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聲音就在頭頂上響起來,車夫隻覺著亡魂大冒,往日裏不敢使勁抽的馬,這會兒也不顧惜了,恨不得一鞭子下去,馬能夠飛起來,帶他們逃出升天。


    幾塊巨石先後砸在了馬車周圍,再一次的噗嗤一響,薛明糧就感覺自己的身子被往上麵一拋,腦袋就是一下子劇痛了起來,眼睛也一下子眼淚冒了出來,薛明糧用手一摸,感覺有些潮濕,他都不用想,自己的腦袋一定是被車廂頂出大包,開了瓢。


    幸虧有薛甲一直緊緊的抱著薛明糧,要不然以兩人的身量,估計都會飛出去,即使是這樣,薛明糧和薛甲兩人還是和車夫差點碰撞到了一起,而車夫因為死死地拽著了韁繩和車轅才沒有被甩了出去。


    “該死的,你怎麽駕的馬車!”薛明糧對於現況還是不明所以,隻以為是車夫駕車出了問題,這會兒腦袋疼的厲害,就想要發泄出去。


    可是這會兒子的車夫已經把他當成一個禍害,如果不是他薛明糧讓車夫慢點,車夫覺著自己的馬車怎麽會遭受重創,剛才那一下,車夫覺著自己都不用迴頭看,肯定是車廂壞了,想想一架車廂的價格,車夫覺著牙癢癢的很。


    “滾!”車夫聽著這個禍害小胖子還在喋喋不休,不由得壓製不住怒氣對著這個胖小子喊了起來,手中的馬鞭一揮,嚇得薛明糧往旁邊退了一下。


    “你個...”


    薛明糧想要發火,想要怒罵,但是直接被薛甲給捂住了嘴巴:“少爺,別說了,車廂後麵全沒有了!”


    薛明糧一聽這話,臉色一變,也顧不得疼,畢竟自己的書箱可是都在車廂後麵,迴頭那一看,好家夥!就看著半截子的馬車就這麽掛在馬後,還能跑起來都算是奇跡。


    “我的古籍,我的書!”薛明糧那叫一個目呲如裂,心如刀絞:“車夫,你給我迴去,我的書箱掉了!你快給我迴去,裏麵有我家傳的古籍!”


    薛明糧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的哭喊,但是車夫再也不聽他的了,小命重要,這一會兒的功夫,光是被山上掉下來的石子砸,就被砸了十來下,好在慢慢的不再有石子泥漿竄動過來。


    “滾,要去,你就自己跳下去,別給老子找事!”車夫怒吼著。


    前麵福伯把車駕駛到空曠處,眼看著周圍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馬車也遠離山壁,他才慢慢的拉著了韁繩把馬車停了下來,看著他們的馬車停了下來,後麵一直跟著的那輛馬車也跟著緩緩停下,兩車的車夫有些慶幸,然後都開始交流著劫後餘生,同時也擔心著後麵的那位同行夥計。


    福伯拍拍胸口,邊對著後麵的車夫笑笑,又對著車廂裏說:“我這都是托了小相公的福氣,如果不是小相公文星高照,哪裏能讓人在出門前就跟咱們換車啊!”


    這話一說,就讓謝錦秀摸不著頭腦了。


    “福伯,不是你幫忙換的麽?”謝錦海八卦著,他覺著劫後餘生的事情,可以當做生活的奇跡講一輩子,以後還可以講給孫子,曾孫。


    “那不是,是那黃子自己過來找我換的,說是對方的客人看小相公有些不太順眼,還特意給了小老兒一兩銀子!”福伯覺著真是吉星高照,這不太順眼也太好了!


    不但賺了錢,還能救了命,如果沒有換位置,那黃子那輛車的命運估計就是自己的了,這麽一想,福伯連唿菩薩保佑。


    聽了他的解釋,別說是謝錦海,就是謝錦秀也覺著不可思議,因為不順眼就換了順序,這樣的事情,謝錦秀表示他可以接受一遝!


    這事真是巧合的不能去正常解釋了,連錢帶命一起賺,找誰說理去?這運氣,牛掰大發了。


    黃子駕著半截馬車來到了兩輛車跟前的時候,就看著這一個車夫大漢,那就是如同見著了親人,嗚嗚嗚的哭了出來。


    “福伯,我差點就見不到你們了!”黃子隻覺著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那邊薛明糧被薛甲扶了下來,兩人頭發散亂,尤其是薛明糧,臉上還有血痕,衣服也被撕扯開了,看著好不狼狽。


    “我的書!你賠我的書!”薛明糧跑到黃子跟前,拽著車夫,想要問他索賠。


    而黃子擦擦眼睛後,整個人如同暴怒的犀牛,眼睛紅紅的:“你個禍害!我還沒有叫你賠我馬車,你倒是讓我賠什麽破書!要不是我豁出來命趕車,咱們都得埋在了那裏!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黃子想到當時那種情況,頭發都豎了起來:“都是你這個禍害秧子,不是你讓我趕慢點,咱們能有這些損失,說吧,你怎麽賠我的馬車?”


    看著缽大的拳頭對著自己的腦袋,薛明糧一下子的清醒了過來,這時謝錦秀正好下車,薛明糧一看就指著了謝錦秀:“不怪我,怪他,他就是掃把星,如果不是和他換了馬車的位置,咱們怎麽能這樣,讓他賠!”


    什麽是天降大鍋?


    什麽叫無端的橫禍?


    謝錦秀眨巴眨巴眼睛,然後對著福伯說著:“福伯,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這邊辣眼睛!”


    噗嗤一下,跟著下車的謝家雲笑出來聲。


    謝錦秀臉色一板:“侄兒,你笑什麽?”


