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秀這一睡倒是睡得香甜,可是卻把家裏的兩位老父母給嚇著了。


    兩千多兩的銀票和銀兩,都在那個小紅包袱裏麵放著,那衝擊力,不亞於幾十萬的錢放在行李箱裏,被乞丐撿著了,所以差點沒讓打開包裹看的李氏昏厥了過去。


    這些日子他們家裏也不是沒有見過錢的,不說上千兩,但是一二百兩還是有的,因為水車做的慢,想要用的村子多,為了能早點用上,都提前了預定,又怕老謝家不給做,還主動的付了定金,所以這些加起來,也是李氏開了眼,但是也沒有那麽多的銀元寶放在一起有衝擊力。


    “說!你陪你們三弟在府城到底做了什麽?”謝明陳自然不能叫醒自家乖兒子,但是不是還有一個罰跪的,還在那裏跪著麽?


    謝錦海,就成了老兩口,發泄內心恐懼的人了。


    竹條在謝明陳手裏拿著,謝錦海覺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為什麽同樣的做兒子,自家三弟,明明就是舒舒服服的坐車,這會兒還能躺在房裏好好補覺,而自己這個趕車累的要死要活的兒子不但沒有討好,還的罰跪,罰跪也就罷了,還要被老父親問話加抽打。


    越想,謝錦海越委屈。


    “三弟考試,我和家雲那孩子,當然是聽爹的話,在外麵陪考啊!”謝錦海帶著哭音說著自己的不容易,“爹,你不知道啊,兒子也是遭了大罪了,府城都有蚊子了,我和家雲就拿了張草席睡外麵,那蚊子可毒可毒的了,你看給我咬的!”


    他說完,就看著李氏哎吆一聲,抹著眼淚:“哎呀,我兒受苦了!”


    謝錦海一聽,真是親娘啊,他連連點頭。


    “當家的,你繼續問這不孝子,我得給幺兒找找藥膏,我記得咱家有止癢的藥膏,在哪裏呢”李氏嘴裏說著,就念叨著。


    “估計在你嫁妝櫃子裏,趕緊去找找!找到給幺兒擦擦去!”謝明陳給提醒著。


    “我知道,我知道,趕緊問問不孝子!”李氏轉身就迴了自己房裏。


    謝錦海表情開裂,就看著自己的親爹親娘從問自己歪樓到給謝錦秀找藥。


    “爹,我也癢啊!”謝錦海直接擼了袖子,給謝明陳看蚊子咬的大紅包。


    “是是,我是看出來你癢了,你是皮癢!”謝明陳想著那倒塌的大門,就心塞,手中的竹條就對著謝錦海的後背抽了兩下。


    “說,那些銀子是怎麽迴事?你三弟哪裏得來的?”謝明陳咬牙問著,不弄明白他害怕,生怕自家出息的兒子走了什麽短路。


    “那些啊!”謝錦海覺著自己超級委屈,巴巴的把謝錦秀下注的事情說了出來。


    “爹,我是勸過的,但是三弟非得投自己,說什麽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怎麽行!還好我想著還得迴來,自己藏起來十兩!”謝錦海覺著自己還是很明智的,要是三弟出了問題,還有自己這個哥哥給兜著。


    “奧,我給你三弟的行程銀兩,你還克扣了!”


    啪啪,邊說,謝明陳又是一頓敲打。


    謝錦海雖然不是太疼,但是隻覺著一顆小心被磋磨的冰冰涼,罰跪繼續,謝錦海,還是沒弄明白,這老子打兒子的原因是什麽。


    除了問銀兩的來處,謝明陳還是在發泄那大門倒塌時的恐懼感,畢竟在他們這邊是不吉利的表現。


    “兒子隨我,都知道自己肯定能中,咋的不能下注!當家的,你別聽老二胡咧咧,這不是賭,這是自信!”李氏聽了謝明陳的複述,美滋滋把銀兩放到了自己的嫁妝櫃子裏。


    謝明陳聽了也是美滋滋的,但是對於說兒子像他的話,他就在心裏說說,現在有了這麽多銀子,謝明陳就想著要不要把家裏修修,然後給老兒子訂房媳婦,但是想著謝信說,老兒子有出息,不能訂個小門小戶的委屈了他,謝明陳就有些猶疑了。


    老兩口因為惦記著老兒子,這會兒收拾好了,兩人一人拿著鞋幫子,一人拿著水車小部件就守在了謝錦秀的房門前做工。


    謝錦秀這一睡就是睡的昏天暗地,直到太陽快落山才起來,這時也沒有聽著外麵有什麽動靜。


    謝錦秀不知道在他睡著的時候,兩大門神可是把家裏小子小姑娘們都鎮壓了,現在都是鳥悄的幹活,生怕被捏了耳朵,罰跪,沒看著二叔伯,爹,都還在跪著麽?


    罰跪的反麵教材,很有威懾力。


    咯吱,謝錦秀的門被打開,伸出的腳,剛伸出來,就又收了迴去。


    “爹娘,你們這是?”謝錦秀有些感動的看著兩人,看著他們身邊的針線笸籮和水車部件,就能看出來兩人守了半天了。


    “怕那些臭小子吵醒了你!”李氏說著,謝明陳看著兒子醒了,就搬著板凳迴了院子,這會兒落日,反正也不熱了,正好。


    “沒事,有點動靜睡的香!”謝錦秀笑著,不過看到院子裏還跪著的謝錦海,他還是開口求著情:“爹,娘,二哥也是一路辛苦,讓他迴房休息吧!”


