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胡三兒要獨自進去,梁初一跟馬玉玲兩人又怕他涉險,但是要阻止胡三兒進去,肯定是不可能的,當下隻好讓老鐵跟馬玉玲兩人看好兩個人子,自己跟胡三兒一道,陪他去看看——門背後,的確是個岔洞,但是並不深,也就七八米,差不多就是一間普通的屋子。


    不過,裏麵並沒有幾個人想象中菩薩、雕塑之類的,有好些個石頭台子,估計是當作床用的,另外桌子凳子,都是石頭的,還有一個用幾塊石頭壘起來的簡易灶台,一切都顯示這裏曾經有人住過。


    胡三兒看了一轉,一臉晦澀,值錢的東西,一樣也沒找到,這黑甲石像是不是太摳了!


    “去你的吧!”梁初一一邊往外走,一邊沒好氣的說道:“看不出來這裏就是一處工匠或者土匪的住所麽?值錢的東西,你以為黑甲石像真的會眷顧著你?”


    胡三兒不甘心的東張西望著,跟在梁初一後麵,一邊走一邊說道:“那可說不一定,胡三兒我人緣好,又有一手好燒烤手藝,你說真要有黑甲石像,她不眷顧我眷顧誰去……”


    見兩個人這麽快就出來,馬玉玲問道:“怎麽樣,有什麽發現沒有?”


    梁初一搖了搖頭,就是一處工匠或者土匪的住所能有什麽發現。


    既然沒什麽發現,胡三兒出了那道門,也不停留,繼續往前走,可是,越走,大家就越是奇怪,按說,這長達數百米的石洞,光是平整地麵,就不是一個小工程,但是看到工匠的居所,也僅僅就是梁初一跟胡三兒兩個人去看過的那一處。


    而且,整個洞裏,就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居所。


    過了這裏,在往前走不到一個小時,前麵就露出一團光亮,那是純自然光,陽光,也就是現在立刻就要出洞了,果然,那團亮光越來越大,兩個人子應該是在黑暗裏呆得久了,見了亮光,幾乎就是奔跑著撲向洞口。


    可是,到了洞口,兩個人子一齊又傻了眼——洞口是在一處二三十米高的石壁上,腳下是一片綠意森森的峽穀叢林,而遠處,更是一片連綿的群山,以及茫茫的原始深林,看樣子,幾個人是穿過了一道山梁。


    梁初一問現在怎麽辦,是迴過頭去,再次穿過洞穴,迴到那邊山溝,還是從叢林裏爬山返迴,但胡三兒等人堅持不再走這個洞了——雖然路好走一些,少了新奇沒什麽意思,再說,寶坪山應該也不是很遠了。


    再說了,迴去之後,還不得繼續再次從頭來過?


    見幾個人堅持不迴去,胡三兒心痛不已,這一次來,看來又要空手而歸了,早曉得如此,那支黑甲石像的斷手就該帶出來,多少還能掙上兩個生活費,梁初一卻是惦記著這段不長的洞穴裏的不解之謎,那千篇一律的雕像表情,到底是怎麽迴事?


    就算是胡三兒所說,那是可以誇張的“藝術,”又怎麽會與相隔千裏的雪山上那座神廟裏的雕像如此相近,花這麽大力氣,洞裏卻沒找到一個主要的“點”,這是為什麽?所以梁初一倒是很想再迴去看上一遍,看看是不是漏掉了什麽。


    可惜的是,所有的人都堅持著,現在離寶坪山應該不遠,說不定天黑之前就能達到寶坪山,要是走洞裏迴去,沒有了新鮮還氣悶。


    既然大家都堅持不已,梁初一也隻好收拾起自己的好奇心,沒法子,這一趟出來比不得以前專門出來探險可以搞個一清二楚然後隨便找條路就走,這一次必須趕到寶坪山才行!三十多米的崖壁,還丟了一根繩子,幾個人花費了兩個小時,才全部安全落到地麵,這時候,幾個人才發現,這個選擇,很可能有點錯誤。


    從那個洞口下來,兩邊都是高達百米的岩壁,關鍵是這崖壁,不曉得到底有多長,要想就此翻過這堵崖壁,直接去寶坪山,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要想去寶坪山,就得翻過高達百米的懸崖。


