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國威發話後,一眾人都很快各自散了,去辦理楊國威要求他們的事情,因為他們明白,若他們不聽楊國威的話,那後果,不是他們所能承受的……


    在楊家,掌控絕對話語權的人,就隻有楊國威一個人,他,就是楊家的天。


    楊國威隻要身體在正常情況,他要他們做什麽,就絕對沒有任何人敢違逆。


    一眾人都各自退散了,最後剩下一瘦削的中年男人,他看了楊歡欣一眼,也轉身要走。


    他,就是楊歡欣的生父,楊國威的次子,揚鵬飛。


    楊國威喊住了他,歎道:“阿飛,先別急著走。”


    楊鵬飛停下腳步,看向楊國威,淡淡道:“爸,你還有什麽事嗎?”


    楊國威看著他那冷淡的臉,以及隱隱敵視的目光,微微一歎,心灰意懶地擺了擺手,道:“沒事,你走吧。”


    楊歡欣神色複雜地看著這對父子,也插不上話來。


    等楊鵬飛離開後,楊國威沉沉一歎,整個人看起來都好似蒼老了好幾十歲,他歎道:“事情都過去了那麽久,阿飛他就不肯原諒我嗎?”


    楊歡欣神色複雜,小聲說道:“其實當年的這件事,確實是您做錯了,且也導致了那場意外發生,爸爸他會這樣,也是情有可原的……”


    楊國威並沒有因為楊歡欣的插嘴而發火,歎道:“唉,我知道是我錯了,可我也懺悔了這麽多年,但他卻始終不肯原諒我,唉……”


    楊歡欣看著沉默哀歎的爺爺,思緒飄飛,想到他們當年的一些往事。


    幾十年前,她的父親楊鵬飛,並不像現在這樣意誌消沉,整個人如嗑藥般眼窩深陷,雙眼無神,整個人整天就知道躲到房間裏蒙頭睡覺,什麽也不願意管……


    那時,他剛剛從國外深造迴來,整個人意氣風發,身份又是當代數一數二的武道宗師楊國威的兒子,正要在京城展開一番作為,卻遇上一個女人,導致他們父子今日反目成仇的女人。


    他因為工作上的應酬,遇上了一個風塵女子,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那個女人,甚至想將那女人娶迴家。


    楊國威知道後,當然大為震怒,他怎麽可能同意楊鵬飛的天真想法?


    倘若楊鵬飛隻是和那個風塵女子逢場作戲也就罷了,他也不會多管,但這逆子,居然鬼迷心竅,想將她娶迴家,這如何能讓他同意?


    他楊家雖然不是在京城傳了好幾十代的大門大戶,但怎麽說,因為他的緣故,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他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去娶一個風塵女子?


    楊國威出手棒打鴛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被強行拆散,楊鵬飛並沒有意誌消沉,他對那女子許諾,等他掌控了楊家後,成為楊家的新家主,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後,就會將她風風光光的迎娶迴家,再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們。


    那女人卻失望了,認為楊鵬飛並沒有那麽愛她,不敢為了她而離開楊家,帶著她直接遠走高飛,直接冷著臉告訴楊鵬飛,她不會再信他的鬼話了,她會將肚子的孩子流掉,然後去找個老實人結婚,安安穩穩過完這輩子。


    楊鵬飛怎麽哀求都沒用,那女人心意已決,最後離開了他,離開了他的生活。


    女人離開了。


    楊鵬飛初始幾天還有些意誌消沉,但很快就明白那女人的真實想法。


    他們深愛已久,互相明白對方的心意。他也清楚,女人當年是身不由己,因為父親欠下的大量賭債,她無力償還,最後才落入風塵。


    他明白那善良而有些自卑的女人是為了他好,知道楊家不會接納她,她就不希望他為了自己而放棄大好前程,她不想拖累他,所以才故意說出那些狠話,才狠下心腸來離開他。


    於是,楊鵬飛下定決心,等他掌控了楊家後,就一定要把自己深愛的女人追迴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楊鵬飛在找不到那女人的下落後,就重整精神,開始大力發展自己的勢力。


    楊國威看得很欣慰,他的幾個兒子中,還是他的這個次子最有出息。


    然後,他就給對楊鵬飛找了個對他的事業很有幫助的女人,她是京城中某個大家族的大小姐,剛好也一直喜歡著英俊瀟灑的楊鵬飛,然後就接受了楊家的聯姻請求。


    這個女人,就是楊歡欣的母親。陳淑儀。


    楊鵬飛知道後,猶豫了許久,考慮到了她家族的勢力,以及對他的幫助,能令他更快掌控楊家,最後就沒有反對。


    但他心裏當時下的決定是,等以後他掌控楊家後,他再離婚,再去娶那個女人。


    幾年過去,楊歡欣也出生了。


    借著楊家與陳家的龐大勢力,楊鵬飛的事業發展的非常順利,楊國威也幾乎放手,將楊家的大小事宜都交給他來處理。


    而楊鵬飛這些年一直不曾放棄尋找那個女人,最後,他也終於得到了她的消息。


    但這個消息對他而言,不亞於一記晴天霹靂,劈得他整個意誌消沉,一蹶不振。


    原來,在當年他們分手的時候,那女人也確實是一直在默默等著他。


    且還為他生了個孩子,取名叫楊歡顏。揚,是因為孩子是楊家的種,歡,是因為楊家下一輩就是歡字輩,顏,則是那個女人的名字裏的最後一個字的諧音。


    當然,楊歡顏這個名字,同樣也寄托了她的想法與希望,她不希望這個孩子,與她一樣,這輩子一直愁眉苦臉,鬱鬱終生,希望她能揚起笑顏,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但她在知道楊鵬飛結婚後,似是受不了打擊,而跳江自殺了。


    似乎是他們曾經許諾過,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既然楊鵬飛有了妻子,那她的歸宿,不是去找其他男人結婚,而是死亡。


    這世上有一種鳥,叫做大雁,大雁從不獨活,一群大雁裏很少會出現單數。一隻死去迴離去,另一隻往往也會選擇自殺,或者鬱鬱而亡。


    而那個女人的名字,叫做王雪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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