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使看了跪了一地的謝家村村民,又看看這眼前宅子的主人,香案等雖然差強人意,但是應該在這鄉下這般,也就是極好了,於是他不再囉嗦,打開聖旨。


    直接開始念到:“皇帝製曰:謝公高義,以身殉豐城,乃是我古宋國百年之哀,朕每每思及痛心頓首,好在天不亡忠烈血脈。今始聞謝公後人所在,朕深恤謝公忠烈之後,追封謝公為忠烈公,賞黃金萬兩,著當地建謝公忠烈祠,謝家村方圓五十裏為謝公一族祭田,賜謝公直係後人謝明陳舉人出身。欽此!”


    聽了這聖旨,謝明陳整個都呆愣了,直到旁邊的謝信給了他一懟,他才反應過來:“草民跪謝聖上隆恩!”


    哆哆嗦嗦的接過來聖旨,謝明陳都還是精神恍惚的,他怎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謝公之後,不,是忠烈公之後,雖然這個公爵不是世襲的,但是也讓謝明陳所在的謝氏一族,晉升到了貴族,非是寒門。


    “請天使入內休息!”謝信看著謝明陳恍惚的厲害,便連忙代替他幫著招待宣旨使,給謝明陳休息迴神的時間。


    在搭手引路的時候,手中銀票自然的遞了出去,宣旨使自然接過,很是滿意。


    謝信作為族長,心裏明白一些事情,但是明明謝家家譜有明暗兩本家譜,當今武帝是如何得知流民謝氏的真身的?


    有了疑問,謝信自然就開口問道。


    “雜家也知道的不是很多,隻是聽聞謝府貴公子在京城國子監為師長贏得了豐城的迴歸,後又過了鄉試,想來與之有所關係!”宣旨使這麽一說,其他的謝明陳沒反應過來,但是鄉試聽著了,可能是執念所致,他的腦子裏麵想的都是我幺兒過了鄉試


    “快去給天使備宴!“謝明陳瞬間迴神,眼神明亮了起來,招待起來天使就熱情了幾分,這讓宣旨使也十分受用。


    “黃金就在馬車中,賞賜的禦賜物品都在裏麵,謝老爺記得去找人去點收。”宣旨使說完,就站了起來,“迴程宮中有時間要求,中間有段雨天,耽擱了一陣,雜家不敢稍待了,這裏給謝老爺道喜了!貴族忠烈祠和祭田丈量問題,已派遣聽差去通知了貴縣,所以謝老爺不必著急,自有人打理這些事情!”


    作為武帝身邊大宦官的幹兒子黃一太監,宣旨使出京這裏更是來刷謝家好感度的,也是用來積累宣旨經驗的,他這般和氣說話,倒是讓謝明陳放鬆了許多,再三挽留下,黃太監還是走了。


    恭敬的送了宣旨使離開,謝明陳迴到了宅子裏麵就看向了謝信都族老:“族長,這到底怎麽迴事?”


    謝信看看在場的眾人,口中歎氣:“明陳,按理此事應當由你爹告知你,但是你爹熬幹了心血而死,就不想讓你背負這麽多的責任,重鎮家聲很難,所以在他臨終的時候交代我們,無進士後輩,不可言真家譜!”


    “其實族長之位應當都是你們這個脈的,隻是空有名頭,沒有實質,族裏也是為了保護你們這一支!”謝信說的話,事情有些複雜,讓謝明陳怎麽也想不通,明明太爺爺很有威名,為何謝氏一族落到了這般田地,和普通村民有什麽區別?


    “當時豐城陷落,謝氏大喪,謝氏滿門隻你七歲的爺爺在京城,夜半暗箭示警,有仇家要置謝家於死地,所以當時作為謝府堂親借住的謝一信,也就是我的爺爺,當時緊急做主,帶著你爺爺逃離京城,一路顛簸來到這裏以流民身份落戶!又怕有仇家追查,所以重新修訂了假的家譜,把你們一支記做了二房一脈!”謝信說完,一臉唏噓,每次他迴顧這些的時候,都很有壓力,光是想想自家有個大人物,還可能有個同等地位的仇家,就由不得他不小心。


    “那幺兒有危險麽?”謝明陳聽了這些,觸動也有,但是想到京城有謝氏仇家的話,謝錦秀有危險麽?


    “都過了百年之久,應該沒有吧?”謝信也不知道,何況他們一族都淪落到寒門,哪裏能夠知道京城裏麵的仇家是什麽樣子,謝氏本來的底蘊都被拉去的豐城,遭受到滅族一般的打擊後,留下的不是婦孺就是普通的支脈,根本接觸不到那些。


    “不過錦秀中了舉人,想來沒有人能夠亂動的!”謝信這麽一說,謝明陳也點點頭,在他們看來舉人已經是很厲害的了,可以和縣官平起平坐了,哪裏還能有人不知死活的上去亂招惹。


    童縣令在宣旨使一走,就帶著差房裏麵的書吏,督辦測量祭田,建設忠烈祠的事情,隻覺著這個祥瑞之地,果然是名不虛傳,這不出幾個月就是一件封賞的大喜事,由不得他現在對著謝明陳都和和氣氣的,畢竟謝明陳也是被禦賜了舉人出身,和自己一般。


    “迴去?”楊大儒從宮中迴來,就聽著胡學政帶著謝錦秀過來辭行。


    “是的,老師。學生在那裏的司職也不能離開太久,而清魚中了舉人,也要迴去告慰先人,所以特來給老師辭行!”胡學政恭敬的說著,他知道楊大儒剛剛的疑問句,肯定是有什麽原因。


    “那今次秋試恩科,你們當如何?”楊大儒捋了下胡須問著胡學政,眼睛則看向了謝錦秀。


    謝錦秀微微一愣:“師祖,不是我楊學府規定,須得滿十六周歲方可求得官身?”