    從那個寨子出來,一幫人的物資器具幾乎丟失一盡,這樣高達百米的懸崖,去徒手攀登,哼哼,想想就不可能。


    付天鵬等人倒是很輕鬆,走唄!不就是多繞一點路嗎?誰還在乎這個,為了穩妥起見,梁初一拿出地圖,看了一下,地圖上顯示,如果順著這道山梁往北走,將近四十公裏,就可以迴到小寨子,但是往南走的話,前麵二十來幾公裏,就有一條進寶坪山的小路。


    仔細計算一下,其實往南走還是比較劃算,隻要有路這三十來公裏路,根本就算不上什麽。


    付天鵬等人統一了意見,再看看時間,二十多公裏路,估計今天是趕不到公路邊了,原始森林裏的二十多公裏,可比不得在大公路上走,何況幾個人的負重都不算輕,不過,有方向,有地圖,食物飲水又都不缺,再說最多不過就是明天就能找到那條小路,所以幾個人也不怎麽擔心,一路上悠哉悠哉的在峽穀叢林裏往南而行。


    才走一小段路,胡三兒又叫嚷了起來,餓!從早上到現在,就簡單的吃了兩次食物,熱水什麽的都沒喝上一口,不要說胡三兒,就是梁初一自己也感覺得餓得不行了。


    當下,付天鵬選了個比較寬敞的地方,生火煮飯,森林裏有的是柴火。


    不過讓大家遺憾的是,這一趟出來,沒有能捕獵的高手,抓不到野味,就沒法子吃上胡三兒的烤肉了,不過,這次帶來的糧食除了簡易的幹糧,最多的就是大米。


    胡三兒把米飯煮的香噴噴的,早就餓了的兩個人子,都忍不住流出口水來,再加上胡三兒勉強找了點兒野菜,一頓飯也還算豐盛,吃飯的時候,梁初一發現老鐵低著頭,本來也不甚注意,但是沒過片刻,卻發現老鐵眉飛色舞起來。


    梁初一細細一看,原來,胡三兒見到地上有一群小小的黑螞蟻,正抬著幾粒米飯,比較艱難的往雜草叢裏鑽去,胡三兒看得有趣,幹脆就挑了一團米飯,放到身邊不遠的地方,看著小螞蟻不停地來搬大米粒兒。


    沒想到胡三兒這個稚氣的舉動,不一會兒就招來一大片小螞蟻,胡三兒拿了根草棍,去撥動飯團,阻攔螞蟻,不時發出一陣嘿嘿的笑聲。


    胡三兒這也是閑得無聊,畢竟這一路過來,雖然看到好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是卻實在平淡乏味了,沒想到的是,沒過片刻胡三兒就笑不出來了,就在搬飯團的螞蟻忙得火熱朝天之際,惹來了一群奇怪的螞蟻。


    這些螞蟻,個頭兒比先前那些小螞蟻幾乎大上一半,差不多有一公分長短,這些螞蟻衝進蟻群,幾乎是毫不憐憫的就開始屠戮那些小螞蟻,不到片刻,那些搬運飯團的小螞蟻,就死傷狼藉,看著這場毫不留情的屠戮,馬玉玲跟孫胖子兩個人都歎息了一聲,沒來由的開始痛恨起那些大的螞蟻來。


    但是秦虎一看到這些螞蟻,一張臉頓時拉了下來——現在這大冬天的,哪裏來的這麽多的螞蟻,而且還是個頭大得出奇的螞蟻。


    梁初一笑了笑說道:“雖然的確是到了深冬季節但是看這一帶,氣溫其實並不是太低,再說這幾天沒下雪,氣溫有所升高,而且那些看著是大螞蟻的,其實不是螞蟻,它們是螞蟻的天敵——食蟻蛛,不過它們也有天敵,比蟾蜍、蛙、蜥蜴、蜈蚣、蜜蜂、鳥類等等都是食蟻蛛的天敵,不過這個季節這些東西……”


    梁初一的話還沒說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從遠處草叢裏不斷蹦出來一些東西,叢林蛙開始聚集,一霎時之間足有數百隻之多,那些螞蟻一般的食蟻蛛頓時慌成一團,競相躲避,但是它們的速度哪裏及的上一跳老高老遠的叢林蛙。