    聽了謝錦秀的話,謝錦海連連點頭,還是親兄弟好,不過想到另個親兄弟,謝錦海心塞了,大哥居然不給我求情。


    還被父母厭棄的謝錦山表示冤枉,我要是求情恐怕更是撈不著好吧?努力的做個好兒子的謝錦山一點也不敢和父母對抗。


    “別管他,我覺著跪下,你二哥晚上會更舒服,來,幺兒,中午飯你也沒吃,娘給你溫著雞湯,你先喝著!”李氏直接拉著謝錦秀往堂屋走,一點也沒有看到自家二兒子委屈巴巴的小眼神。


    “娘啊,我也餓!”謝錦海真要哭了,他也滴水未進呢!


    “家海,幹啥呢,還不伺候你老子吃餅子!”李氏雖然嘴上說著不管謝錦海,但是聽著他的哭音,還是叫人給送粗麵餅子。


    謝家海一聽,趕忙去廚房拿了兩個粗麵餅子給自己腦子有點憨的老爹。


    謝錦海拿起來餅子就啃,他食量大,早就餓了,可是幾天好吃喝的外出,這嘴巴叼了一些。


    “難吃,卡嗓子!”憨兒話出口,李氏正好出來,聽了個正著,結果看著謝錦海的樣子,再想想剛剛小口優雅的道謝後,滿臉依賴自己的樣子的,吃著雞湯的老兒子,她真是嫌棄的不要不要的。


    “你老爹,老娘,都吃這個,你還嫌棄上了?你臉呢?媳婦兒子,老子娘給你養著,就讓你嘴巴挑著麽?”李氏劈頭蓋臉的說著,剛剛的憐惜兒子的心思,被這個兒子嫌棄吃食的樣子,直接給衝淡了。


    “不是,娘,我吃,好吃,你別氣!”謝錦海真是欲哭無淚了,以前覺著黑麵餅子好吃,今天是怎麽了呢?還惹了爹娘都生氣了?


    “餓,還是沒有餓著,餓上兩頓就好了!”謝明陳歎了口氣,大兒奸,二兒憨,這樣的兩個兒子暫時還是自己給拘著點吧,這麽一想他就看向了孫子們,希望過幾年大房和二房有能撐起來的人。


    想想陳年舊事,謝明陳就覺著對不住李氏,不由得憐惜的看著李氏,倒是把李氏看的臉上有些不自在。


    “我不是想罵他!”李氏突然覺著卸了氣,這管著老大老二,沒滋沒味的。


    “他們是你兒子,當然是想罵就罵,想打就打,咱們不慣著!”謝明陳直接發話。


    而謝錦秀在堂屋的飯桌聽著,深深的覺著對於大哥二哥來說,現在爹娘就是他們的兩後爹後娘。


    自覺著自己是親兒子的謝錦秀,連忙拿著兩個碗各盛了一碗湯給老兩口,想讓他們開心消氣。


    “爹,我二哥,也不是故意的,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罰也罰了,跪也跪了,明天開祠堂,二哥可是家裏的頂梁柱之一,不能讓人小瞧了去,所以還是讓二哥起來吧!”謝錦秀順毛著謝明陳,隻是看著他還是悶聲的。


    謝錦秀就轉了方向,勸著李氏,好在李氏耳根子軟,幺兒一說什麽就是什麽,連謝錦秀都覺著原身隻是個書呆子沒有長歪都不容易。


    最後在謝錦秀的努力下,謝錦海才從地上起來,差點沒有摔了個跟頭,腿跪麻了,可是讓謝錦海對謝錦秀那個感激啊。


    等吃過了晚飯,當謝錦秀提出來銀兩後,大房二房的人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謝錦秀有錢也不獨吞,還想要迴報家裏,一個兩個那個感動,就連知道點的謝錦海也不例外,三弟真是這個家裏最好。


    “爹娘,我是這麽想的,我想在鎮上給大哥,二哥各買一間鋪子,租了出去,收了租金,大哥和二哥手裏就能有活錢!”謝錦秀說著,活錢不會撐死,也不會餓死,不會說一大把錢下去,讓兩家人移了性情,這是謝錦秀的想法。


    “然後家裏的房子也要蓋了,不出意外,我的秀才功名十拿九穩,那咱家的門庭自然也不一樣了,有條件,家裏的小子們也快起來了,我想著咱們家起個五進的院落,一房一進,爹娘一進,以後家裏來客人也能有客房留客!”謝錦秀描繪著自己的家宅改建藍圖。


    “爹娘,再次進學後,孩兒就要交遊了,那樣可能少不了接待同窗,所以我想提前預備著,離鄉試還有四個月,正好農事不算太忙,咱們家裏起屋子正合適!”


    基本上就是謝錦秀在說,其他人呢,在聽著,眾人隻覺著腦子不夠用了,眼睛發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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