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這是不是因為受到了西方人影響,但總之,秦虎在毫無意識準備的前提下,一把抓了一十三顆子彈,這讓以此乩卜的馬永嗣來說,絕對不會認為這是什麽好兆頭。


    秦虎隨手一抓,抓出了數字一十三,這本來就讓馬永嗣鎖上了眉頭,再細看子彈落地之後,散布出來的形狀,馬永嗣竟然忍不住低低的悶哼了一聲,隻見這十三顆子彈,成一帶狀散布,這跟梁初一隨手拋撒,絕對吻合。


    因為梁初一若是稍稍有意識的撒布,那麽子彈落地,很容易成為密集的團狀,又或者是橢圓形長條形分布,隻不過成密集團狀又或者橢圓,那便是秦虎手上用力不大,或者根本沒用力,幾乎讓子彈垂直落地才能形成,而長條狀和帶狀散布,就是秦虎手上的確用過力氣在拋撒,但長條狀的子彈散布形狀,除非是有意,或者用力過大才會形成,而且,每顆子彈的落點距離,也會由近及遠,逐漸增加。


    ——反之,子彈落地便會是帶狀分布!


    看著地上的子彈分布形狀,馬永嗣絕對相信秦虎絕對是並未刻意準備,隨意拋撒出來的,隻是這些子彈的分布形狀卻是,秦虎的腳前不足一尺,有一顆,往前不到一尺,就有兩顆緊緊挨貼在一起的,其後距離更短又是四顆。


    之後,距離再短一些,第五第六顆分開,與第四顆成為一個相當規則的等腰三角形,而第七顆和第八顆,幾乎與第五第六兩顆平行,形成一個較為規則的長方形,再之後,子彈的落點繼續向前延伸,第九、第十、第十一、三顆子彈。


    距離第七第八兩顆子彈的距離稍微遠,但再次形成一個極為規則的等邊三角形,再之後的十二、十三兩顆子彈,以等邊三角形的邊距並排平行,與第十、十一兩顆子彈組成一個規則的正方形。


    馬永嗣呆呆的看著秦虎隨意拋撒出來的這個圖形,過了許久,才憂心忡忡的微微搖頭歎息一聲——不用問,秦虎這一次乩卜的結果,肯定不會是什麽吉利之兆。


    見馬永嗣惆然,梁初一還沒開口,胡三兒卻在一旁嘿嘿的笑道:“馬老爺子,老秦他這是什麽卦啊,講究又是如何,嘿嘿,不會是個那什麽飛蛾撲火什麽的吧。”


    馬永嗣搖頭,苦笑了一聲,沉沉答道:“如果我說,這是我們這一幫人的大兇之兆,梁老板、胡胖子,你們兩個不會介意吧……”


    梁初一早見馬永嗣一臉憂慮,便曉得自己這一次乩卜,應該不會有什麽好的卜語解說,見胡三兒如此一問,也就不再多說,隻在一邊靜靜地聽著。


    胡三兒倒是嘿嘿的一笑:“嘿嘿,馬老爺子,要說介意,我們介意的事情早就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件半件的,隻是馬老爺子是這是什麽大胸大罩,馬老爺子倒不妨說說,讓我聽聽這胸有多大,罩又有多大?仙人板板,等我鬧個明白了,就算是死也覺著舒坦……”


    本來也是有些鬱悶的梁初一,見胡三兒在馬永嗣麵前,居然也是三五不著二五的,還什麽胸啊罩的一頓亂侃,又忍不住有些好笑起來,馬永嗣當然也曉得胡三兒這是滿口胡說八道,隻是這家夥從來都隻圖個嘴巴痛快,別說在自己麵前,就算是在艾可兒麵前也都是一個鳥樣,馬永嗣當然也隻能不去跟他計較這些。


