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下響,天空飄著大雪。


    陸雲開看著窗外銀白的冰雪世界,心中泛著隱隱擔憂,這些日他也得知縣城外還有不在草棚裏的百姓,這麽大的雪天,也不知那些百姓能否堅持下去。


    陸雲開幼時生活在桃花村,村中雖也有許多住茅草房的村民,但因為靠近大山,大家可以砍柴生火取暖,可這裏鮮少見樹林,許多人以牛羊糞便取火,但也並非所有人家都羊了足夠多的牛羊的。


    “老爺,廚房煮了辣湯,您也喝一碗吧。”小廝斷了一碗辣湯過來,湯裏放在幹辣椒和一些白菜葉子,這種大冷天即便有炭火也不暖和,還是得喝上一碗熱乎乎辣乎乎的湯才會覺得舒服。


    陸雲開喝了一碗,覺得身子暖和多了,“辣椒等物可夠?”


    “夠的,夫人命人備了好多。”小廝迴答道。他們一行人加上護衛一共有三十人,那些物資足夠兩個冬日了。


    “老爺,小木剛才殺了一隻羊,現在處理幹淨了,老爺您是想吃羊肉湯?還是想吃小火鍋?”


    “燉做湯吧,大家也多喝一些。”受了宋新桐的影響,陸雲開也不會苛待下人。


    話音剛落,外間傳來了擊鼓鳴冤的聲音。


    每一處縣衙外,都會放一隻鳴冤鼓供人敲擊鳴冤,偏遠的沙河縣也不例外。


    但陸雲開自來到沙河縣半個月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鳴冤鼓響,是以立即理了理衣衫,命人前去傳令,他要開堂審理。


    陸雲開換好了縣令官袍上了公堂,便見到一名裹著羊皮的老人跪在冰冷刺骨的地上,外麵唿嘯而過的北風穿堂而過,凍得人直哆嗦。


    陸雲開敲了敲驚堂木,“堂下所跪何人。


    老人俯趴在地上,“小人乃是城外村戶,名叫阿達,求大人您為小老兒做主啊。”


    陸雲開道:“做什麽主?申什麽冤?你且說清楚。”


    老人哭訴道:“小人要狀告城中羊老爺,今晨我們家小閨女阿麗外出取水時被出城辦事的羊老爺看見了,貪圖我家阿麗的容貌,便將我家阿麗給帶走了,我家婆娘和大兒子阻攔時也而被羊老爺給打了一頓,現在還昏睡不醒,求大人為小人做主啊......”


    “真是豈有此理!”陸雲開沉下臉,“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良家女,來人啊,給本官將姓羊的給我帶來!”


    “這......”皂役們都是沙河縣本地人,都知曉羊老爺的名聲,都不敢得罪羊老爺,所以在陸雲開下令時,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行動。


    陸雲開喝道:“怎麽?本官還使喚不動你們?”


    為首的皂役十分為難:“縣令大人,您初來此處不知羊老爺的為人,他可是有背景有關係的人,以往的縣令都是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您看您要不也......”


    公堂之上,皂役們竟然明目張膽的推脫,還意圖誘哄陸雲開助紂為虐,真是豈有此理!


    陸雲開猛地一敲驚堂木,“你們若是不願去,那便就此脫下這身皂役之服!”


    皂役們紛紛對視了一眼,猶豫片刻後紛紛放下手中的木棍,又把穿在外麵的皂役衣服脫了下來。


    雖說在衙門做皂役一月有二百文的月錢,偶爾還有額外收入,可若是得罪了羊老爺,別說二百文月錢了,就是命都沒有了。如果他們現在去向羊老爺投誠,說不定還能攀上關係,能得更多的好處呢。


    所以,堂上的十名皂役都紛紛離開了。


    整個縣衙隻有十名皂役,現在全部都走了,整個縣衙就隻剩陸雲開這個光杆縣令了。在縣衙外的魏忠很快得到了消息,頓時幸災樂禍,這陸縣令還是太年輕了!這次一定要讓羊老爺給陸縣令上一課,狠狠的給他一個教訓才行!


    來告狀的牧民老人都驚呆了,這這這......嗚嗚嗚......老天爺啊你咋怎麽狠心啊,老天爺你開開眼啊,我的閨女啊......就這麽被人糟蹋了啊......


    陸雲開冷嗤了一聲,直接召出了前行而來護衛們,“給本官將人抓迴來!”


    “是大人!”護衛們都是會武功的人,走起路來虎虎生威,不是隻會三腳貓功夫的皂役們能比的。


    很快,護衛們直接踹開了羊老爺家的大門,將正在女人床上逍遙的羊老爺給帶了過來,他渾身上下隻穿了一件遮羞的薄衣,現在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


    羊老爺一邊打噴嚏一邊道:“睜大你們的狗眼看一看,老子是誰,我們竟敢抓我!我的親家可是新州府衙的主薄,隻要我派人說一聲,你們就得死無葬身之地!你們還不趕緊的給我鬆綁!要不然沒有你們好果子吃!”


