道噠。


    但是眼見園主這幅樣子,她們自然誰也不敢多問了。


    也不知道這樣默默地喝酒了多久,夏清幽突然轉首看著那兩個丫頭,問道:“你們倆一生可做過什麽錯事嗎?”


    兩個侍女登時大慌,趕緊紛紛道:


    “園主,自從我們倆被派遣來到這清靜園中服侍您,一直小心翼翼、盡忠職守,絕對沒有做過任何錯事啊!”


    “嗯、嗯,吾等乃是對園主您最忠心的丫頭了,我們倆的為人如何?有無錯事?園主您應該十分清楚才是。”


    “別擔心,你們倆在這裏做事一向有正無錯,這我十分清楚,也對此十分滿意。我剛才所言的錯事,乃是指爾等在來清靜園之前、更加準確地說,是在少年之時有沒有做過錯事?悔恨終生的錯事?”


    桃紅和柳綠二人對視一眼,然後又看向夏清幽,分別道:


    “園主,少年時期又有多少人沒有做錯過事情呢?隻是這悔恨終生之錯事我們就沒有犯過了。”


    “?!正是。園主,這所謂的悔恨終生之錯事也未免太嚴重了吧!我們這等謹慎小心的人怎麽可能會做犯呢?”


    聞言,問話者久久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麵露微笑,苦笑,道:“如此說來,爾等可要比我強得多了。”


    兩個丫頭均是一訝,正想要說些什麽,可是還不等她們倆開口,夏清幽便突然又問道:“那你們倆可有喜歡的人嗎?”


    聽之,二丫不由地齊齊怔住了,既感羞澀、又十分奇怪地看著園主。


    難怪她們倆震驚,不知道為什麽,以前的園主十分討厭別人談論感情之事,尤其是她清靜園之人誰要是敢在其麵前談情說愛,一向好脾氣的園主必定發作,沒少處罰之,嚴重地甚至於驅逐出清靜園。


    可是如今,園主為何會主動詢問她們倆是否有喜歡的人呢?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實話實說……”


    夏清幽冷著一張臉道。


    二女均是一顫,她們都十分清楚園主的個性,如今她這等樣子,伊哋必須要如實迴話,不然必受處罰。


    “嗯!園主容稟,小婢並沒有喜歡的男人,盡管清靜園的李管家對我有點兒意思,然而予卻並不喜歡他。”


    “你為什麽要跟那個相好分手?因為什麽意外事件?看樣子,汝並非是不喜歡他啊!”夏清幽目光炯炯,霍然問道。


    柳綠神情有些兒忸怩,臉色也頗為尷尬,道:“老實說,我也並非是多喜歡那人,隻因我們兩家是鄰居,我和他自幼相識,因此方才有一些感情罷了。他的修真資質不如我,盡管因身在天山,能夠修真從而僥幸地成為了天宗的弟子,然而由於他資差力弱,根本就沒資格被分配到七星峰,一生也沒機會……”


    聽得甚是不耐,夏清幽皺眉道:“別廢話了,快點兒說正題,你到底是因為何不太好之事才跟那個相好分手的?”


    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氣,柳綠將臉上羞窘之色均數掩去,道:“園主,小婢的相貌資質成就和您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沒法比,但是我的性子跟你一樣,均是懂禮儀、重廉恥的人,絕對不會做任何有違倫理綱常之事……”


    聞此,夏清幽的臉色不由地有些兒僵硬。


    桃紅在一旁拍手讚道:“嗬嗬,不錯、不錯,園主確實乃是一個保守傳統、重視倫常的人,正人女子,很棒。”


    被讚者的臉色卻越來越僵硬。


    “嘭!”


    一聲暴響,隻見夏清幽竟然將手中的酒杯給捏碎了,臉色木訥得簡直無法形容。


    見狀,柳綠和桃紅二女均是吃了一驚,小心翼翼地詢問,被問者卻是不答。


    隨後,桃紅轉首看著柳綠,低聲問道:“柳綠妹妹,原來你是因為被相好的弟弟糾纏,是以才斷然下定決心結束那戀情、前來主峰噠,但此事你以前怎麽沒有跟我說過呢?”


    柳綠的臉色頗為不好意思,低聲迴道:“此事如此尷尬,我一個重視人倫的女子怎麽好意思外說?原本我是想要永遠地保守這個秘密,畢竟這羞人,很是難以啟齒,若非今次園主逼問,我絕不……”


    夏清幽霍然道:“好了,別在說了,你們倆這就下去吧!”


    “嗄!園主你讓我們下去?”


