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天下不再有饑荒


    每次李豫來朝堂早的時候,說明他的心情很不錯,百官摸清他這個習慣。最近李豫每次都比有些人早,害得大家跟著早起,大唐的早朝也跟著提前了小半個時辰。隻是今天、大家都猜錯了。


    李豫沉著臉、李適和幾位大臣同樣沉著臉。帶著一臉風塵的皇甫溫最後一個趕到,一到朝堂就朝李豫跪下,並很失態的帶著哭聲說:


    “皇上,臣罪該萬死,臣罪該萬死,有負皇上所托。被奸人所逞,讓他們害了藥羅葛頓莫賀達。”


    “啊!”這次的驚唿聲比以往都要響,無論文武,不知道的幾乎全都叫出聲來。藥羅葛頓莫賀達被人殺了?貌似還是在大唐的領地上?


    大家小心翼翼朝李豫看去,見他並沒有想像那樣發怒,略帶著怒火說:


    “你是該死,不但你該死,你全家都該滿門抄斬。藥羅葛頓莫賀達大汗在我大唐領地被殺,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會為此惶惶不安,就包括朕昨天也沒能睡著。在你死之前,將當時的經過講給大家聽。”


    聽到一家人都該死,皇甫溫哪還能給他講故事?差點沒嚇暈過去,哇一下子就哭出聲來:


    “皇上,求你饒了臣和臣的家人吧!不關臣的事,有預謀,他們有預謀。藥羅葛頓莫賀達幹被殺後,臣命人去抓寧山驛丞侯慶,發現他已經不知去向,還在牆上留下幾行字。皇上,真的不關臣的事啊!元載犯了那麽大的事你都沒有殺他家人,臣這是無心之過,請皇上開恩。”


    原本已經返璞歸真的李豫怒火馬上就噴出來,拿起桌上的鎮紙朝皇甫溫扔去,可惜遠了些沒能砸到。


    “你還有臉說元載之事?元載的事有你的大?他不過是貪錢,你是要了一個國家皇位繼承人的命。來人,將他和他的家人全部打入死牢,傳與他去護送的那些蠢貨上殿。”


    “不要啊皇上,臣無罪,臣是無心之過,”皇甫溫的聲音越來越遠。很快上來五個男子,皆是這次護送藥羅葛頓莫賀達幹的禁衛軍百夫長。他們比皇甫溫要好不少,並非是領導,大概知道家人的命應該能保住。


    “罪臣拜見皇上,”看著見禮的幾人,李豫懶哪還有心思顧禮節,指著一個中年男子:


    “你叫陶勇吧!你說說當時的情況。”


    陶勇看了下左右的難友,吞下自己的口水說:


    “我們在五日前抵達寧山驛,當時是申時,皇甫將軍早命人去那裏先行安排。藥羅葛頓莫賀達大汗同意在那裏休息,驛丞侯慶殺了兩頭豬,大家吃過飯已是天黑,決定在那裏休息一晚再走。當時驛站四周皆有人把守,兇手不知什麽時候進入藥羅葛頓莫賀達大汗房間,將他的咽喉割斷。待第二天藥羅葛多邏斯王子進去時,藥羅葛頓莫賀達已經斷氣。”


    陶勇介紹得很正規,大家都能聽懂,隻是還有太多的事不明白。見李豫在喘氣,知道他怒得無法詢問,李適站出來:


    “兇手抓到沒有?有些什麽線索?一同去的迴紇那些人呢?”


    可能是說了一通,心已經靜下來,陶勇說得很幹脆:


    “兇手沒能抓到,事後我們找遍驛站也沒發現。線索有些,皇甫將軍去侯慶的住處,發現牆上寫著:迴紇之賊,人人得而誅之。它日何將軍兵臨城下,就是迴紇汗庭滅國之時。”


    可憐的何浩然又被躺著中槍,現在就算是何浩然的政敵,也不相信他會做那種蠢事。李豫氣得直發抖,李適一見不妙:


    “父皇怎麽了,快傳太醫。”


    百官全慌了神,好不容易挨了萬玉幾針,又吃了些藥,李豫終於好了些。隻是神情有些發呆,問張延賞:


    “此事應該如何處理?”


    張延賞沒迴答他,問陶勇:


    “迴紇那些人呢,他們到哪裏去了?”


