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來府這次的府試,一共大約有一千考生參加這次考試,人數太多,所以府衙位置就不夠了,才挪到了學院。


    考場總共分為甲乙丙丁四個大考場,隻是府試的考場座位是隨機的,按著第一場入場的順序發放的木牌,對應的進入考棚,就是那個小格子間,此後三場的考棚皆是如此。


    四大考場分布在府城學院廣場的東南西北四方,這些考場的考棚都是露天搭建出來的,因為畢竟是要把考生隔斷開,所以每年的場地都要臨時搭建。


    而位於這府城學院廣場中央,也搭建了一個大棚,劉知府和羅琦博士就坐鎮在這裏,四處考場的周圍都有軍士把守,而各個的道路中間,還都會有巡查官進行考試監督,可謂是監考嚴格。


    到了時間,有那聽差跑到劉知府兩人麵前抱拳行禮,問詢是否開考後,劉知府點點頭,就看著那聽差一揮手,在廣場中央位置的大鼓就被一彪形大漢拿著鼓捶敲響了起來。


    “咚咚咚!”


    聲音震的人心都有點發慌,劉知府一聲令下:“開考!”


    就看著各個考場提前拿著考卷的巡查官們開始下發考試卷子,謝錦秀接過來卷子,也和別的考生一樣低下來頭看著考卷,一時間,四個考場都安靜了下來,隻有巡查官們嘟嘟的腳步聲。


    羅琦博士高坐在紅木太師椅子上,手裏拿著一盞茶,一邊小口的抿著茶湯,一邊掃視著左右考場,因為他和劉知府算是側著對坐,所以兩人算是各看著兩個考場。


    羅琦博士一眼過去,就看著了位於甲考場的俊美少爺,甚至還看到了他瞪視了一眼謝錦秀,如此,在專心看考試卷的謝錦秀就這麽再次的入了羅琦博士的眼。


    “此次看來東來府良才美玉不少!”羅琦眼中帶著笑意,環視兩個考場。


    作為一位以教書育人為主要事業的大儒博士,此次府試過了後的童生,都將稱唿他為座師,所以他對於下麵的考生還是很期待的。


    兩個考場五百人,是不是年輕才俊,一目了然,看著謝錦秀這樣的青蔥少年郎占了多數,那些鬢發白白的老書生們,也不讓他覺著礙眼了。


    而聽著羅琦的話的劉知府,臉上就是一喜,勸學也是一項政績,隻要這位博士在給上峰美言幾句,他這次的升遷將會十拿九穩。


    “都是羅師教育有方,才能讓東來府學風濃厚,良才美玉才能不斷湧現!”劉知府嘴裏謙虛著,恭維著羅琦,也叫著旁邊的書吏給羅琦博士填著茶。


    聽了定心丸一般的評價,劉知府自然也對考試更加上心了。


    謝錦秀那邊拿著了考題先是全部看了一遍後,才稍微鬆了一口氣,考卷上總共是有六題,基礎經書背湧答疑解析五道,應試答對一道。


    隻是比縣試裏多了答對一項,但是這一項對於謝錦秀來說也不是很有難度,那五天一次的方先生一對一輔導,可不是白來的。


    挽袖研磨,謝錦秀一絲不苟的做著,嘴角上還帶著幾分自信的笑意,這讓瞪了他一眼的俊美少爺晃了下眼。


    原來不止自己有俊美風姿,對方也不算差勁啊,小小女兒郎心裏想著。


    不過她隻是想著院門外謝錦秀直白的盯著自己,還有進來遞過來的那花裏胡哨的手帕,都讓她想起來一人,瞬間就覺著不喜,於是微微觸動後,更添了一分厭惡,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謝錦秀揮毫自如,絲毫不知道剛剛有個人把他想成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繡花枕頭。


    瘦金體,在謝錦秀手裏寫了出來,考慮到自己的名字,和這個瘦金體有些相得益彰,他最近就練習了這個字體,而且他自己也很喜歡。


    六個時辰的考試不是說著玩的,他們早上入場明天早上出考場,要在考棚裏麵過上一夜,四月的天氣雖然不冷,但是要是真的熬上一夜,也容易得等風寒,所以為了小命著想,謝錦秀他並不打算在夜裏通宿答題。


    所以白日裏謝錦秀瘋狂書寫,精力比較集中,時間就過的很快,而考棚也隨著日頭高升,而漸漸的熱了起來,因為設在廣場,連遮擋的東西都沒有,陽光慢慢就照射到書桌上,有些晃眼。


    這時已經接近中午,有很多早上緊張的吃不下東西的考生,這會兒已經拿出來食盒裏麵的東西開始吃了起來,當然大多都是饅頭餅子之類的。


    而聞著有些醬肉的味道,謝錦秀自己也覺著餓了,就彎腰在竹簍裏翻看著食盒,他果斷的把自己提前準備的東西和食盒裏麵的饅頭小菜進行調換,然後才把考卷妥善的放置到考籃裏麵後,才把食盒擺在了桌子上。


    如同饅頭樣子的白麵包,用手撕開,然後加入切成片的肉片培根再塞上兩片菜葉子,謝錦秀張口一咬,吃的他是津津有味。


    等覺著渴了,就低頭從食盒裏麵拿出來竹筒喝上一口蜂蜜糖水,謝錦秀覺著自己吃的美滋滋的。


    而俊美少女郎看著謝錦秀大口的嚼著手裏的吃食,有些目瞪口呆,這是書生麽?真真是有辱斯文!