    隻是一旁的馬玉玲、馬毓菲兩人,卻均是羞了個滿臉通紅,低下頭,半點兒聲音也不敢出,另外,稍遠的老鐵、孫胖子等人卻是忍俊不住,哈哈哈的偷笑出聲來。


    馬永嗣不跟胡三兒這家夥計較什麽,不過,剛剛跟梁初一乩卜,所得結論,的確不容樂觀。


    馬永嗣當下苦笑著說道:“從整個乩卜的呈顯來看,‘一十三’,原本在我們東方人眼裏,並非什麽不吉之數,但東方人也同樣存在喜歡的數字,比如“六”、“八”、但凡事都有兩麵,有喜好便必有嫌惡,隻不過在我眼裏,這個‘一十三’,雖並非全然如此,但出於此處,我當真認為不吉之至……”


    秦虎見馬永嗣如此解釋自己隨手一把抓了一十三顆子彈,心下頓時有些不以為然,敢情馬永嗣這乩卜,還摻雜這個人喜好。


    看來,也就當真隻能是陪著馬永嗣,在等候秦虎恢複之際,聊以打發空閑時間而已,虧自己還一本正經的按著馬永嗣的指示,不折不扣的來做,當真不如胡三兒一早就跟他來個什麽胸啊罩的,還能博取幾個時當壯年的人哈哈一笑。


    胡三兒更是肆意的哈哈笑出聲來,就差沒張嘴反駁馬永嗣了,隻是馬永嗣卻是搖了搖頭:“其實,這個‘一十三’不吉,並非是我主觀臆想嫌惡,或者受到西方文化影響,而是這次秦老哥撒出這一十三顆子彈,暗合最近出現的一幅占星乩卜中的星象圖!”


    這一下,胡三兒就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著反駁馬永嗣:“馬老爺子,你若說老秦扔這一把子彈,像條蛇又或者把它看成是個蝦,那也還算是想象力豐富,要說這星象什麽的,我胡胖子可就不得不說上一句,天上星辰恆河沙數,隨便找幾個連在一起,都能跟梁老板這幾個子彈對得上號,嘿嘿,這就真沒什麽稀奇了。”


    秦虎聽馬永嗣說自己剛剛隨手撒出去的子彈,居然暗合最近才出現的一副星相,頓時也忍不住皺起眉頭來,秦虎雖然不太熱衷於乩卜占卦,但風水地理一道之中,也講究占星堪輿,什麽星象對應什麽風水,什麽星象對應穴位吉兇,卻是有著極為嚴格講究的。


    說自己剛剛扔出去子彈,無巧不巧,對應最近出現的一幅星象,馬永嗣應該不是隨隨便便信口開河,畢竟胡三兒所說什麽天上星辰,恆河沙數,隨便就能找出對應,那自是胡三兒這家夥不懂堪輿星象以及乩卜占卦,信口瞎侃罷了。


    事實上,天文星象,極是規範嚴格,在某一星區、一定時間之內,出現一同種天象,也許出現的時間隻有那麽一刻,但要等到再一次出現同樣的現象,短則幾天幾十天,多著幾百年幾千年,也不見得能夠趕上兩次出現,就拿最普通的日全食、月全食一類的天象來說吧,人一輩子幾十年間,能看到幾次?七星連珠,九星連珠等等罕見天文星象,人一輩子又能遇上幾次!


    因此,胡三兒說隨隨便便找幾個星宿,都可以跟梁初一擲出的子彈形狀相對應,是真的在信口開河胡說八道,秦虎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子,重新仔細審視起自己隨手擲出的這些子彈,看著這些子彈,秦虎的眉頭也不由慢慢的皺了起來。


    馬永嗣看著梁初一神色變化,倒是毫不意外,隻是苦笑著問梁初一:“怎麽樣?秦老哥應該也看出來些苗頭了吧。”


    秦虎沉吟了一陣,也是忍不住苦笑歎了一口氣:“螢惑守心!嗬嗬,如果僅僅隻是對應星象,那果然是大兇之兆……”


    馬永嗣也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情,你確是出自無心無意不是刻意為之,其中巧合之多,恐怕就無法用‘平常’這兩個字來解釋了。”


    馬永嗣說是要乩卜,一開始,秦虎也就僅僅隻是當著陪馬永嗣好玩,消遣閑暇,哪曾想隨意一把子彈抓了,居然正好一十三顆,更讓秦虎想象不到的是,一把子彈撒出去,竟然全部彈頭朝下,底火朝天,還居然暗合乩卜之中“螢惑守心”之局,這也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了。


