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病榻前,金木零執著裝著藥湯的碗侍奉著。


    “皇祖父,外麵一切都好,太嶽有心,父王有力,朝政也一切都好!”


    金木零寬慰著兩鬢已經斑白的武帝,武帝現在的樣子已經瘦削的厲害,以往精光畢露的虎目似乎蒙上了一層灰一般,他眯眯眼看看自己選的仁和之君,微微一歎,計劃沒有變化快,不等他理想的繼承人成長起來,內患就爆發了出來,他隻能略微的去引導,而對已經根深蒂固的大手也是無能為力。


    “真的好麽?”武帝開口就是呢喃,金木零有些口癡,張口開合兩下,他更想向武帝請罪。


    古宋國已經分崩離析,空有其名,朝廷能夠掌握的地方不足以前的二十分之一,南有豐城王橫空出世,內有四五十的藩王不服朝廷管製,自立諸侯。這些從皇莊迴來在養身殿中養病的武帝統統都不知道。


    金木零想起來就是有了幾分自責。


    “孫兒能力不足為帝,有負皇祖父所托!”金木零撩開衣擺跪在榻前。


    子不言父過,他不知道為何攝政皇如此偏心執著的扶植桑國,更不明白各路的藩王是怎麽個想法,自他登基一紙詔書都沒有傳出去過,他是哪門子的皇帝,皇後冊立也不是心中佳人,本以為登基掌握權柄,就能找出當年的兇手,但是明顯他是想多了。


    “罷了罷了,讓爾父隨意吧!”


    江山凋零如此,也與積重有關,而暗龍衛雖然有暗中力量,但是到底是缺乏正規軍團,雖然聽到了同沙事件,武帝想要複出,但是身體狀況已然不能。


    聽著武帝那種頹敗的話語,金木零眼睛一亮:“皇祖父,遇到這般的情況,該當如何?”


    金木零覺著自己既然不能執政,但是皇祖父應該有辦法能教導自己,想來還是有救的。


    “禪位六皇叔?”等從武帝口中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金木零心中是有些發冷的。


    “是,如今古宋境內還有誰能夠抗擊漠北?是你,還是你那隻會亂議國策的父王,還是你那些藩王叔伯,沒有,隻有你的六皇叔還有餘力,但是讓他把漠北的人給擊退迴去,讓你們誰接手同沙守得住?”武帝說著眼睛精光閃閃,他果然沒有看錯,有發展的還是一直自己忽略的六皇兒,江山即使崩塌也隻有對方才能做到收複。


    “禪位,可是孫兒沒有玉璽,都在父王手中!”金木零攤手說著。


    看著這個皇孫,武帝無奈一笑。


    揮手讓金木零退去,武帝看著窗幔有些出神,隻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讓他出神都不能出太久。


    “陛下,您可還好。”老者的聲音還是如同往常。


    “朕無事,豐城王可是還好?”武帝擺擺手,不讓暗龍衛頭領向前查看,吐血這個東西大概就是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六殿下,如今肖像陛下,無論是軍政還是內政,都做的很好,更是讓奴沒有想到的是,豐城車馬行,明為車馬驛站,實為暗衛布局,可以說古宋乃至周邊小國境內,皆在六殿下掌握之中,屬實可怕!”


    暗龍衛頭領說著自己看著屬下報上來的資料總結,他心裏對於豐城的布局實在是欽佩的很。


    “如果是六皇兒有心的話?”武帝抓著了床榻的邊沿,臉上帶著幾分期許。


    “如果六殿下,想要逐鹿天下,古宋版圖將會北過漠北,南過南雲,輕而易舉!”暗龍衛頭領有些鏗鏘的說著。


    “好!”武帝聽了,坐了起來,他畢生的心願,便是古宋國力強盛,版圖擴大。


    “那就讓朕助他一臂之力!”武帝臉上帶笑,好像看著了往年初見那宮女子時的樣子,他們的孩兒很好,隻是是他耽擱了這個孩子的成長。


    “啊!”豐城太妃從噩夢中驚醒,她好像看到了老年的武帝在對著她說著後悔的話語。


    而豐城王在殿外本來打算過來請安的,一聽到自己母妃的叫聲,便衝了進來。


    “母妃,母妃,您沒事吧?”豐城王金凡平焦急的問著,等看著豐城太妃安撫自己無事後,才放下來心。


    “做惡夢?是不是最近有什麽吵鬧到母妃了,孤讓清泉觀的道長過來一趟!”冷宮住了那麽久,金凡平覺著自家的母妃一定是被裏麵的蠅營狗苟給傷到了心神,所以才睡眠老是噩夢驚醒。


    “不必,老習慣了,已經比往日好了許多,齊禦醫的醫術很好,隻是今日做夢,夢到了,,”豐城太妃想要說夢到了武帝。


    不想外麵傳來急報:“殿下,山陵崩!”


    這話一說,豐城太妃臉色一白,而金凡平還沒有想明白。


    “山陵崩,請王爺議事廳議事!”林城主的聲音也在外麵響了起來,而且聽著急速的喘息聲,不難聽出來是跑著過來的。


    “太上皇駕崩了!”看著豐城王出來,報信官帶著哀容說著。


    隻是這話在金凡平聽來,還很夢幻,因為他前兩日還接到了武帝的信件,還說一切都好,自己根據謝錦秀那邊做的止咳茶據說是有效的,怎麽可能會?


