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到年關,這是他們一家子在沙河縣過的第一個年。


    入冬後的沙河縣大雪紛飛,白雪皚皚一片,若是窗外有幾棵傲然綻放的紅梅就更好了。


    因為外麵全積雪深厚,暖暖和雙胞胎都被勒令不許外出,以免受寒,所以一家子便圍坐在火炕上,圍著小桌子吃零嘴兒。


    “姐姐,給我剝瓜子。”花卷將瓜子遞給暖暖要她幫忙剝。


    正在看小人書的暖暖不願意,往陸母的身後挪了挪,“自己剝。”


    “我剝不贏。”花卷嘴裏不停的嚼著,手裏也不得空。


    宋新桐無奈的笑了笑,“那就少吃一點,吃多了會口渴的。”


    “可是太好吃了。”花卷歎了口氣,“為什麽就沒有剝好的瓜子賣呢?”


    想得可真美,宋新桐笑著問道:“你們是怎麽剝瓜子嗎?”


    “這樣咬的。”饅頭說著哢嚓一下咬開了一個瓜子。


    宋新桐笑問道:“別人給你剝也是這樣咬的,你不怕吃到別人的口水嗎?”兩人都有一點小潔癖,她就不信二人還能接受。


    果不其然,花卷一臉我要瘋了表情,“我還是自己剝吧。”


    暖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姐姐笑什麽?”花卷起身走到暖暖身側,將手裏的瓜子喂給暖暖,“好吃嗎?”


    暖暖嗯了一聲。


    花卷奸計得逞的嘿嘿一笑,“哈哈哈,瓜子我有舔了一下哦。”


    花卷說完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還飛快的往宋新桐的方向跑。


    暖暖聽罷把書一扔,就去抓住花卷,直接按倒在床上打屁股。


    “哎呀,娘救命啊,姐姐打我了......”花卷掙紮著努力求救,“救命啊。”


    饅頭往旁邊挪了挪,給姐姐挪出位置。


    陸母有些擔憂,比劃著讓暖暖莫要欺負狠了弟弟。


    “娘莫要管他們,讓他們鬧。”宋新桐看向窗外,外間冷風唿嘯,吹得門窗啪啪啪的響。


    這個冬日可真夠漫長的。


    暖暖鬧了花卷幾下就放開他了,放開前還揮了揮拳頭:“再皮還揍你。”


    花卷也不哭,跑過去抱著宋新桐,“娘,姐姐打我你都不幫忙。”


    “打你也是你自己活該,誰讓你調皮惹事的。”宋新桐拍了拍花卷的腦袋,為他理了理淩亂的頭發,“不許和姐姐胡鬧。”


    “喜歡姐姐。”花卷說著又爬到暖暖身邊去了,“姐姐我也要看。”


    “你都不認識走,走開。”暖暖雖然嘴裏嫌棄得很,但是卻沒有推開他。


    “哎呀,我識字的。”花卷張口就將這幾日在背的文章背了出來,“我可厲害了。”


    說完又去看向宋新桐和陸母,清澈的眼睛裏偷著光,似在說快誇我快誇我。


    “是是是,你最厲害。”宋新桐嫌棄的敷衍道:“好好和姐姐一起看書,娘去安排飯食。”


    等她走後,雙胞胎就一人坐在暖暖的一旁,很認真的看起了書。


    書其實不是小兒書,是一本畫著圖的草藥書,暖暖現在看書很雜,基本上都有涉獵一些。


    雙胞胎看不太明白,便問姐姐是什麽意思。


    暖暖指著書上的圖,“這是白芷。”


    “根長尺餘,白色粗細不等。枝幹去地五寸以上。春生葉,相對婆娑,紫色,闊三指許。花白微黃。入伏後結子,立秋後苗枯。二月、八月采根暴幹。以黃澤者為佳。”


    花卷暫時聽不懂:“什麽意思啊?”


    “意思就是白色的小花花。”饅頭也聽得暈乎乎的,二人雖已經開始學四書,可還隻是淺學,一時間無法完整的理解這段文字。


    花卷道:“姐姐,這花花可以吃嗎?”


    “你就知道吃。”暖暖清脆悅耳的聲音裏帶著對弟弟們的疼愛,“這是一位藥。”


    “藥?”花卷啊了一聲,很驚訝。


    “白芷始載於東漢《神農本草經》,名白 ,芳香,列為中品。味辛,性溫,主治"女人漏下赤白,血閉陰腫,寒熱,風頭侵目淚出,長肌膚,潤澤,可作麵脂。《名醫別錄》載:白芷生河東川穀下澤, 二月、八月采根暴幹。”暖暖頓了頓,“治病的,也可作香料。”


    饅頭托著腮:“姐姐要做大夫嗎?”


    “就是看一看。”暖暖前幾日外出騎馬時看到有人受了傷,大夫就在路邊找到了草藥為傷者治病。當時暖暖看到便上了心,求了陸雲開為自己尋來了一本介紹草藥的書。


    雙胞胎道:“姐姐不要做大夫,大夫整日逼我們喝苦苦的藥。”


    “那是因為你們生病了。”暖暖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嗬欠:“快要過年了。”


    “過年了就能得壓歲錢了。”花卷說起壓歲錢就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今年我又能得好多好多壓歲錢了。”


    暖暖小大人的模樣:“今年我們在沙河縣過年,除了祖母和爹娘,誰還會給你壓歲錢?”


    花卷道:“還有舅舅他們呢?”


    “舅舅在京城,也不會來這裏的。”暖暖道。


    花卷一臉失望,以前舅舅都是和他們一起過年的,“舅舅為什麽不來和我們一起過年了?”


    “因為舅舅過年之後就要參加會試考狀元了。”暖暖道。


    大寶和小寶已於秋日參加了秋闈,雖不是頭名,但也是舉人了,所以二人又打算試一試明年開春會試,若是不中便再念幾年書重新再來一次。


    “考狀元?”花卷想了想,“爹也是狀元。”


    “狀元很厲害的,對不對啊祖母?”饅頭問一旁坐針線活的陸母。


    陸母點頭,比劃著說能考中狀元的人都是學富五車才華橫溢的有才之人,“以後你們也要考狀元。”


    雙胞胎一向崇拜陸雲開,所以兩人都鄭重的點頭,說自己以後要像爹爹一樣考狀元。


    陸雲開與宋新桐進屋時便聽到雙胞胎的話,“要做什麽?”


    雙胞胎圍著陸雲開,“爹娘,我們要以後也要做狀元。”


    宋新桐和陸雲開二人相視對笑了一眼,小孩兒的豪情壯誌,大人們並不放在心上,目前隻希望孩子們平安健康長大。


    “好。”陸雲開坐在椅子上,“既然想做狀元,那明日卯時初便起來讀書。”


    “好。”雙胞胎此刻幹脆利落的應著,就是不知道明日能否從溫暖的被窩裏爬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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