    說到子彈的數目是“一十三”,馬永嗣認為不吉,卻真的不是什麽牽強附會,而是占星卜卦學中的螢惑守心之象,恰好也是不多不少,由一十三顆星宿組成,多一顆或者少一顆,那都構不成真正的乩卜“螢惑守心”之象。


    另外,乩卜占卦中所用“螢惑守心”之象,跟真正意義上的天文天象,又有著諸多差別,乩卜占卦,取的隻是形與勢,跟真正的天文天象,有著很深刻的聯係,但卻絕對不是生搬套用,不能錯離分毫,否則那就不叫乩卜占卦而是天文研究。


    最關鍵的是,秦虎當時絕對不是有意為之!


    胡三兒在一旁,忍不住問道:“老秦,看你哭喪個臉,先還弄個什麽飛蛾那什麽的,這會兒,你又說什麽螢火蟲,仙人板板,敢情這地方就一蟲子王國……”


    秦虎苦笑著搖頭:“這次乩卜,如果按照風水地理中的占星堪輿一道的解說,所謂熒惑,指的是天上火星,火星因顏色發紅,熒熒似火,在乩卜占卦對應當中,古人覺得其亮度和行蹤變化不定,令人迷惑,所以又叫熒惑,也叫赤星、罰星,執法等,代表地上幹旱、病疫、死喪、戰爭、死亡等災難……心,指的是二十八宿中的‘心宿’,心宿是東方蒼龍七宿之一,心宿有三星,位置在這兒……”


    心腹一邊跟梁初一、胡三兒解說,一邊伸手指著地上的子彈代表星宿的地方,繼續說道:“中間這個,就是心宿二,在古代星象學中代表帝王、君主,這邊這兩顆是星宿一和星宿三,代表太子、儲君以及庶子,熒惑之星逗留在星宿範圍之內,這是被認為‘大人易政,主去其宮’的大兇之兆!”


    秦虎這麽一說,梁初一等人頓時均是一臉憂慮起來,畢竟秦虎說得這麽詳細,這麽淺顯,誰還聽不明白這是什麽征兆,而出現這樣的征兆,隻要是正常人,都曉得將要麵對些什麽,如此,誰還開心得起來。


    馬永嗣沒有評判秦虎說得是否正確,又或者是如同他這乩卜占卦的卦辭,隻是微微歎息了一聲:“這熒惑守心之象雖然是大兇大險,很可能是讓我們麵臨大難大厄,但也並非是無法可解……”


    馬永嗣這麽說,雖然沒有明白說出秦虎的判斷正確與否,但很明顯的是馬永嗣也默認了梁初一的說法,所以秦虎說的是對的。


    不過,對秦虎來說,就算給自己說中了這是“熒惑守心”之象,但這隻是秦虎根據自己的風水地理之見聞,占星定穴一節當中的技巧來判斷的,這和真正的乩卜占卦,又有很大的區別,所以,是不是還有什麽解法,秦虎就是真的不曉得了。


    胡三兒這家夥一聽說還有解法,當下趕緊嘿嘿的笑道:“馬老爺子,你說這螢火蟲什麽的玩意兒還有解法,那您可得說出來,好讓大家緊緊記在心裏,到時候有什麽大災大難大危大厄,大家夥兒都照著馬老爺子的法子去做,也好叫大家保個平平安安……嘿嘿……馬老爺子你說是吧?”


    馬永嗣苦笑了一下,略一沉吟,當下便說道:“我曾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據說記載,說是宋國宋景公在位時,也發生熒惑守心的天象,宋景公的欽天官有個叫子韋的說,熒惑是天罰,宋景公應有生命危險,但可以把這個危險轉嫁到宰相身上,宋景公當時就拒絕,說宰相是治國重臣,移禍他人著實不祥……”


    “子韋又獻一計,說可以轉嫁到百姓身上,宋景公立刻再次拒絕,說國無百姓何來國君,移禍百姓萬萬不成,子韋再生一計,說可以把災禍轉為災年,宋景公更是斷然拒絕,見狀子韋立刻作揖跪拜,說主公大善天必大賞,一定會為宋景公增壽延年……”


    馬玉玲在一旁低低的說道:“二叔,你說的這是《呂氏春秋》上記載的吧!”