    “無需我們在這裏服侍……”


    “別廢話了,立即下去,出去。”夏清幽不耐煩地喝道,神情顯得十分煩躁。


    見一向好脾氣的園主今次不知何故竟然如此發怒,兩個婢女都是嚇壞了,連連告退。


    正當她倆走到月洞門之時,夏清幽的臉色突然一僵。


    隻見有一個人已經闖門而入。


    後麵傳來了著急的叫聲:“喂、喂!我說陸瑁公子,你不能夠強闖而入,乃想要見園主,吾等去通報,須得園主同意見而、爾方才能夠進入,怎麽能夠強闖呢?若是園主生氣了該怎麽辦?你可能沒事,但我們這些門子可是要倒大黴的……”


    闖入者乃是陸瑁,後來跟著一些在清靜園外的守門者。


    陸瑁闖進來之後,急忙雙目四望,突然看到了正在孤亭中飲酒的夏清幽,激動地渾身發顫,叫喚道:“清幽妹妹……”


    門子們見之也是急忙叫聲:“迴稟園主,剛才這個陸瑁公子前來找您,我們說您如今在這裏飲酒,您到底願不願意見他?須得通報才行。可是陸瑁公子卻大叫他今次再也不像以前那麽傻等了,今晚一定要見到您,便徑自闖了進來,我們根本就攔不住……”


    夏清幽一揮手,道:“別再說了,這裏的下人全部下去吧!”


    “去……”


    得令,這裏的門子和婢女們全部都匆匆地下去了。


    再見伊人,她讓下人們下去,卻沒有讓自己下去,陸瑁原本懸著的心不由地放下了一大半。


    他緩緩地走去孤亭,望著裏麵的天下第一美女,這等天之嬌女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妻,雙目不禁既激動、又複雜。


    “你……”


    佢走入亭,隻是開口說了這麽一個字,夏清幽便突然拿出來了兩個夜光杯,左右各放一個,倒滿酒水,道:“瑁哥,坐吧!”


    聽見,陸瑁情不自禁地坐在了玉桌右邊,心情竟然有些兒緊張。


    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異狀,夏清幽仰脖就將左杯中的酒水給一飲而盡,然後又自斟自酌。


    陸瑁雙手捧著酒杯,卻是沒有飲下,隻是凝望著她,目光欣喜複雜並存。


    夏清幽也不看他,不飲之後,玉手把玩著掌中酒杯,淡淡地問道:“怎麽了?為什麽不喝酒?可是不喜歡嗎?”


    “清、清幽妹妹,你、你來大陸天宗已經幾十年了,還、還好嗎?”


    “嗬!你看我像是不好的樣子嗎?道行這麽高,與宗主同為天宗的兩個頂尖高手,還是宗主司的司主,老實說,盡管我的行政級別隻是一輔(一個勢力的長老和輔佐之稱往往隻是行政級別,分為有職和無職兩種,比如純陽真人便是天宗的無職長老;天宗宗主司的司主行政級別為輔、像寶貝姐妹這等的副司主行政級別則為佐),然而在天宗的實質地位僅次於宗主,別說長老們了,即使是宗長都不如我呢!”


    “嗯!之所以能夠有這麽強的道行、這麽高的成就,全是清幽妹妹你認真修煉的結果,以前你忙著修煉因此沒時間見我是對的。”


    陸瑁一臉討好地表情,夏清幽心中一顫。


    她明白,陸瑁是清楚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在躲著他、以修煉為借口不肯見他,如今其竟然說出這等話來,無疑是為雙方原本冰冷的關係解套,想要跟自己再續前緣。


    他始終沒有對自己死心。


    另外,看雄雙目閃爍著的熾熱感情,幾十年分離,非但沒有衝淡其對自己的感情、而且還有所加強。


    “嘭!”


    一聲暴響,夏清幽竟然又將手中的酒杯給捏碎了,眼眶則是湧現出來了淚水。


    見狀,陸瑁不由地大訝,叫道:“清幽妹妹,你、你、你……”


    他驚得語不成語。


    夏清幽運功蒸發眼中淚水,驀然起身,走到亭門,以手扶柱,瞭望黑空,卻是沒走。


    這等情況下,尤其是麵對讓她十分尷尬、十分內疚的未婚夫陸瑁,她居然還不走,這是為什麽?


    依然留了下來,乃是有話一定要跟陸瑁說清楚。


    這也是為她突然離島來陸幾十年、一直不見不理多次前來尋找自己、想要得到一個真相解釋的陸瑁之補償和迴應。


    陸瑁慢慢地站了起來,看著她絕美孤苦的背影,心中突然一陣絞痛,低吟道:“你、你怎麽了?”