    “是,十三方可府試,十六方可鄉試,可是你已經過了這條線,現在問你,你可是有什麽想法?”楊大儒看著謝錦秀,主要也是想看看,自己這個徒孫是不是求官心切,如果這樣,自己少不得要壓上一壓。


    “額,弟子聽老師和師祖的!”謝錦秀本來求得科舉進階,無非就是想要在家裏當個富家翁,有了功名身份,不會被豪強奪了家業,確切的說,就是他怕,沒有安全感,在這樣的古代,徭役就能累死人,在他想來,所以第一件就是不用參加徭役,其次發家不被人盯上。


    聽了謝錦秀這句似乎沒有主見的話,楊大儒反而笑了起來:“當今聖上,有七子,成年有五子,還有兩個幼子,都到了適學年齡,七皇子雖然是年幼,但是倍的聖上喜愛!”


    謝錦秀心裏一個咯噔,不會是穿越必備,什麽伴讀什麽的不!謝錦秀第一時間就想要拒絕。


    “所以七皇子就讀純學府和羅學府!”楊大儒的話,讓謝錦秀鬆了一口氣,隻是這口氣謝錦秀鬆的有點早。


    “額,純學府和羅學府那邊多是世家子,想來七皇子一定是過得舒適,隻是不知道老師,這和清魚迴歸有什麽關係?”胡學政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自家老師,你說的這些皇子什麽的,和咱們不搭邊啊。


    “性子急躁,迴去默帖!”楊大儒動不動的罰抄,讓胡學政臉上一愣,連忙領罰。


    “七皇子之上,還有一六皇子,年幼喪母,且天資普通,為人好口舌之欲,並膽小怕事,分外不得聖上喜歡,今日進宮談論兩位皇子,說及六皇子,其他人都有些沉默,似無意為其師。所以為師就將教導六皇子的重任接了過來,以後就交托給你,率明。你那教喻學政之職將會調任國子監,清魚可得二十日返家假,不能誤了秋試恩科!”


    楊大儒的話一出口,可是把謝錦秀驚掉了下巴,不愧是親生的老師,坑學生坑的是一準一準的。


    “弟子深覺學識不夠,想再潛心多學幾年!”謝錦秀連忙躬身,老師都要當一個一聽就是廢柴的六皇子的老師,哪裏有時間顧及上自己,所以謝錦秀想憑借著舉人身份,過幾天好日子,不想楊大儒讓他幾個月後就要考會試,謝錦秀趕忙婉拒。


    “那也可!正好和六皇子一塊讀書!”楊大儒笑眯眯的看向謝錦秀,而胡學政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什麽,就低頭應了,然後就看著楊大儒像是貓抓耗子一樣戲弄著自家學生,恩,這也是親生的師徒!


    “師祖明言,清魚必全心以赴,不負師恩,秋試,弟子必頭懸梁,錐刺股的準備起來!”謝錦秀那個樣子,好像是要慷慨赴義一樣。


    倒是讓楊大儒心中暗笑,皇家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把六皇子推了過來,楊大儒自然是有招拆招,想要自己這個徒孫做伴讀,不論是蠢笨的六皇子,還是精明的七皇子,都休想。


    “你說,楊老,會乖乖的教導老六麽?”武帝手中筆不停,運籌帷幄之中幾個字慢慢寫就,自我欣賞了一下,武帝搖搖頭,書法還是差強人意,各學府何時才能為帝王所用?


    “老奴不知,隻是老奴知道那胡率明和羅學府的羅琦,素來都有賢明,兩位皇子交到他們手裏教導,一定會學業蒸蒸日上!”那隱在暗處的暗衛低聲說著。


    “哈哈,可笑,朕之子何須學業蒸蒸日上?”武帝刺啦一下,將書寫之字撕了粉碎。


    外麵的大宦官聽了紙張撕碎的聲音,嚇得趕忙對著外麵的人揮揮手,往後麵退了一丈,這七皇子在禦花園把六皇子打了,看來還是惹到了武帝生氣,也不知道生氣的點是什麽。


    要說憐惜六皇子,那麽早前應該好好的把六皇子照顧起來,也不至於讓六皇子以八歲之齡在皇宮大內偷東西吃,可是要說不憐惜六皇子,可是把七皇子罰跪了兩個時辰也說不過去。


    總之,作為武帝的身邊大宦官,黃部,頭一次有些摸不著自己主子的意思。


    “黃公公,簡貴妃在宮苑外求見陛下!”宮院外麵的小太監過來迴報,黃部顧不得想其他,趕忙去迴稟武帝。


    “不見!逆子無狀,今日目無兄長,他日該當如何?”武帝這一問,讓黃部頭皮一麻。


    今日目無兄長,他日會不會目無君父?


    這個想法,光是想想,黃部都覺著心慌的厲害,這七皇子因為毆打兄長,被陛下厭棄了?


    這般一想,黃部趕忙應聲離開,去宮門處,對著肩輦上的簡貴妃一禮:“娘娘,陛下還在氣頭上,不想見任何人!還請娘娘迴去休息!”


    往前黃部會找個理由把簡貴妃打發了去,現在他哪裏還想著這些,隻想著別被陛下厭棄了,要知道陛下之前可是喜歡七皇子喜歡的不得了。


    所謂君心難測,黃部覺著自己是如履薄冰。


    看著簡貴妃咬牙切齒的離開,黃部一甩拂塵,就往迴殿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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