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身穿龍袍,披頭散發,人如同受傷驚慌無措的小獸,哪裏還有皇子的威儀,武帝目光深邃的看了他幾眼,便不想再看,直接讓人把他帶下去關到宮中冷苑去,以後得懲罰事宜還要經過審訊。


    在古宋皇宮大內之中冷宮是用來關押犯了錯誤的嬪妃的;而冷苑則是用來關押犯了錯誤的皇族子弟,尤其是以關押各代犯錯的皇子為主,而信王則是武帝之子之中,頭一個被關到冷苑中的。


    百官雖然心中震動,但是事情涉及到謀反叛亂,朝中無一人敢在信王私造龍袍一案上說話,都是噤若寒蟬,至於之前為信王開脫的那一言官也已經步了成郡王的後塵,隻能掛冠辭官以保性命。


    成郡王一迴到郡王府,便進入書房,接連把包括成傑雲在內的幾個兒子喚到書房後,秘密談話了半個時辰,便有幾輛馬車分別分成兩隊,從成郡王府中前後門駛出,直接一路不停,一南一北離開京城,一北出北門直奔京北城郊天機山,一南出了南門一路向南,絕塵而去,不知所往。


    暗衛得到了消息,及時讓武帝知道,隻是武帝一言不發,隻是眯眼沉思並沒有出手阻攔的意思,這讓暗衛首領,暗暗有些著急,隻是主子不說攔截,暗衛不得輕動。


    “著暗龍衛去保護豐城王!”


    良久,注視著山河圖的武帝吐出來這麽一句話,不是攔截人,而是保護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這讓暗衛首領有些心驚。


    “陛下,暗龍衛乃是...”暗衛首領有些吃驚的說著,陛下是不是說錯了人?


    “朕登基幾十載,前十五載國風雨飄搖,朕可算是挽古宋於將傾,朕傲氣!可南征失敗,國力消退,民需休養生息,朕讓眾多將士解甲歸田,放馬南山!朕又悔之!”武帝看著古宋的版圖邊界線有些喃喃自語,“戰與和,哪個重要?”


    暗衛首領,低頭不語,此等國事,他知道他的主子不需要自己一個暗衛首領來說什麽。


    “朕成年四子安逸,好逸惡勞,皇五子平庸,皇七子油滑有餘,魄力不足,長於婦人之手,母族狼子野心!誰可為君?唯...”武帝手中珠串撚動來,撚動去。


    暗衛首領豎著耳朵聽著,他不覺著自己老邁,隻是腦海中出現那個因為饑餓,自己去禦膳房偷吃貴妃餐食的六皇子。


    “唯六皇兒,不是朕教導出來的!”武帝幽幽一歎。


    七子之中有六子是有武帝教導的影子,唯有皇六子沒有武帝親身教導?這難道不是被剔除儲君之位的前兆麽?


    暗衛首領隻覺著如果武帝去了,自己一定是最先陪葬的那一批,不過老了老了,估計自己也是走到武帝的前頭,暗衛首領麵容沉著冷靜的很。


    “暗龍衛!可還能動否?”武帝厲聲出口。


    “一如往日,暗龍衛必護衛豐城王周全!”暗衛首領低聲堅定的說到,然後試探出聲,“陛下,暗龍衛子符可是要交於殿下?”


    古宋國開國國君就曾私下成立暗衛四部,其中暗龍衛統帥四部,隻要暗龍衛子符交給哪個皇子,哪個皇子就是實際的儲君,即使明麵上有武帝冊封的儲君,隻要沒有持有暗龍衛子符,那暗衛勢力也是不認這個儲君的。


    “朕還不老!”武帝沉吟笑出來聲音,“金木零可是已經找到?”


    陡然聽到這個名字,暗衛首領一陣恍惚,“皇孫殿下最近一次的消息是七日之前出現在荒北荒漠,禮親王似乎也在派人尋找,禮親王府庶長子似乎也在托人尋找!”


    聽了這話,武帝嗬嗬一笑:“暗衛露跡,讓人知道,朕是十分想念這個皇孫!”


    此話一出,暗衛首領終於變了臉色,陛下就是陛下,什麽父子情誼,什麽祖孫情誼,在國家層麵上,什麽都是可以舍棄的,偽龍真龍,全在陛下一念之間!


    暗衛首領出了養身殿後,他飛奔在暗夜之中,心中一片冰冷,從今夜開始,古宋國的儲君之爭估計就要白日化了,而武帝,居然要引偽龍,隱真龍?


    這些對於謝錦秀和金凡平兩人來說,是完全不清楚的,光是送過來的皇莊之人便是夠他們安排的,好在謝家雲不久帶著了謝家村一些田間把式過來,倒是一來就幫上了忙。


    修繕莊戶的房屋,間苗,補種大豆,開荒地,修溝渠,建造雞舍豬棚,似乎一下子豐城皇莊變得熱鬧起來,而這同樣吸引到了曲飛華的注意。


    這日再次來到新莊子的曲飛華看了看自家莊園莊戶修繕房屋的進程,看著進度不錯,才滿意的對著胡掌櫃的點頭:“主要兄長的那個莊子提前修繕好,今夏,嫂嫂進門,怎麽也算是我曲學府對嫂嫂的一片心意!”


