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蕃軍入河北
在長安的東方，有一片地勢極為險要之地。這裏群山峻嶺、斜斜直上的官道在一道峽穀中，被一堵比長安城更厚的城牆擋住。近丈寬的城門上，寫著兩個古樸大字、潼關。
這裏算是去洛陽的必經之路，兩條官道在這裏匯聚，兩旁山勢險陡，人馬難過。因長安輪陷，潼關早已封關多時。
現在的城頭，包括兩邊的山嶺營盤內都住了不少人。在關內的軍營中，負責守關的李遐正在接見一位特殊的說客。
“衛州那邊之事我已知道，浩然來過信。唉！目前他實在抽不開身，再說兵力也不夠，不知什麽時候來能來此收複長安。”
大營中隻有李遐和朱泚的使者陶林，陶林完全是為了混朱泚的信任才來此。這裏如此重要，何浩然和朝廷不可能不給李遐通信。
“均王殿下，潼關對長安來說非常重要，我聽朱泚的意思，要是均王不答應，待我迴去後他就會來攻關。”
李遐一臉凝重，緩緩點頭：
“我也想到了，如今華縣已被他們攻破，他們一定會從華縣包抄，前後夾擊我們。要是如此，洛陽的援軍無法援助，他們耗也要將這兩萬多兵力耗光。”
陶林雖不是軍人，這方麵的事也懂得一點，急聲問：
“洛陽郡王那邊如何說？”
李遐看了眼門口，輕聲說：
“他讓我退守洛陽，說洛陽更重要。我知道他的好意，潼關主要用來拖延反賊大軍的時間。現在他們將四邊掃清，已經可以聚集大軍來此。洛陽那邊我不擔心，有嚴震幾位老將軍在，有沒有我都一樣。這裏是前沿，要是我離開了，那些將士會如何想？”
“均王何必非要死守在這裏？”陶林知道何浩然和他的關係，想了一個小計：
“現在潼關不也有武昌侯李進誠等將鎮守，你沒必要在此。我來這裏也是郡王的意思，郡王並不擔心朱泚有多少人，他擔心的是城裏百官的家屬。一旦開戰，朱泚很有可能會用他們當人質。人質方麵郡王已有些計劃，但要你迴洛陽去配合一二。”
陶林這個小計，讓李遐逃過一劫。果然沒過幾天，朱泚的大軍前後夾擊潼關。
……
土蕃終於進入河北，這個消息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到來的方式不但出乎大家意料，戰略也完全出乎徐諫何浩然的意料。
這些天在沙原府外，一隊隊李家騎兵奔馳在官道小徑間，無論是本地住房還是外地人，一律不準出現在官道的視線範圍。並派出數千士兵，堵住通往滄州的所有大小路口。彼此心照不宣，滄州那邊的探子，死的死逃的逃，打探不了什麽情況。
在沙原府西麵數十裏的地方，有一座大山。原本半山腰有幾戶人家，因為沙原府的戒嚴，這裏的人家被強行搬走。
這天在半山腰一片竹林後麵，本已關閉的木門突然打開，一個身材矮瘦、長著一下巴亂胡須的中年男子走出來，朝左右看了幾眼，擦了把嘴上的粉末：
“應該沒人了吧！真他娘的不是人做的事，還以為迴來比在軍營好。唉！”
男子歎了口氣走下坡坎，幾大步穿進竹林中。
此時他仿佛是個獵人，雙眼死死盯住數十米下的一處關口。那裏並沒有什麽城牆，隻有一條比較寬闊的官道。
整座山隻有鳥蟲的叫聲，冷清得讓人難受。他取出腰間的竹筒，喝了大口水，自言自語說：
“平時這樣，一般是要很大的戰鬥才會如此。沙原府的兵馬隻有兩萬多人，莫非他們悄悄派了援軍來？”
說到這裏，他的臉色有些激動。別看他四十多歲其貌不揚，在軍中是個什長。他平生沒打過幾仗，從伍長到什長全是打探消息得到的。
他看了眼四周，穿出竹林，爬在一塊大石頭上。這個姿勢比蹲在竹林中好得多，看了半天，終於有一隊人馬進入他的視線。