    一看到這些叢林蛙,胡三兒興奮地大叫起來:“哈哈,趕快抓上一些,我再給你們考上一頓青蛙大餐……”


    胡三兒的話還沒說完,秦虎大聲喝道:“不好,快走……”


    老鐵跟孫胖子,甚至還有梁初一都莫名其妙的看著秦虎,螞蟻被食蟻蛛吃了,食蟻蛛又被鑽出來的叢林蛙圍殲,這可惡的食蟻蛛正報應不爽,何況胡三兒還打算逮幾隻青蛙,做一頓青蛙燒烤,怎麽這就要走。


    就在馬玉玲,老鐵等人還在驚詫之際,亂草叢又是一陣搖動,馬玉玲一看那種搖動,頓時臉色大變,也是忍不住大喝一聲:“孫胖子,胡三兒……快跑……”


    胡三兒手裏逮著兩隻青蛙,一看那草叢裏的聲勢,頓時連青蛙燒烤也顧不得了,扔了手裏的青蛙,轉身就跑了起來,那些林蛙,也是連蹦帶跳,直追梁初一他們。


    後麵,不曉得多少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蛇,潮水似的跟了過來,胡三兒這個時候根本就不顧及他的英雄形象,簡直是抱頭鼠穿,幸好,秦虎剛剛才出聲示警之際,老鐵就感到大事不妙,直接背了自己的背包,又把胡三兒的背包也提在手裏。


    可惜的是,梁初一拉了老鐵,馬玉玲卻拉著孫胖子,那生火煮飯的炊具,不到片刻,就陷入到蛇群當中,胡三兒這家夥本來不怕蛇,還經常抓蛇來吃,但是遇上這潮水一般的蛇群,胡三兒哪裏能不害怕,平日裏自己抓的,可都是菜花蛇、大王蛇、烏梢蛇什麽的,這些蛇沒什麽毒,咬一口也沒什麽太大的影響。


    可是現在,那些金環蛇、銀環蛇、蝮蛇什麽的,都是劇毒之物,別說被咬到,就是看著這一大群,腿都軟了,本來,這一群蛇,圍殲了那些叢林蛙,也就沒必要緊追著梁初一他們的,可是好死不死,如此眾多的蛇卻又引來了它們的天敵。


    毒蛇在自然界中卻並非是“常勝將軍”,在生存競爭中也不免常成為其它動物的手下敗將,口中佳肴——追趕著這一群蛇的東西,竟然是讓人聞名變色螞蟻,紅螞蟻,又叫大火蟻或者行軍蟻,也有叫做火蟻。


    這種螞蟻食性極雜,從地麵上的各種動植物、到枯枝腐肉幾乎無所不吃,一個個拳頭大小,看起來就特別恐怖,而且有著一副大胃口,無論多大個的人或獸類,都在它們的獵取範圍之內。


    據說一頭幾百斤的野牛,陷入這種蟻群當中,在短短的幾分分鍾之內,就被放到,不到半個小時,就隻剩下一副白生生的骨頭了,其恐怖的程度,超過獅子老虎之類的猛獸,由於體形巨碩,行動快捷,最可怕的是那潮水湧到一般的聲勢,還有那種刺鼻的酸臭味兒。


    “這大冬天的,怎麽會有這些東西……”胡三兒一邊飛快的往前跑,一邊大叫。


    可是,這個問題,誰也迴答不了胡三兒。


    現在的確是大冬天的,蛇蟲鼠蟻本來都應該已經冬眠過去了,所以,應該根本都看不到它們的影子的。


    ——可事實上,現在一幫人身後,就跟著各種各樣的蛇蟲,而且很多的蛇、蟲之類的還大得出奇,大得無法相信。


    梁初一在百忙之中迴過頭去看了一眼,可是眼睜睜的看見,一條手臂大小的蛇,在逃竄之中,第一眼看過去還是一條蛇,第二眼看過去時,就變成了一條白生生的骨架,足見這大火蟻有多恐怖。