    馬永嗣微笑點頭,卻不作答。


    梁初一雖是聽得到是出神,但卻不甚了然,但也因為不甚了然,所以一言不發。


    老鐵倒是聽明白了,不過他的身份卻隻是邱八爺的保鏢,像這些事情,他也自然不好格外插話,所以,老鐵隻拿著自己的那把槍,仔細清理起來。


    胡三兒倒是笑了笑:“嘿嘿,馬老爺子,我們這一幫人,可是死都死過了好多迴的,何況最關鍵的是我們還不怕死,嘿嘿,還有哪樣厲害得比死更可怕,再說,要讓我們去栽贓嫁禍,我們哥兒幾個,也同樣沒人幹得出來對吧,我們這個應該也算是大善特善,對吧?不過,這禍,若是能轉嫁到艾可兒身上,嗬嗬,相信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馬永嗣依舊隻是苦笑了一下不答,一雙眼睛卻看著微微發愣的梁初一。


    梁初一沉吟了好一陣,這才說道:“我們著一個個的,雖不是大奸大惡之徒,但也不見得是大良大善之輩,以後若是再遇上艾可兒一夥,同樣還是不見的就能繞著走,所以這轉嫁災禍之說,恐怕也沒什麽實際效果,依我看來這也僅僅隻不過是幾次湊巧罷了。”


    梁初一說秦虎擲出這與熒惑守心之象相吻合的乩卜卦象,隻不過是一連幾次巧合湊在一起,這話,梁初一自己都根本不信,隻不過梁初一是聽出來馬永嗣的意思——要破解著熒惑守心之困局,就須得本著大慈大善之心。


    可這裏的人,不管是誰,在遇上對自己不利的情形之下,也都是可以搬起石頭砸人腦袋的主兒,至於老鐵、孫胖子等人,那就更對不起了,在特定的情況下,弄死個一個幾個人什麽的,絕對不是什麽做不出來的事情。


    所以說,大慈大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類的,對這幫人來說,那根本就是廢話。


    而梁初一也根本就沒有想要給自己立上一座牌坊什麽的,這以後,要是再碰上艾可兒或者其他什麽人,想對自己不利,該扛的還得扛,該殺的還得殺,梁初一也絕對不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


    而如果就憑著這麽兩次巧合,就能讓梁初一轉了性子立地成佛,梁初一也就不是梁初一了,隻不過,事情梁初一該做的還會去做,但卻不會明目張膽的把這些話直接說出來,不然,還真是有些窮兇極惡那啥啥的感覺。


    胡三兒蹲在地上,嗬嗬的笑了一陣,這才說道:“梁老板說得是,這玩意兒,馬老爺子也說過了,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們本來就沒信過這些,又何必計較呢,要說讓我相信,我胡胖爺還是相信手裏的家夥,相信這呯呯呯、啪啪啪……若是搞不定,那就再來一梭子,實在不行,咱轟它一下……”


    胡三兒一邊笑,一邊拍了拍挎在身上的手雷,這一次乩卜,馬永嗣得出來的結論,雖然跟秦虎說的基本吻合,但馬永嗣根本就沒想到,梁初一跟胡三兒根本就不在乎這個。


    這倒讓馬永嗣有些尷尬,畢竟以馬永嗣之能,像這樣乩卜占卦預測吉兇,馬永嗣雖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百分之百的準確,六七成把握還是有的,隻是梁初一跟胡三兒兩個人現在決定不信,這就讓馬永嗣當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兒也白搭!


    胡三兒嘿嘿的笑了一陣,隨即又說道:“我覺得這玩兒有些玄虛,就拿梁老板來說,這子彈頭朝下,說定是因為子這地底下有磁場,子彈是鋼芯,遇到磁場,所以才會全部彈頭朝下,這本來就沒什麽好奇怪的……”


    荒山野地裏麵,會出現有磁力的地方,這並不稀奇,在白龍過江的山洞裏麵、血河的那個大廳裏麵,都還有一座磁力超強的磁山呢,這可是梁初一跟胡三兒等人都親身經曆過的,所以胡三兒也並不覺得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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