    “縣主要是知道小姐這一片苦心,一定會感激小姐的!”胡掌櫃對著曲飛華佩服的說著,誰家女兒郎給兄弟置辦家業?沒有,隻聽說兄弟給姐妹置辦家業的,很少有聽到妹妹給兄長置辦的。


    大少爺真是幸福!不對,應該說曲陽公主入門,曲學府三代無憂。


    隻是不知道這承蒙縣主是不是也是有一手操持家業的能力,胡掌櫃的腦海裏麵一片雜念,後來覺著自己魔障了,縱使不會操持家業,也有曲陽郡主在,小輩成長起來,接過便是。


    “恩?”胡掌櫃的一抬頭,就看著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看著熟人,胡掌櫃多走幾步打著招唿:“可是雲小哥?”


    謝家雲因為剛剛接收這邊的業務,謝家風在領著謝家雲熟悉自家莊園的地界,順便也熟悉豐城皇莊的田地。


    “胡掌櫃?你老好,好久不見!”謝家雲趕忙拱手作揖,此時的謝家雲已經不穿那灰撲撲的麻衣長袍,現在穿的是一件青色的圓領長袍,這一般都是各家各府的管家普遍的服飾。


    “錦公子,不對,應該稱唿謝長史,謝長史可是在這邊?”胡掌櫃的看看謝家雲就環視了一下。


    “我家大人不在,隻是我和族弟巡視下府下的莊子!”謝家雲笑笑。


    而胡掌櫃的一聽謝家雲這般說,不由得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雲小哥,莫非你們的莊子就是這一片?”


    胡掌櫃劃拉的那一片正是謝家莊所在,胡掌櫃說完,不由得笑出來聲音:“老朽真是糊塗了,你家莊戶都說這是謝家莊所在,老朽居然這般問!慚愧,慚愧!”


    聽著胡掌櫃向著莊戶打聽自家的莊子,謝家雲疑惑說聲:“胡掌櫃可是有事?”


    這個時候,胡掌櫃的才想起來,自家的小姐被自己撂在了後麵。


    “這一片是我們小姐的莊子!”


    迴頭看著曲飛華就俏生生的立在後麵,胡掌櫃的趕忙矮身介紹著。


    “見過小姐!”謝家雲曾經見過曲飛華,所以行禮很順暢,謝家風倒是慢了一步。


    “兩位小哥免禮,不知道謝長史可是在這附近?”曲飛華自然不會和謝家風謝家雲他們談什麽莊子的問題,現在雙方的管事碰麵,曲飛華便問候一下謝錦秀。


    “是的,我家大人正在豐城皇莊內!”謝家雲趕忙說著,畢竟這胡掌櫃的和他們的主家,算是幫助謝家起於微末,所以謝家雲一直都對胡掌櫃他們很親善。


    “恩!謝過雲小哥告知!”聽了這話,曲飛華知道自己可以隨意逛逛,剩下的就得讓胡掌櫃的出麵,所以寒暄過後,曲飛華就直接帶著女婢往自家莊園裏麵走去,而要去皇莊拜見,少不得要遞上帖子,但是自己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女子,十分不方便去拜訪,所以她也沒有和謝家雲說自家要去拜訪的話。


    而謝家雲和謝家風聽了胡掌櫃說要改旱地為水田後,不由得同時搖頭:“胡掌櫃,這個事情我們做主不得,需要問過我家大人才成!”


    聽了這話,胡掌櫃的表示理解,畢竟分潤水源,是個長久的問題,一旦兩個莊子發生齷齪,他們莊子會很吃虧。


    “那我這裏就聽雲小哥的好消息,希望雲小哥給謝長史帶好,就說話本分潤,謝長史可是忘記了?”胡掌櫃的這話倒不是無的放矢,這個月,謝家風也一直圍著謝錦秀團團轉,而負責話本事宜的謝家雲剛剛過來,可不是沒有把這個月的分潤領了麽?


    “自然不會忘記,是小的來京太晚,累胡掌櫃的受累了!”謝家雲和胡掌櫃的再次寒暄後,才互相告辭。


    “家雲哥,不應該是直接拒絕麽?改旱地為水田,我們自己的莊子就有些不夠,何況要給他們引流,一旦旱年,這對咱們莊子很不利啊!”


    謝家風覺著謝家雲不應該犯這麽低級的錯誤,明明於自家的莊子不利,怎麽可以找三叔商議這事,讓三叔為難呢?


    聽著謝家風質疑自己,謝家雲很開心,說明謝家風是真的成長起來了,能夠獨立成事了。


    “咱們三叔和胡掌櫃的乃是舊相識,所以此事得告知三叔,除此之外,那曲家小姐也是不一般,你跟著三叔應當是見過!”謝家雲不介意把自己知道的,多教導一些給謝家風。


    聽著謝家雲的話,謝家風想起來鄉試酒樓幾次相見,便點點頭:“那鄉試酒樓包廂便是那位胡掌櫃他們包下來的,這般一想,確實是應該告訴三叔,是我孟浪,多謝家雲哥教我!”


    看著謝家風行禮,謝家雲趕忙扶起來,兩人和氣的往豐城皇莊走去,而曲家莊裏麵,胡掌櫃的和曲飛華說了和謝家雲的談論過程,曲飛華微微點頭:“此事不急,胡叔且做兩手準備,如果不能改旱地為水田,我們當如何經營這所農莊!”


    胡掌櫃的聽了,也是有些撓頭,這不是自己的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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