    對方的那人是兔子麽?他居然還生吃菜葉子。


    俊美少女拿著自己手裏的包子,越吃越皺眉,包子是上好的包子,隻是冷了後,有些油膩,加上天熱,她和軍士要了一碗水,可是水裏麵飄著灰,讓有些潔癖的她直接沒有了胃口,但是看著謝錦秀又拿出來一個烤的焦黃的饢吃著,她不由得咽咽口水,真是個壞人,她心裏想著,自己吃著,讓別人看著受罪,她又記了謝錦秀一筆。


    而直麵著謝錦秀的薛明糧更是把手裏的雞腿當成謝錦秀撕咬起來,隻是吃了幾口,就覺著有些膩歪了,畢竟不是溫熱的葷食,這般吃法,直接讓他開始胃部翻騰作亂。


    謝錦秀也是看著了薛明糧那邊又是雞腿,又是醬肉的吃著,莫名的覺著這人有病,涼食可不是那麽好吃的,真是不作不死。


    果然,飯後沒有多久,謝錦秀都開始收拾了食盒,給自己的竹筒裏麵再填上了一壺蜂蜜水後,對麵的薛明糧就一趟趟的請示出恭,這讓謝錦秀搖搖頭,自作孽不可活!


    別人的插曲並不能影響到謝錦秀,他繼續著上午的速度,有條不紊得答著考卷,因為題量在那裏,即使他緊趕慢趕也不過在天黑之前是將將把五題答完,應試答對,謝錦秀還得要點燈熬油的繼續。


    一個考棚裏被巡查官發放了一份蠟燭,不多,也就將將能夠燃到天亮。


    謝錦秀直接把蠟燭點了起來,然後把考卷再次的一收,就又開始了晚餐。


    如果說中午是讓那俊美少女覺著謝錦秀有辱斯文,那麽晚餐,在昏暗的燈光下,謝錦秀給她呈現的是一種優雅。


    繽紛蝦仁的披薩,配上一小碟切好的牛排,旁邊放置著三個竹筒,謝錦秀拿著一個竹筒淨了手,就滿臉喜悅的拿起來一塊披薩小口的吃了起來,時不時的笑笑,能讓看著的人覺著他的手裏是何等的美味,輕輕用筷子夾了一塊切好的烤牛排,在抿上一口竹筒裏麵的清露,這過程讓人看出來一種享受美食的優雅。


    俊美少女默默的再次放下包子,把注意力又放迴考卷。


    而對麵的薛明糧拿起來胡餅幹巴巴的啃著,坐鎮的大夫,已經勒令他不能吃葷食,沒有辦法,為了能繼續考下去,他隻能從考場裏買了幹巴巴的飯食,連粥都是清湯清水的。


    所以這會兒他看著對麵謝錦秀大魚大肉的吃著,怨念叢生,一個個詛咒掃把星也和自己一樣的詛咒就衝著謝錦秀而去,可是謝錦秀一點也沒有這個跡象,反而越吃越慢,越吃越有滋味的樣子。


    幹巴巴的胡餅直接被氣惱的薛明糧扔到了地上,他真是覺著對麵的小子太刺眼睛了,一想後麵兩場還要看著謝錦秀,薛明糧就是一陣陣的絕望。


    別說薛明糧和俊美少女了,就是羅琦也對謝錦秀手裏的吃食感興趣起來,尤其是那上麵帶著蝦仁的餅,更是讓他多了幾分好奇,因為看著十分美味的樣子。


    於是羅琦博士,第一次的巡視考場就這麽被一塊披薩吸引了過來。


    將最後一口牛排吃到了嘴裏,謝錦秀看著還剩下一半的披薩興歎,可惜了,這剩下的他的小胃吃不下去了。


    而這時,蠟燭的火焰一晃蕩,謝錦秀一抬頭,就看著羅琦站在了自己麵前。


    “大人!”謝錦秀趕忙拱手,因為是就餐時間,倒是叨擾不到別人,所以聲音不算是太小。


    “你這餅子倒是有趣,不過這餅子有些異常,據我所知,府城似乎並沒有,所以怕檢查不清,這些要收走!”羅琦睜著眼睛說著瞎話,整個考場裏,各種各樣的餅子很多,但是隻是如此看著吸引他的隻有這一份,真是一張不含蓄的餅子。


    “額?”聽了這個原因,謝錦秀還能做什麽?當然是拱手上交,然後乖乖的坐迴去,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謝錦秀懷疑是不是自己高調了?可是就是吃個餅子而已。尤其是都是小隔間,大家都各有自備的吃食的情況下,不算出格。


    羅琦迴來,帶迴來個奇怪的餅子,劉知府有些奇怪。


    “羅師,這個是?”劉知府他們麵前也擺放了吃食,但是想想也能知道,因為考院封鎖,這些飯菜也就是提前訂好的,現在熱過後,味道就是一般。


    “據說,會吃的考生一般不會太差!”羅琦說完後,就笑了。


    然後羅琦自己就學著謝錦秀一般拿起來一塊披薩咬了著一口,烤焦脆的口感,焦胡的香味,蝦仁的鮮美,醬料的黏稠感,一下子就把羅琦的味蕾抓著了,等一口咽下,就接著咬了下一口,還把披薩往自己這邊挪動了一下後,還對著劉知府搖頭:“不好吃!”


    劉知府隻覺著黑線,這也太假了吧?你要是不吃第二口,我還能相信。白天的羅博士和晚上的不是一個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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