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得夏可樂的緣故,尚書府竟住了四位禦醫。有祈王請過來的,也有康王請過來的。


    白淵亦住在尚書府。


    根據禦醫的說法,白淵選擇的辦法,雖然冒險了點,但卻應該是既能保大人又能保孩子的最好辦法。


    蕭景煜的臉色依然一天比一天差。


    用銀針刺激穴位的方式提升人體機能,表麵上看起來夏可樂的身體似乎還不錯,但蕭景煜很清楚,一旦停止這種方法,她的身體將一瀉千裏。


    如今,每隔3天就要給夏可樂施一次針,饒是如此,所有人依舊能感覺到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這段時間,別說錢鑫,就連祈王和康王,亦是不顧周圍議論,天天往尚書府跑。一時之間,尚書府竟成了京城最熱門的所在。


    禦醫們向來保守,每日研究如何給夏可樂進補,如今,所有人盼著的,就是杜小怪究竟什麽時候能到。


    “景煜,如果我真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就重新……”


    話沒說完,蕭景煜就直接捂了她的嘴巴:“沒有這個意外。”


    “我是說如果。”她推開他的手。


    “沒有這個如果!”蕭景煜最煩聽到這種。


    夏可樂不管,隻繼續說:“到時你就重新娶個女人。”


    “除了你,我不會娶任何人。”


    如此對話進行了好幾次,每次都由蕭景煜強行打斷,不讓她說。整個瑤雪院愁雲慘淡。


    其實,夏可樂是真沒信心,自那日在院子裏看見兩個鬼差後,她看見這兩個鬼差的機率就越來越多。基本上每次都是在施針之前,也就是自己身體最為衰弱的時候。每次施針之後,自己的精神狀態就會好很多,也便看不見那兩隻。


    她也算是悟出來了,正如從前老人說的,人在臨死的時候,是能看見鬼的。


    大抵,那兩個鬼差便是一直在等著索她的魂。


    那兩個鬼差顯然也知道她能看見他們,偶爾還會歉意的朝她笑一下。


    第三次施針之前,瞅著屋子裏沒有其他人,夏可樂忽然對那兩個鬼開口了:“其實你們也不用覺得抱歉,你們也有你們職責。不過,我現在還不是很想死,你們能不能找閻羅商量下,讓我多活幾年。”說到這裏,夏可樂開始拉關係,“說起來,我和你們閻羅還是老朋友,說不定,他就答應了呢!他上次說過讓我做女主的,結果我也沒做成女主,他總應該補償我一下吧。”


    兩鬼差對視一眼,在地府,經常有投胎的鬼魂鬧著要做男主或者女主,他家十四閻羅從來一應點頭。為此,專門有鬼差問過,十四閻羅曾意味深長的說: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女主或者男主,區別隻在於,自己的那出戲,究竟是宮鬥,宅鬥亦或種田。


    見兩鬼差沒啥反應,夏可樂決定將話題投入到他們身上:“你們兩個應該不是黑白無常吧?我猜是牛頭馬麵?”


    果然,涉及到自身的話題,那兩個鬼開口了:“黑白無常是我們,牛頭馬麵也是我們。”


    “那你們為啥都穿的是黑衣服?”


    “一次執行任務時,我的製服洗了沒幹,就穿了個便裝,結果那天該死的人沒死,又看見我們了,後來寫了個文,之後我們就變成黑白無常。”其中一個鬼差說。


    “喔,原來黑衣服是你們的製服啊!該死的人沒死的情況多嗎?”


    “每千百年,就會有那麽一兩個。”


    “喔~”也就是說,我若掙紮著不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兩位見多識廣,那上個人是怎麽逃過的呢?”


    夏可樂問得沒水平,一聽就知道是想套話,兩人搖頭,做高深狀:“天機不可泄露……”


    有了目標後,夏可樂精神狀態頓時好了很多,不再說喪氣話,偶爾還會逗其他人開心。她現在要做的,首先就是在精神上戰勝死神。


    當然,她和兩個鬼差攀交情的時間一下也多了起來,甚至找不到單獨相處的時候,她也會故意感慨一兩句。


    “唉,若這麽死了,多可惜啊!”


    “我還沒活到一年呢!”


    “為什麽你們每天都守在我這裏,沒其他人可抓嗎?”


    “勾魂這種事,必須要人死了才能勾嗎?”


    ……


    開始的時候,下人們還以為夫人是在和他們說話,漸漸的,他們發現夫人說話時,都是對著虛無處,而且說的內容很奇怪。


    有下人心裏腹誹,難不成夫人瘋了?可是也不像啊,除了偶爾一兩句奇怪話,其他時候,她的神智還是清醒的。


    *


    夏可樂一日拖過一日,終於在第四次施針的第二日,杜小怪到了。


    說來也怪,就在杜小怪進房的瞬間,兩個鬼差忽然就走了。


    傳說中,鬼差的死對頭就是神醫,夏可樂笑:“小怪神醫,我剛給你想了個杠杠的外號,你以後叫鬼見愁吧!”