    護衛直接一腳踹在了羊老爺的腿窩裏,羊老爺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膝蓋嗑得疼得不行,“哎喲,我的腿,你們竟敢如此對我,小心吃不兜著走!”


    “本官倒是想看看到底有什麽後果!”陸雲開最厭惡欺行霸市、強搶民女的惡霸,而羊老爺撞上了好幾項,這讓他更加無法容忍了,“來人啊,先給本官打十五大板!”


    “哎喲啊......救命啊......”


    “你們知不知道的親家是誰?他可是新州府衙的主薄,等他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為,小心你頭上的腦袋!”


    “縣令大人,手下留情啊。”原本在家幸災樂禍的魏忠得知陸雲開抓捕了羊老爺的消息後立即趕了過來。


    陸雲開冷笑:“收下留情?”


    魏忠擦了擦頭上的汗,走上前小聲道:“這羊老爺的嶽家乃是新州知府的主薄大人,在知府大人麵前極有臉麵,若是得罪了羊老爺,大人恐怕無法善了啊。”


    陸雲開冷笑,“一個區區主薄竟有如此大的本事,這倒讓本官想會一會!來人啊,給本官繼續打!”


    魏忠脫口道:“大人,你若是執迷不悟,以後諸事不順可莫要怪下官沒有提醒你。”


    “魏主薄這是在威脅本官?”陸雲開冷聲質問道。


    魏忠道:“下官不敢,下官隻是擔憂......”


    “擔憂?既然魏主薄這麽擔憂自己的仕途,那便迴鄉做你的老童生去,莫要在這裏阻攔本官辦案!”陸雲開話音一落,便有護衛直接將魏忠身上的主薄官府給扒掉了。


    魏忠現在害怕了,“大人,你不能這樣,我乃是朝廷任命的主薄,你不能罷免我.......”


    “大周律法規定縣令有權任命罷免同級縣衙之內的主薄文書,本官沒有這個權利?魏主薄,你是哪一國的律法?”陸雲開再敲驚堂木:“本官懷疑此魏忠通敵叛國,來人啊,給本官關入大牢,容後再審。”


    “大人冤枉啊......”魏忠現在才明白陸雲開並不是一個隻會享樂的小白臉,相反是一直蟄伏的野狼,伺機而動,打算咬死一群羊。


    魏忠掙紮不脫護衛們的鉗製,隻能大唿冤枉,同時隻能希望羊老爺能想出辦法,要不然他這輩子就完了。


    等魏忠被拉走後,陸雲開看著大堂中央凍得瑟瑟發抖的羊老爺,“今日上響,你在河邊強搶民女,罪證確鑿,你可認罪?”


    “大人啊......”羊老爺現在也有些害怕了,現在也顧不得耍橫,隻想著先脫身,等脫身之後再找陸雲開算賬,所以放低了姿態:“大人冤枉啊,是那民女子想要過好日子,故意勾引我,讓我帶她迴家的......”


    一旁跪著阿達大罵道:“你胡說,你胡說,我家阿麗馬上就要和她最愛的阿魯成親了,怎麽會貪慕過好日子去勾引你,你這個滿嘴謊話的惡人,這些年你強搶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以前也有人不少狀告過羊老爺,可都被以前的縣令給敷衍解決了,這一次阿達之所以來報官一是因為陸雲開是新縣令,他想賭一把,還有一個原因是他最疼的閨女被人搶走了,他也不想活了,如果新縣令也和羊老爺同流合汙,那他就一頭撞死在公堂上的柱子上!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還需要搶女人?老子家羊群銀錢數不勝數,哪個女人不朝我投懷送抱?我告訴你死老頭子,你再敢胡說八道陷害老子,等我出去了,你們一個一個的都別想跑!”土皇帝做慣了,沒忍耐幾分鍾,羊老爺又忍不住放起了狠話!


    “你還想出去?”陸雲開手中的證據無數,將記錄著羊老爺昭昭罪行的紙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這些條罪名足夠砍你腦袋了!”


    羊老爺可不怕,他就不信一個小縣令還能和他作對?等他妻子去了新州城找到了親家,看這小白臉還敢囂張?


    陸雲開見羊老爺死豬不怕開水燙,冷笑著直接命人將他關入大牢,等過兩日收集到更多罪證和證人之後,再宣布結案!


    “多謝大人,大人您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老人阿達不停的磕著頭道謝。


    “去接你女兒吧。”陸雲開讓兩個護衛陪同阿達同去,以免在羊老爺家又遭刁難。


    等阿達離開後,林師爺道:“這位羊老爺恐怕還有後手,大人可得小心一些。”


    “那得看看他們能否見到那位權勢滔天的主薄了。”陸雲開嗤了一聲,他離開京城之前,聖上便授予他臨時可調用駐軍的權力,同時還可抓貪官,懲叛賊。


    雖說他隻是一個邊城小縣令,可未嚐不是一個手握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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