看了好一會，他的眼睛已經睜到最大，嘴巴大張。下麵的騎兵隊伍已經延伸到關口另一頭官道，仍在源源不斷從關口湧入。終於讓他忍不住發出驚聲：
“蕃軍，好多的蕃軍。該死的李惟嶽，居然真的敢將這些蕃賊引入河北。”
他的話說完，身體弓著，背朝天比開始更小心得多，迅速穿向山後。
滄州城還是以前的樣子，許雲龍幾位將領和田家諸將相處得不錯，被大家所認可。在滄州城西頭，許雲龍和一群大小將領聚在一起，看著遙遠的山巒久久不語。
“王武俊在搞什麽鬼，他這陣勢怕是要開打了，也有可能是虛張聲勢。”
說話的是一位滄州壯年將領，這些天對方的舉動，昨天逃迴來的探子已報上。從昨天晚上開始，滄州城進入戰鬥狀態。
可能見許雲龍沒有，鐵手迴應：
“他們的大軍在魏州，按道理不敢來滄州攻我們。要是魏州兵馬出擊，他們的後路難保。王武俊不可能虛張聲勢，怕是有什麽奸計。”
鐵手和劉雄都是五品將領，可以說已經不算何浩然的親衛了。大家聊了一會，許雲龍才憂心忡忡說：
“郡王和朝廷的猜測，李惟嶽在河北鬥不過我們，一定會引蕃軍入河北。按戰略方針來說，他們應該先攻魏州，一是魏州在後麵，二是那裏有三萬多人，百多將領，更有大量的軍資。吃掉魏州，他們可以放心大膽來攻我滄州。現在我懷疑，他們可能不會如此。”
一群將領相互望了望，一個中年將領問：
“他們不去攻打魏州，莫非要來攻我滄州？”
“很有可能，”許雲龍說出他的猜想：
“他們若是心不急，不一定非要先攻魏州。北川府有李惟嶽五萬大軍堵住，魏州那邊進退皆不敢。蕃軍一路直行，完全可以來攻我滄州。一旦滄州失守，魏州四周被隔斷，在士氣方麵就是一個嚴重打擊。再由李惟嶽和滄州的蕃軍夾擊，他們連突圍也難。”
眾將被他這番話說得又驚又疑，同來的莫萬裏恍然道：
“以宗讚了原的領兵能力，此事很有可能。要是對方真這樣，我們危也。如今郡王的一萬兵馬還在德州，怕要十來天才能趕到這裏。如果他們這幾天來攻，我們等不到郡王的援軍。並且蕃軍的兵馬還不知有多少，要是太多，郡王那一萬兵也沒多少作用。”
這些道理大家都懂，正在七嘴八舌議論，一騎從官道一側的小路跑出來。
他們很快得到證實，奉命在家裏打探的中年男子跑上城樓：
“將軍，有好多蕃軍朝沙原府方向走去。”
“啊！”開始大家還隻是猜測，得到證實後許多將領都驚呆了。一道聲音將大家喚醒：
“快通知城中百姓撤走，我們放棄滄州城。”
大家呆呆看著許雲龍，連鐵手劉雄也不知他為何下這道命令。不說守土有責，就算看在何浩然麵上，也不會輕易撤走。沒讓大家質問，他接著說：
“我們城裏不過一萬一千兵力，根本擋不住蕃軍。郡王說過，實在抵不住敵軍時，沒必要白白犧牲。”
“可我們現在抵都未曾抵擋？”一個田家將領質問：
“要是敵軍勢大就退，我們豈不是要退出河北甚至更遠？要是他們去攻打魏州怎麽辦？到時魏州的兄弟連突圍都做不到。”
許雲龍的命令已經下達，城中響起陣陣鑼鼓聲和喊話聲。看著漸漸放下的吊橋，他長歎一聲說：
“這也是沒辦法，希望這些百姓退得越遠越好。如今郡王的兵馬已到德州，全是騎兵，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趕到。我們去清溪縣等他們。將河北所有兵馬招到到裏，起碼有兩萬五千人。憑郡王的本事，就算他們有十萬兵馬也不怕。
這樣還有個好處，魏州被他們包圍，他們何嚐不是在我們夾擊之下？宗讚了原才敗於郡王之手，哪敢分兵去攻魏州？”
他成功將眾將說服，本土最固執的將領也沒要求死守滄州。很快數十騎向四周城池報信的先行，沒過多久，一萬一千兵馬押送不少糧草出發。
兩天後，宗讚了原來到滄州城樓下。
