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色的黑甲紅纓,步履整齊,整個街道上除了齊刷刷的腳步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沒有人知道這些人從哪裏冒出來,白天既沒有任何城門被攻的跡象,連日來也沒有大量人口湧入,仿佛就是平白無故從地裏冒了出來。


    但是,這許多躲在門背後偷看的人,卻都知道黑甲紅纓,是祈王軍隊標準配置。


    軒國“戰神”,那是多少人仰望的高度。


    如今,看到祈王大軍壓過,多少人心裏是興奮的。


    平靜是日子過久了,總想有點熱鬧看的,就好像我們現在在互聯網上看見某某地方又開始鬧事時,便也都是興奮的討論著。


    戰神vs皇帝,祈軍vs禦林軍,究竟誰勝誰負?


    隻是奇怪,平日裏那個從來一襲紫色盔甲的祈王,怎麽好像沒有領兵,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認識的黑甲男人。


    長得倒也不賴,隻是氣質上,總讓人覺得少了點陽剛。


    那個黑甲男人旁邊,是一個白甲男子,雖在黑甲男人身後一步,卻顯得比那黑甲男人更奪人眼球。


    *城麽不在。


    示警的號聲高昂,驀的穿透層雲。


    若細心一點,不難發現那號聲尾部有微微顫音。


    此刻,祈軍已經行過京城一半街道。


    從示警到集結到出發抵抗,祈軍又已經走過好幾條街。


    直到離宮門僅有500米處,兩軍終於對峙。


    不過一眼,雙方誰勝誰劣已清晰可見,


    祈王治軍嚴謹,別說是步履整齊,就連每個士兵拿搶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反觀禦林軍,那簡直就是四個詞形容:烏合之眾。盔甲還沒穿好的,帽子歪到一邊的,忘記拿武器的,滿嘴酒臭的,睡眼惺忪的,嘟嘟嚷嚷的,更有甚者,褲子上還掛著個女人的肚兜……


    別說是白淵,連太子都完全傻眼了。


    這幫主體是官宦子弟的禦林軍平時看起來還是耀武揚威的樣子,怎麽到了關鍵時刻,這麽掉鏈子!早知道是這幅模樣,早就起兵了。等登上大寶,一定把這群人換掉!


    再往後一看,身後士兵黑壓壓一片,靜寂的如同荒漠的夜。太子忽然找到感覺了,原來,率兵打仗的感覺這麽爽啊!等以後登上大寶,一定要經常禦駕親征過過癮。


    他一拉韁繩,傲慢的移到旁邊,讓出一條道:“將士們,給我衝啊!”


    “殺!殺!殺!”


    第一聲時,第一排士兵將紅纓槍往前一打腳上邁出一步;第二聲時,第二排士兵紅纓槍往前一打腳上邁出一步……


    每一聲都雷霆萬頃,每一步都氣勢磅礴,刹時,整個京城就隻聽得見震耳欲聾的“殺殺”聲。


    祈軍與禦林軍很快交鋒,禦林軍本就歪歪斜斜的隊形更是被衝擊得七零八落。


    原以為巷戰至少也要進行半個時辰左右,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那禦林軍的副首領平日裏看上去正氣凜然,豪氣萬千,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這麽龜蛋,非但沒有衝在第一個,也沒有下令不能後退,反而第一個丟盔棄甲,抱著頭就往後逃。


    年輕的禦林軍們看著老大跑路,誰還肯賣命,投降的投降,豎白旗的豎白旗,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整個戰場就隻剩下太子、白淵、祈軍、俘虜、以及滿地盔甲啊,頭發啊、衣襟啊、武器啊……


    “哈,哈哈哈哈……”太子笑,張狂的,“真沒想到打仗這麽容易啊!難怪端木祈那麽喜歡打仗!”


    眾祈軍鄙視,瞧你那慫樣,也配領兵,也知道什麽叫打仗?!剛才喊衝的時候,怎麽不見你衝啊?!咱家祈王可從來都是衝在最前麵的!


    “太子,這一仗來得太容易,小心有詐。”白淵提醒,雖沒上過戰場,但戰場是什麽樣子,白淵卻是知道的,那絕對是武林鬥毆更加慘烈。


    “嗨!白宮主,你就不要長別人威風滅自己士氣!這禦林軍,你那是不知道,都是些什麽人組成嗎,什麽時候幹過正事?還不就是這些個官員找個地方管管自己不受教的兒子才送來!”太子滿不在乎,他雙腿往馬肚上一夾,“繼續前進!”


    祈兵很快重新歸隊,繼續跟在太子及白淵身後。


    “白宮主,這京城之中,最難攻打的一是城門,二是宮門,城門的問題,祈王給解決了,這宮門的問題,可就看你了。”


    “太子放心,我手下的人,什麽本事沒有,暗器和毒藥卻是一絕,開門的事,早就安排好了。”


    “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不是皇後親生又怎麽樣,不傳位於我又怎樣,我一樣可以爭可以搶!