    “他們第二天就帶著藥羅葛頓莫賀達幹大汗的屍體走了,”陶勇同樣有些癡呆:


    “臨走時藥羅葛多邏斯還說,大唐給他們的仇恨,迴紇會加以十倍報之。”


    大家再次呆住了,知道事情再無法挽迴,張延賞這才迴答李豫:


    “皇上,如今迴紇眾人不聽我們解釋,說再多也是徒勞,但還是要派使臣去迴紇解釋一下。可邊做那邊的工作,邊加緊查案。如果能找到兇手,證據充足,應該能緩和不少關係。邊界也不可不防備,飛鴿傳令武達夫等人先行準備好。並可派些士兵趕到西州隴右協同防禦,讓他們萬不可先惹事。”


    不愧是首相,總算是急而不亂。待事情安排下去後,很快又有人來報:


    “皇上,阿幹達帶著一幹迴紇使臣離京,收拾了不少東西,看樣子是要迴去。”


    使臣這樣做,已經足以表明兩國之間的關係完全破裂。上次迴紇準備攻打西州時,阿幹達等使臣也沒有這種行為。大家的心都亂了,李豫掃了一眼百官,大喊道:


    “快飛鴿傳信,用八百裏加急將何浩然調迴京,由他全權處理此事。”


    誰也沒反對,這種時候怕是眾王侯在也不可能說半個不。誰敢反對恐怕李豫會直接處以對方極刑。事情十分巧,傳旨太監還在等李適帶筆寫聖旨,又從外麵跑進來一個禁衛。大家的心都快跳出來,在寫聖旨的李適筆一抖,在聖旨上落下一道汙點。


    “皇上,有衛州何大人奏報。”


    盧杞的反應很快,幾步竄過去將奏折拿到手裏,沒敢私自打開。李豫直接從禦桌內走出來,一目掃過,沒過多久發出一陣很刺耳的笑聲。一個白發老者受不了刺激,身體一軟朝後倒去。


    “皇上你怎麽了?”此時誰還管這個老官員,幸好他旁邊的官員還算有良心,邊扶住他邊在關心李豫。大家都以為李豫受不了刺激,已經變成一個心智不健康之人。


    張延賞和盧杞各扶他一隻手臂,被他很用力推開:


    “我沒事,太好了,我大唐以後終於不再為糧食擔憂。大唐之幸,天佑我大唐。”


    喊到最後幾個字時,李豫已經是老淚縱橫。狀若瘋癲,但說的話不像。張延賞實在受不了,一把將對方手中奏折奪過來。比李豫看得更快,一目十行匆匆看完,同樣發出一陣瘋狂大笑。大家正在發呆,他雙膝重重落地朝李豫跪:


    “恭喜皇上,我大唐以後不再有饑荒,天下不再有餓死之民。”


    大家都受不了,包括俯在禦桌上寫聖旨的李適也扔下筆,全都一湧而上。


    “張相,上麵寫的什麽?”


    “你倒是念出來啊!不念就拿給我們看。”


    “大家別急,”見李豫點頭後,張延賞大聲念出何浩然的奏折:


    “兒臣何浩然拜上:兒臣在京時曾托人到海外尋一重寶,名曰土豆。此物遇土而長,不分東西南北任何土地皆能種之,播種極易,一年可種春秋兩季。隻需一小塊,就能結成數倍大小。煮熟後能代替糧食,常食也不容易感到口厭。


    對方從遙遠海外運來,僅得五千餘斤。兒臣已在衛州種下,隻需明年就能運到京城細種,三五年後可運到各道州種之。此物得來極為不易,關係著我大唐百姓生計,初種果實不可私食。兒臣對此物種植頗有心得,第一批必須親自耕種,未能運到京城,請父皇恕罪。”


    何浩然通篇都沒有說什麽種上土豆,大唐就能不再有饑荒之類的話。饑荒這東西不是一國糧多就能解決的,其中還有不少情況。


    但大家直接將這些具體情況忽略了,一個個又哭又笑無比激動,將藥羅葛頓莫賀達幹之事忘得一幹二淨。


    不知過了好久,盧杞才問出一個重要之事:


    “何將軍隻帶信,沒拿個土豆來看看?”


    “帶信的人在外麵,小人這就讓他進來,”這個禁衛是守宮門的,並不是衛州之兵。大家眼巴巴等了一會,等來一個長相兇狠的獨眼男子。


    現在大家都在忙,何浩然派不出兵護送一封信。又怕外麵有些人使壞,隻好讓蔣獨眼跑一趟。憑蔣獨眼這身匪氣,又當過大當家,一般的山賊都不敢為難他。


    蔣獨眼第一次來京城,長相又這樣,守宮門的禁衛將軍根本不讓他進去。他又很緊張,隻遞了一封信。一進宮殿看見大群人,連李豫長什麽樣子也沒看清,低著腦袋拜下:


    “臣衛州軍都虞侯蔣懷昌拜見皇上。”


    他們的職務雖是何浩然所封,但已經得到朝廷下旨承認。還好大家沉浸在天大的喜事中,沒誰在意他是什麽長相,李豫揮了揮手:


    “蔣愛卿平身,浩然讓你帶信來,可曾還帶了什麽?”


    “一大包土豆,還有清蓮公主的一封信。”蔣獨眼趕忙取下背上的包袱雙手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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