在長安的東方，有一片地勢極為險要之地。這裏群山峻嶺、斜斜直上的官道在一道峽穀中，被一堵比長安城更厚的城牆擋住。近丈寬的城門上，寫著兩個古樸大字、潼關。
這裏算是去洛陽的必經之路，兩條官道在這裏匯聚，兩旁山勢險陡，人馬難過。因長安輪陷，潼關早已封關多時。
現在的城頭，包括兩邊的山嶺營盤內都住了不少人。在關內的軍營中，負責守關的李遐正在接見一位特殊的說客。
“衛州那邊之事我已知道，浩然來過信。唉！目前他實在抽不開身，再說兵力也不夠，不知什麽時候來能來此收複長安。”
大營中隻有李遐和朱泚的使者陶林，陶林完全是為了混朱泚的信任才來此。這裏如此重要，何浩然和朝廷不可能不給李遐通信。
“均王殿下，潼關對長安來說非常重要，我聽朱泚的意思，要是均王不答應，待我迴去後他就會來攻關。”
李遐一臉凝重，緩緩點頭：
“我也想到了，如今華縣已被他們攻破，他們一定會從華縣包抄，前後夾擊我們。要是如此，洛陽的援軍無法援助，他們耗也要將這兩萬多兵力耗光。”
陶林雖不是軍人，這方麵的事也懂得一點，急聲問：
“洛陽郡王那邊如何說？”
李遐看了眼門口，輕聲說：
“他讓我退守洛陽，說洛陽更重要。我知道他的好意，潼關主要用來拖延反賊大軍的時間。現在他們將四邊掃清，已經可以聚集大軍來此。洛陽那邊我不擔心，有嚴震幾位老將軍在，有沒有我都一樣。這裏是前沿，要是我離開了，那些將士會如何想？”
“均王何必非要死守在這裏？”陶林知道何浩然和他的關係，想了一個小計：
“現在潼關不也有武昌侯李進誠等將鎮守，你沒必要在此。我來這裏也是郡王的意思，郡王並不擔心朱泚有多少人，他擔心的是城裏百官的家屬。一旦開戰，朱泚很有可能會用他們當人質。人質方麵郡王已有些計劃，但要你迴洛陽去配合一二。”
陶林這個小計，讓李遐逃過一劫。果然沒過幾天，朱泚的大軍前後夾擊潼關。
……
土蕃終於進入河北，這個消息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到來的方式不但出乎大家意料，戰略也完全出乎徐諫何浩然的意料。
這些天在沙原府外，一隊隊李家騎兵奔馳在官道小徑間，無論是本地住房還是外地人，一律不準出現在官道的視線範圍。並派出數千士兵，堵住通往滄州的所有大小路口。彼此心照不宣，滄州那邊的探子，死的死逃的逃，打探不了什麽情況。
在沙原府西麵數十裏的地方，有一座大山。原本半山腰有幾戶人家，因為沙原府的戒嚴，這裏的人家被強行搬走。
這天在半山腰一片竹林後麵，本已關閉的木門突然打開，一個身材矮瘦、長著一下巴亂胡須的中年男子走出來，朝左右看了幾眼，擦了把嘴上的粉末：
“應該沒人了吧！真他娘的不是人做的事，還以為迴來比在軍營好。唉！”
男子歎了口氣走下坡坎，幾大步穿進竹林中。
此時他仿佛是個獵人，雙眼死死盯住數十米下的一處關口。那裏並沒有什麽城牆，隻有一條比較寬闊的官道。
整座山隻有鳥蟲的叫聲，冷清得讓人難受。他取出腰間的竹筒，喝了大口水，自言自語說：
“平時這樣，一般是要很大的戰鬥才會如此。沙原府的兵馬隻有兩萬多人，莫非他們悄悄派了援軍來？”
說到這裏，他的臉色有些激動。別看他四十多歲其貌不揚，在軍中是個什長。他平生沒打過幾仗，從伍長到什長全是打探消息得到的。
他看了眼四周，穿出竹林，爬在一塊大石頭上。這個姿勢比蹲在竹林中好得多，看了半天，終於有一隊人馬進入他的視線。
看了好一會，他的眼睛已經睜到最大，嘴巴大張。下麵的騎兵隊伍已經延伸到關口另一頭官道，仍在源源不斷從關口湧入。終於讓他忍不住發出驚聲：