    “噫!我說你就別再找借口為吾、為汝解套了,陸瑁哥哥,乃並非笨人,應該很清楚,予是故意的、餘是故意拿修煉為借口不肯見而,從偶不肯迴若的紙鶴傳信、隻迴夏伯母的紙鶴傳信便十分清楚了。”


    “我便再跟你說得透一點吧!幾十年前,我之所以會突然離開鴻心島前來大陸天宗,便是為了躲你、不想見你。”


    “吾根本就不喜歡汝,當年我之所以會硬著頭皮嚐試跟你交往,是因為亡母的遺言……”


    “可是無論雌如何的努力,就是對雄絲毫喜歡不起來,更加別說愛了,隻是將你給看成為一個好哥哥,應該是咱們倆沒有緣分、不合適吧!”


    “這明明不喜愛的男女,因為雙親先前的錯誤決定、給之指腹為婚,這實在是太無趣了、太痛苦了。”


    “陸瑁哥哥,咱們倆就此斷了那場本來就不應該有、完全錯誤的娃娃親吧!給彼此解脫,好不好?”


    “鴻心島的規矩與外界不同,即使有男女在未出生之時被指腹為婚了,可是佗們倆將來長大之後並不一定就要成親,雙方完全可以依照自己的意願來決定是結是分。由於種種原因,鴻心島的娃娃親男女長大之後結婚者很少,主要是因為不合適。”


    “吾等根本就不合適,不能夠在一起結婚,陸瑁哥哥你就忘了我吧!”


    “你可以選擇那個南麗啊!她是南家的嫡女,人也長得很是漂亮,道行幾乎不在陸瑁哥哥你之下,還喜歡乃,跟之十分相配;嗬嗬,說實在的,不止是那個南麗喜歡瑁哥你、若也應該是喜歡她的。我可是聽說了,而的那條右臂之所以會被食人魚怪給咬斷、完全是為了保護南麗的緣故。英雄救美,不惜斷臂,從這點上來說,瑁哥你是絕對喜歡南麗的。爾等如此的合適,還互相喜歡,將來若是在一起必定會很幸福。瑁哥,咱們倆今生絕無可能,便棄婚為友吧!吾等從此之後做一對好朋友、要不然我做若的妹妹,這樣可以兩全其美、非常好呢!”


    說到這裏,夏清幽猛然轉首,滿臉欣喜期盼地看著陸瑁。


    “我那不是喜歡你。”


    “既然不是,那汝多次去吾家幹什麽?未婚妻多次去未婚夫家找之,女方竟然說不喜歡男方,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說到這裏,陸瑁不由地激動起來。


    “我……”


    夏清幽滿臉愧疚,想說什麽,但是又難以啟齒。


    陸瑁霍然拿出來了訂親玉佩,激動地道:“清幽妹妹,你看到沒有?這是雙方父母在咱們倆未出生之時給吾等指腹為婚的訂親玉佩,我一直保留著,對汝的心可謂是天地可鑒,乃……”


    “我的那玉早就丟了。”


    夏清幽突然冷冷地道。


    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情感,陸瑁猛然衝上去,一把緊緊地抱住了夏清幽,嘴裏不住地道:“清幽妹妹、清幽妹妹,我知道你是喜歡俺的、我知道你是喜歡俺的,幾十年前你為什麽要突然離開鴻心島?我來找你不見、給你寄紙鶴傳信不迴,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到底出什麽事情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事情讓清幽妹妹若不高興了?果真如此,那而就說出來了,俺改,汝想要打吾罵吾都行,千萬別不理我、千萬別不要我……”


    見他竟然如此無禮,膽敢強抱自己,夏清幽不由地十分生氣,一發勁,瞬間就將陸瑁給彈開了。


    沒辦法,畢竟雙方的戰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憤怒舉掌,正待教訓這個唐突的家夥,但她最後還是忍住了。


    雖然和楊含韻一樣被強抱,但是陸瑁跟柳洪可不同,夏清幽對他充滿了愧疚,實在是不忍傷他。


    “哼!今次就算了,下次你要是再敢如此無禮,看我還饒不饒你?”


    罵完,夏清幽便飛身而去了。


    陸瑁驀地衝著她的背影大叫道:“清幽妹妹,我今生隻喜歡你,絕對不會愛上其她女人,至死不渝。”


    聲音隆隆,在整個天樞峰上迴蕩。


    夏清幽聽著渾身發顫,原本壓抑住的心魔隱隱發作脫困,臉上閃爍著青紫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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