    “小姑娘可真有眼光!這個外號好,既有氣勢又詭異,就連鬼見了我都不敢索命。”杜小怪笑著,坐在床邊給夏可樂把脈。


    片刻,杜小怪倒是高度讚揚了白淵,給夏可樂吃了個現成藥丸後,並沒給她施針,直接開了個藥方,叫人抓藥。


    蕭景煜忙走到杜小怪身邊,正準備問,杜小怪已抓起他的手腕,細細探尋一番後:“她沒事,胎兒已8個月,我們盡量保,保不住就生。至於你,身體沒有虧損,失憶是因為大腦裏可能有淤血,這種事情急不得,說不定某個瞬間,就什麽都想起來了。”


    *


    對於天下第一名醫的方子,禦醫們自然不會錯過學習的機會,幾個人捧著杜小怪的方子,明明都隻是普通藥材,有的壓根就不是保胎的,有的藥性之間還是相衝的,他們琢磨了許久,依然不懂。


    不懂歸不懂,對麵杜小怪,他們雖是禦醫,卻沒人敢質疑。幾番討論後,幾位禦醫終於捧著藥方子跑去請教,杜小怪倒不藏掖,直接講解給他們聽。


    在杜小怪的精心調養下,胎兒漸漸穩固,夏可樂的身體也好了起來,禦醫們重新迴宮。


    藍蝶自第一次被趕出去後,很快又飛了進來,依然和蕭景煜不對盤,互看不順眼。


    大多時候,蕭景煜眼裏隻有夏可樂,對於那個礙眼的東西,他通常是直接忽略,除了晚上睡覺必須把它趕出去,白天時間倒也不怎麽管。杜了是裏。


    至於那隻藍蝶,為了充分展示自己的存在感,每當蕭景煜在房間時,它就會在房間裏繞一圈,專門在蕭景煜眼前拖出個瑰麗弧線後,無比絢麗的落在夏可樂衣衫上,順便高傲的斜睨蕭景煜一眼:哼哼,看吧,我可以停在這裏,你不行吧!


    蕭景煜無語,一把扇開蝴蝶,對著夏可樂的嘴親了一口,用更高傲的眼神射向藍蝶:丫的,我和你主人做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跟我比親昵度,自取其辱!


    “你們兩個,又在做什麽?”瞧著床邊那兩個大眼瞪小眼的“動物”,夏可樂笑問。她認識蕭景煜這麽久,沒發現蕭景煜居然有這麽童趣的一麵啊。


    “正在告訴它,究竟誰是主人!”蕭景煜瞧著小藍蝶。


    藍蝶立即飛到夏可樂肩上,一副不屑的模樣。哼,誰要認你做主人,自作多情!


    夏可樂瞧瞧蕭景煜,又瞧瞧藍蝶,朝小藍蝶吹了口氣:“小藍,你以後要叫他爸爸。”


    爸爸?!


    蕭景煜汗,他才不要一個蝴蝶認他做爸爸。他的兒子,在可樂的肚子裏!


    藍蝶更不爽,直接將頭轉開,它可一直記得,它出生的時候,這個壞蛋拿著劍要殺它呢!


    夏可樂低頭,一副教育孩子的口吻,若不是蝴蝶太小,身上磷粉又不能沾染,她恨不得摸著蝴蝶腦袋。


    “雖然你在我體內長大,卻是吸食景煜武功長大,當然應該叫他爸爸。”


    “誰叫誰爸爸呢?”錢鑫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帶了幾分歡快,白淵和端木康跟在後麵走了進來。


    夏可樂笑,繼續對那蝴蝶說:“瞧,你的二爸爸三爸爸和四爸爸都來了……”


    藍蝶瞧了那幾個人一眼,扭頭飛了出去。哼,當它是傻的嗎,這些人雖然都給它吸收了功力,但他們誰不是想著自己死,它才不要認賊作父!


    “怎麽?前幾日才給它起了名字,現在又給它找起爸爸來了?”錢鑫說著,很自覺坐到桌子旁。


    “那東西叫你什麽?”白淵給自己倒了杯茶。


    “自然是叫媽媽。”夏可樂答。


    白淵笑得更開心,叫可樂媽媽,叫自己爸爸,這個主意不錯!。


    “哈哈,好,這個兒子,我認了!”


    旁邊端木康低頭抿茶,嘴角還有絲絲笑意,似乎也默認下來。


    夏可樂沒想到居然沒人反對,隻覺好玩,當下用胳膊肘撞撞蕭景煜:“喂,你到底要不要做爸爸?你不做的話,你這個大爸爸的位置就讓給其他人。”


    “哪有這麽多爸爸?我一個就可以了。”剛才還不願意的事情,現在搶著往自己身上攬。


    “老公,你太小氣了!”


    “是啊,藍磷之蝶破膚,我們都有功勞呢!不就喊個爸爸嗎?沒人質疑你大老公身份的……”白淵壞蛋。


    ……


    日子看起來相當美滿,直到——


    一個月後的某個夜裏,一道霹靂閃下,夏可樂忽然開始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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