“蕃軍，好多的蕃軍。該死的李惟嶽，居然真的敢將這些蕃賊引入河北。”
他的話說完，身體弓著，背朝天比開始更小心得多，迅速穿向山後。
滄州城還是以前的樣子，許雲龍幾位將領和田家諸將相處得不錯，被大家所認可。在滄州城西頭，許雲龍和一群大小將領聚在一起，看著遙遠的山巒久久不語。
“王武俊在搞什麽鬼，他這陣勢怕是要開打了，也有可能是虛張聲勢。”
說話的是一位滄州壯年將領，這些天對方的舉動，昨天逃迴來的探子已報上。從昨天晚上開始，滄州城進入戰鬥狀態。
可能見許雲龍沒有，鐵手迴應：
“他們的大軍在魏州，按道理不敢來滄州攻我們。要是魏州兵馬出擊，他們的後路難保。王武俊不可能虛張聲勢，怕是有什麽奸計。”
鐵手和劉雄都是五品將領，可以說已經不算何浩然的親衛了。大家聊了一會，許雲龍才憂心忡忡說：
“郡王和朝廷的猜測，李惟嶽在河北鬥不過我們，一定會引蕃軍入河北。按戰略方針來說，他們應該先攻魏州，一是魏州在後麵，二是那裏有三萬多人，百多將領，更有大量的軍資。吃掉魏州，他們可以放心大膽來攻我滄州。現在我懷疑，他們可能不會如此。”
一群將領相互望了望，一個中年將領問：
“他們不去攻打魏州，莫非要來攻我滄州？”
“很有可能，”許雲龍說出他的猜想：
“他們若是心不急，不一定非要先攻魏州。北川府有李惟嶽五萬大軍堵住，魏州那邊進退皆不敢。蕃軍一路直行，完全可以來攻我滄州。一旦滄州失守，魏州四周被隔斷，在士氣方麵就是一個嚴重打擊。再由李惟嶽和滄州的蕃軍夾擊，他們連突圍也難。”
眾將被他這番話說得又驚又疑，同來的莫萬裏恍然道：
“以宗讚了原的領兵能力，此事很有可能。要是對方真這樣，我們危也。如今郡王的一萬兵馬還在德州，怕要十來天才能趕到這裏。如果他們這幾天來攻，我們等不到郡王的援軍。並且蕃軍的兵馬還不知有多少，要是太多，郡王那一萬兵也沒多少作用。”
這些道理大家都懂，正在七嘴八舌議論，一騎從官道一側的小路跑出來。
他們很快得到證實，奉命在家裏打探的中年男子跑上城樓：
“將軍，有好多蕃軍朝沙原府方向走去。”
“啊！”開始大家還隻是猜測，得到證實後許多將領都驚呆了。一道聲音將大家喚醒：
“快通知城中百姓撤走，我們放棄滄州城。”
大家呆呆看著許雲龍，連鐵手劉雄也不知他為何下這道命令。不說守土有責，就算看在何浩然麵上，也不會輕易撤走。沒讓大家質問，他接著說：
“我們城裏不過一萬一千兵力，根本擋不住蕃軍。郡王說過，實在抵不住敵軍時，沒必要白白犧牲。”
“可我們現在抵都未曾抵擋？”一個田家將領質問：
“要是敵軍勢大就退，我們豈不是要退出河北甚至更遠？要是他們去攻打魏州怎麽辦？到時魏州的兄弟連突圍都做不到。”
許雲龍的命令已經下達，城中響起陣陣鑼鼓聲和喊話聲。看著漸漸放下的吊橋，他長歎一聲說：
“這也是沒辦法，希望這些百姓退得越遠越好。如今郡王的兵馬已到德州，全是騎兵，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趕到。我們去清溪縣等他們。將河北所有兵馬招到到裏，起碼有兩萬五千人。憑郡王的本事，就算他們有十萬兵馬也不怕。
這樣還有個好處，魏州被他們包圍，他們何嚐不是在我們夾擊之下？宗讚了原才敗於郡王之手，哪敢分兵去攻魏州？”
他成功將眾將說服，本土最固執的將領也沒要求死守滄州。很快數十騎向四周城池報信的先行，沒過多久，一萬一千兵馬押送不少糧草出發。
兩天後，宗讚了原來到滄州城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