    金凡平有些恍惚,豐城這幾年的發展明麵上是豐城自強不息,但是內裏也有許多暗龍衛那邊送來武帝給的扶持,可以說豐城的發展也有武帝的一部分功勞,可是他老人家還沒有看到自己將豐城建設的更好,怎麽就走了呢?


    金凡平坐在議事殿王座的時候,還是有些不相信。


    “殿下,民間有言,攝政皇和皇太孫是矯詔繼位,幽禁了先皇,實則先皇是屬意殿下!“林城主之所以如此的匆忙,也是有這個原因。


    “天下諸王,可能會打著擁立殿下的旗號!”


    “朝廷可能趁著先皇駕崩,清繳藩王!”


    眾位文武屬臣,都開始議論紛紛,以往他們藩王聽詔不聽宣,現在武帝去世,朝廷如果借此做文章,都要讓藩王全去悼念的話,那麽沒有世子的豐城王,將會十分的危險。


    “不管如何!父皇駕崩,孤必去!”豐城王金凡平的臉上一臉的堅毅。


    “殿下,危險啊!”


    “殿下,這事可以再議!”


    屬臣想要勸阻主子,可惜豐城王的念頭已經是十分的堅決。


    “師兄也是來勸我?”金凡平哄著太妃睡熟,便出來慈寧殿。


    謝錦秀已經在殿外等了許久。


    “沒有,臣勸不住殿下,隻能陪殿下去看望先皇,隻是山高路遠,天上冷,所以織造坊的衣服殿下還沒有試穿,所以我是來看看殿下,穿著是否合適,然後監督他們修改的!”謝錦秀拱手說著,勸,怎麽勸,為人子應該做的,謝錦秀覺著豐城王做這個決定很對。


    “謝謝師兄!”聽著謝錦秀很平常的話,金凡平心中一暖,有個兄長一般照顧自己的人,他何其有幸,要不然自己此時估計還在那皇宮,母妃也還在冷宮裏麵。


    謝錦秀看了金凡平的氣色還好,就告辭離開,先是安撫了文武屬臣,說了豐城王即使去也是會安穩的方案後,就急忙迴家安撫家人。


    “此去有危險,你要多顧惜自己!”曲飛華給謝錦秀收拾了幾件衣衫,然後眼睛看著謝錦秀,兩人從生疏到現在的溫愛,如同細水長流一般滋潤著兩個人的心田,沒有那種轟轟烈烈,但是卻有了很多的默契,點頭迴眸間,心中不空,對方在心底的感覺剛剛出現,便要一人奔赴危險,曲飛華心中不安,謝錦秀心中不忍。


    “我是去給咱們的孩兒爭一個太平去!”謝錦秀咧嘴笑笑。


    幾日來,謝錦秀小心的侍候自己吃飯散步,曲飛華沒有聽到孩兒兩字,此時聽到咱們的孩兒兩字,隻覺著鼻子一酸。


    謝錦秀看著曲飛華的樣子,心中又是酸,又是軟,攬過來曲飛華小意哄著,從來不愛說大話的他,一堆的大話從口中冒出來。


    “以後,咱們的孩兒就能坐著那熱氣球,看著他父親跟在豐城王後麵,給他們穩定下來的江山!”


    四十五角的驕傲,直接逗笑了曲飛華,離別的憂愁也散了幾分。


    朝廷的詔書果然第二天就下來了,看著累的半死的傳旨官,豐城上下都冷笑視之。


    豐城王遵旨意,前往京城的消息散開後,就連忠親王都罵豐城王是個傻子,當然相近的幾個地方,都對著豐城虎視眈眈,主政王爺離開,豐城不就是無主的肥肉麽?


    豐城王直接進京,離開時已經換上了孝服,隻是沒有想到到了京城外,攝政皇還能玩個小把戲。


    “皇父駕崩,六弟,不哭是為何?”攝政皇車駕在外等候,卻不是為了兄弟情深,原來是來敗壞豐城王不孝的名聲。


    “孤作為兄長!”攝政皇看著金凡平笑的開心,就三輛馬車便敢入京,真是小看了我等不成,攝政皇一聲後,就想要找個借口將豐城王拿下,本來已經還要費些手段,沒想到全然不用,攝政皇心中是開心的很。


    “慢著,禮親王!”謝錦秀站了出來,“我王一路涕淚流血,剛剛從昏睡中醒來,何來不哭一說?”


    “再說,禮親王殿下,帶著刀斧手來迎接幼弟是不是有些不妥!”謝錦秀左右瞪是視一下,不緊不慢的說著。


    “爾等何人,孤等說話,哪裏能由你說話,來人,將這不識禮數的東西,,,”禮親王伸手就要讓人把謝錦秀拿下,不想謝錦秀一舉手,他頭上的攝政皇皇冠便被打落了東珠!


    “禮親王和氣一些比較好!”謝錦秀揮揮手,就看著漫天的熱氣球出現在了皇城周圍。


    “血洗豐雲的謝錦秀?”攝政皇牙齒咬著,問道。


    “承讓,禮親王!”謝錦秀打開折扇,輕飄飄的看了攝政皇一眼,隻是覺著沒有把發髻完全打散有些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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