    “白宮主啊,這場仗看來沒什麽懸念嘛!等我登基後,你也算是功臣了,想要什麽盡管開口!美人?官銜?”太子心情那是極好啊!


    白淵看了旁邊太子一眼,心中不祥之感更重。從來奪江山,哪次不是血染江河,若真如此容易,隻怕這皇帝年年都得換了。


    “等事成之後再說吧。”白淵說。


    “哎,現在說說又怎麽了,父王那個位置,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那就是甕中捉鱉。趁我現在心情好,早點許諾於你。”


    “那就請太子將幽冥宮邪教的名號取了吧。”


    “準了!”太子的右手在空中一揮,“不但將邪教的名號取了,還給你封個護國神教。”


    “謝太子!”


    “恩?”太子轉頭看著白淵,目光中有責備,也有期待。


    白淵立即會意,笑道:“應該是謝皇上。”


    聽到“皇上”這兩個字眼,太子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好,雙腳“啪啪”的打在馬肚子上,馬匹前進速度更快。


    這不是進宮的路,而是登基的路啊!


    兩炷香後,大軍已經壓至宮外。


    這一次,禦林軍的準備明顯比剛才充分很多,白甲士兵整齊的排在那裏,似已等候多時。


    太子輕蔑一笑,他的身後可是名聲赫赫身經百戰的祈兵,區區禦林軍,還不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照例退到一旁,然後揮手:“上。”


    沒有多餘的字眼,也沒有任何兵法或者陣法的運用,在他的心裏,似乎帶兵打仗就隻需要學會一個字“上”。


    這一次,雙方膠合了很久,禦林軍的戰鬥力相比剛才上升了好幾個檔次。白淵帶來的小股分隊也派上了用場,又是暗器又是毒粉的飛了好一陣。


    “白宮主剛才的判斷果真沒錯,先前巷戰時,這幫人就是裝的!”太子一邊觀戰,一邊說。


    “不過,他們的實力也確實不咋滴,看現在的情形,攻陷宮門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你不是說派了內應嗎?怎麽宮門還沒開?”


    “太子放心,該開門的時候,自然就開了。”白淵一派了然。


    戰事正酣,忽然,“吱嘎”一聲,城門緩緩打開。


    禦林軍那邊不知道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正一片愕然,而太子這邊的祈軍看見城門打開,士氣更重,一個個下手快準狠。


    “我們進去吧。”白淵說。


    太子猶豫了一下,這路上還在廝殺,怎麽走?


    “太子放心,我在你身邊,沒人能傷到你的。”白淵看透太子心裏所想。


    太子這才拉韁,緩緩往宮門口走去,一路擋在前麵的禦林軍,很快被白淵所帶來的小股分隊解決掉。


    從小到大,太子無數次進宮門,可那無數次中,沒有一次的感覺能好過這次。從前是覲見,而這次,這是成王。


    “啟稟太子、宮主,皇上在皇後的關雎宮中。”一個內侍打扮的人急衝衝上前稟告。


    “剛才開宮門的也是你?”太子問。


    “正是屬下。”那人垂首。


    太子隻看見那人光潔的額,不由開口:“抬起頭來。”


    “屬下不敢。”那人不動。


    “太子叫你抬頭,你就抬頭吧。”白淵淡淡吩咐。


    “是。”那人說著,已把頭抬起,光潔的額頭,黛色的眉舒展開來,眸光依然向下。


    “好一個雛兒!”太子忍不住說,“等戰事結束,你就跟著我吧。”


    “……”那人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麽迴答。


    這時,白淵開口了:“太子,我幽冥宮上下,除了我,全是女子。”


    “女子又怎麽樣?男的可以寵幸,女的一樣可以寵幸。”太子毫不在乎,繼續騎馬往裏奔去,“來人,將宮裏所有嬪妃皇子全部押到關雎宮,拒不從命的,一律斬!”


    這一招,他可是向先皇,也就是他爺爺端木靳學的。當年端木靳一路從靳城殺到京城,攻進皇宮,那可是把前任皇帝所有嬪妃(除了一個)所有子嗣全部殺光光的。


    上位者,第一招,必須心狠手辣。


    很快到了關雎宮,太子下馬,帶著白淵一路往裏衝。


    一進門後,他們便看見宮內排著一列黑衣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皇上的暗衛。


    不用傳聞,是個人都應該知道,皇上的暗衛皆是一等一的好手。


    太子再次退到一邊:“白宮主,這裏就交給你了。”


    “是。”ri6e。


    白淵緩緩上前,手上沒有任何一樣兵器。


    暗衛們暗中交換眼色,通常來說,手中沒有兵刃的人,若非擅拳或掌,那一定就是暗器或者用毒高手。想必這位,就是先前祈王派人通報的需格外小心的使用蚊蚊針的人。


    揚手。細碎的破空之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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