    偏偏這些蛇似乎也已經曉得它們已經是大難臨頭,俱是舍命的奔逃。


    原先胡三兒等人還唯恐毒蛇傷害到他們,但是沒過多久,就漸漸明白過來,人、毒蛇或者其它,雖說不同類屬,但大家都是逃命者,在恐怖的大火蟻麵前,同是天涯淪落的人和蛇。


    最為恐怖的,是這些大火蟻的速度,梁初一等人狂奔不已,但是始終就隻能將大火蟻甩在二十多米的距離之內。


    有些特別巨大,甚至是搭上了“順風車”的大火蟻,幾乎就在梁初一他們身後不足十米遠,不過,這樣的大火蟻,僅僅隻是少數,畢竟爬到一條蛇背上,一口咬將下去,蛇因為疼痛難忍,自然就停下來死命掙紮,但是這一掙紮,不過一刻,卻又成為了一具白骨。


    不曉得多少蛇,都成了累累白骨之後,巨大的大火蟻似乎開始把梁初一等人也列為這次要獵殺的目標,偏偏不幸的是,老鐵在慌亂之中,被一根樹藤絆了一跤,待梁初一把他拉起來時,馬玉玲已經是站立不穩,估計是傷到了腳。


    梁初一毫不猶豫的扔了自己的背包,一把扛起馬玉玲,再次奔跑了起來,老鐵拿了胡三兒的背包,胡三兒的背包裏麵雖然沒什麽工具,但吃的喝的雜七雜八可不算輕,老鐵奔跑了一會兒,實在架不住了,大叫胡三兒,要胡三兒趕緊來幫忙拿背包。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哪裏能容得一絲一毫的耽誤,梁初一當機立斷,喝道:“別要背包了,扔掉……”


    可是老鐵不舍,幾乎所有的食物,都在胡三兒的背包裏,扔了胡三兒的背包,就等於讓自己上到絕路。


    梁初一也大喝道:“扔掉,老鐵……快扔掉背包……”


    老鐵一猶豫之間,腳上頓時一痛,搭上順風車的大火蟻,已經有一隻咬上了老鐵的腿,老鐵不得已,一巴掌拍掉這隻咬住自己的大火蟻,然後扔掉自己的背包,把胡三兒的背包搶了迴來。


    一夥人足足跑了二十多分鍾,大火蟻居然落後了一大截,胸口已經差點要炸開的梁初一等人乘此機會趕緊停下腳步稍微喘上一口氣。


    往往有許多時候,在遇到危險之時,人都是隻顧死命的,不計一切代價的奔跑,到後來,反而得不償失,直至最後力竭,這一點梁初一深有體會,大火蟻的速度雖然迅疾,但是比起人的奔跑來說還是稍微慢上了一點,都反正一時半會兒擺脫不了大火蟻,能喘上一口氣哪怕是稍微恢複一點兒體力,就可以爭取迴來巨大的優勢。


    一味的死命奔跑,到最後自己精疲力竭的時候,也就是大火蟻共進美味晚餐的時候,所以,梁初一見大火蟻一時半會兒大火蟻還跟不上來,就讓大家停下來稍微喘上一口氣,另外,也分辨一下方向,免得跑散。


    幾個人還能歇上一口氣,那些蛇就沒那麽幸運了,到了這會兒,根本就沒看到有什麽蛇能幸存下來。


    不過,梁初一等人除了稍微有點蛇死人悲的悲憤之外,反而放下了不少的心來,跟著蛇在一塊奔跑,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就在幾個人還在感慨悲憤這一刻,大火蟻又跟了上來,有好幾隻先頭部隊,都爬上了胡三兒、老鐵等人的衣服。


    拍下這幾隻大火蟻,梁初一等人不敢耽擱,依舊是趕緊再往前跑。


    如此,跑上一段,再停下來喘上幾口氣,可恨的是大火蟻居然不離不棄,舍命追著幾個人不放。


    略略有了些間隙的時候,胡三兒喘著氣大叫:“梁老板,快想辦法,要不然我可支撐不住了……”


    梁初一一邊跑,一邊答道:“我哪裏有辦法可想,這玩意兒靠的是觸覺和味覺,我們跑著,地麵又有震動,我們身上又有氣味,想欺騙它們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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