    “三叔,侄兒無狀,隻是侄兒不懂,何為辣眼睛?”謝家雲眼珠子一轉就來了主意,問著謝錦秀。


    聽了這個遞梯子的話,謝錦秀很滿意的握拳一咳嗽:“我輩讀書人,居然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衣衫不整,真是有失體統,我羞與之同榜!”


    說完,謝錦秀一甩袖子,就上了馬車,讓你給我甩鍋,讓你叫我掃把星,我還說你品行不行,舉止不端呢!


    薛明糧一聽,低頭一看,就看著了自身身上的破衣爛褂,直接讓他甩鍋的話,咽了下去,焦急的找著包裹,重新換了外衫,好在包裹沒有全部掉了下去。


    “我賠,我賠!”看著車夫那邊要把自己剩下的行李扔下來,又看看周圍的密林荒野,薛明糧不得不說著賠償,隻是這一整理,兩方和解,再一抬頭,謝錦秀的馬車哪裏還有什麽身影。


    “你給我等著!”薛明糧有些怒吼著。


    薛甲連忙把自己縮成了鷓鴣,這小少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把過錯賴到別人身上,那個小公子真是冤枉,他心中隱隱不安,總覺著自家少爺這個脾氣,這個黴運要是這樣,不一定就是結束。


    過去的小事,過去的小醜,謝錦秀都沒有放在心上,之後的道路一路順暢,天公作美,謝錦秀欣賞了一路的景致,也吃了一些過路上的小吃,心情舒暢的很。


    府城,經過了大半天的趕路,總算在落日前進入了東來府城。


    交了入城稅,馬車直接被福伯趕著進入了一家居所。


    由於有之前在溢水鎮的好眠,這次謝錦秀索性也把住處交給了福伯安排,沒想到福伯還真給找著了小院,這次不再是院中院,而是真正的小院,獨門獨戶,離府試的福成官學也近,往年也是租給熟悉的書生的,這次是因為有福伯,謝錦秀才插了隊住了進來。


    “可以自己開火,也可以去對麵的飯鋪訂上幾天的飯食,他們會給送餐,不過小老兒建議還是自己去買了餐迴來,這樣也放心,或者找個煮飯婆子幫忙做飯。”福伯給謝錦秀他們介紹著如何舒服的安置,至於怎麽選擇就不是他能安排的了。


    這些瑣事自然就交給了謝錦海和謝家雲來做,謝錦秀隻要好好準備考試就可以了。


    一看都交代的差不多了,福伯就起身告辭,他需要去車馬行去接新的活計。


    “福伯,要是下次你還來府城的話,希望能捎了我們迴去,咱們還能夠在一起走迴去,說真的跟你一起走,我真是放心!”謝錦秀起身相送,一直把福伯送出了巷子外,還有些依依不舍的。


    雙方這一路相處愉快,難免有了幾分情誼,加上山龍爺一事,也多虧了福伯當機立斷的急速趕路,才躲了過去,所以謝錦秀這一路有很多感慨,尤其是覺著有個熟悉路麵的車把式有多麽重要。


    府試是四月八日開考,而現在才是四月六日,謝錦秀可以有兩天的修整時間。


    府試分為三場,前麵的兩場都隻要考一天就可以了,但是第三場因為涉及的東西比較多,還涉及到問策,應試帖,所以是連著三天,這就要在考場度過兩夜,這些都要提前過來做些準備,起碼這邊的氣候水土,飲食,都會成為考試成敗的因素。


    最終謝錦海和謝家雲還是選擇去對麵的飯鋪去訂餐,府城不熟悉,要是雇的婆子做飯不合口味,那就影響了謝錦秀的考試,所以在吃了兩頓對麵的飯鋪,看著謝錦秀適應的很好,訂餐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下來。


    離著考試雖然還有些時間,但是謝錦秀也沒有想要去府城裏麵逛逛的心思,一個他性子本身就喜靜,另一個也是怕麻煩,尤其是穿越者定律,出門必有麻煩,所以謝錦秀在考試前能避免就避免,大不了出了成績再逛也不遲,孰輕孰重他分的很清楚。


    果然四月七日這一天中午,謝家雲就帶來了八卦,什麽某某書生跌著了右手,與府試無緣,什麽某某縣案首腦袋被重物開了瓢,也將會錯過府試,或者又是某某書生和誰打了賭,就賭進入書院的推薦帖。


    這些八卦被謝錦秀一聽,更是讓他了堅定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考前政策。


    這還沒有考試呢,就兵不血刃,刀光劍影了?想想,就有點可怕。


    等到晚上謝錦秀聽著謝錦海眉飛色舞的說著某某很多書生因為吃了什麽東西而上吐下瀉,而一醫難求的時候。


    謝家雲變了臉色。


    而謝錦秀直接撂了筷子。


    “我還不餓,等會把飯菜送我書房吧,我還想溫會兒書!”謝錦秀說完,連口湯都沒有喝,就進了書房把門關了起來。


    “三弟,這是怎麽了?”謝錦海說的起勁,聽眾就少了一個,他還納悶呢!


    謝家雲一言難盡的看著憨傻的二叔,決定還是別說了,自己還是去點點兒清淡的吃食給三叔送去吧。


    飯食是送到了,但是人卻被攆了出來,說要繼續溫書。


    這讓屋外謝家雲和謝錦海都擔著心,而栓了門的謝錦秀則端著食物直接進了圖書館,這些東西,他決定不吃了,反正咖啡館還有內部小超市那裏還有吃食,能讓她安然的度過考試吧!謝錦秀心裏略微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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